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異能進化
異能進化
杜漸微推開門走進去，“怎麽回事？”
局促的醫療室內，丁澄野和紮瓊克各占一方，與醫師對峙。
眼神交彙一秒鐘，杜漸微想起她昏過去要丁澄野查的東西。
那一句話，不像是情緒宣洩抑或是犧牲前的感嘆，像是某種宣誓。
來自某種隐秘組織或機構。
丁澄野順着溫裏寒給出的為數不多的線索，查到了這個普通醫師身上。
杜漸微回味着醫師那句“安葬地”，腦海裏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她看着醫師：“你剛剛那句話什麽意思？”
醫師如被幾只大貓逮住的老鼠，環顧醫療室一圈，神情甚至可以用悲憤來形容。
“我不想說！是他們非要把希望交到你們手上，那個副本根本就殺不——”
杜漸微和丁澄野對視一眼，截斷對方話頭：“賽場副本銷毀了，副本信息優先傳遞給s市做專項研究，随後才會同步到庇護所及次級機構。”
醫師訝異地張了嘴，眼神閃躲，而後陷入沉默。
杜漸微又說：“賽場副本銷毀後，地面開裂，迅速湧出大批喪屍異種。在s市獅鹫隊和救援輔助下，地底的副本還未完全蘇醒已經被解決。”
醫師不可置信地搖着頭，“怎麽可能……”
朱眉上前一步，“有些事情或許可以一直藏住，但副本并不會寬容。多一點信息，進副本的人或者庇護所的成員可能就會多一點生機。”
醫師嘴唇顫動，到底是跌坐在破了皮的椅子上，無力地仰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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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地，庇護所的生存時間是我們這些被抛棄的人的後半生。”
“你們以為我沒想過嗎？”
“……交給你們的職責清單，上面有一條是讓你們注意清潔衛生，注意灰塵和一切環境污染。這一點其實就是我們組織透露出來的提示，只不過被副本發現後利用你們反向銷毀了。”
“空氣中僅剩的重量氣團會感應到兼備物質和精神系能者的存在，向附近的同組織者發出提示。我們借此協助。”
杜漸微了然，所以她才遇到了多番幫助她的老太太。
“理所應當那句話，算是組織成立最初的盟誓。世界是交給年輕人的，我們起初都這麽想。
只是我不甘心，我明明也才三十歲多歲，我有技能、異能，哪怕它不穩定，我至少也是個有用處的人，而不是被丢在庇護所養老的玩意兒。”
“可聯邦基地，乃至組織都這麽想。葛秋華他們願意為你們幾個人奉獻，但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如果我死在這裏，甚至連組織都會放棄S091庇護所。”
犧牲可以，但總要有希望吧？
她拿什麽相信一支小隊就能割斷雙重副本的龐大樹根？
醫師摸了把臉，夾雜在組織和自我生存意志的矛盾讓她苦不堪言：“那是兩個副本，有類人的意志。它們無處不在，我沒有辦法，我們只能裝無知，只能躲藏！！”
“我還剩下十幾年，我想好好活……”
丁澄野一針見血：“以被窺探監控的方式嗎？”
紮瓊克：“如果在你眼裏的雙重副本已經有了人的意識，那你肯定早就被盯上了吧。”
醫師身子一頓，随後癱軟下來，說明真相：“那個賽場副本和地下副本是相連的。
它們共用污染方式，通過土壤、機械對庇護所進行污染和監控。一旦有人有強烈的逃跑告發等意識，他們就會像初級異化的喪屍一樣，失去理智和記憶，身體皮膚開始腐爛。”
朱眉和紮瓊克互視一眼，“女士，我們團隊有人的異能可以淨化副本污染，盡管效益不是百分百完美，但環境會比之前好上很多。至于被污染的人群，我們也會盡力醫治。”
朱眉向醫師出示了自己科研室的名片，醫師在看了過後雙眼一震，情緒平複許多。
溫裏寒說過，他臨時接收庇護所資料時，發現了不少沒有登記入庫的有修改痕跡的紙質資料，藏在沒有監控的縫隙角落。
棄用的設備倉庫中，也有老式腦機留存的備份。
杜漸微看了看，字跡和醫師病歷上的一樣，備份上的信息，類似于提醒副本頭目這樣隐晦的字眼。
醫師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盡可能地予以他們這群全然陌生的異能隊援助。
杜漸微看着醫師情緒從外露到收斂，聯想到這麽多年她是怎麽在雙重副本的污染下，堅持自己意識完整性的同時，還得向外傳遞微末的求救信號，一時心裏五感交雜。
成為弱勢群體，意識着你的大半生都耗在如何自救、或者懇求援助上。
扪心自問，如果站在醫師這個矛盾立場上，杜漸微不見得能多出那麽點好心去幫助百分之九十九覆滅的莽撞隊伍。
要不是恰好有一個收養契約可以搗毀地底副本，他們也只能獲取副本部分信息後快速離開。
于是她伸手。
她給了醫師一個擁抱，輕輕拍了拍對方有些佝偻的肩背，“謝謝你。”
杜漸微真誠又鄭重。
淚意積蓄在眼角，醫師喉嚨哽咽。
她已做好被二度處罰的準備，官職人知情不報是重大過錯。
而杜漸微的認可代表他們這支特遣隊的立場。
“你不要怕，我今年四十三歲。”的話憋在嘴裏，杜漸微只能用行動安慰她。
一道低語飄在耳邊，醫師小聲說：“我們的組織叫獨木舟，标志物是晴天娃娃和宣誓詞。如果你在外看見懸浮在身側、繞不開的灰塵粒，上面冒着黃光，就說明有組織的人在附近。”
杜漸微點點頭，結束了這個溫暖的擁抱。
醫師重新戴上眼鏡，厚厚的鏡片下，她微彎的眼尾堆着時光的紋路，“再見。”
幾人點頭微笑，“有緣再見。”
門被輕輕合上，醫師将座椅調整到最熟悉的高度。裂開的座椅皮面鑽出一粒漂浮的灰塵。
可能有小指甲六分之一的直徑大小，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點金光。
醫師将它揮開，抽出一本病歷開始書寫。
“病人姓名：杜漸微
病人年齡：43歲
病症詳情：夢魇，記憶錯亂，身體衰竭，理智值永久性弱化。
病症緩解措施：優化病人的副本開場率，弱化異種頭目侵蝕率，提升病人的行動容錯率。”
醫師放下筆，手指高頻地顫抖着。她揉搓着自己的掌心，淺淺笑了下。
【異能：醫者絕筆】
【“十年丹心，一筆救人。”】
【使用該異能，你将對判定病症的病人施加救治療程，治愈療效以對方病重程度為準，病重程度越高，治療效果越低。
使用頻繁将損毀自身理智值及體力，請謹慎使用。
附：十年磨丹心。異能者有一次高效提升治療效果的機會，十年限用一次，可為自身使用。】
這個選擇我不會後悔，她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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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程之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處理：關于在賽場副本上死得只剩下隊友和那個逃離者隊友的夜莺隊。
審訊室還在繼續質詢夜莺隊的流程，杜漸微在外美滋滋地利用機械臂臺，給自己點了杯雙倍糖的拿鐵。
杜漸微回想自己庇護所的醫療睡眠艙艙，“這設備似乎和S市的醫療部不一樣？”
丁澄野：“S市的是通用病房，庇護所拿給你用的是高齡患者一小時八千的沉浸式修護睡眠艙。”
杜漸微嘶了一口氣，竟然還是給老年人獨享的頂尖貨，難怪她一覺夢魇醒來卻覺得身體每一塊部分都像按摩了似的，軟乎乎的舒适。
“這麽貴，不會我自己出吧？”
丁澄野睨她：“你說呢。”
杜漸微挽住朱眉，“肯定不會嘛，我好歹是半個功臣。兩個副本耶！腕帶都給我刷新記錄了。隊長你要是現在給我登在S市網絡社區了，我怕是能一夜爆火！別說付錢了，官方得給我們隊發錢吧？”
紮瓊克：“微姐你還真別說，A市那邊有個風氣，誰名氣大誰是隊長。澄哥要是把你的光輝戰績單獨上報，恐怕他就得讓賢咯！”
丁澄野看着杜漸微朱眉親親熱熱湊在一塊，紮瓊克想擠進去，奈何他那大個頭怎麽也小鳥依人不起來。
他無意識地勾彎起唇角，腕帶同時回複了溫裏寒：【照舊。杜漸微的所有信息權限都私人保留，你自己那邊的備份也删除。】
溫裏寒繼八十條消息丁澄野只回複一句的慘況下又立刻秒回：
【澄哥，受重傷的不是杜漸微嗎，你怎麽到現在才回我？QWQ】
【好了說正事，我就只能幫你這點事了。杜漸微的消息壓不了太久，你知道的，特遣異能署在施壓。】
丁澄野眉心微蹙，笑容還保持着那個弧度，看上去有些像皮笑肉不笑。
【知道了。讓天行者幫襯你。】
溫裏寒：【他們？！他們鼻子都快豎着往天上長了，除了你他們誰也不聽。】
杜漸微留意了下他的表情，畢竟她要和丁澄野又多了一點機密的聯系需要處理。
正當杜漸微打算用腕帶“戳一戳”他時，審訊室的燈驀然一暗！
裏面傳來一聲尖叫：
“攔住他，他的異能進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