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以,疼嗎?

所以,疼嗎?

琵琶骨被鐵勾刺穿,丹靈仙尊發出慘烈的叫喊聲,人被吊在木樁上,鮮血瞬間染紅他的衣衫,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恐懼地看着面前的人。

“謝池玉!”

謝池玉冷笑一聲,卿言猛然伸出尾巴重重壓在丹靈仙尊的傷口處,往裏灌入魔力,丹靈仙尊幾乎是痛暈了過去又被一巴掌扇醒。

“繼續說話。”

青靈仙尊見此便不再開口,他看出來了,他的好徒兒早已不是那個見誰都嘴甜讨好的小池玉,若他的神魂沒被撕裂,或許可以突破結界将丹靈救出。

這時他只能看着他疼愛的師弟被萬般折磨,不敢一言。

他知道,謝池玉在恨丹靈師弟的預言,若無那則預言,或許五靈宗衆人不會那般對待謝池玉。

謝池玉見他閉嘴,心情好了不少,站起身朝丹靈走去,順手變出一根長滿荊棘的鞭子,重重打在丹靈的身上,“你不是很會算命嗎?來算算你今天什麽命?”

丹靈身上的衣服在幾下鞭打後裂開,滲出血跡,幾乎成了血人,他艱難的看着謝池玉,“兇獸,便是兇獸。”

“嘴真硬。”謝池玉打得手酸,把鞭子交給卿言代打,“你來,好好打,直到他求饒為止。”

突然,青靈仙尊開口道:“你是為了找人,打死他,對你沒有好處。”

謝池玉瞥他一眼,卿言懶得聽直接‘啪啪’兩下,把丹靈打暈過去,“妖怪吃你家大米啦?管這麽寬?”

“停吧。把他弄醒。老蛇,把我的好師尊帶走。”

青靈仙尊無奈看了一眼渾身是傷的丹靈,至少現在丹靈不會死,謝池玉有事相求,也不會讓他真出事。謝池玉是青龍神獸這件事還是他們結為道侶後,進行神識交融時偶然發現,不過當時他沒太在意以為看錯了,後來才知道是真的。

一盆辣椒水潑下去,丹靈又是慘叫着醒來,垂着腦袋,無力掙紮,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上的血跡,滴滴答答的還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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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算嗎?丹靈仙尊。”

謝池玉見他不說話,一腳又踩在他肚子上,用魔息幻化出一柄短匕首往丹靈手掌心捅去,直接貫穿整個手掌,“再不說話,我讓你生不如死。”

丹靈仙尊痛苦地吐出幾個字,“銅...銅錢......”

“他說啥呢?”

卿言說:“銅錢,什麽東西?”

勾陳:“......”他把幾枚銅錢遞過去,“給你。”

“丢...地上.....”

三枚銅錢落地,丹靈瞧一眼,緩緩閉上眼睛,蔔卦要消耗多數靈力,方才又被這般折磨,他只能淺淺看一眼,“活着。”

謝池玉罵了一聲,擡手又給他一巴掌,“老子當然知道還活着。人在哪兒?”

丹靈仙尊被這巴掌打得耳鳴,艱難地再使用靈力去摸銅錢,突然眼睛睜大了一些,又馬上恢複原樣,“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很好,卿言,把你的嗜血蟲拿來給他喂下去。”

嗜血蟲乃是一種蠱蟲,共兩條,放在同一個人體內後每隔一個時辰便會開始互相撕咬,中蠱者痛不欲生,在承受極限時又會停下,如此反複。

“是。”

卿言捏住他的臉頰逼迫他張開嘴,将兩條蟲子一并喂下,手掌一拍讓其咽下後,笑着說:“好好享受吧,我的寶貝蟲蟲,別弄死了。”

丹靈仙尊幾乎在蠱蟲落肚一瞬間就感覺到渾身都在被萬千螞蟻撕咬一般又痛又癢,猛的吐出一口血。

謝池玉轉身回到寝殿,看見青靈仙尊在結界裏打坐,走到對面坐下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飲茶,“你的小師弟還在受苦,難為你有心情打坐。”以前他最愛看青靈仙尊打坐,只有在打坐時,青靈仙尊才不會冷漠地看他。

青靈仙尊慢慢睜開眼睛,“問到了嗎?”

“嘴巴硬着呢。”謝池玉跟青靈仙尊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般用平常的語氣閑聊,如果忽略謝池玉伸手抓住青靈仙尊神魂的話。

那道淡淡的神魂在手中扭曲着,謝池玉笑着又将本只剩一半的神魂撕裂,青靈仙尊嘴角溢出源源不斷的鮮血,染紅了剛換上的衣衫,他看着謝池玉把四分之一的神魂丢回他身上,說:“他需要靈力蔔卦,你別再打他。否則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謝池玉踏進結界,蹲在他面前,擡手捏住他的下颌,“師尊,疼嗎?神魂被反複撕裂,疼嗎?”

青靈仙尊跟他對視沒說話。

謝池玉看見他這副死樣子就來氣,突然闖進他的神識空間,抓住他的神魂,捏起一股魔力狠狠一擊,聽到悶哼聲後才退出,手掌輕輕幫他擦掉嘴角跟下巴的血跡,“原來要這樣師尊才會出聲。再回答我一次,疼嗎?”

見青靈仙尊還是一聲不吭,謝池玉嘴角上揚,“師尊,勾陳問我,我們雙修的時候爽不爽。你回答一下?”

青靈仙尊眼睛轉動,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池玉。你疼嗎?”

謝池玉愣了一下,冷笑一聲:“難為師尊還會問我疼不疼。”

“所以,疼嗎?”在為師廢去你修為時,疼嗎?在為師将劍捅進你的胸口時,疼嗎?

謝池玉轉身想走,衣袍被扯住,他低頭看着平日高高在上的仙尊趴在地上,吐着血抓住他的衣擺看着他,他擡手将衣袍扯開,頭也不回的離開寝殿。

青靈仙尊望着他的背影,兀的覺得心髒有些疼,他的神魂七零八落,他可以以死彌補,但卻不能不顧及宗門弟子和天下蒼生的性命。

他的死可以換取魔族不再進攻人族嗎?

可以的話,他沒有怨言。

坐起身,他将手搭在兩邊膝蓋,開始懷疑,當初做的一切,是對的嗎?

為了‘兇獸入魔危害人族’的預言,結為道侶,騙取他的心頭血,廢他的修為,手刃謝池玉。

他還記得,謝池玉第一次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怯生生的感恩和讨好,每次叫他師尊的笑容格外明豔,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裝滿了他,摘到甜果獻給他時的期待和他吃下時的欣喜。

依稀閃過他找謝池玉要心頭血時,謝池玉毫不猶豫拿短劍紮進胸口,取出心頭血,蒼白的小臉上帶着笑意問他‘師尊這些夠嗎?不夠的話,我再取’。

那時,丹靈師弟的預言越來越具體,其他師弟們都說取心頭血便能廢其修為,預言可破,他沒想過殺謝池玉,即使他做的一切都是欺騙,也僅僅只是想将謝池玉關起來而已。

誰知,那滴心頭血滴在銅錢上,丹靈師弟的預言更近一步,不殺不行。

為了天下蒼生,他只能這麽做。

到頭來卻是自己一步步逼着謝池玉入魔,所謂預言,不過是他們一步步推動,假設,他沒有欺騙傷害謝池玉,那謝池玉如今或許仍是他的乖徒兒。

所以...會疼嗎?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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