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二十四
房外, 明陽王妃靠近，檀香與房內之人報過後，轉身将房門打開, 而後退至一旁。
明陽王妃走來，眼神示意身邊的侍女留在外面, 自己獨身進房。
明萱兒立即往前, 笑着喚出聲：“母親。”
安樂昭也跟着向前走了幾步, 朝明陽王妃福身見禮：“王妃。”
明陽王妃神情溫柔, 笑看着明萱兒, 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安樂昭, 話語柔和：“樂昭郡主。”
安樂昭道：“今日萱兒及笄，王妃定有些話要與萱兒交代，我就先出去了。”
明陽王妃笑着點點頭。
明萱兒笑道：“樂昭，我等會兒去找你。”
“好。”安樂昭應聲，随後又福了福身，這才走出房間。
她邁出房門往前，檀香立即跟上, 與其一道行至院中。兩人先不曾言語, 待走遠了些, 确定周邊無人時才慢慢停下腳步。
安樂昭臉上笑意收斂了好些，眼底升起些嚴肅之意。她往後看了眼, 又很快收回視線。
她看向前處, 眼眸輕眯了下。繼而再行前去。
至外院, 院中已在準備生辰宴席, 王府下人來回，忙碌而喧鬧。放眼望去, 周圍遍布着紅綢，喜慶之意赫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王府舉辦的不是及笄生辰宴，而是婚事。
按理說，一個及笄生辰宴不該舉辦得如此盛大，何況明萱兒在明陽王府也不受寵，并不被明陽王喜歡。可這壽宴如此隆重，想來也就符合了明萱兒前幾日與安樂昭所言。
明陽王為明萱兒舉辦及笄生辰宴是假，趁機為她挑選合适的夫婿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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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昭臉色冷下來，在周圍轉了轉。
片刻後，安樂昭覺着時間差不多，可以回去找萱兒了。正轉身的時候，瞥見不遠處王府管家恭恭敬敬的領着個人走向另一邊。
沒記錯的話，那條路通往的，是明陽王的書房所在。
這個時辰，竟已有賓客前來。但顯然，對方是來尋明陽王的。
安樂昭凝神向那邊看去，只覺得那人有點眼熟，但又一時沒想起來自己在那兒見過他。似乎，是朝中之人。
是誰來着……
安樂昭尚未記起那人，對方卻先被王府管家帶走，很快不見身影。她下意識想要跟過去瞧瞧是什麽情況，卻又在往前邁出兩步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今日她來這兒最重要的事情是明萱兒，朝堂上的事情，雲川珩會看着辦的，那不是自己管得着的。
她緩了緩神，轉身往明萱兒所在的院子走回去。
才至院門，就瞧見明陽王妃從明萱兒房中出來。
安樂昭行至過去，與明陽王妃對面而立。她福身：“王妃。”
一擡頭，瞧見了明陽王妃泛紅的眼睛。
安樂昭稍愣了下，眨眼後又恢複淡然。想來，是方才明陽王妃與萱兒在房中相談時，哭過一場。
明陽王妃看着安樂昭，微微泛紅的眼中滿是歡喜，笑着與她點了點頭：“萱兒小小及笄生辰，樂昭郡主送一尊價值千金的紅珊瑚石，讓你破費了。”
安樂昭道：“王妃客氣，萱兒乃是我多年好友，何況她及笄乃是重要之日，送之禮怎能随意，自要送她喜歡又不失禮數的東西。”
明陽王妃淺笑溫和，眸中浮動着欣慰之意：“萱兒當年能與你交好為友，是萱兒的福氣。”
安樂昭卻搖頭：“能與萱兒為友，也是我的運氣。”
明陽王妃笑着，心中除卻歡喜，還有些感激。
萱兒在明陽王府不受寵，往日裏也多虧有樂昭郡主幫她、待她好，有安樂昭這個郡主庇護，她這些年過得也還算可以。畢竟，安國公府的面子，明陽王還是要給的。
只是今日之後，萱兒或許就要被明陽王嫁出去，他日離開明陽王府嫁做他人家的媳婦，自己護不住她，樂昭郡主能做的也有限，還不知往後萱兒的生活會如何。思及于此，明陽王妃心裏不由生出些無奈與失落。
“樂昭郡主，”她維持着面上溫和的笑容：“我還得後花園瞧瞧那邊的宴席擺得如何，就先走了。”
“萱兒在房內，今日就勞煩你多陪陪她吧。”
安樂昭點頭：“王妃放心，今日我會陪在萱兒身邊。”
明陽王妃颔首：“多謝郡主。”
安樂昭道：“王妃客氣。”
目送明陽王妃離開後，安樂昭才繼續往明萱兒房間走去。
至房門前，就聽見裏面傳來些哭聲。
檀香自然停步，站去房門旁側。
安樂昭穩了穩心緒，才踏進房門。房內的明萱兒聽見腳步聲，猜到可能是安樂昭回來了，連忙擡起衣袖将臉上的眼淚抹去，又快速深呼吸着，想要在安樂昭過來之前将氣息平穩住。
只是方才還在哭，這情緒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停住。
安樂昭過來時，明萱兒站起身，背對着她那邊，擡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再次深呼吸後，露出笑容轉過身去：“樂昭，你回來了。”
她已經盡力，可哭過的痕跡很是明顯。
“你剛才去哪裏了？”明萱兒找話題開口：“是不是在外面轉了轉？”
“嗯。”安樂昭點了點頭。她知道明萱兒不想提起剛哭過的事，她也就當做沒瞧見。
她又道：“我去外院那邊瞧了瞧，外面有些吵，這內院卻是安靜的。”
明萱兒眨了眨眼：“畢竟內院和外院隔的也挺遠的，聽不見那邊的喧鬧也很正常。”
“這樣也好，別讓外院的吵鬧影響到我們說話。”
她牽着安樂昭的手坐下，亮晶晶的眼眸裏帶着些期待之意：“樂昭，你今天會在這裏陪我嗎？宴席結束後，你不會立刻就回家吧？”
安樂昭搖頭：“不會的。”
她擡起另只手往明萱兒手背上拍了拍：“我今日就在這裏陪你。”
明萱兒連連點了好幾下頭：“嗯～”
宴席開始前一個小時，明陽王府的賓客陸續而至，外院一片熱鬧景象，都是受明陽王邀請所來的城中權貴。而擺設在內院的宴席，則由明陽王妃負責，在後花園長亭內，接待前來參加壽宴的女眷。
只不過前來的女眷并不算多，攏共也就二十來位，和外院那熱鬧景象相比，後花園中倒是清淨。
時辰差不多時，安樂昭與明萱兒一起去往後花園。
來的這些人，明萱兒有好些都不認識，似乎是外院那些權貴之人的家屬，與她年紀相仿的，除了陪伴在身側的安樂昭，也沒幾個。
明萱兒抿了下唇，交握在身前的雙手緊了緊，心中也生出些緊張之意。
檀香快步走到安樂昭身邊，湊去她耳邊壓低嗓音開口：“郡主，吳侍衛方才來傳話，太子殿下已到內外院分界的長廊處，請您過去一趟。”
安樂昭輕點了下頭：“知道了。”
檀香退後去。
安樂昭扭頭跟身邊的明萱兒道：“萱兒，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會兒。”
明萱兒一愣，眼神瞬時訝異，也更緊張起來：“你是要回去嗎？”
安樂昭笑着擡手輕撫了下她的臉：“我說過今日會在這裏陪你，就不會臨時離去。我只是要去一趟長廊那兒見個人，很快就回來的。”
聽她所言後，明萱兒心裏的緊張感消散了些，轉而露出笑容：“那好，你去吧，快點回來。”
安樂昭點點頭：“嗯。”
與明萱兒說過後，安樂昭轉身離去。
她快步向前，很快至長廊處。
雲川珩已在那兒等她。他着一襲淺金色衣裳，立身挺拔，長發束起規整，臉上沒有情緒展露，令他看起來有點嚴肅。
見安樂昭來，他原本淡然的神情一瞬轉變溫潤，眼中似浮動着笑意：“你來了。”
安樂昭應聲：“嗯，我來了。”
她笑着擡頭望向他：“萱兒這邊沒意見，表哥那邊事情如何？”
雲川珩道：“自是順利。”
他擡起手，将隐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東西展示在安樂昭面前：“皇祖母要收明二小姐為幹孫女、三日後讓她入宮陪伴的懿旨，等會兒我就會在明陽王和那一衆賓客面前宣布。”
安樂昭挑了下眉：“太後真是心急，今日才有答案，如此快就寫好了懿旨。”
雲川珩坦然：“皇祖母如今一心覺得明二小姐與早逝的小姑極為相似，想借明二小姐舒緩心中思念，巴不得今日這懿旨一下就立刻把人給接進宮去。只是先将懿旨寫好，于她而言已是很委婉了。”
“若是以她年輕時的性子，連懿旨都不會有，直接就會從宮中派人來将人帶走。”
安樂昭看了眼雲川珩手中握着的太後懿旨，又擡眸看向他：“太後有心，想必萱兒不會辜負她的好意。”
“接下來，就有勞表哥了。”
雲川珩笑：“小事而已。”
他将手放下，眼珠微動着稍有些思索後，又道：“壽宴後，同我在城中四處轉轉吧。我也有些時候沒看看城中景象了，趁此機會随處轉轉。”
安樂昭一愣，笑道：“表哥，我已答應萱兒今日會在明陽王府陪她。”
雲川珩頓了下，眼底一閃而過一抹失落。他唇角往下壓了些：“這樣啊……”
安樂昭立即又道：“明日如何？”
雲川珩看向她。
安樂昭抓起他一只衣袖，輕輕的搖晃了下，眼睛眨巴眨巴兩次，清澈而含笑的眼眸直直注視着他：“好嗎？”
雲川珩抿唇，一瞬心軟，方才的失落剎那消失不見，随即點頭應下：“好。”
安樂昭輕輕笑了一聲：“那就明日見了。”
雲川珩道：“明日我去安國公府接你。”
“嗯。”安樂昭笑眼盈盈：“壽宴時辰将近，我先去後花園尋萱兒了。”
雲川珩點頭：“嗯，去吧。”
安樂昭松開雲川珩的衣袖，與他一笑後，轉身離去。她腳步輕快，背影中亦能看出她的愉悅。
雲川珩瞧着，嘴角不自覺上揚起。
後花園。
明陽王妃給明萱兒一一介紹此處女眷，她安靜聽着，禮貌問候，重複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事情。好不容易都見完了，才坐下，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有人笑着出聲喚她，她臉上的笑容尚未收回便又立刻展露于面上。
對方面帶微笑看着明萱兒：“聽聞二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琴樂之藝更是精湛，此間宴席安靜，不如演奏一曲起起大家興致，如何？”
明萱兒一愣，臉上笑容有些僵硬。
她又不是樂伎，想要聽曲兒将府裏的樂伎喚來就是，大庭廣衆之下的，讓她彈琴給她們起興致？今日可是自己的及笄禮啊……
旁邊坐着的人視線落在明萱兒身上，眼神中帶着的打量與觀望意外，讓明萱兒覺得很不舒服。
明陽王妃見狀，眉頭蹙起，轉身向那邊過去。
明萱兒正想着要如何婉拒時，安樂昭行至而來，嗓音平靜而足以讓在場之人聽見：“董夫人想要聽曲兒，怕是來錯地方了吧。”
明萱兒瞬間驚喜，立即站起身，朝安樂昭那邊快步走過去：“樂昭。”
安樂昭朝她笑了下。
而後轉頭時眼神瞬變，冷冷望着方才說話的董夫人：“今日是萱兒及笄，她是壽星，你讓壽星給你彈琴起興致，這合适嗎？”
董夫人沒料到安樂昭會突然出現，臉上笑容有些心虛：“樂昭郡主，我不過是随口那麽一說，你怎麽還當真了？”
“是嗎？”安樂昭話語悠悠：“我看董夫人身邊的姑娘，一副安靜賢淑的模樣，想必也是琴棋書畫都精通，不如就讓董小姐來為萱兒彈琴一曲以賀她壽辰吧。”
董夫人猛地擡起頭，眼神震驚：“什麽？”
董小姐全然沒想到話題會轉變到自己身上，臉色詫異而慌張，赫然手足無措，着急着轉頭看向身邊的母親。
明陽王妃的腳步停住，原先還緊張擔心的神情消散，轉而露出個笑來。
在席的其餘之人見此處情況轉變，方才那看好戲的表情都很快收回去，露出事不關己的模樣來。
且不說有關安樂昭會發瘋的上京傳言，她們得避讓三分，以免自身被牽連。就憑她安國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她們這裏的人就得低下半個頭，何況她郡主的身份可是當今皇帝陛下所封，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招惹的。
安樂昭走向董夫人，于她身前站定，随後面帶微笑看着她：“董夫人，我可是認真的。”
董夫人的笑容已有些勉強：“樂昭郡主，我方才只是玩笑話，我家小女她不懂琴藝，今日明二小姐生辰，還是不要讓她獻醜了。”
安樂昭笑着：“我不嫌棄，我想王妃和萱兒也不會嫌棄，對吧？”
明萱兒毫不猶豫點頭：“有人為我彈琴賀壽，我自不會嫌棄的。”
明陽王妃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方才董夫人所言分明是作踐萱兒，覺得她在王府不受寵就可以随意欺負，如今這個場面，她也懶得管，就看董夫人準備如何收場。
董小姐小心着看了看旁邊，原本要看明萱兒好戲的人，此刻她們看戲的眼神卻落在自己身上。
她緊抿着唇，小心着擡起手拽了拽自家母親的衣角。
董夫人見明陽王妃都不開口，在席之人也沒有要開口幫忙說話的意思，頓時氣急：“樂昭郡主，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你不要以為你是安國公府的人，就可以仗勢欺人！”
安樂昭全然不在她那近乎惱羞成怒的表情，冷笑一聲，坦然自若反問她：“我仗勢欺你怎麽了？”
“你……”
“你……！”董夫人頓時被噎住，擡起來指着安樂昭的手不由的顫抖，臉被氣紅。
“砰——”煙花沖天起，與空中炸開。
“砰砰砰——”随後接連幾聲而響。
安樂昭眨了下眼，不動聲色的往外瞥了眼。
壽宴開始了，想必雲川珩那邊要當着明陽王與一衆賓客的面宣太後的懿旨了。
明陽王妃緩了口氣，笑着走上前：“好了，兩位，煙火響，宴席開。時辰到了，兩位入座吧。”
“若是想聽曲兒，我讓人将府中樂伎喊來就是，切莫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大家的和氣。”
安樂昭笑道：“那就聽王妃的。”
旁邊的董夫人見安樂昭已經讓步，心中雖然生氣，卻也不能真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駁了明陽王妃的面子。
她悶哼一聲，拉着自家女兒去自己的座位。
明萱兒挽起安樂昭的手臂，帶着她去自己那邊坐下。
明陽王妃吩咐身邊的侍女：“讓人上菜吧。”
侍女道：“是。”
侍女們立即取來膳食，放置去各個席位上。
後花園這邊才動筷飲食沒多久，外院那邊就有人着急忙慌的跑過來，一時間也顧不得禮數，還踉跄了幾步，慌慌張張的跑到明陽王妃面前。
來人跪地行禮：“見過王妃，奴才有要事禀告。”
明陽王妃眉頭微皺：“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有話慢些說，如此失禮，成何體統？”
府中侍從着急的擡頭：“是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帶來了太後娘娘的懿旨，說、說要收二小姐為幹孫女，三日後進宮陪伴太後。”
“除此外，還送了十件玉器，十件瓷器，十箱珍珠，二十匹綢緞，黃金千金，祝賀二小姐及笄之喜。”
明陽王妃震驚，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在席之人更是錯愕，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方才與明萱兒有過所謂“玩笑”的董夫人被吓得失力，臉色已然蒼白。董小姐扶着她，可自己也是擔心害怕得不行，連手都在顫抖着。
早些時候，明萱兒卻已從安樂昭口中知曉此事，可這般聽聞，還是覺得震驚，有些不可思議，像是做夢一樣。
安樂昭端起茶杯，慢悠悠飲下一口。
明陽王妃起身，詫異出聲：“你此言可當真？”
侍從非常肯定的點頭：“回王妃，奴才所言皆是真。太子殿下當着王爺與外院所有賓客面前宣布，太後娘娘所贈賀禮已進了王府大門。”
明陽王妃擡起手，借衣袖遮掩住震驚之後壓抑不住的歡喜的嘴角。她眼神驟變，歡喜卻又泛起些激動的淚花，轉頭看向明萱兒。
明萱兒也笑看着她，眼裏是滿當的笑意。
太後懿旨傳來，明陽王妃和明萱兒得立刻過去接旨，後花園的宴席就讓府裏的管事嬷嬷負責。
安樂昭在原來的位置坐着，轉頭給了檀香一個眼神，檀香會意，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而後離開長亭，向着方才明萱兒離去的方向過去。
明陽王妃和明萱兒離開後，此處宴席上頓時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太後突然收明萱兒為幹孫女的事，同時也慶幸着剛才自己沒有對明陽王妃和明萱兒說些什麽不得體的話，否則現在肯定後悔死了。
安樂昭沒有開口參與她們的對話，只坐在一邊安靜的聽着。
半個時辰後，宴席結束，府裏的管家過來，派人送各位夫人小姐離去。
安樂昭起身，先行去往明萱兒的房間等她。
又片刻後，檀香先回來，随後明萱兒歡歡喜喜的蹦跶着進了院子，滿心愉悅的朝房間跑去。
“樂昭～”她剛一進門就朝裏喚出聲：”我回來啦～”
安樂昭從裏屋走出來，神态溫柔走向她。
明萱兒笑着向她伸出手，牽起來就帶着她原地轉了兩圈，心裏的欣喜半點都藏不住，全全然然的展露在面上。
安樂昭望着她，也為她高興着。
明萱兒道：“樂昭，三日後我就要進宮去陪伴太後娘娘了。”
安樂昭笑着：“你父親不給你安排嫁人的事了？”
“不安排了。”明萱兒笑得開心，拉着安樂昭去桌邊坐下：“把我嫁給一個不一定愛我的男子，将來穩固王府權勢的可能也是未知的，而如今太後娘娘讓我當她的幹孫女，将來得到太後娘娘看重，對王府同樣有益。”
“我父親也不傻，自然知曉這兩個選擇中哪個更好。”
明萱兒緊緊握着安樂昭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中都是感激：“樂昭，這件事，真的謝謝你，這份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安樂昭笑着，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臉，又柔聲提醒道：“萱兒，将來到了太後娘娘身邊，也要仔細小心些。有些不能做的事，千萬不要做。”
明萱兒乖乖點頭：“我明白的。”
安樂昭道：“那便好。”
“叩叩叩——”敲門聲起。
檀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郡主，吳侍衛來傳話，說太子殿下要見您，他在明陽王府前的馬車裏等您。”
安樂昭看向明萱兒。
明萱兒笑道：“去吧去吧，我正好讓府裏的廚房做些你愛吃的糕點，剛剛後花園的宴席上肯定吵鬧，你定然沒胃口吃多少東西。”
安樂昭點了下頭：“好。”
明陽王府外。
安樂昭才出府門，吳游便走上前來行禮：“郡主，這邊請。”
安樂昭點頭，跟着吳游往停放去一邊的東宮馬車走去。
她上馬車，掀開門簾往裏去，雲川珩端正而坐，見她來，将手中書放下，眨眼露出笑來。
安樂昭去他身邊坐下，随後問：“表哥找我有事？”
雲川珩看向她：“沒事就不能找你？”
安樂昭一愣。
雲川珩笑了下：“好吧，其實是有事。”
安樂昭眉頭往上輕挑了挑。
雲川珩道：“原本是與你相約明日見面，但方才父皇派人來報了件事需要我去處理，那件事有些要緊，片刻之後我就得出城，要過幾日才能回來。所以，明日見面之事，可能無法兌現，想着你還在這兒，與你當面告知，免得我之後忙起來忘了此事，讓你明日白等。”
安樂昭眨了下眼，臉上笑意稍稍收了些，長長眼睫遮掩下的眼底一閃而過一絲失落，卻又在擡眸時恢複至先前笑容。
她道：“表哥的事情重要，先去做你的事吧。”
雲川珩抿了下唇：“抱歉。”
安樂昭笑着搖頭：“別這樣說，你是太子殿下，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可以理解的。”
她心中微微猶豫了下，還是擡起手，将自己的手覆蓋在雲川珩手背上，掌心的暖意随即傳遞到他手背。
雲川珩手指輕動了動，眼眸微動了下。
安樂昭又道：“反正，以後我們還有很多可以一起游玩的機會，不用急在這一時。”
“相比較明日游玩之事被取消，我更希望表哥的事情順利，能平安歸來。”
雲川珩望着她溫柔的笑顏，眼神微微閃爍着，而後手掌翻轉，她的手落在他掌心，随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他道：“我會平安回來。”
安樂昭笑着：“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