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就要和你”

第02章 “我就要和你”

南冬說得委屈，眼周泛着濕紅，再加上尋求庇佑的姿态，和從前趾高氣揚的态度完全不同，仿佛自己是他心目中最依賴可靠的存在。

江霧心頭微動，他擡了擡眼，和走過來的蘇錦對上視線。

他認得這人，三中校霸，面若桃花，打架卻比普通人兇狠，江霧知道更多點，他曾在精神醫院見過他，一名患者的身份。

“江霧同學，好巧。”蘇錦男生女相，笑起來露出白皙的小虎牙。

明明跟在他身後的男生更壯碩，卻完全壓不住少年張揚明豔的氣質。

他有所顧忌，琥珀眼珠移到南冬身上，斂下陰翳晦暗的情緒，不正經笑道：“南冬同學，我們下次再見。”

知道蘇錦不敢再造次，南冬擡起臉蛋，雖然沒多少表情，但蘇錦總覺得少年肯定是偷笑着。

這種感覺讓人想要含在舌尖回味，怎麽過去沒發現南冬長得這麽合心意？

蘇錦朝南冬眨眨眼，眉眼多情。

南冬移開目光，聽着腦海裏系統的罵聲。

江霧微微颔首，拎着南冬離開。

南冬與蘇錦擦身而過時，敏銳感覺自己脖頸被對方悄悄勾了勾，奇怪的感覺讓南冬更往江霧身上蹭，他忍不住回頭看始作俑者。

對方仍然微笑的模樣，指尖點在唇，似乎意有所指。

蘇錦目送他們離開。

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

江霧身體始終僵硬，黑眉微蹙，不太習慣與旁人靠這麽近，溫熱的體溫仿佛病毒似的傳遍四肢。

“松手。”

他聲音宛如林間蜿蜒的清泉流響，清冷又朝氣，帶着屬于少年獨有的溫柔，很難不讓人沉溺其中。

南冬回頭望了望，松開手，但仍和少年距離很近，依賴又依戀，或許是知道眼前人的好脾氣，毫無忌憚地放肆。

男生倒打一耙，語氣悶悶：“你怎麽現在才出來。”

如果江霧早點來，自己就不會被蘇錦喊男朋友。

好丢臉，南冬後知後覺地想。

他只想和強大同族在一起。

江霧與南冬對視幾眼，少年須着能遮住大半張臉的劉海，只露出一點鼻尖與唇，皮膚屬于常年不見光的白，似乎蹭一蹭都會暈開紅，唇齒間隐隐能瞥見粉色的舌。

江霧目光從那處掠開，聽到南冬埋怨的話狀似不解：“你找我有事？”

他态度亦如其名的冷淡，即便是相處十多年的弟弟也得不到一點偏愛。

剛剛的随手幫助也像是逗貓逗狗，如果不是南冬拽着他衣服，他并不會管。

南冬想到蘇錦，牙齒癢癢的，但又氣餒自己打不過，他不想告訴江霧事實，只道：“沒事就不能找你？”

江霧沉默，他和南冬并沒有很多話題。

秋天風很大，吹得刺骨。

來到江霧兼職的飯館，老板看見向來孤身一人的江霧帶着一個男生，眼睛笑眯了眯：“江霧這位是？”

江霧回頭看了看走神的南冬，言簡意赅地介紹了下：“我弟弟。”

“不用管他。”

老板哎了聲，繼續去忙碌，江霧很快也忙去了。

南冬看着人來人往的飯店，嗅着香噴噴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巴。

一直好奇觀察他的老板搬來一個凳子，示意南冬坐在她旁邊，“餓不餓？”

南冬點點頭，“餓。”

他本來想打劫主角受，結果被蘇錦一番話忘記了。

現在身上沒有錢，南冬臉皮薄，不好意思地紅臉道：“老板我沒錢。”

“這有啥，你是江霧弟弟，也是我弟弟，姐姐請你吃飯。”老板聽着小孩乖乖的聲音，直接招呼江霧讓他做份招牌給南冬。

江霧停下腳步，看了眼南冬，不甚明顯地皺了皺眉，但還是嗯了聲。

看出江霧不樂意，南冬揚起下巴，朝老板說謝謝，老板擺擺手就出去了。

南冬有些無聊，掌心撐着下巴，滴溜溜轉着眼珠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模樣俏，臉蛋白，像是年畫娃娃似的招人眼光。

飯店不少人盯着他，看一眼胃口都好了。

江霧出來，微微俯身，把碗筷放到南冬眼前，嗓音清冽：“吃完就回去。”

兩人離得近，南冬能嗅到少年身上好聞的皂香味，在熱氣騰騰的飯店裏像一根漂亮挺直的青竹，清雅出塵。

但一出口就是趕人，如果不是惦記主角受幫過他，南冬說話會更兇：“我不要，我就要坐這裏。”

江霧眼神定定，不吭聲，轉身離開。

南冬描述不出來，但能明顯感知到主角受心情變差。

【厭惡值+2】

系統：【南南你做的很好，主角受已經對你厭煩了】

【嗯。】

南冬高高興興吃完飯，江霧手藝很好，他肚子都吃圓了。

小喪屍很久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飯，看江霧眼神都好上很多，這可是他未來飯票。

以後就欺負主角受給他做飯！

南冬下定決心，目光直勾勾跟着江霧。

像黏人的貓一樣，半刻也不想和他分離。

老板旁邊笑了下，她讓江霧出來，“我今天還有事要早點回家，你帶你弟弟走吧。”

江霧對別人目光很敏感，知道南冬在打量自己，但不想理會。

這種無聲的放縱在老板眼裏那可就不同，江霧脾氣冷，來她這兼職除非必要時刻，一般都悶地說不出一句話。

多少男女找他要聯系方式，直接拒絕。

唯獨今日帶來的男孩，态度耐人尋味。

走到前往學校的路，南冬在三中沒有晚自習，江霧在的一中比較嚴格，晚自習必須去，還會點名。

南冬時刻記得自己惡毒人設，江霧讓他回家半點不聽。

江霧頓了頓，低頭轉賬。

南冬當着江霧的面收錢，然後死皮賴臉不肯離開，“我就要跟你一起。”

他仰起小臉，拙劣地找了個借口：“我要和你一起學習，不可以嗎？”

黑暗裏，誰也沒說話，南冬為什麽要來江霧知道原因，霍靖舟和他一個班。

江霧餘光落在南冬隐沒在劉海下漂亮白淨的臉，薄唇緊抿。

不聲不息間，南冬又聽到一句【厭惡值+1】的提示音。

*

高三一班。

霍靖舟被同桌推了推手臂，對方壓低聲音掩不住的幸災樂禍道：“喜歡你的那個跟蹤狂找上門來了。”

霍靖舟握筆的手瞬間停下，他坐在最後一排，一擡頭就看見跟在江霧身後的男生，想到白天那幕……

“要不要我幫你給他一個教訓？”

同桌躍躍欲試，霍靖舟冷冷瞥了眼他，心情不悅，嗓音陰沉：“不需要。”

他說完，低頭看書，一副不搭理其他人的高冷模樣。

同桌知道霍靖舟陰晴不定的狗脾氣，繼續盯着坐在江霧旁邊的男生，突然啧了聲，皮膚可真白。

江霧也坐在最後一排，但在最左邊靠窗的位置，旁邊沒坐人。

第一個坐他旁邊的就是南冬。

班裏并麽有太多人關注，因為高考還有不到一年，所有人拼命學習。

江霧拿出一套試卷和筆放到南冬眼前，公事公辦地道：“寫吧。”

南冬呆呆捧着試卷，想說什麽，可只能看到江霧側顏，透着生人勿近的疏離，他已經沉浸在學習裏。

這種時候南冬也乖乖不打擾人，他知道學習和高考對人很重要。

看着第一道題，南冬略過，第二道題，繼續略過，第三道題……

【我不會。】

南冬曾經也是好學生，可當喪屍很久，知識點早忘到太平洋了，腦子也鈍，說話染着一點哭。

【南南加油】系統想了想，他們要當走上巅峰的炮灰，文盲絕對不行，只能委屈南南努力學習了。

至于金手指……系統表示自己剛出廠，啥也沒有。

南冬把卷子攤平，下巴擱在上面，又側過臉看着認真學習的江霧。

【我能偷他的腦子嗎？】

【咳……】系統壓住笑。

南冬目光幽怨化作實質，極具存在感，但很快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下課鈴也沒有吵醒他。

原本以為南冬會在課間去找霍靖舟大鬧一場，現下安安靜靜的枕着胳膊睡覺，黑發蓬松柔軟，像是糯米團子一樣。

江霧定了定神，繼續寫卷子，和給南冬的那份一樣。

三節晚自習很快過去。

江霧推人醒來，南冬懵懵睜開眼，下意識牽着對方衣擺離開教室。

江霧去廁所了，南冬站在走廊等他，卻不料和霍靖舟碰面。

想到白天被對方兇了一頓，南冬立刻低頭裝沒看見，眼睛盯着鞋尖，罰站似的。

“你來這裏做什麽？找誰？”

霍靖舟本來不該搭理，但想到方才南冬牽着江霧的動作，存在感極強地紮根在腦海裏，讓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火氣。

不是喜歡他還跟蹤嗎？當着自己的面和別人拉拉扯扯怎麽回事？

他黑眼珠暈開驚人的光，桀骜不恭的五官在黑夜裏也耀眼奪目，鼻梁英挺，身量那麽高，看起來就打人很狠。

他逼到南冬眼前，居高臨下望着他，後頸那抹刺眼的白直直闖進眼裏，指腹很癢，和白天那時一樣想摸摸他的沖動。

南冬被男生質問的态度搞蒙了，杏眸縮了縮，腳步往後退，貼着牆：“我沒找你。”

他繼續補充：“我找江霧和他一起學習。”

霍靖舟知道南冬在隔壁三中，成績差的要死，完全和學習搭不了邊的吊車尾。

這樣拙劣的借口真是掩耳擋鈴，說謊話也不會，笨死了。

但原本氣勢洶洶地火氣消失，霍靖舟濃密而長的睫毛垂下，眉眼漫不經心地掠過笑，很淺，下一秒又恢複冷面閻王的樣子。

“你晚上學到了什麽？”

南冬心虛地撇開眼，當然不說自己晚上都睡過去了，他含糊其辭：“學到了很多。”

他說完，就聽到頭頂男生悶悶地低笑。

以為自己睡覺被發現，熱騰騰地不好意思爬上南冬白軟的臉，他又有些氣悶。

欺負喪屍算什麽本事？

南冬從霍靖舟籠罩的圈子裏彎身離開。

“我要回家了。”

還沒走出半步，手臂就被霍靖舟拽住，寬厚的掌心牢牢禁锢住那具□□，小麥色皮膚與少年蒼白近乎透明的膚肉極具反差。

霍靖舟視線移開，喉結滾動，身體莫名湧上一股熱意，他口幹舌燥得很，不過腦道：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