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入凡塵

初入凡塵

既然決定不再躲避昊辰師兄的追蹤，他們兩個就打算好好的吃上一頓飯等他過來。這人間的飯菜比起昆侖墟的不僅種類要多，色香味也是俱全，看得慕容楓食指大動。

風清苑見她一直盯着上菜好意提醒道，“別看了，快吃吧！”

她剛拾起筷子，小蝴蝶就警告了她，「還是少吃一點，萬一這是神女族為了抓你回去的計謀就糟了。」

也是，即便這飯菜中放了什麽，只要少食用些，就算發生什麽事，也能等到昊辰師兄趕來。

見她意興闌珊，只吃了一點，風清苑道，“這菜飯不合你的口味嗎？”

慕容楓從他清澈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惡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下山之前迦若師兄的念叨猶在耳畔，“……我不是很餓。”

風清苑也意識到，“我忘了，你是神族。”

“可是你的神力，好像并不強，”風清苑補充道，“至少我現在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慕容楓承認道，“是，我是女娲後人一代一代同凡人繁衍而生的後代，神力自然比不上你這樣的龍族後裔。”

風清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慕容楓道，“你怎麽了？我不過實話實說，你不要想得太多。”

風清苑本想找着個親人感受一下久違的溫暖，卻想眼前之人跟他所期望的大相徑庭，她不僅長得不像他姑姑，還帶着點陌生冷淡，即便告知了她實情，好像也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震撼。

那就更別提想從她身上感受一下從未有過的母愛了。

看她這副弱柳扶風，養在深閨的模樣，可能這一路同行，自己反過來還得給她關愛。

吃完飯，風清苑先去樓上客房換衣服了，他這一身因為先前惡鬥九嬰搞得髒兮兮的，得洗個澡換身衣服才能繼續上路，而慕容楓則坐在樓下神游天外的等着。

「我感覺沒事，那飯菜好像沒問題！」

慕容楓輕輕點頭，看去樓上，「莫非他真的是風弦月的孩子？」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慕容楓顯然還沒做好準備，直到肩膀身後被人拍了一下，“小姑娘，這是一個人？”

「哦，你被調戲了。」

慕容楓轉過頭來，“請問你是哪位？”

來人見她背影綽約已是十分迷人，誰知正面更是美如天仙，不可方物，徑直驚呆在原地，“……”

「他是被定住了嗎？」慕容楓上下打量着這位陌生人。

正當她覺得無趣要起身時，來人這才反應過來，攔住她的去路道，“大美人兒急着去哪兒？”

慕容楓無語想笑，“可是你方才不說話呀。”

來人萬萬沒想到慕容楓會如此和善，竟有些腼腆起來，“這不是、不是被你的美貌給震驚了嗎……”

慕容楓又是掩唇一笑，別說來人，就差把全屋人的魂兒都給勾走了，「山下的人，說話都這麽直接的嗎？」

慕容楓道，“若是我不好看，你便不同我說話了嗎？”

來人被問住，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小蝴蝶嘆一口氣，「你可別調戲他們了。」

這時，她再朝門口看去，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奔赴而來，“師兄？”

慕容楓繞過來人，喜出望外的跑過去，“師兄你來了！”

昊辰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但看她毫發無損也就放心了大半，“你沒事？”

慕容楓搖搖頭，“我沒事，師兄。”

昊辰這才看向不遠處那個剛剛同慕容楓搭讪的男子，“他是誰？”

慕容楓自然而然答道，“他是我剛剛才認識的，還不知道名字。”

昊辰冷冷看向那人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被這道目光射傷的男人趕緊夾着尾巴逃走了。

“既然沒事，那就跟我趕緊上路。”他說着就要拉慕容楓出門，可這時偏偏風清苑正好下樓，他還以為自己換個衣服的時間他姑姑就被人騷擾了，二話不說便踏上樓梯扶手，飛身而來，三兩招之內，就把慕容楓搶至身後，“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猝不及防的昊辰師兄被人搶了先機，正要還手之際，慕容楓攔下風清苑道，“他是我師兄。”

風清苑鄙夷道，“就他？就他那副剛剛強搶民女的樣子，我還以為你遇到登徒子了。”

昊辰師兄氣不打一處來，“你又是誰？”

慕容楓解釋，“他叫清苑，就是先前在兇水遇到的與九嬰纏鬥的那條龍。”

風清苑擋在慕容楓身前，雙手抱胸道，“沒錯，慕容楓她救了我，從今往後我便認定了要跟着她了！”

對峙的兩個人目光炯炯，似要擦出可怕的火花來。

入夜，昊辰師兄放出的傳信仙鶴終于有了回音，那仙鶴回到他手中時化作一片柳葉，寫着師兄弟們的近況。

慕容楓道，“他們都平安無事吧？”

昊辰點點頭，“都沒事，等三日後望京城的客棧集合。”

他再看一眼同樣站在陽臺上，倚着圍欄的玄衣少年，面向慕容楓道，“他來路不明，我們不能帶他上路。”

風清苑與他針鋒相對，“你不能帶，那你就先走，想來你的師妹們沒了你定是很害怕吧！”

“你！”

慕容楓見昊辰師兄氣得不輕的樣子，覺得還是得找個機會暗示一下自己的後輩，別對這位上天庭下凡渡劫的帝君陰陽怪氣。

昊辰師兄對這個外人無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慕容楓，放下狠話道，“你若真要帶他一起上路，我便只能送你回昆侖墟了。”

「這可使不得！」小蝴蝶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可不想再回紫陽峰了。」

慕容楓道，“可是師兄，我跟你不是一隊的。”

昊辰吃癟，“……”

慕容楓又道，“要不先将就着帶他到望京城，接下來若是肖師兄不同意，我便與他分道揚镳如何？”

昊辰師兄不可思議的看向她道，“你如今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風清苑看出來了，她姑姑這個師兄的脾氣不太好，即便面對姑姑這樣我見猶憐的大美人，他也沒有半分憐惜容忍的耐心。

“大不了我們倆單獨行動，”風清苑上前一步就要抓她的手，可昊辰眼疾手快已經持劍攔住了對方，“你再敢碰我門中弟子，休怪我不客氣！”

“今日在兇水，若非我與那九嬰鏖戰，你們只怕早就全軍覆沒了吧！”風清苑亦是當仁不讓，與他對上。

兩個人如此針鋒相對，也教慕容楓不知所措。

她左邊看看好像勸不動，右邊看看也打不過，最終只能輕輕嘆氣，垂眸不再說話。

昊辰還想指責慕容楓，但她突然一副落寞的表情，低着頭好像在生氣，又似在忍耐，教他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今日遇險，我想你也是驚魂未定，好好睡一覺，我們明早再上路。”

他突然緩和了口吻，慕容楓擡眸與他對上，這秋水剪瞳，蘊藏着閃爍微光，看了讓人不忍再放狠話。

故而他面向風清苑道，“出來！”

等房門關上，小蝴蝶飛出她的身體，“我去瞧瞧情況，萬一他倆打起來就不妙了。”

慕容楓道，“那你小心，別被他們發現了。”

屋外的兩個人果真還一出門就對上了，尤其是兇神惡煞的昊辰師兄，二話不說就持劍将對方壓制住，按在樓道圍欄上，風清苑傷勢未愈，氣力顯然遜他一籌，“……你！”

“再過三日，你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若是讓我察覺你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我要你的命。”

風清苑一連咳嗽了好幾下，昊辰這才松開他，“我不管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救你，總之不用你報這救命之恩，你只需離她越遠越好！”

看着這位大師兄決絕離開的背影，風清苑百思不得其解，“……他這是喜歡我姑姑嗎？”

翌日，辰時的早市已熱鬧非凡。

昊辰師兄走在最前面，但凡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就知道這倆人又跟丢了。

回頭一看，他倆果然駐足在一個首飾攤位前。

原本的慕容楓像是天上的神仙，根本不需要這些凡俗之物來修飾，可如今她一副凡塵女子的裝扮，本性好似也變了很多，居然對這些珠釵步搖感起了興趣。

她揀了一支看似不怎麽貴重的細釵，這釵上雕着幾朵淡藍紫色的小花，像是她庭院裏的紫陽花一樣，“這個多少錢？”

慕容楓一邊端詳一邊頭也不擡的問價，賣首飾的小販道，“姑娘，三十文。”

慕容楓雖然對金錢沒有太多概念，但她還是知道自己的底氣的，那就是她都沒怎麽碰過錢。

一旁的風清苑道，“喜歡就買，猶豫什麽？”

慕容楓放下細釵理所當然道，“可我沒有錢哪。”

風清苑愣住，皺眉道，“你出門你師父都不給你點兒錢嗎？”

慕容楓想了想，“他可能忘了。”

“那你怎麽不跟他要？”

“我也忘了。”

看他們兩個人還在攤位前徘徊，昊辰沒有耐心道，“好了沒？還不盡快上路。”

風清苑不理會他，“要不我給你買？”

慕容楓又拾起釵子，自言自語道，“三十文……合适嗎？”

風清苑也打量了下，實話實說道，“是有些貴了。”

小販趕緊道，“那姑娘喜歡的話，我可以便宜點兒的！要不您還個價？”

慕容楓眼睛一亮，“原來還能還價？”

“當然可以，”小販道，“您說個價吧？”

“……三文行嗎？”

不僅是攤販一愣，連風清苑也沒料到慕容楓會殺價殺得這麽狠，就在昊辰決定掏錢給攤販解圍時，那小販突然笑了，“……那就三文吧！”

小販笑得樸實無華道，“這釵子本不值錢，能戴姑娘頭上，是這釵子走運了！”

風清苑忍俊不禁，正要交錢，可昊辰已先行一步替慕容楓付好，并蹙眉道，“既然買好了，這便上路。”

慕容楓趕緊抓住了細釵跟上去，“師兄！”

昊辰頭也不回，大步流星，一邊帶路還不忘一邊訓她，“以後不得再用你的美色行便，難道我帶你來山下，就是随意來貪這些凡人的便宜的麽？”

他話說得重了，慕容楓攥緊了釵子沒有反駁，風清苑倒是氣得深吸一口氣道，“你師妹沒怎麽下過山，不知道買賣如何還價怎麽了？再說她是故意的又如何？不都是你情我願的買賣嗎？”

昊辰轉過身來，定住，“你若再多說一句，休想再跟我們多走一步路。”

風清苑氣得就要動手，但慕容楓默默拉住了他，“算了，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