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不知何時, 賽場中心的易忱走了過來,沒什麽表情地看着這邊。

“……”

一時沒人說話。

易忱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堵得所有人圓不了場。

蔣坤輸了比賽, 心情本就不好, 這會被人挑釁到了面前, 臉色瞬間沉下來:“找事?”

易忱眼神淡而倨傲,輕飄飄看人一眼。

雖一聲未吭, 但就差将挑釁寫在了臉上。

蔣坤瞬間就火了,兩步就要上前。

鐘吟蹙眉,喊住他:“蔣坤,別再動手了。”

蔣坤腳步一頓, 收斂了戾氣,語氣卻有些委屈:“是他先找事的。”

“剛剛的問題我回答你。”鐘吟神色認真:“對不起。”

她話未盡, 但言語中的拒絕意味已經很明顯。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蔣坤的肩膀還是頹喪地塌下來, 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了, 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他也沒心情再理易忱,用毛巾擦了擦汗,轉身離開時, 目光瞥到後排觀衆席上神色鄙夷,哈哈大笑的闫晧。

邪火正燒得沒處發洩,他拿過腳邊滾過來的籃球,朝闫皓的方向狠狠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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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見你一次打一次。”

闫晧躲避不及,鼻子被砸個正着, 氣急敗壞地大罵了幾句。

蔣坤早已經轉身離去。

這一切讓衆人都措手不及,簡直是看了一場大戲。

程岸小聲:“轟…後院起火了。”

顧旻看呆了, 唏噓道:“吟吟姐,你好受歡迎啊。”

“你才知道啊,”郭陶驕傲地擡起頭,不無誇張地說,“追我們鐘吟的男生可是數都數不清,排隊排到法國了。”

話音剛落,傳來一聲嗤笑。

在這片刻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明顯。

郭陶瞪向聲源——正是易忱,他面無表情,滿臉不屑。

這什麽大便态度?

她頓時火大:“诶我可沒有亂說啊…”

鐘吟握住郭陶的手臂,“好了別說了。”

林弈年已經望過來,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她讪讪看向他,轉移了話題:“祝賀你們獲勝。”

林弈年淡笑:“也謝謝大家給我們加油。”

郭陶興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應該的應該的。”

“走嗎?”易忱當先開口,看起來情緒不高。

“等等,先別走。”鐘吟沖祝哲招招手,後者扛着攝影機走來,喊了句吟吟姐。

她看向二人,試探問:“可以做個采訪嗎?我們想作為下期特輯的素材。”

“不做。”

“可以。”

兩人同時開口。

易忱瞥了眼林弈年,語氣不善:“要去你去。”

“好,我去。”林弈年溫和地看向鐘吟,“在哪裏采訪?”

鐘吟指了指籃球架,“去那邊可以嗎?”

“當然。”林弈年看向易忱,“我去采訪,你們可以先走。”

“沒事兒,”程岸擺手:“一起回去,正好聚個餐,是吧忱哥?”

易忱仰頭喝水,置若罔聞。

“哥,要不你也去呗。”顧旻觀察他的臉色,朝着鐘吟二人的位置探了探頭。

郭陶可不想有人打擾鐘吟,“你哥不想去,你還喊他幹什麽?”

顧旻莫名,“我看他挺想的啊。”

不然怎麽一臉不爽。

“啪啦”一聲,易忱捏扁礦泉水瓶,冷冷橫過來,“再啰嗦下次你別來了。”

顧旻從小就怕易忱,被兇一句,頓時撇撇嘴,不敢吭聲了。

他旁邊,吃瓜到撐的鄭寶妮捧腮看着鐘吟的方向,用手肘碰了碰史安安,直來直去道:“你還別說,林弈年和吟吟還挺配的。”

她沒刻意壓低聲音,宋緒一口零食卡在喉中,程岸則偷偷看了眼易忱。

後者斜靠着,劉海擋住眉眼,一眼沒往那邊看。

還真是不在意啊…

程岸佩服。

果然,他忱哥還是憑本事單身。

郭陶觀察着局勢,決定為鐘吟的愛情提一提速,冷不丁問程岸:“你們寝室都單身嗎?”

突然被問這個,程岸想都沒想,張口就答:“對啊。”

郭陶笑眯眯的,繼續套話:“不可能吧,你們都這麽帥。”

“哪有。”程岸被誇得吞吐起來,撓撓頭發:“我和阿緒都是死宅,忱哥他…”

接受到易忱的視線,程岸輕咳一聲,略過去:“年哥平時很忙,也沒空談戀愛。”

“這樣啊。”郭陶拖長聲音,滿意地和室友對了對眼色。

一旁的顧旻看着郭陶,突然有些沉默。

郭陶打開手機,“不是說再來一局嗎?怎麽不開。”

顧旻小聲:“你問他們這個幹什麽?”

“小屁孩管這麽多?”

“我不是小屁孩兒。”顧旻急了,正要辯解,突然被易忱從位上拉起來,“哥?”

“你去讓他們快點結束。”易忱臉色很不耐煩,“說這麽久,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嗎?”

顧旻側頭看了眼。

天色已至傍晚,夕陽的光線灑落地面,不遠處站着一對養眼的男女,一個說話一個傾聽,氛圍很是和諧。

顧旻難得覺得不妥當,為難地說:“哥,不太好吧。”

易忱冷臉,“讓你去你就去。

顧旻猶猶豫豫地挪步。

郭陶看不慣地把人拉回來:“打擾人很不禮貌的,不許去。”

顧旻頓時找回底氣:“對,哥,打擾人不禮貌,我不去。”

易忱自上而下看他,忽而氣笑了。

他點點頭:“行,那你在這等吧,我走了。”

“哥!”顧旻想要追上去,又不舍得從郭陶身邊挪位。

“你哥氣性挺大啊。”郭陶翻白眼。

怪不得鐘吟都能被氣到抓狂,這脾氣,誰受得了啊。

顧旻撓撓頭,“他平時也沒這樣啊。”

這頭,鐘吟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後,順利結束了采訪。

林弈年是她接觸過最優質的學生采訪對象,聲音不緊不慢,回答井井有條。

聽他的聲音,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麻煩你了。”

林弈年:“不客氣。”

兩人并肩走出幾步。

熟悉的站位讓鐘吟腦中嗡一下,突然想起上次借走的傘,心中咯噔一跳。

她吞吞吐吐:“上次的傘,我忘記帶給你了…”

鐘吟感到羞恥。

明明這期間也見過,他沒提,她竟然也就不還了。

這成什麽人了?

她咬着下唇,似乎頗為懊惱,表情很可愛。

林弈年笑出聲,“沒關系,一把傘而已。”

鐘吟:“我怕你覺得我借東西不還…”

林弈年興味地挑眉:“那你什麽時候還我?”

“下次見面吧。”她聲音越來越低。

沒想到林弈年卻問到底:“下次是什麽時候?”

鐘吟故作鎮定:“下場比賽。”

林弈年看她一眼:“我的比賽嗎?”

他在“我”字加了重音。

“嗯?”鐘吟沒明白他的意思。

林弈年淡笑一下,沒再回答,他朝前方看了眼,突然道:“阿忱走了。”

“走了?”鐘吟找一圈沒看到人,頓時有些不滿,嘀咕:“怎麽也不說一聲。”

“你還有事要和他說?需要我轉達嗎?”

“沒。”鐘吟搖搖頭。

林弈年:“不用和我客氣。”

鐘吟随口道:“那就幫我問問他走這麽急幹嘛吧。”

“好。”已經走回座位,林弈年沖她辭別:“那下次見。”

鐘吟輕輕嗯了一聲。

“下次見。”

-

[哥,你太無情了]

[居然真的丢下我就走!]

[還好有林哥請我吃飯,不然我來這一趟,連一餐飯都撈不着!]

易忱洗完澡回來,打開手機,顧旻的消息就刷了滿屏。

他扯唇。

[那你認林弈年當哥]

[別喊我哥]

消息往下滑,寝室群裏,程岸正艾特他:[忱哥,吃飯了嗎?要給你帶不?]

易忱回了個嗯。t

[吃什麽?]

他随手發:[你吃什麽就帶什麽]

再往下滑,還跳出了鐘吟的消息。

[你怎麽不打招呼就走了?]

他定定看一眼,丢下手機,沒回。

耷拉下眼,用毛巾擦發梢的水珠。

不多時,程岸幾人回來,興沖沖地把飯盒放在他桌上:“來吧忱哥,至尊版雜糧餅,超大碗咖喱飯,滿意不?”

“把我當飯桶啊?”

程岸:“這不是今天消耗得多嘛。”

易忱可有可無地哂了聲,察覺他興致不高,程岸用手肘碰碰他,“怎麽了,有人欠你錢?”

“對了,”林弈年突然道,“鐘吟托我帶句話給你。”

易忱擡起眉骨:“什麽。”

“她問你走這麽急幹什麽。”

煎餅的包裝撕過頭了,易忱幹脆拆開,全扔到垃圾桶,“以後這種廢話別給我帶。”

林弈年觀察他的神色:“阿忱,你是不高興我接受采訪嗎?”

“怎麽可能。”他答得飛快,“關我什麽事。”

林弈年緩緩哦了聲,“那我就放心了。”

易忱沒再說話。

他看着桌上的飯,了無食欲地吃起來。

-

412寝室。

晚飯後,鐘吟開始卸妝。今天的眼線有些濃,卸時費了點力氣。

寝室三人早已經聊開了。

郭陶:“吟吟,我已經替你打探清楚了,林弈年沒女朋友,他們一寝室都沒有,你放心沖!”

鐘吟并不覺得形勢樂觀:“這麽久都沒談,會不會恰恰說明他很難追呢?”

郭陶捧腮:“但我覺得林弈年對你挺有好感的啊。”

史安安舉手:“我也覺得!他好溫柔啊,比易忱溫柔一萬倍!”

鄭寶妮則喟嘆:“但易忱的臉是真的沒話說,又拽又帥的。”

郭陶是吃不下易忱的性格,擺擺手:“帥有什麽用,那張嘴氣死人不償命,吟吟你還是選林弈年吧。”

鐘吟聽得想笑:“這又不是我能選的,人家又不喜歡我。”

郭陶卻表現得無比自信:“早晚的事!”

“诶,”史安安突然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易忱最後好像生氣了?”

郭陶撇嘴:"我感覺他就沒有不氣的時候。"

連鄭寶妮都有說察覺,“從吟吟出現,他就沒說一句好話。”

郭陶和鐘吟列舉:“一開始嫌棄你穿着。”

“然後和蔣坤擡杠。”

“最後你采訪林弈年時,又開始不耐煩,說走就走。”

鐘吟緘默幾秒,做了總結:“…可能他只是單純看我不爽吧。”

郭陶翻着論壇的八卦:“虧大家還以為你倆一對呢,也有人說你在追易忱,還有人猜你什麽時候換人,看得我都要信了。”

鐘吟動作一頓。

回憶起和易忱認識開始的種種烏龍。

自己的行為的确惹人誤會,尤其易忱那種性格,做出這種腦補也不奇怪。

解釋還解釋不清。

但這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鐘吟扔掉卸妝巾,“随便吧,反正他又不會喜歡上我。”

幾人沉默一秒,難得都對此都沒什麽異議。

畢竟易忱那個樣子,完全可以憑實力單身一萬年。

-

特輯還有各種素材需要拍攝,運動會後幾天,鐘吟跑了幾趟北體。

她心中始終記挂着林弈年的下一場籃球賽,時間在周六上午九點。

這場是計信對經管。

經管的男生本來就少,能打籃球的就更少了,整體實力都遜于計信。

觀衆席也沒上次那麽多人,程岸倒是捧場得來了,和宋緒坐在第一排吃早餐。

“你們也在。”鐘吟順勢坐在他們身側,這次是早上場,郭陶幾人都沒起來床,她獨自來了籃球館。

程岸瞪大眼睛,兩口咽下包子:“鐘,鐘女神,你也來啦。”

“你是來找忱哥的吧?他今天在。”

她不知怎麽回答程岸的問話,索性含糊過去:“正好有時間,就來看看。”

她摩挲着手中的傘。這正是林弈年的那把,被她很用心地捆起來,一絲褶皺也沒有。

注意到程岸的視線,她解釋:“這是林弈年的傘,我順帶來還一下。”

“不巧诶,”程岸啊了一聲:“年哥被老師叫去辦事,今天不上場,換了替補。”

鐘吟心髒緩緩回落,良久,她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不在嗎?”

“沒事,忱哥在的。”

鐘吟舌尖有些酸澀,她垂下眼,不知該說什麽,幹脆嗯了一聲。

球員陸續上場。

易忱仍是那件23號球服內,但早上氣溫下降,他在裏面套了白色長袖,膝蓋穿了護膝。他視線淡淡掃過這邊時,突然停頓一秒。

鐘吟心情不好,懶得費腦筋和他周旋,索性扭開了頭。

誰知片刻後,頭頂突然傳來易忱的聲音,欠嗖嗖的:“今天知道冷了?”

今天氣溫十度,鐘吟又恢複往日的着裝,套了件毛衣。

他語氣吊兒郎當的,有種取笑她的意味。

鐘吟沒精打采地掀起眼皮,易忱正懶洋洋撐在她面前的欄杆上,眼尾微微上挑,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草草應付:“嗯。”

“不過,”易忱慢騰騰道:“也難為你日夜兼程了。”

她已讀亂回:“不用謝。”

一連碰了兩個軟釘子,易忱竟也不惱,從宋緒那抽出保溫杯抛給她,理所當然地吩咐:“今天冷,一會給我送熱水。”

鐘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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