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龍脊雪山

龍脊雪山

赤發的神明晃了晃腦袋，背後柔軟蓬松的長卷發柔和一些了身上制服帶來的銳氣，但與之前相比起來還是太過鋒芒畢露。

“你們有什麽事？”

菲尼克斯有些不自在地問道，無他，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一直盯着他看，就像他臉上長了花一樣。

“啊，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旅行者咳嗽一聲，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道，“我們是來邀請你一起去龍脊雪山的。”

一邊說，他的目光一邊飄向對方的頭上，看起來就柔軟又蓬松，一看就很暖和嘛，可惜不能上手摸一把。

難不成，這就是阿維德一直堅持編頭發的原因？

菲尼克斯沒有在意旅行者的走神，他有些糾結，就大局而言，他應該是拒絕這份邀請的。

但是衆所周知，納塔的神明是個相當可靠，卻也相當随心所欲的神明。

他看向正忍不住想要研究一下他的頭發的吟游詩人，嚴肅道，“我想去看雪。”

吟游詩人讪讪地收回手，咳嗽一聲，輕快地說道：“那就去看。”

就像是某種旁人看不明白的暗號，一行人看着赤發赤瞳的少年彎起眉眼，像是被順毛的大貓一樣，相當矜持地點了點頭，“蘋果？”

“兩筐！”應下安撫阻攔特瓦林任務的風之神笑眯眯地豎起兩只手指。

“成交。”

派蒙抱着胳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困惑道：“你們在說什麽啦。”

誰料兩個人同時開口，“秘密。”“诶嘿。”

“對了，阿維德，你的戒指還你。”旅行者拿出戒指遞給菲尼克斯，看着少年把它戴回手上。

“這些戒指好漂亮啊。”派蒙誇贊道，每一顆寶石都晶瑩剔透，仿佛凝固的火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再度燃燒。

菲尼克斯驕傲地說道，“那當然，這可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冕冠！”

“所以……阿維德是國王嗎？”派蒙好奇地問道。

菲尼克斯思考了一下，輕快活潑地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恐吓道，“随意說起王的僞裝身份，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派蒙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按照他們的猜測，阿維德最多也只是納塔神明的眷屬嘛，怎麽可能真的是神明。

“你吓死我了。”派蒙氣呼呼地說道。

突然，一枚亮閃閃的東西出現在派蒙面前，小飛行物定睛一看，吓得翻了個跟鬥，躲到了旅行者背後。

“不喜歡嗎？”菲尼克斯故作困惑地歪了歪頭，掌心的戒指在光線照耀下閃閃發光。

“這個不是對阿維德很重要的東西嗎？”旅行者問道。

菲尼克斯笑了笑，雙手上還有明明白白的十枚戒指，一枚不缺，“雖說是仿品，但是也還是很有價值的，必要時将元素力注入，可以保命哦。”

說着，他從身上解下一條金紅色雙線編制出的細繩，将戒指穿好，當做項鏈放在旅行者手心。

“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旅行者嚴肅地将手中的戒指放進背包，看向在旁邊看熱鬧的兩兄弟。

阿貝多仔仔細細地看着自家兄弟死心塌地要追随的父親，或許是因為身為萊茵多特弟子的直覺作怪，無論眼前的少年如何像是人類，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像天上的日輪被薄薄的殼包裹，只需要輕輕一劃，那副身軀之中的赤炎就将整個流淌出來，将世界灼燒殆盡。

那雙眼睛太過于純粹，也太過于鋒芒畢露，要是想要看清那眼底的情緒，得一層層撥開赤焰之下的餘燼，才會看見那銳利而冰冷的、龍一般的豎瞳。

人們總是被那肆意妄為的紅吸引了目光，而忽視了被仔細隐藏起來的火焰燃盡之後餘下的灰燼與王座下層層疊疊的枯骨。

菲尼克斯注意到了阿貝多的注視，白垩之子，萊茵多特最自豪的傑作，他曾經不止一次聽說過他。

坎瑞亞是深藏于地下的國度，缺少動物與植被，但是坎瑞亞人另辟蹊徑，大力發展煉金術。

不過，與其說是煉金，其實更側重于“創造生命”這一分支領域。孕育生命之術被命名為“黑土之術”。

而“黑土”的進階，就是“白垩”。

白垩是無垢之土，是原初之人的質料。利用白垩，萊茵多特創造了人造人阿貝多。

萊茵多特在此期間，曾制造過無數的魔獸造物，最知名的恐怕便是隕落于龍脊雪山的魔龍“杜林”。

還有那些曾一度絕跡，但如今又現身在提瓦特的獸境幼獸、獸境獵犬及黃金王獸。五百年前，坎瑞亞覆滅，這些造物流淌着與此世不容的黑血，在大陸上踐踏衆生，破壞一切  。

那位昔日坎瑞亞的賢者，擁有“黃金”之稱的煉金術士，魔女會的元老R，終究是成為了罪人。

如今，除了阿貝多等少數人，應該不會再有多少人記得這位黃金的煉金術士了。

從深淵的黑土中誕生的純淨的白垩，确實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美麗的奇跡。

菲尼克斯看着像是在思考什麽人生難題的阿貝多，好奇地主動開口道：“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嗎？”

阿貝多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我們現在出發嗎？”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潛意識裏他其實是對菲尼克斯有所畏懼的，那是不同世代的不同生命體之間的本能壓制。

菲尼克斯點了點頭，“好，早點出發還能在山下的營地裏吃一頓午飯。”

這次，上山的道路非常順暢，除了路上避不開的丘丘人營地，那些愚人衆的家夥就像得到了什麽指令，一看見他們就主動走開了。

等到黃昏時候，他們也來到了阿貝多在雪山上的營地，晚間探索雪山非常危險，所以商量之後，衆人決定暫且休息一夜，等第二天再繼續探索。

為了防止丘丘人的打擾，菲尼克斯和耶底底亞守上半夜，阿貝多和旅行者守下半夜。

然而，就在旅行者昏昏欲睡的時候，派蒙突然推了推他，小小聲地呼喚道，“旅行者，旅行者，快醒醒。”

旅行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怎麽了，派蒙？”

“我聽見阿維德跟耶底底亞好像在争論什麽，然後阿維德就走了，已經去了一個多小時了。”派蒙的聲音裏不乏擔憂，眼神時不時看向睡在另一邊的阿貝多的方向。

旅行者一下子清醒了，悄悄掀開睡袋爬起來，比劃了個手勢，朝着坐在火堆旁邊的耶底底亞走去。

他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揉着眼睛問道：“耶底底亞，阿維德呢？”

耶底底亞的神态有些僵硬，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還是假裝若無其事地回答道，“父親說，他去撿一些木柴。”

“耶底底亞，不可以說謊。”

突然，他的背後傳來阿貝多的聲音，原來，他早在阿維德和耶底底亞讨論的時候就醒了，只是一直沒有出聲。

再加上，他也不覺得龍脊雪山上會有危險是菲尼克斯應付不了的，這種莫名的信心讓嚴謹的白發煉金術士完全無法理解。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正在争論些什麽的兩人，或者說，應該是耶底底亞單方面勸阻菲尼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