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的“小粉絲”已到達

您的“小粉絲”已到達

這次行動之前,特別警察部沒有搜集到關于殺手的身份情報,但他們并非對“皇後”一無所知。

這是個從幾年前起就流竄于各個地區的國際犯,隸屬于一個叫做Relived的組織。皇後罪行累累,膽大包天。而最可怕的是,特別警察們沒有掌握一丁點他的真實信息。

連“皇後”這個稱呼,都是各界人士根據傳聞起的。

傳聞裏說,他個子矮小,長相漂亮,性格極度狡猾,沒有人抓得住他。有目擊證人稱他穿着裙裝,開槍的姿勢精準,一看就有相當強硬的專業背景。

現實佐證了一點,沒有人抓得住“皇後”。除了諾蘭頓,其他地區也對他進行過專門抓捕,甚至是聯合抓捕,最終都沒有結果。

發布會現場的特別警察都捏了一把汗,在心裏埋怨起自家的情報工作。

情報上只說了會有人刺殺江語哲,可是哪個組織,會派誰來,時間是多久,一概不清,全部靠蒙。

簡直業餘得過分。有這樣的警察部門,諾蘭頓治安差勁似乎很合理。

如果來的是那個“皇後”。

在場的警察的确很難應付。

然而他們是警察,有個這麽危險的人物在一群記者中間,怎麽能退?

特別警察搶着時機彙報給海沙大廈,掏出武器朝着席陵包圍,沒忘了進行心理壓制。

“你要真是‘皇後’的話,現在是個棄暗投明的機會。只要你自首,就能減輕一部分懲罰。”

席陵似乎對別的都不感興趣:“你們督察長在哪?”

特別警察強忍着:“別廢話了。你該不會殺了人吧?江語哲是你的目标?可是他早就走了。”

“他為什麽不親自來抓我呢?”席陵困惑地眨眨眼,“是我的名聲還不夠他出手嗎?”

他看上去對新任的諾蘭頓最高督察長相當感興趣,眼裏只有他。

警察怒吼:“你這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嗎!”

在他們談判的過程中,人群已經疏散開,現在大廳裏只剩下一群特別警察和單槍匹馬的席陵。

席陵笑了笑,無辜地回答:“是哦。”

他舉起手中的控制器,垂下濃秀的眼睫,輕笑了一聲:“我啊,在看見他的第一眼起……”

“轟隆!”席陵摁下控制器上的按鈕,整座建築的電路發生劇烈爆炸,所有的光都熄滅了,黑暗頓時淹沒了大廳。

“就喜歡得不得了呢……”黑暗的浪潮中,席陵的最後一句話淡淡回響。

同一時間,夏日炎炎的市中心。

一場高端酒會正在摩天大廈頂層開啓,商界名流們端着閃亮的高腳杯,悠閑地聚在椰樹蔭下,小聲文雅地交談。

靠近游泳池的房間內,一個樣貌粗犷的中年男人正在與另一位政界精英高談闊論。這個粗犷的男人嗓門兇悍,用詞卻相當挑揀,和他身着的高級套裝一樣考究。

然而看得出來,他還是很不适應和上等人們交談,說起話來磕磕絆絆,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

“能在這麽寶貴的時間裏交談,二位真是蓬荜生輝啊,”男人拍着大腿感嘆,滿面的笑容讓鼻梁上深長的刀疤都柔和了許多,“尤其是督察長,聽說您是從第一區過來的,哎呀,走了不短的路吧,對諾蘭頓的印象怎麽樣?”

陸斯銘靠在沙發上,一手握着玻璃杯,顯然沒什麽興致。

他身旁的政界精英,也就是諾蘭頓現任的執行長看了看兩邊,适時地打起圓場:“西裏爾先生,很多人都不知道,督察長是諾蘭頓本地人。”

男人露出驚訝的眼神:“是嗎,完全不像啊。”

當然不像。

帝國的舊都諾蘭頓,是個長久腐爛奢靡的地方,像在酒裏浸泡了幾百年的爛梅子。

而陸斯銘……

夏日的陽光從窗格照進室內,剛好落在他的身上,靜坐的身體像古典雕塑一樣偉岸動人,落滿了碎金的陽光。

陸斯銘有一頭銀白的發絲,這種稀有的發色常在普通人裏引起震驚,但假如他的血統出自擅長和各個種族通婚的舊帝國王室,那就說得通了。

舊帝國是一襲華美的虱子衣,而陸斯銘毫無昔日貴族的頹靡。

陸斯銘對上西裏爾的眼神。

他的瞳仁是冰藍色,像堅冰、像暴雪、像別的什麽鋒利堅固的東西,是要毀滅尚存于世的某樣事物。

他的眼中沒有舊時代的煙塵,被他注視着的時候,會覺得被刺透,咄咄逼人,不寒而栗。

刀疤臉的西裏爾先生假裝不在意地避開陸斯銘的目光。這位頤指氣使慣了的大老板,頭一次露出一絲吃癟的表情。

啧,真難相處。

陸斯銘的右頸側蓄着一束銀白的長發,用一段束發的藍絲綢系好。

在過去,帝國貴族流行長發,他這束突兀的長發,應當是舊時代為數不多的遺留。

當真是帝國的遺脈?

帝國已然逝去,但不妨礙西裏爾這樣的生意人瞻望它的影子。畢竟像他們這種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被人稱作暴發戶,有花不盡的金錢,靈魂卻依舊貧瘠,崇拜着那種腐爛的高貴。

執行長輕咳了兩聲:“督察長三天前才宣誓就職,各種交接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他要抽出時間可是相當不容易。”

西裏爾連忙點頭,接口:“對!我們早就聽說過督察長的偉績,他在任的時候,第一區的妖魔鬼怪都夾緊了尾巴。現在諾蘭頓可是個爛攤子,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公司是很樂意配合督察長工作的。”

黑發的執行長捂着嘴笑。

西裏爾口中的公司指極點集團,一個跨越整個聯邦的商業帝國。

大到軍工航天,小道百貨餐飲,都有極點的影子。

西裏爾是極點集團的第七區總代理,負責諾蘭頓的商業事務。第七區也就是諾蘭頓,聯邦擴張的過程中給每一塊并入的地區簡單标號,從第一區到第七區,數字的大小代表着加入聯邦的資歷。

聯邦還沒有停止壯大,将來還會有第八區、第九區,也就是諾蘭頓東面廣袤的土地:冬原。

西裏爾代表極點發出了許諾,陸斯銘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點表情。

他身體強壯,肢體高大,蒼白只是膚色,唇色也很淺淡,舊帝國的貴族都這樣,過于白皙的膚色是不事勞作的表現。

“希望極點能遵守承諾,”陸斯銘淡淡地說,“不然,我就又得為難了。”

“哎呀,”西裏爾猛拍大腿,飚出誇張的感嘆詞,唾沫星子濺到了杯子裏。

陸斯銘皺起眉。

“我們只是生意人,怎麽敢讓您為難呢?總部可是對諾蘭頓寄予了厚望,雖然它現在……”西裏爾絞盡腦汁思考着話語,“呃……”

現在的諾蘭頓爛是爛,但在兩個本地高官面前說它不好,也太沒眼色了吧?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可是根本找不到挽救的話語。

執行長掩嘴,笑意更深:“呵呵。”

西裏爾:“來來來,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再喝一杯。”

他給一旁的女郎使了個眼色,美豔的omega女郎散發着醉人的信息素,捧着酒瓶走來,短短的幾尺距離走成了大型秀場。

陸斯銘不耐煩地站起身,執行長也跟着站起來。西裏爾緊張地跟上:“您不打算多待一會?”

守在門口的內務官說:“時間到了。”

陸斯銘幹脆利落地離開,西裏爾更加慌不擇路。執行長攔在他跟前,嘆了口氣:“督察長一向很準時的,每項行程都嚴格遵守時刻表,他很忙的,不要讓他覺得你浪費他的時間了哦。”

牆上的挂鐘正好走向五點整。

西裏爾木讷地咂咂嘴。陸斯銘他們是四點四十五分來的,也就是說,剛好十五分鐘,連一秒都不多待。

有必要掐這麽準嗎?

外面,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內務官為陸斯銘打開車門。

督察長的車隊緩緩駛上陽光燦爛的大道。

“工作時間已經過了,”內務官是個黑發的beta,戴着單邊金絲眼鏡,總是帶着親切标準的微笑,“您打算回官邸嗎?”

專業的人士都有專業的語言藝術,像陸斯銘這種聰明的老板,一下子就能聽懂。

“出事了?”陸斯銘脫掉了白色外套。

“海沙大廈那邊傳來消息,‘黑皇後’出現了。”

陸斯銘一邊的嘴角短暫地翹起一毫米。

“您知道的,他一直很讓人頭疼,大家都拿他沒辦法。執行長向聯邦申請返聘您的文件上就有一條寫着,黑皇後攪得諾蘭頓不得安寧,急需您的幫助。”

陸斯銘摘下手套,反應一如既往的平淡:“陳晖還真是可笑,一個罪犯就讓他不得安寧了。”

內務官:“誰也不知道,那家夥是不是傳聞裏那麽厲害。特別警察們都拿他沒有辦法。”

陸斯銘想起一盤散沙的特別警察部。

那種既沒智商,又沒組織,只知道花錢的部門,抓個小偷都費勁,能指望他們有辦法?

呵呵。

內務官:“江語哲博士呢?萬一黑皇後的目标是他……”

陸斯銘:“你就這麽想讓我去抓他?”

內務官輕咳:“你不好奇他長什麽樣?是不是像傳聞裏一樣……”

陸斯銘打斷他:“不好奇。”

人類單調乏味,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有什麽特別的吸引力。

“至于江語哲,”轎車開上高速大道,飛馳在夏日熱浪中間,陸斯銘看着遠處通紅的夕陽,漫不經心地說話,“他是我邀請來處理東區的麻煩的,我心裏有數。”

內務官看上去相當失望,埋頭認真開車。

陸斯銘靠在椅子上安靜養神,看上去的确沒有一丁點好奇心。

确實也沒啥必要。

他已經接手了諾蘭頓,在這片區域的不法分子,早晚都會落到他手上。

不久前就有一個,盤踞在陰影裏多年的超級大蛇頭,被他扔進了監.獄。

陸斯銘是在三天前宣誓就職的,實際上早在半個月前,他人就到了諾蘭頓。來得無聲無息,掌握了大量情報和證據。

他在第一區任聯邦行政部長,結束了不少棘手的犯罪組織。人們擁戴他,敬仰他,藏在暗地裏的毒蛇則懼怕他,仇恨他。

他們給他起了一個和黑皇後同樣充滿誇張離譜的外號:死神。

有些人就是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充滿奇怪的創造力。

不過,既然那些人暗地裏這麽叫他,陸斯銘也願意滿足他們的願望,要讓死亡的陰影時時刻刻籠罩在罪犯的頭頂上。

陸斯銘還沒宣誓就職,就輕輕松松抓住了諾蘭頓地區最大的蛇頭,傑德·知更鳥。

而這位知更鳥先生,同樣是Relived的元老,也是所謂黑皇後的“導師”。

所以,對于陸斯銘來說,黑皇後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也只會是他濃墨重彩的輝煌履歷裏,最不起眼的一筆。

轎車前座,督察長專屬內務官崔斯塔側耳傾聽,無線耳機裏的聲音讓他常年挂着的标準微笑慢慢凝固。

“好的,我會彙報給督察長的,請您等等。”

崔斯塔極具職業修養地恢複笑容。

陸斯銘睜開冰藍的眼睛。

“有情況,”崔斯塔說,“他闖進了美侖酒店,就是江語哲下榻的地方。”

他指“皇後”。

陸斯銘的眉間浮現出一絲惱火:“誰洩露的?”

諾蘭頓的警察系統真是沒救了,什麽事情都辦得拖泥帶水,沒有一個靠得住。陳晖把他請到這種地方來,果然沒安好心。

“讓人去查也查不出結果的,諾蘭頓到處都是篩子,”崔斯塔說,“我們的目标是這裏的黑色勢力,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我們,難保其中不會有人被它蠱惑,做出出賣組織的行為。”

說話的時間,車輛已經改變道路,折返回市中心。

陸斯銘的神情漸漸平靜。

好吧,反正天色還早,夜晚很長,他今夜沒有多餘的安排。

“對了,”崔斯塔突然興奮地說,“督察長,您那個粉絲,聲音很好聽呢。”

什麽?

粉絲?

意識到他在說“皇後”,陸斯銘不屑地瞥去一眼,目光又轉向別處。

亂成一團的發布會現場傳來一段簡短的音頻,在砰砰的槍聲後,有個清亮的聲音帶着笑說:“我關注你很久了哦,督察長。”

席陵的嗓音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連語氣詞都帶着甜甜的味道。

陸斯銘的第一反應是:他這麽年輕?

崔斯塔自說自話:“看上去像個O,我說的對嗎,督察長?”

陸斯銘完全沒往那邊想,鄭重地提醒:“這是罪犯。”

崔斯塔是個有想法的beta。可是在一般人看來,什麽時候輪到beta對omega想入非非了?腦子正常的omega都不想嫁給beta,過上不性的生活吧?

omega的身體是很嬌弱的。

但偏偏有時候,造物主會開玩笑,嬌弱的花朵,最需要狂風暴雨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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