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個世界

第一個世界

……說的怪讓人憧憬的。

葉清輕咳一聲，她發誓只是想想，絕對沒有別的心思！

顧挽霜見她神情微動，忍不住想拿自己舉例，畢竟天才設計師這個稱號可不是誰都能拿的。可是轉念想到自己那段亂七八糟的戀愛，臉色又黑下來，“……難道愛情還能比賺錢更香？”

葉清想了想，還是沒說，她和孟争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指點太多。

顧挽霜繼續規勸：“姐姐不是死板的人，我不講究門當戶對這種事，但我不想你被人拿捏，畢竟他歲數大你這麽多，感情方面說不定也更加……”

“姐，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葉清看向顧挽霜，打斷她下面的話。

葉清其實有點無奈，雖然姐妹倆只差兩歲，但這位大姐總忍不住把她當成未成年看待，她喜歡孟争的行為，估計在她眼裏，就是少女懷春了個游手好閑的大叔。

“很多事情，不試永遠不知道。”葉清道。

顧挽霜忍不住皺眉，然而她無法否認妹妹這番話。

像她說的，不試永遠不知道。顧挽霜在心裏問自己，如果重來一次，她會開始這段感情嗎？

答案應該是會。因為她喜歡薛澤。

從第一眼見到薛澤起，顧挽霜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要栽了，她的眼神會不受控制地落到他身上，心髒也無法抑制地瘋狂跳動。

可惜這段感情沒能善終。

但她不後悔，比起結果，她更在乎過程，她知道薛澤是喜歡過自己的，這就足夠了。

思及此，對妹妹的選擇也沒那麽緊張了，顧挽霜憐愛地揉揉她的小臉蛋，“算了，我說這麽多做什麽。既然你想做就去試試吧，總比不試的好。”

說完又嘆口氣：“人是會變的，薛澤以前真的很好，但他變了……”

“又或許他根本沒好過。”葉清糾正。她可沒忘記薛澤一直惦記顧家産業這事兒。

顧挽霜笑笑閉上眼，不再說話。

兩人聊到這就停了話頭。

系統這時彈出提示：【恭喜宿主，獲得來自顧挽霜的20點好感值。】

确認好感值到賬後，葉清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她沒睡着，等旁邊人的呼吸逐漸平緩，才悄悄咪咪摸出手機。

微信很安靜，沒有收到新消息。

孟争的聊天框被設為置頂，兩人聊天時間還停在昨天下午，她那會才到酒店，孟争發語音說出來接她。

葉清往上翻了會，她和孟争的對話很無聊，大多數對話都很沒營養，但孟争都會很耐心的回複，雖然不主動找她，但結束話題之後消息最後一個回複的永遠是他。

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主動的次數有點多。

葉清指腹輕輕摩擦屏幕，很想戳戳他，又怕不小心把他吵醒，想了想，最後給譚旭發消息，讓他明天給孟争送一份早餐。那個酒店的自助餐不太好吃，她才把孟争的胃口養刁，不想前功盡棄。

熟睡中的譚旭被一大串信息彈醒，撐着眼皮點開一看，是老板發來的早餐清單，并且千叮萬囑要等孟争起床了才可以送過去。

譚旭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淚：同人不同命，他現在總算知道擁有一張帥氣的臉有多重要了。

……

隔壁。

顧嘉辰頂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季末的夜風仍帶着料峭涼意，他走到書桌前，随手拿過外套穿上，準備把今天的習題冊刷完再睡。

這些題目對他來說沒有什麽難度，公式和步驟深刻在腦海裏，根本不需要思考太久。等他放下筆，時間也才過去半個小時。

明天還要上課，顧嘉辰調好鬧鐘，躺下後習慣性刷了會朋友圈，然後才關燈睡覺。

大概是今天太忙太累的原因，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沉，接着就做起了夢。

夢中場景瞬息萬變，但在顧嘉辰眼裏就像慢動作影片，可以把每一幀看得一清二楚。

在顧挽桃回來之前，一切都和現實中發生過的一樣，他叛逆，乖張，四處找存在感，哪怕花着家裏的錢做再過分的事情，父母都無動于衷，甚至看見了，也可以目不斜視地走開。沒有要管的意思。

他曾經是個重親情的人，比起自己的需求，他更在意父母對他的需求，可以說是父母想他做的，他都會盡力一試。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沒意思，尤其察覺家人只關心他的成績時，這種失望達到頂峰。

然而顧挽桃的出現就像昏暗世界裏一線光明，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就站在那裏看着他，他都能無端升起一絲被關注的喜悅。

也是因為她，他才知道為了別人降低自己的價值是很愚蠢的行為，他其實并不需要這麽卑微。

顧嘉辰找了一圈，發現這個世界沒有顧挽桃，又順着當初找到二姐的地址找過去，卻連那位廚師的影子都沒見着。

他隐約猜到了什麽，但此時只是不動聲色将疑惑放在心中。

畫面一轉，來到父母房間，顧嘉辰站在門口，看着他們一坐一站在交談。

“你們商人就是喜歡拐彎抹角，能坐下來好好聊的事兒，非要鬧得這麽僵硬。”盧琴坐在梳妝臺前護膚，目光透過鏡子看向剛洗完澡的丈夫，“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我看吶，你們還不如找個時間坐下聊聊，把你的想法直接跟他說清楚。”

顧正明腳下一頓，搖頭，“我兒子什麽德行我還不清楚？他腦子是聰明的，就是這個性子，不磨磨，以後指不定怎麽被人當槍使呢。”

盧琴也贊同他的做法，就是心疼兒子，“我知道不能慣着，但總得給他一點過渡的時間吧。你看他，現在受了委屈都一聲不吭的，我都心疼死了。除了給錢，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麽了。”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後，顧正明才道：“我找時間和他談談吧。”

顧嘉辰偏頭看向父親，他兩鬓不知道什麽時候生出了白發，眉眼間的疲态遮都遮不住，臉上每一道溝壑都寫滿風霜，哪裏還有意氣風發的樣子。

夢中的場景繼續變幻，他看見自己搬出了顧家，考了所很一般的大學，不再跟家裏拿錢。同年，顧挽霜查出懷孕，和薛澤領了證。

顧家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掀不起半點風浪，顧正明有心讓兒子從商，見他還擺着爛泥扶不上牆的态度，便失望的把部分産業放權給了薛澤。

薛澤把顧家的人脈吃透後，轉頭帶着自家公司開始轉型，薛家事業做的如日中天，很多老總也願意給這位新貴讓幾分面子。

顧嘉辰心念一動，場景轉瞬來到薛家。

顧挽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辭掉了工作在家待産，也學着做菜，然而丈夫越來越忙，甚至很多時間都睡在公司。她并沒有發現丈夫出軌。

而另一邊，薛澤将自己和林婉的戀情隐藏的很好，似乎是篤定顧挽霜不會來公司找他，他總在閑暇之餘将林婉叫來公司，表面打着關心唐鑫近況的幌子，但在辦公室裏實際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直到生産那天，顧挽霜也沒等來薛澤。她生下兒子，又因為月子期間頻出狀況，身體受涼，很快落下病根。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顧挽霜的臉色都是病态蒼白，後來盧琴買了很多滋補的藥材給她大補，才勉強恢複了些氣血。

顧挽霜縮在母親懷裏哭的委屈，說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他。

哭完之後，又像沒事人似的，抱着兒子将母親送出門。

這年雪下的又大又急，院子裏光禿禿的枝頭積着厚雪，風一吹，便灑了滿地。

顧嘉辰看着漫天紛飛的雪花，莫名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這個預感很快應驗。

那之後，薛澤的事業越做越大，比當年顧家全盛時期還要風光。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會幫扶老丈人的産業時，他和其他企業合作，把新海集團吞并了。

顧正明收到消息，氣急攻心，硬生生被氣出病來。

衆人唏噓的同時，也對薛澤生了幾分敬畏。強者為王的世界向來捧高踩低，昔日輝煌的顧家，如今慘淡收場，很快被世人抛在腦後。

再崛起已經是十年後。

顧嘉辰用賽車獎金創業，從商圈底層一步步往上爬，個中艱辛無以言說。

他用短短五年換回了曾經的輝煌，但父親已不在。

顧嘉辰面無表情看了許久，直到一陣刺耳的鈴聲将他拉出夢境，窗外晨霧迷蒙，天已經亮了。

這個夢境離奇到離譜，卻又有種莫名的真實感。

他低頭看着指尖，久久不能回神。

……

葉清心裏惦記着孟争昨天的話，第二天醒的特別早，她用書房的電腦處理完郵件後，開車直奔酒店。

譚旭把早餐送到套房後，正準備跟老板報備一聲，就看見她從電梯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拎着幾杯冰咖啡。

他一點不意外老板會出現在這裏，淡定的推推眼鏡，快步迎上去，“老板，半小時後有一場臨時會議，您是要在這裏開，還是回公司？”

葉清将咖啡遞給他，毫不猶豫道：“你開，回頭把總結發給我。”

“那中午的飯局……”譚旭接過咖啡，眼睛仍盯着平板裏的行程表。

“你去。”葉清想了想，“陳序那人不是很好搞，你喊我二舅一起去，就說是我的意思。”

譚旭點頭應聲，轉頭就給盧總的助理打電話，讓他在盧總的行程表加多一個午飯應酬。

另一邊，二舅收到要應酬的消息，轉頭就向老婆哭訴，“又是我又是我！桃桃太讨厭了，老給我安排飯局！”生怕老婆不能共情，還特意在消息後面列了一大堆侄女安排過來的工作行程。

盧夫人剛做完瑜伽，低頭就收到丈夫發來的小作文信息，她忍不住翻個白眼，“你能不能好好工作，不要什麽屁事都跟我說！”

面對妻子近乎暴躁的回複，盧總表示很委屈，但還是乖乖放下手機，認真上班。

等助理煮好咖啡端進來時，他已經收起小怨夫的情緒，順便把溫文爾雅的形象撿起來——這個人設在上班第一天就立好了，不能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