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嶺之花(9)
第028章 高嶺之花(9)
營帳中,鄭長逸倒在地上。
他就是原書劇情裏的那個“好友”。
嘴裏說着喜歡沈照夜多年,實際上卻怯懦無能。
沈照夜被俘虜,他不敢去追。
沈照夜被羞辱,他不敢去救。
他只敢跟在其他渣攻身後,和他們一起羞辱沈照夜,把沈照夜身上的傷口捅得更深。
是個十足十的伥鬼。
昨夜祝青臣忙着對付魔尊和妖尊,料想他一時間翻不起什麽風浪,讓神意門的人看着他,不讓他出營帳,也就完了。
沒想到,魔尊妖尊剛被打走,他就馬上湊了上來。
若是敵人,沈照夜提劍去殺便是了。
偏偏他是沈照夜的好友,沈照夜一時間看不透,也下不去手。
祝青臣心下明了,低下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鄭長逸。
鄭長逸捂着胸口,似乎心生退意,聲音也小了下去,沒有底氣:“仙尊誤會了,我只是不願旁人用魔尊之事羞辱照夜,我與照夜相識多年,确實是最合适的人選……”
祝青臣不願多做理會,收回目光:“既然如此,你去把神意門其他長老請來,到我帳中議事。”
鄭長逸眉心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仙尊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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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回頭,雲淡風輕道:“你不是要求娶照夜麽?請他們來商議婚事。”
“這……”鄭長逸面上一喜,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也不用急于一時,可以先定下來……”
“僅限今日,過時不候。”
祝青臣不欲多言,轉身便走。
鄭長逸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咬了咬牙,幹脆從地上爬起來,沖了出去。
祝青臣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沈照夜擔憂地喊了一聲:“師尊,難道師尊也覺得……”
“不妨事。”祝青臣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目光,讓他放心,“為師自有打算。”
鄭長逸想用這個法子,逼迫沈照夜和他結為道侶?
他倒也真敢想。
*
營帳中。
祝青臣端坐在主位上。
李钺作為仙尊道侶,坐在旁邊,用龍爪給他拍核桃吃。
核桃是他自己帶的。祝卿卿出征,他當然要準備好幹果蜜餞,免得祝卿卿嘴裏沒味。
沈照夜則站在師尊身後,正低着頭想事情。
原來如此。
到了現在,他終于明白,鄭長逸那些毛手毛腳的動作和莫名其妙的話語,究竟因何而來了!
原來他的心思,和那三個叛徒的、和魔尊的是一樣的。
他們都“喜歡”他,想算計他、得到他。
可他的心思,怎麽能和這幾個人一樣?
怎麽能是一樣的?!
正想着事情,鄭長逸與神意門的幾位長老就到了。
神意門不如青陽宗顯赫,不過兩個宗門同是劍修宗門,所以來往會多一些。
也正是因此,沈照夜與鄭長逸才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而此時,鄭長逸硬着頭皮,把宗門裏的三位長老都請過來了。
這三位長老都是白胡子老頭,祝青臣也和他們見過,很明事理,也很有威嚴。
祝青臣起身相迎,擡手作揖:“三位長老來了。”
三位長老同樣作揖行禮:“仙尊有禮。”
他三人環顧四周,見帳中再無旁人,有些疑惑。
“仙尊,不是說請我等前來議事麽?怎麽就只有我們三人?其他人呢?”
“我請三位來,不是為了妖魔兩界之事。”祝青臣擡手請他們落座,轉過身,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此事只關系到青陽宗與神意門,因此我只請了三位。”
三人聽見這話,皆是眉頭微皺,神色一凜。
“不知是何事,如此要緊?”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事。”祝青臣擡眸,看了一眼站在營帳正中的鄭長逸,“是鄭長老想與照夜結為道侶。”
一聽這話,三人都松了口氣。
“這可是喜事一樁啊。”
“長逸與照夜相識多年,若是他二人兩情相悅……”
祝青臣打斷他們的話,正色道:“請三位先聽我說完。”
“好。”三人見他神色不對,都住了口,也坐直了一些。
“鄭長老與照夜之間,并無傾慕之意,也并非兩情相悅。”
“這……這又是為何?”
“不,我是喜歡……”鄭長逸急急地就要開口,卻被祝青臣打斷了。
“鄭長老同我說,前幾日,照夜發落了那三個大逆不道的徒弟;昨日兩軍陣前,魔尊盯上照夜;昨夜,照夜又将計就計,去魔宮走了一遭。”
“凡此種種,修真界必定謠言四起,污蔑照夜清白。鄭長老心中不忿,心疼照夜,因此他要與照夜結為道侶,好平定謠言、穩固軍心。”
“啊?”
三位長老皺着眉頭,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迷惑。
這是個什麽說法?
祝青臣最後道:“因此,我想問問三位長老,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祝青臣想給神意門留點面子,再加上他與鄭長逸并不相熟,也不算是他正兒八經的長輩,不好長篇大論地教訓他,更不好動刀動槍地處置他,所以請了神意門的長老來,私下商議。
可若是他們和鄭長逸想的一樣,也想通過謠言和羞辱捆住沈照夜,那祝青臣也不介意把事情鬧大。
一位長老最先開了口,不确定地問道:“仙尊的意思是,他二人并無情愛,只是長逸覺着,照夜需要一個道侶,否則修真界會謠言四起,傳他和那三個叛徒、傳他和魔尊的謠言?”
“是。”祝青臣颔首,“不知三位長老是什麽意思,所以特意請你們過來。”
“我等自然不會這樣想,簡直是……”
“簡直是屁話!天大的屁話!”脾氣暴躁些的長老“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鄭長逸,你瘋了不成?修真界幾時傳了照夜的謠言?我們怎麽不知道?”
“其一,那三個叛徒算計師長,修真界人人共知。照夜将他們趕出門下,又親手斬殺,修真界人人拍手稱快,都道他們大逆不道,合該償命,哪裏會有什麽謠言傳出來?”
“其二,昨日陣前,相互叫罵,自然是撿着對方最不愛聽的話來說,那三個叛徒投了魔界,魔尊一定會拿這件事情說嘴,又不足為奇。修真界衆人又何曾放在心上?”
“其三,昨夜在魔宮裏,所有人都看見了,照夜力戰魔尊與妖尊,将他們兩個殺得節節敗退,片甲不留,所有修士都知道照夜假意被俘,不過是計,同樣大快人心!”
“對修士來說,最要緊的就是修為,只要能打贏妖魔就行,哪裏來的什麽人、散播什麽謠言?你夢裏的謠言?你魔怔了?”
長老實在是想不通:“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難不成你以為,魔尊當真是在羞辱照夜沒有道侶?魔尊當真是看上了照夜,要娶他做男妃?不是!那只是個借口,是羞辱整個修真界的借口。”
“你信不信,倘若昨日陣前,你如照夜一般,一馬當先,與魔尊、妖尊拼殺,魔尊照樣也看得上你,同樣會出言羞辱你!”
“就算照夜與你結為道侶,就算前陣子沒鬧出那三個叛徒的事情,魔尊該說什麽還是說什麽,與照夜有沒有道侶,究竟有什麽關系?”
“什麽又老又醜,不解風情?照夜将将兩百來歲,是,和普通百姓相比,是年紀大些,可修士是尋常百姓嗎?兩百來歲,青年才俊,有什麽可介懷的?”
“照夜自己不将這些話放在心上,反倒是你耿耿于懷,撿回來當個寶,昨日陣前我就看你不對勁,沒想到都過了一天一夜,你仍不罷休。”
“簡直荒謬至極!”
“你平素不是個糊塗的人,怎的今日如此糊塗?!”
三位長老站在鄭長逸面前,将他仔仔細細地數落了一通。
最後,三人厲聲呵斥道:“你既不喜歡照夜,只因為流言蜚語就要與他結為道侶,實在是唐突冒犯,還不快給仙尊與照夜賠罪?!”
鄭長逸被三位長老團團圍住,藏在衣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頭,緊緊地攥着。
從頭到尾,祝青臣都沒有說話,可是他怨毒的目光,卻穿過三個長老,定定地落在祝青臣的臉上。
祝青臣微微擡眼,毫不畏懼地回看過去。
如何?
那些話難道不是他自己說的嗎?
既然他要與他的徒弟結為道侶,難道不該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講清楚嗎?
難道他還指望祝青臣幫他撒謊說好話嗎?
祝青臣只是将他的話複述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已經是給同道面子了。
說到底,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那些話是胡言亂語。
他知道沈照夜一心撲在修行上,對人情世故、陰謀詭計并不上心,或許看不出他的算計,半推半就、半哄半騙,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但凡換做其他人,一聽就知道了不對勁。
忽然,鄭長逸整個人往前一撲,“撲通”一聲,竟是直接跪下了。
他腰背挺直,字字铿锵:“誰說我不喜歡照夜?”
系統在旁邊幽幽道:“哇哦,愛讓怯懦者勇敢。”
聽見這話,祝青臣和李钺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愛?愛個屁。
勇敢?勇敢個屁。
倘若他直接剖白,祝青臣還敬他坦蕩。
可他呢?
以愛之名的私心和算計,只會讓卑劣者更卑劣。
而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三個長老都吓了一跳。
“不是,你說清楚點,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對照夜到底是怎麽回事?”
鄭長逸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沈照夜:“我喜歡照夜。”
“這……”
沈照夜皺着眉頭,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祝青臣多問了一句:“所以,你早就喜歡照夜了?”
鄭長逸目光堅定:“是,早就喜歡,一直喜歡。”
“所以——”祝青臣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你之前說的那些流言,全都不是真的,你只是想用今次之事做借口,脅迫照夜與你結為道侶?”
鄭長逸哽了一下,很快就低下頭去,目光閃躲。
如果他不喜歡沈照夜,那就是他犯糊塗。
如果他喜歡沈照夜,那就是他早有預謀。
不論如何,都是他的問題。
鄭長逸沉默不語,不知如何作答。
祝青臣看着他,忽然,擡手一拍桌案,厲聲質問:“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猝不及防。
鄭長逸被吓了一跳,面上強做的堅定霎時褪去,變得怯懦又軟弱。
祝青臣目光定定,緊緊地盯着他:“躲躲閃閃、反反複複,你到底要幹什麽?拿我們溜着玩兒嗎?”
旁邊的長老也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快說啊,你到底要幹什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兩軍陣前,要我們所有人都陪着你胡鬧嗎?”
“我……我……”鄭長逸嚅了嚅唇,面色讪讪。
好半晌,他憋出來一句——
“不……我不喜歡照夜……”
他的勇敢,只堅持了不到一刻鐘。
而他的喜歡,甚至連坦誠都做不到。
祝青臣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沈照夜:“你怎麽看?”
沈照夜走到帳中,抱拳行禮,語氣嚴肅:“師尊明鑒,我與鄭長老之間,從來沒有超越同道之誼的情意。”
鄭長老?
鄭長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竟然這樣喊他?
“不論鄭長老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我都不會與鄭長老結為道侶。”
“好,為師知道了。”祝青臣轉回頭,看向鄭長逸,“你可聽清楚了?”
鄭長逸顫抖着嘴唇,問:“照夜,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沈照夜反問:“我為何要喜歡一個傳我謠言的人?”
“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清白,所以才……”
“清白?”沈照夜簡直哭笑不得,“鄭長逸,你我相識數百年,皆是修仙之人,你竟然以為,我會在乎清白?修真界會在乎清白?”
“我親手掐碎那三個叛徒的金丹,這就是最大的清白!我一刀攪碎魔尊的金丹,刺傷妖尊,這就是最大的清白!”
“外面的一衆修士,要說起來,也是說我智勇雙全、修為深厚,而不是說我與魔尊妖尊不清不白。”
沈照夜最後問:“你的心法到底修到哪裏去了?我看你心魔叢生,離入魔也不遠了。”
“那之前……”鄭長逸仍不死心,“那之前呢?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我們還能同道嗎?”
到現在了,他還在問這種事情,簡直是執迷不悟!
“鄭長老,你這話問得太遲了,若是你早些時候,坦坦蕩蕩地問我,我會體體面面地回絕你,我們還是同道。可如今,是你算計我在先,道不同,不相為謀!”
沈照夜說完這話,便閉上嘴,別過頭,不再多說。
“就這樣吧。”祝青臣做總結陳詞,“我的徒弟道心堅定,沒有人會因為魔尊的兩句話,就傳他的謠言,這些事情就不勞鄭長老費心了。”
“不過,鄭長老畢竟是神意門中人,我也不便插手,還請三位長老多多費心,把道理跟他講通。”
忽然遇到這種事情,三位長老也害臊,羞得老臉通紅。
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信誓旦旦道:“縱使仙尊不說,我們也是要處置的,仙尊盡管放心。”
“嗯。”祝青臣點點頭,“如今修真界形勢多變,外有強敵未滅,青陽宗與神意門交好多年,來日照夜肩負起青陽宗的責任,也要延續這份情誼才是。”
“仙尊說的是。”
祝青臣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三位長老想也想得明白。
沈照夜是青年一代的翹楚,又是祝青臣的親傳弟子,更是青陽宗最年輕的長老,來日一定是他繼承大統,繼任青陽宗掌門,若他修為更有進益,說不定還是青陽宗未來的鎮派老祖。
因為鄭長逸失心瘋一般的胡言亂語,就壞了兩個宗門多年來的情誼,實在是不劃算,也給了妖魔可乘之機。
他們都明白的。
祝青臣最後道:“今日之事就在帳中說完,不必帶到外邊去,平白叫旁人笑話。”
“正是這個道理,多謝仙尊。”
神意門的三個長老,提着鄭長逸的衣領,直接把他從地上提溜了起來,拎着出去。
鄭長逸目光呆滞,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都閉上了嘴。
都這樣了,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祝青臣擡了擡手,清風拂過,幫他們掀開帳子,送他們離開。
祝青臣回過頭,看向沈照夜:“好了,都處置好了。”
“多謝師尊。”沈照夜抱拳行禮,頗為無奈道,“若是鄭長逸方才開了口,我猜他一定會說——”
沈照夜學着那三個叛徒的語氣:“‘沈照夜,你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可是,師尊,我真是不懂,為什麽他們都要這樣對我?可我修的分明是無情道啊。”
祝青臣淡淡道:“正因為你修的是無情道,所以會有無數個人,想要把你拉進泥潭裏,或是設計下藥,或是暗中貶低。他們知道你一定會回絕他們,所以要另辟蹊徑。”
沈照夜正色道:“我雖修無情道,可我又不傻。此等卑劣之徒,除了擾人清靜,實在毫無益處。”
祝青臣又問:“你先前可看出鄭長逸不對勁?”
沈照夜誠實回答:“只看出了一些,我沒想到他也……”
祝青臣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傻傻呆呆的,一心撲在修行上,往後再遇到這樣的人,師尊又不在,你該怎麽辦?”
“我……”
“昨日陣前,他對你勾肩搭背,你為何不一掌推開他?”
“我當時想着,他也是同道,所以……”
“不論是誰,只管推開他便是。若是他抱你抱得再久一點,旁的人都以為你二人有些私情,那謠言才真是傳出去了。”
“是。”沈照夜認真地點點頭,“師尊放心,我記住了,下回一定推開。”
祝青臣蹙着眉頭,沉默片刻,又問:“你分得清好人壞人嗎?”
沈照夜信誓旦旦:“分得清。”
祝青臣還是有些懷疑,像教三歲小孩一樣教他:“不是魔修就是壞人,更不是修士就是好人,你明白嗎?”
“明白的……”沈照夜頓了頓,“我那三個徒弟,原本也是修士,可他們不是好人。”
“對。”祝青臣點頭,“人心難測,你的徒弟、好友,縱使相識多年,也很難看清他們的真心。為師不是教你防備着所有人,只是你實在是缺心眼,再多兩個心眼才和尋常人差不多。”
“我知道的,師尊放心。”
可祝青臣怎麽能放得下心來?
這個時候,李钺已經拍好了滿滿一碗的核桃,大塊大塊的核桃肉,還貼心地去了皮。
他把核桃推到祝青臣面前,祝青臣吃了一塊,砸吧砸吧嘴:“沒味道,要蜂蜜。”
于是李钺又從旁邊拿了個陶罐子過來,挖了一勺蜂蜜,放進碗裏,給祝青臣蘸着吃。
李钺問沈照夜:“你分得清‘真喜歡’和‘假喜歡’嗎?”
祝青臣捏着一塊裹滿蜂蜜的核桃,剛準備塞進嘴裏,眉心一跳,忽然感覺不太對勁,認真地看着李钺。
你要教我的徒弟什麽?
沈照夜誠實地搖了搖頭:“回師公,我暫且分辨不出。”
李钺把裝着核桃的小碗端起來,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放回去:“‘真喜歡’是‘給’,總想着把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假喜歡’是‘拿’,他們圖你有什麽好東西,想方設法從你這裏拿走。”
兩個系統齊聲道:“好好好,你又開始比較突出自己了。不愧是你,見縫插針的大反派。”
沈照夜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師公,我好像明白了!”
李钺道:“去罷,以後遇到這種人,自己試着解決,別總讓你師尊操心。”
“是,師尊、師公放心。”沈照夜應了一聲,抱拳行禮,恭敬退走。
祝青臣嚼着核桃:“李钺,你很有心得嘛。”
李钺坐直一些,清了清嗓子:“一點心得體會罷了,不值一提。要不是看你的徒弟實在不明白,我也不會跟他說。”
他從旁邊拿起自己準備的零食籃子:“祝卿卿,你還想吃什麽?我還準備了肉幹,甜的吃了,想不想吃點辣的?”
兩個系統連忙湊上前:“讓我吃吃!讓我吃吃!”
“你們兩個沒長嘴吃什麽?”李钺一把拂開它們,“走開。”
“吃吃吃,你倆來打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野餐的。”
兩個系統扭頭飛走,跑到帳篷外面,在屏幕上點起“電子煙”。
*
傍晚時分,神意門的三位長老便将事情處理好了。
鄭長逸生性怯懦,不論三位長老是打是罵,他都只是點頭,一副已經知錯的模樣。
可正因他沉默寡言、陰郁怯懦,三位長老反倒更加信不過他,怕他還惦記着那些事情,留在前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給他們來上一刀。
所以他們商議之後,決定派一位長老,帶着幾個弟子,将鄭長逸送回神意門去。
神意門裏有個苦修秘境,環境險惡,還有兇獸,一般是犯了錯的弟子去的。
幾位長老準備把鄭長逸送進去,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當然,他們也派人來回了祝青臣,祝青臣沒有異議。
魔尊與妖尊昨夜吃了大虧,仍舊逃竄在外,連人影都不見,邊境相安無事。
入夜時分,祝青臣和李钺窩在營帳裏,一同研究邊境的地形圖。
祝青臣捧着臉,一臉憂愁:“這個世界一堆渣攻,跟打地鼠一樣,打完一個來一個,沒完沒了的,照夜可怎麽辦啊?”
李钺淡淡道:“祝卿卿,別擔心了,他又不傻。”
“就是因為他傻,我才擔心他啊。”
“他雖然傻,但是天天使不完的牛勁,來一個殺一個就行了。再多來幾個,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了,誰敢觊觎你徒弟,你徒弟就掏誰金丹,他們就不敢了。”
“你給我住口。”
正說着話,忽然,營帳外傳來聲音。
“師尊、師公,茶水點心。”
“好。”祝青臣回過頭,“進來吧。”
“是。”
營帳簾子被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影子照在地上,像小山一樣。
“嗷!”
祝青臣被他吓了一跳,“嗷”的一嗓子,直接竄進李钺懷裏。
“你你你……你是誰?!”
站在營帳外的男人,三四十歲的模樣,身形高大,相貌兇狠,臉上甚至還有一道刀疤。
燭光幽幽,照在他的臉上,更顯可怖。
男人正色道:“師尊,是我,沈照夜。”
祝青臣吓得再往李钺懷裏躲了躲:“胡說,我徒弟根本不長你這樣!你認錯人了,速速退下……”
“師尊,真的是我。”沈照夜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我想了一天,若是因為相貌引得他們喜歡我,阻礙了我的修行,那我不如換個模樣,所以……”
祝青臣驚呆了,李钺問:“有用嗎?”
“回師公,有點兒用處。方才長老們帶着鄭長逸要回去,鄭長逸死活不肯走,非要見我。我就這樣去見他,問他還喜不喜歡我,他吓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就跑了。”
什麽喜歡?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