第50章 chapter.50
第50章 chapter.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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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過後, 程頌恩常以加班為借口很晚才回去，有時煩了索性留在電視臺，那天給她準備的洗漱用品, 她用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謝容述也不是傻子, 不會感覺不出程頌恩突然的異樣, 只是臨近謝懷筠的祭日, 她如此也是正常，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謝懷筠祭日前幾天, 商應蘭和謝箋淞從外地回來, 當晚全家人一起吃飯, 等謝容述和謝箋淞去書房談工作, 商應蘭關心似的語氣提起支教的事。
“申請已經提交了？”
程頌恩點了點頭:“嗯。”
“你這孩子，動作倒是快。”商應蘭歉意的神色，“具體在哪？環境怎麽樣？”
“支教嘛，就是些偏遠山村。”程頌恩淡淡的語氣, “伯母不必知道這些的。”
商應蘭臉色微變:“你在怪我？”
“怎麽會。”程頌恩垂眸, “伯母您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我這一去, 怕是不會再回來，您應該裝作不知情。”
商應蘭悲傷的表情說:“你若是不這麽懂事，我心裏倒是會好受點。”
哪怕撕破臉, 也比這樣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好，可事已至此，她說再多也沒什麽用。
等到了晚上，程頌恩和謝容述一塊回房間的路上, 他随口問起:“剛和我媽聊什麽呢？”
“……”程頌恩聽到這話，很是不耐煩的語氣, “沒什麽，我都沒問你，你何必跑來問我。”
謝容述一頓，不懂她這火氣是從何而來，但也沒放心上，只耷拉着腦袋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回了屋，換鞋的時候程頌恩擡眼看見了謝容述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
她抿了抿唇，才解釋道:“剛剛我态度不是很好……”
“還惦記這事呢？”謝容述笑說，“我都沒在意，跟我還計較這些做什麽？”
“那也不該這麽惡劣吧？”
“既然你覺得惡劣，那不如親我一下彌補吧。”說着，他側着臉，往程頌恩跟前湊了過來。
程頌恩的眼睫眨了下，她看着謝容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只得往後退了一步，轉身離開。
“還在家呢，你正經點。”
謝容述只一愣，随後笑說:“讓你親我一下就不正經了。”
兩人上了樓，程頌恩說了晚安後直接關上了門，沒有再給謝容述機會，比起會傷害到謝容述，她更怕看見他的眼睛。
關上門，程頌恩渾渾噩噩地回到床上躺着，還記得四年前兩人也是如此尴尬地相處着。
她開始後悔起來，如果當初她選擇自己調查，和謝容述保持距離不再有牽扯和瓜葛，亦或是那天，她控制住自己的心。
便不是如今這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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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底，程頌恩和莊雯又見了一次面，算作是告別。
莊雯擔心地問:“你真想好了？”
“當然。”程頌恩拿着勺子随意攪拌着檸檬茶裏的檸檬片，“都這時候了，哪還能後悔。”
也沒人給她後悔的機會。
“對他不公平。”莊雯直白道，“你應該去跟他說明，這件事不是你決定就可以的。”
“我怎麽會不知道。”程頌恩苦笑，“難道我要他和家裏人決裂嗎？”
倘若沒有那本相冊，程頌恩可以對謝容述沒那麽相信，可整整九年，以他的性子，是會做出她想不到的事情來的。
莊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至少你得問問他的意見。”
“我從小被父母不重視，狠心将我扔在荒郊野外，多年來颠沛流離，有人利用我抱子得子後又将抛棄，除了花奶奶沒人對我真心。她過世後，領養我的是謝家，給了我最好的生活和條件，我才有了今天。”
“謝家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家。”
程頌恩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檸檬茶，今天的茶莫名酸澀，她垂下眼:“謝大哥已經不在了，總不能家人養我一場，到頭來我成了他們的報應吧。”
“頌恩……”莊雯也跟着難受，“那你呢？你愛他嗎？”
程頌恩心口忽地跳了下，她始終沒有去看莊雯，低着頭，久久沒有回應。
片刻後，她才平聲說:“也許他會覺得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你就是太重情了。”莊雯說，“謝家的養育之情，卻要拿自己的感情去換，值得嗎？”
“有什麽值不值得，如果沒有他們我如今在哪都不知道，還談什麽愛不愛，況且這事原本就是我做的不對。”
明明和謝懷筠訂了婚，人去世沒幾年她又轉頭和人親弟弟在一起，這話傳出去對誰都不好聽。
莊雯問:“那你打算怎麽跟他說？”
程頌恩一頓，看向別處:“沒什麽可說的了。”
莊雯一臉擔心地看着程頌恩，她們同窗四年，又一起做了許多次兼職工作，也算是這些年相對熟悉的人。
程頌恩有事總喜歡悶着，如今能坦然說出來，卻也不見得是好事。
“你想清楚最好。”
程頌恩點頭:“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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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上雖說入了秋，但天氣是一點也沒降溫的意思，下了一整個夏天的雨，這會兒竟有了消停的意思。
接程頌恩下班回去的路上，謝容述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生怕車裏把她悶到了。
程頌恩最近都不怎麽笑，對于謝容述這些時日以來的殷勤和小心讨好，她越看心口越疼。
莊雯說的對，這對他來說并不公平。
“謝容述。”她突然喚他的名字。
謝容述看她:“在呢。”
“那時候我和謝大哥在一起，你是什麽感受？”
謝容述沉默下來，眼睛盯着擋風玻璃外的某處，是深思熟慮過的回答:“對你所有的疾言厲色，就是我的感受。”
于他而言，程頌恩不是物件，更不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所有物，既然她選擇了個謝懷筠相愛，他只能逼着自己去用那些卑劣的話來諷刺她，好讓她離他越遠越好。
只有這樣，見不到她的日子裏，無數次的和分裂的自己争鬥，可即便如此，它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着她。
他明白自己瘋了，喜歡上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他一眼的人。
倏地，天空陰了下來，偌大的雨珠砸在了車窗玻璃上，雨刷器咯吱咯吱地聲音吵在耳邊。
程頌恩的指甲摳着手機邊緣，不停地将開關機鍵頻繁地摁着，屏幕忽明忽滅。
謝容述不由得擔心:“工作不順心？”
“沒有。”
“那你怎麽會問我這些？”
程頌恩強顏歡笑道:“工作不順心也不會問你這些啊，只是突然想到，我對你遠不及你對我那麽好。”
謝容述倒是沒想到程頌恩會這麽說，很是驚訝的表情，慢慢同她說:“你不是已經讓我得償所願了嗎？”
“……”程頌恩一時啞然，“只這樣就夠了嗎？”
謝容述沉沉的音色:“夠了。”
程頌恩只得嘲弄似的笑自己，沒想到最終連這麽一點，她都不能再滿足謝容述了。
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幕遮擋着眼前的路，謝容述的車速也跟着慢了下來，這樣一路颠簸回到了家。
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悶，程頌恩瞬間便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站在玄關換了鞋，把包挂上，身後是空調打開的提示音。
謝容述往廚房那有，打開冰箱問程頌恩今天打算吃什麽。
程頌恩很認真想了想:“想吃泡面，有嗎？”
謝容述對她這回答很是疑惑，分明想了半天的，居然是泡面。他從儲物櫃裏找到上周去超市買的方便面，是紅燒牛肉的，沒什麽味道，他們一直也沒碰。
他接了水開始燒:“想吃什麽味道？”
“番茄雞蛋吧，太晚吃點清淡的。”
“清淡啊——”他拖着慢吞吞又懶懶地聲音同她玩笑，“那不如直接吃料包裏的。”
程頌恩沒理他:“都行。”
擔心她生氣，謝容述立刻改了态度，放下手上的事情抱了過來:“我做還不行嘛。”
程頌恩推開他，拿了兩顆雞蛋出來:“我幫你吧。”
謝容述笑說:“好。”
煮面很快，沒幾分鐘便做好了。
謝容述廚藝一向不錯，他放幾根青菜過了遍水，放在碗裏做點綴，簡簡單單的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被他三兩下做的完全看不出是幾塊錢的泡面。
兩人一起端着碗去餐廳坐下，也是累了一天，程頌恩吃飯時一句話也沒說，只顧着埋頭吃飯，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結束了戰鬥。
大廚自然是滿意這樣的反饋，笑着同她說道:“這麽好吃啊？”
“不然呢。”程頌恩擦了擦嘴角，“就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吃到了。”
謝容述渾然不覺:“這是什麽話，喜歡天天做給你吃。”
程頌恩忽地擡眼看向謝容述。
謝容述不明所以，也同樣看着程頌恩的眼睛，輕聲問:“怎麽了？”
程頌恩說:“我辭職了。”
“辭職？”謝容述問她，“是碰到什麽麻煩了？”
謝容述清楚，程頌恩好不容易考上的電視臺，若非必要她不會辭職，更不會如此突然。
“沒。”
“工作不開心？”
程頌恩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是。
“我打算去支教，明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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