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我, 我先回去了。”不看他的眼睛，扔下這句話，年年抓起手機和外套扭身跑了出去。

激動的說不出話, 愣了好一會兒，為謙雙手撐着桌子猛的站了起來，他顧不得手裏沒有拐杖, 擡腿便要追出去, “……年年……”想的挺美, 但癱瘓多年的腿腳并不給面子，為謙一步也邁不出去, 右腿磕在桌腿上, 重重跌回身邊椅子裏。

因為常年拄拐，為謙的手掌寬大、有力, 手指修長、指節突出，這樣一雙手保護了他的身子, 使得他趴在年年坐過的椅子上, 身體并沒受其他傷。

恨自己沒有靈活的腿能追的上心愛的女孩子，為謙心情失落，已經處在失态的邊緣。沒一會兒功夫, 家瑞走過來, 扶着他肩膀問道, “你和年年怎麽了？她打電話給董悅，說先回去了？董悅問她, 她說不是不舒服。你們吵架了麽？”

搖搖頭, 又點點頭, 為謙直起身子來，漠然的瞟了一眼家瑞, 嗓音幹澀的說道，“我想喝點酒，幫我按鈴，叫服務員。”

楞了一下，家瑞立刻明白了什麽，扶住為謙肩膀，低頭勸他，“喝什麽酒啊，多傷身體。走，我送你回家吧，你和年年都好好的，別互相內耗。”

原本為謙不會聽他的，但他提到年年，為謙想了想，默默應下，接了拐杖，慢慢扶着腿撐好拐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艱難朝外走。

再也沒有多問什麽，家瑞一步不離開陪着為謙，扶為謙上了車坐好，他才自己去副駕駛坐，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冬夜裏蕭瑟靜谧的美，清涼悠緩的空氣，漸漸平複了為謙激動惆悵的心。

沒有人知道，對于高冷酷帥的為謙來說，年年才是那個冷淡疏離、特立獨行的魅力少女。她總是淡淡的，不被外界的悲喜所打擾，他沒見過她哈哈大笑，沒見過她驚慌失措，沒見過她難過失落，只有純真善良、柔韌堅強的美，深深印在了為謙心裏。

下車的時候為謙腿軟，幾乎站不住，扶着車子揉了好一會兒腿，艱難拄拐站穩。

家瑞看不下去，打算陪他，“我背你，來。”

手臂被好友拉住，為謙看到家瑞扭過身真的要蹲下，他松開握住拐杖的手，擡胳膊去推他，不讓家瑞動，“沒事，我能走。你回去吧。”

“我留下來陪你。”

輕輕推好友，為謙看着家瑞的眼睛對他說，“你快走，打車也要注意安全。”

了解為謙性格，不是會沖動的人，而且，家瑞始終認為，為謙這樣的身體，愛情之于他，其實是奢侈品，一段還沒開始的戀愛，傷心失落又能怎麽樣呢？給他些空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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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乘電梯，為謙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力氣，短短幾秒鐘，無盡的疲憊向他襲來，電梯門開，他甚至無力擡頭，吃力挪動肘拐，集中精力讓左腿努力支撐身體，邁步、提跨，待到他颠簸的身子已把右腿帶出了電梯，為謙還沒擡頭，已經發現家門口站了一個人。

守在他家門口已好一會兒，年年看到他回來，懷春的情緒也不禁緊張起來。

“為謙，你哪裏不舒服麽？”不僅僅是臉色不好，為謙的狀态特別頹喪，依舊是高大英俊、穿戴講究的男人，但年年看到他的一瞬間，已經發現了變化。

确定聲音的主人是誰，猛的擡起頭，為謙吃驚的看着年年，定定的看了又看，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年年，是真人，不是他的幻想。

“年年，你，在等我？你……”他太意外了，情不自禁想擡手去牽她的手，為謙松開肘拐扶手，把拐挂在手臂上，已經擡起手來，但他看到年年後過于驚訝，忘記先穩住自己身體，突然松開一只拐，只有一條腿有力氣的為謙身體不由自主有些微晃動。

“小心。”年年連忙上前一步扶他，越過為謙的手，她雙手環住了男人清瘦的腰身。

為謙大手順勢摟在了年年腰上，他不是故意，但比計劃好做的更自然而然，微微低頭看貼在自己胸口的女孩，這一刻，他能感覺到自己強烈的心跳，想要與她戀愛的欲望，達到了頂峰。

“你生氣走了，我要追你回來，可是，我走的太慢，讓你一個人回來，對不起年年……”他想抱抱心愛的女孩子，哪怕她并不願意做自己的女朋友，他也不介意。

為什麽不介意呢？為謙太清楚自己與普通人不同，和殘疾人談戀愛，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氣。

用力抱住為謙，年年甚至摸到了他腰上硬硬的護腰，她剛才被表白的時候退縮了、害怕了、不可置信了。跑出去在寒冷的街道走了好一會兒，她冷靜下來，确定身邊空空如也，甚至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他的時候，她很難t過，難過的好像要死去那麽痛苦，很快她認清自己的內心——她不願意錯過為謙。

輕輕靠在他肩頭，年年害羞的說，“為謙，我喜歡你。為謙，我做的蛋糕，幾乎都是給陌生人，下一次，你一定要給我機會，讓我為喜歡的人做生日蛋糕。我從不肯叫你哥哥，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意麽？不知道我一直喜歡你麽？”

在家門口被年年緊緊抱住，主動表白心意，為謙的世界亮了，失而複得的愛啊。顧不得自己站的穩不穩，他松開另一只拐，雙臂攏住女孩子纖細單薄的身子，緊緊把她摟在懷裏，低頭嗅她發間的香氣，為謙滿足的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

是啊，他從來沒做過她的孟大哥，她都是叫他名字，“……我以為失去你了……年年，謝謝你喜歡我，你好勇敢，我好愛你。我會盡最大努力，用心愛你，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想到未來有可能和心愛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為謙第一次覺得，他的生活也是有可能幸福的。

白雪紛飛的季節相愛，一定會白頭到老。

确立戀愛關系當天，為謙把年年拉進家裏，請她在客廳沙發等自己。

看着腿腳不便的人，扶着膝蓋和拐杖勉強坐下脫了鞋子，又吃力站起來，換了拐杖急吼吼便要來回走路，年年想拉住他說“你坐輪椅好了”，又怕為謙心中敏感，以為是她介意他走路不方便，所以什麽也沒說，乖乖等他。

也算是表白成功，得到了年年純真熱烈的回應後，為謙整個人快樂得不得了，心情像在坐過山車，轉眼從低谷飙升至萬米高空。幸福滿滿的為謙，像十幾歲的小男生，顧不得什麽形象步态，很快取回來一件小禮物，來到年年面前。

自然的站起身，年年小心扶住為謙，讓他慢慢坐在沙發裏，看着眼睛有星星在發光的男人，真的有情飲水飽，年年已經覺得好開心。

“從度假村回來後，第二天，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一直沒勇氣送給你。”

項鏈在為謙手裏一個多月，他怕被拒絕，怕兩個人連朋友也沒得做，不敢嘗試送給年年。那是一條跟為謙脖子上項鏈一模一樣的，挂着鎖形吊墜的小號項鏈，吊墜上鑲嵌了粉色寶石，象征愛的無限力量。“讓它做為我們感情的見證，剛剛好。”

默默扶好支架松開無力撇着的右腿，為謙坐穩身體，溫柔又不容拒絕，嘴角藏不住的笑意，親手給年年戴上了項鏈。大手微微顫抖攏起她長發，為謙給年年細心打理好發絲和項鏈，兩個人脖子上的一對鎖扣遙遙相對，完美契合。緊緊抿唇，為謙忍住了一親芳澤的沖動，他怕進展太快，驚吓到他的寶貝。

項鏈的品牌董悅也十分鐘意，生日的時候送年年的手鏈便是出自同一家。所以，年年才知道細細一根項鏈也價值不菲，絕不是自己一個打工妹可以消費的，她本意是想拒絕，又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人家女朋友，當場拒絕禮物，會不會太敏感和傷人？

沒辦法，年年欣然接受禮物，默默告訴自己要更多對為謙好，她工作多年，手裏有一些錢的，定要适當的時候給他買貴一些的禮物，做為心意的表達。

這一晚的幸福來臨的有些突然，25歲沒談過戀愛，一心一意工作的年年終于長大，勇敢确定了自己的愛情，年年并不知道，鎖形吊墜這一系列作品，歌頌的正是堅不可摧的情感聯結。

為謙和年年公開談戀愛，結果身邊友人全是一副“切，我早知道。”的表情，沒有人覺得意外，好像他們倆天生應該在一起。董悅更加逗，說年年小丫頭鬼精靈，公費談戀愛，以後結婚慶典、孩子百日她也要全包，他們倆不想公費都不可以。

深冬裏，美好的戀愛尤為治愈人心，為謙覺得自己腿腳都好像有力氣了好多，小病小痛比往年少好多。

因為即将到來的情人節、春節，面包坊特別忙，好像每天都在過節一樣。年年每天坐在廚房裏給歐包割花，把控高端蛋糕的原材料新鮮度和口味，董悅停止營銷仍然訂單不斷，沒辦法董老板體質太吸金，一間面包坊真的不夠她經營，丞軒已經委托了父母，幫助女朋友再找一間适合的門店，以便擴充經營。

畢竟是公司法人，為謙比年年需要考慮的事情多十幾倍，農歷年末臨近，從巧克力工廠一年的經營狀況，各種財務、稅務、人情世故，到給員工、父母、女友選春節禮物，大小事為謙都要操心；還有他自己，年紀不大，但身體特殊，為謙對于自己的身體，也必須時時關注保養，一直要做鍛煉和康複，件件事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