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準撒謊

第27章 不準撒謊

夜明星疏, 風徐徐而來。

南冬漂亮的臉上一會白一會紅,神情不自然。

他身上沒錢了呀……

南冬回到家,他剛開門, 發現裏邊一片黑暗, 擺在客廳的沙發上模糊坐着個高大人影, 一雙直勾勾的目光徑直射來。

直直把來人小小的身影定在門口。

幽冷的月光自青年背後傾灑, 微微照亮男人漆黑如星的眸子, 面無表情,目光打在人身上格外的冷又疼。

江霧嗓子發啞,忽地問:“給我帶的咖啡呢?”

南冬不自覺扣了扣別在側邊的工具箱,臉上閃過心虛,情緒好懂。

但他在男人眼前向來嬌寵的一面,心虛的情緒眨眼睛消失,更多的是悶悶不樂。

要是主角受早開口一秒,他的棺材本都不會全給主角攻了。

小喪屍理所當然想,板着白嫩小臉:“沒有。”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表情沉默, 薄唇輕扯, 一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眼底表露出看透他心髒內裏的譏諷。

他不過一個贗品,正品來了, 誰還管他?

江霧睫毛垂了垂, 冷臉想着,贗品搶走了珍珠,他們死也要在一起。

南冬悄眯眯觀察, 黑眸顫了顫, 懵了,一杯咖啡主角受那麽傷心嗎…

下一秒, 江霧冰冷的臉被湊近來的青年一把捧着,肌膚如玉,惹得人舍不得挪開,南冬捏了捏。

男人狹長的眼下意識眯了眯,一剎那利光閃過,溫吞眉眼覆蓋上一層冷肅到令人兩股戰戰的地步。

他想做什麽,分手吻嗎?

江霧冷冷想,耳畔倏然聽到顫栗的聲音。

青年表情嚴謹,“如果不介意,我嘴巴上還有點咖啡的味道……”

主人話音一頓,變得越來越細弱,無知覺地□□那顆豐滿紅豔的唇珠,在夜色裏驀然挑起一陣火燃。

被南冬捧着的偏冷的肌膚一寸寸滾燙,蔓延到四肢連大腦也卡頓,江霧本能攥緊身前青年蒼白的腕骨,手背顫栗到青筋脈絡凸起,蜿蜒到袖口。

“再說一遍。”

語氣帶了點命令意味,像是受寵若驚的驚詫,得到允許也不敢觸碰,只能裝出淡淡的樣子瘋狂掩飾焦灼內心。

南冬抿了抿嫣紅的嘴巴,睫毛抖啊抖的神似小勾子,臉頰熱粉,如同誘人的小狐貍精借着男人上頭問他喜不喜歡自己。

“那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這幾乎是一個訊號。

江霧像是觊觎天使許久的信徒,被叩問時卑劣地掩蓋住下流心思,充血大腦極速冷卻:“當然沒有,寶寶怎麽突然問這個?”

男人一只手搭上青年脖頸,不動聲色按壓着凸起蒼白的後頸骨,一點點試探。

他本來以為……今夜他再也不會回來。

南冬不指望能從主角受嘴裏掏出真話。

主角受在劇情裏一比一的光風霁月,聰明絕頂,生得一副好模樣,誰也不會拿髒東西污了他的眼。

南冬有點難以啓齒,那樣隐秘又可怕的事情,想想主角受一幕幕連哄帶騙的話,時不時瘋瘋的樣子,确實是有可能。

南冬不虞地抿了抿唇,木起小臉:

“你知道我今天見了霍靖舟的。”

江霧薄唇輕扯,寒光下些微露出犬齒,輕輕附和:“原來你晚上跑出去是為了見他啊。”

男人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南冬說,活脫脫老婆跟了隔壁老王一股子嫉妒,襯得那張谪仙似的白玉面皮也落了紅塵。

南冬被男人這樣一盯,雞皮疙瘩一起,不自覺松開手,語氣帶了點冷,“你真的不說嗎?”

話音一落,暧.昧旖旎的氛圍一散。

冷月下,微風帶走了人身上的熱意,皮膚、心底都開始發涼。

青年執拗地追求一個答案,迫切想從男人嘴裏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一旦坦誠他自己也嫌惡的本性,南冬肯定會跑。

如果不說……

江霧垂下眼睑,無辜地仰起臉,“我不知道寶寶說什麽。”

“我們在一起七年多,我怎麽舍得對不起你?欺負你?”

他嗓音悅耳溫柔,動聽地像是春日彈奏的鋼琴曲,帶着一絲絲讨好意味,格外能勾起人骨子裏的疼惜。

心腸軟些的早早在那張美人臉裏稀裏糊塗應下。

南冬抿唇,他還在嘴硬。

南冬掰開江霧的手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過低落和失望。

他鼓起勇氣追問,此刻一連續的軟聲反問裏消失殆盡,纖細脆弱的肩頸抖了抖。

江霧從未見過青年這副表情,指骨微屈,死死不放過他任何小表情。

江霧習慣用自己心思缜密的大腦思考,天賦給他帶來了很多好處,財富、權勢,包括耍心機得旁人心心念念的珍珠。

如今頂級聰慧的大腦怎麽也想不出,南冬能跑到哪裏去?

世界雖大,但沒什麽是錢不能做到的。

可越欺騙自己,江霧更神經質地知道,他要丢下自己。他賭不起。

江霧抛下理智,雙手死死纏住青年窄且細的腰肢,“……對不起,我确實有些事情瞞着你,我都告訴你,別丢下我。”

南冬腰肢被掐的一疼,他蹙着眉尖,剛和江霧對視就懵了,對方死老婆一樣的表情看得南冬一愣一愣。

小喪屍尬地頭皮發麻,嬌氣地瞪了瞪主角受,郁郁低聲:“松手。”

江霧聞言語氣更快,冷靜地陳述道:

“我不該派保镖每天偷拍你的行蹤。”

“但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要是有壞人,保镖還能保護你。”

男人低眉順眼地勾了勾南冬手指。

這樣的話主角受知道自己在哪也情有可原,可惜這不是他心中的答案。

青年居高臨下,輕飄飄地問:“還有呢?”

江霧眨了下眼,察言觀色運用到極致,眉眼壓低,可憐又心機道:“在游輪上給我下藥的是霍靖舟和蘇錦。”

“他們聯手,是為了搶奪江氏集團。但沒關系,我很快就能解決,寶寶不用擔心。”

江霧拽住青年手指摸着自己臉頰連着下巴的地方,溫聲細語地寬慰,他們是你的朋友,他願意原諒他們。

南冬大眼睛一眨,下意識追問:“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江霧掩住輕蔑:“他們喜歡你。”

旋即輕描淡寫,飽含人類骨子裏對伴侶超濃又癫的占有欲,惡靈抛下人類美好的表象,露出曾經不被知道時光裏惡心陰鸷的一角。

“我當年能把他們趕走,現在也可以。”

南冬:。

對方仰頭,嗓音溫良賢淑地道:“寶寶,我都告訴你了。”

“別丢下我……”

短短十幾分鐘,男人強調無數遍,內心恐慌難以填滿。

身上白色襯衣皺巴巴,領口微張,身體緊繃,瞧不出平日裏禁欲令人迷戀的風度,反而落魄地可憐。

南冬藏着袖管手指蜷了下:“不準撒謊。”

江霧怔了怔,只能把當年一樁樁一件件誘騙了青年的事情拿出來,足足半個鐘頭,罄竹難書。

江霧說得嘴皮子翻起來,喉嚨幹啞,忽然想到什麽,身體徐徐一頓,狹長的眼垂下,遮住眸底滔天思緒。

他早該想到的,換位思考他也會這般做,把敵人一擊摁死在泥地不得翻身。

可他明明做得那般隐秘,知道這個地方的除了江家人……江家,原來是他。

膽小又嬌氣的漂亮男生是該生氣。

江霧一半張臉陷入自我厭棄的陰暗,眼瞳極黑,吸着光仿佛無邊黑暗,另外半張臉暴露在青年沉靜眼底,無所遁形。

“還有最後一件事。”

“寶寶已經知道了啊。”

話音微頓,江霧眼下因為沒日沒夜憂慮挂着青黑,清隽眉目間脆弱到極致變成吸引飛蛾的火點,黑暗裏惹眼的不像話。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麽表情,死灰燃盡,定是難看僵硬。

他扯了下唇,唇邊抹上一層淡笑道:“別讨厭我好不好?”

南冬俯下身,指腹擦過男人眼角,在對方冰冷的表情裏放在唇邊舔了舔,濃密的睫毛翹了翹,“是鹹的。”

“別哭。”

男人一直僵直如松的背脊倏然彎了,受傷的猛獸取暖似的蜷縮在南冬腹部,仔細一看,背部細細發抖,墨發下的耳根紅成一片,半點看不出此前運籌帷幄、游刃有餘的樣子。

夜色入水,月光漸漸被烏雲遮掩,只留下室內一片寧靜。

“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你。”

小喪屍歪了下頭,少年音清脆悅耳,他不食言。

江霧應了聲,嗓音啞的不行,唇角抽動,強行壓住興奮到骨子的瘋勁。

在這段關系裏,他一直是不被滿足貪婪的一面,無論對南冬做了什麽,對方都能毫無芥蒂接受,這種被放肆寵的感覺令人上瘾。

可越試探底線,越能得到一個事實。

他不在乎。

現在不同,一絲絲道不明滾燙翻湧的情緒掉入湖心,整個胸腔都為此轟鳴,江霧灰黑的眼眸閃過灼熱。

他抓住了心軟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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