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Chapter28

Chapter28

“傅靖遠結婚了!”

一時間, 這個消息以光速在整個高三二班的群裏傳播,不過片刻功夫,幾乎上次參加聚會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得知他老婆就是上次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交警——當年班裏那個又土又沉默的定向生許宜帆時, 卓雁剛做的美甲差點沒被她摳斷。

“上次聚會時就覺得她特別裝, 肯定是她先找上傅帥的。”

作為她的跟班兼同班同學,林燕曉不無義憤填膺,“那天本來傅帥都不搭理她的,也不知道當時用了什麽手段,先是把人勾到他們那桌, 後面居然還讓傅帥帶她走了?”

冷哼了一聲,“還警察呢, 也不知用什麽手段怎麽考上的?”

出乎意料的是,卓雁氣歸氣, 這次卻并沒有附和她,“他要不想,誰能左右地了他?”

林燕曉默然了片刻,這是事實, 傅靖遠的性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連他老子都不當一回事,那可是傅章霆啊, 跺一下腳整個南城都得跟着震一震,就連卓雁那個地産大佬的爸爸在那位面前都得客客氣氣的,更不用說其他人了……縱觀整個南城,也就只有他小兒子不把他放在眼裏。

偏偏,人傅靖遠不靠爹非要自己出來單幹,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這位富少吃癟回去向他爸低頭時,人硬是在汽修這行幹出名堂來了……

這樣一個有顏有錢還有能力的男人, 也無怪乎卓雁明知他對自己不感冒,還是巴巴地等了這麽多年。結果到頭來卻被個什麽都不如她的鄉下妹子捷足先登,林燕曉想想都替她覺得憋屈。

“那你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她上位?”

卓雁沒說話,擡手緩緩看了眼自己精致的指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食指上面那朵小花被她摳到扭曲變形,瞬間影響了整體觀感……

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覆下,她不緊不慢地拂過那只變形的指甲蓋,“你知道……她這個職業最怕什麽嗎?”

林燕曉一愣,“一個小交警,能怕什麽?總不會是……群衆吧?”

卓雁翻了個白眼,臉上染起毫不掩飾的鄙夷。

暴發戶就是暴發戶,一點遠見都沒有。

林燕曉最受不了她用這種看傻瓜似的眼神看自己,尴尬地笑了下,“不然呢?”

見她并不說,語氣越發讨好了幾分,“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怕什麽。”

“笨死了。”卓雁輕吹了下泛紅的指頭,漫不經心地笑了,“警察嘛,當然最怕自身有污點了。”

“她有什麽污點?”林燕曉不大明白。

卓雁扯了扯紅唇,“啪”的一聲,面不改色掰斷了原本扭曲的指甲。

“你瘋了——”

林燕曉吓了一跳,驚呼了一聲,連忙拿紙捂住她開始溢血的指頭。

“是人,總會有的。”

卓雁嘴角彎着,眼底卻一絲笑意也無。

憑什麽?她等了這麽多年都沒能等到他回頭,憑什麽她許宜帆輕輕松松就搶給走了……

坐享其成,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

“宜帆?”

許宜帆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已經盯着面前那只手看了很久了。

面上一燙,她匆忙收回視線,“不好意思。”

說着将手上的簡明表遞過去,“這是您要的。”

淩躍擡手接過她手裏的材料,垂眸掃了眼自己那只僅剩半截的小指頭。

“很醜吧?”

許宜帆一愣,視線落在他手上,猙獰的半截指頭确實和其他四根修長瑩潤的手指确實極不相稱。

猶記得當初和他同桌那會兒,每次看他伏筆做題,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幹淨而修長x,握着筆微微用力的時候便會顯出淺淺的筋骨,那種場景光看着都是一種享受,更何況他還寫了那樣一手遒勁飄逸的好字……

“也是……”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同一次受的傷嗎?”

“不是。”

淩躍輕握了下拳頭,受傷的手指掩在了白色的打印紙下。

“另外一次意外。”語氣平淡,仿佛早習以為常。

許宜帆不說話了。

從前還在警校的時候就聽老師說過,緝毒警種是整個公安系統中最危險犧牲率也最高的一支隊伍,面對的犯罪分子都是世上最可怕的亡命之徒,想要抓捕他們根本就是以命相搏,受傷流血還只是最基本的,甚至還有可能被惡勢力打擊報複、感染毒/品和各種有害氣體甚至犧牲性命……

“習慣了其實也還好。”

雲淡風輕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許宜帆擡頭,對上面前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淩躍輕彎了彎唇,“組織……照顧我,把我……調到交警來了……”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他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許宜帆輕抿了下唇,眉頭微乎其微地皺了皺。

原本在他來之前她心裏對于這個未知的中隊長其實是有些抗拒的,就算理智上不得不接受林隊調走的事實,但于情感而言,實在舍不得師父的離開,也并沒做好思想準備去迎接新領導……

可是這一刻,抛去其他東西不講,對于這個歷經磨難後突然空降下來的中隊長,卻也沒法去怨他……

他頭上還戴着黑色的警帽,不同于交警的白色警帽,那是屬于另外一個警種的帽子,從某種意義而言,或許也代表着他那段歷經險阻的警營生涯……

淺藍色的警服将他颀長的身形襯得瘦削而料峭,眉眼間卻盡現沉穩剛毅。

許宜帆突然意識到,面前的人早已不是記憶中那個就算上課天天睡覺依然穩坐年段前幾的優等生,也不是那個會在她出醜時幫她解圍的同桌,更不是那個看似溫和卻又對所有人的保持距離的男孩……

視線掠過他脖頸下那道疤痕,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那句話——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

望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她張了張嘴,心頭百感交集,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四目相對,淩躍瞳仁裏印出她白皙的臉,他眸光微漾,“這些年……”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聞聲轉頭,童佳媛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娃娃臉上帶着抹俏皮的笑,“淩隊,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淩躍啞着嗓音,眼底剛剛湧起的情緒已盡數消退。

“好嘞。”

童佳媛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淩躍面前站定才吐了吐舌,“我沒打擾你們老同學敘舊吧?”

“敘舊”這個詞用的有些微妙,淩躍眸光輕閃,“沒有。”

目光落向許宜帆,嘴角帶出點笑意,“以後還有機會。”

他本就長得俊逸,這麽一笑,更是如雨後初晴的天空,看得對面童佳媛呆了呆,不自覺就紅了臉。

“也,也是……反正以後您就是我們老大了。”

淩躍的視線移到她臉上,只一眼便很快收回。

笑容微斂,清俊的臉上掠過一絲謙遜,“別這麽說,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們學習。”

他說話的語速并不快,受損的聲帶有些音節甚至都發不完整,但童佳媛還是聽得十分認真,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放心,只要淩隊開口,我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着笑吟吟撞了下許宜帆肩膀,“帆帆你說是不?”

“……嗯。”

大約是被她感染,原本沉重的氛圍消散不少,許宜帆跟着輕彎了下嘴角……

略顯寡淡的笑意弱化了她身上原本清冷的氣質,襯地整張秀氣的臉都明亮了起來,就像多年前一樣……

淩躍正看得有些出神,卻聽一旁童佳媛問道,“我來問問你有哪些辦公用品需要置辦的?回頭好找顧大報批。”

“辦公用品?”

收回視線,他疑惑地挑了下眉。

“對啊,初來乍到,肯定有很多需要的東西。”童佳媛從口袋裏掏出小本子和筆,“你先把想到的和我說下,回頭有需要再補。”

說着揚了揚手裏的小丸子筆跡本,笑地眉眼彎彎,“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怕我這金魚的記憶,一會兒就得忘。”

随身帶着紙筆确實是個好習慣。

淩躍正要開口,卻聽一旁許宜帆輕聲說道,“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先回辦公室了。”

再次看向那張已然恢複清冷的臉,他張了張嘴,想到畢竟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于是點了下頭,“好,辛苦你了。”

“不會。”

許宜帆走後,淩躍一直目送着那道淺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淩隊和帆帆以前的關系不錯吧?”

悅耳的女聲拉回了他的視線,迎着童佳媛試探的眼神,淩躍眸光清了清嗓子,“還行。”

“還行是多行?”童佳媛好奇地問。

淩躍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表格,“她……原來是我的同桌。”

平和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同桌啊……”童佳媛恍然,“那肯定關系不錯……”

望向他,她毫不掩飾臉上的羨慕,“能成為你的同桌,肯定很幸福。”

“幸福?”淩躍喃喃咀嚼着這兩個字,想起許宜帆座位從他旁邊搬走的那天,心裏湧上一絲苦澀。

“對啊,要是給我一次機會能做淩隊的同桌,我做夢都能笑醒……”童佳媛笑盈盈地望着他,眼底的仰慕幾乎要溢出來。

只是淩躍并沒有注意到。

他轉頭若有所思地望向門口,掩在紙張下的斷指輕輕蜷了蜷。

一次新的機會嗎……

-

許宜帆從辦公室出來早已過了下班的點。

整個走廊靜悄悄的,只剩下淩躍那間新辦公室不時傳來童佳媛輕快的笑聲,以及……

目光微頓,她擡腳緩步朝斜對面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林隊。”

原本整潔的辦公室有些淩亂,林長青自整理了一半的書籍中擡頭,随即笑道,“怎麽又這麽晚?”

“幾個表格剛交給淩……”許宜帆停頓了下,把後面那個隊字收了回去。

林長青似乎并未察覺,只了然一笑,“哦對,他早上找你要了組織架構和人員簡明表來着。”

說着沖她擺了擺手,“弄完趕緊吃飯去吧。”

許宜帆視線掠過地上他收拾好的那幾袋東西,“這些……都是要帶走的嗎?”

“是啊,一些雜七雜八的。”林長青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笑道,“本來還覺得沒什麽可帶的,沒想到收拾一下挺多的。”

說到後面聲音不覺多了幾分喟嘆。

許宜帆的眼神黯了下來,“畢竟……也在這裏待了八年。”

“是啊……對于你們小年輕來說八年時間好像很久,其實對我們這些老頭子來說也不算什麽。”

林長青不在意地笑了笑,正要提起面前的書袋,卻有一只纖細的手探過來幫着提起了地上另外幾袋。

“放着我自己來……哎,小許,小許……”

可惜小姑娘執拗起來說什麽也不肯聽,任憑林長青怎麽說也不放,沒辦法,只能讓她幫着把幾袋東西提下去放到他車上。

将最後一袋書疊放到後排位置上,林長青拍了拍手,“行了,你趕緊吃飯去,一會兒食堂關門了。”

許宜帆輕嗯了一聲,沉默地看着他開門上了駕駛座。

“去吧,到時候聚餐帶你家屬一起來。”

林長青揶揄一笑,說着指了指頭頂不知什麽時候被烏雲籠罩的天空,“馬上下雨了,別一會兒淋到雨了。”

許宜帆張了張嘴,也只是輕聲說了句,“注意安全。”

緩緩駛向大門,許宜帆一直跟在車身之後,直到林長青再一次搖下車窗,“快吃飯去吧。”

“……好。”

車窗搖上,黑色大衆一路駛向主幹道,漸漸混入車流之中,變成一個很小的黑點……

正午的陽光十分濃烈,刺地眼睛發疼。

許宜帆還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見……

“許小妞?”

一只大手探到面前揮了揮。

許宜帆回過神,才發現面前不知什麽時候停了部黑色的車子。

駕駛座一張張揚的俊臉正沖她斜了斜嘴角,“想什麽那麽出神?”

許宜帆愣了愣,才發現他今天換車了。

黑色賓利車身質感極好,驟看之下,每個部位都透着高x不可攀的貴氣……

也是,這人家裏本來就有礦。

見她盯着自己車身看了半晌,傅靖遠笑容微斂,“怎麽了?”

“沒什麽。”許宜帆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車門上了車。

“剛站那邊半晌看什麽呢?”傅靖遠看着她系上安全帶,拉長手一探,從後備箱撈了些東西塞她懷裏。

“餓了吧,先吃點墊墊。”

許宜帆垂眸掃了眼,巧克力、牛肉幹、核桃、紅棗、碧根果、西梅……

他到底放了多少吃的?

疑惑轉頭,結果一眼便看見車後座那塞得滿滿當當的零食……

這麽多?

傅靖遠順着她視線回頭看了一眼,“随便買了點,回頭你帶去辦公室,餓的時候充充饑。”

那也太多了吧?

許宜帆望向身側男人,“你……很喜歡吃零食?”

“給你買的,我又不吃這些。”

駕駛座的人一邊繼續搜羅一邊随口應道。

給她買的?

許宜帆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後座上堆成山的各類零食,“這麽多,我哪吃得完?”

頭一次見她臉上出現那麽豐富的表情,傅靖遠嘴角微揚,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臉頰,“吃不完就分你同事,偶爾一起吃吃小零食,有助于拉近人際關系。”

她又不競選,拉什麽人際關系?

許宜帆捂住臉,“我跟我同事關系挺好,用不着拉關系。”

一瓶牛奶塞到她懷裏,傅靖遠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是嗎?怎麽那天都不見她們上去幫你?”

“那是她們——”

許宜帆正要反駁,卻在觸到車窗外那一對剛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的身影時停頓了一下。

淩躍和童佳媛……

兩人都是一身藍色警服,男的挺拔修長,女的嬌俏可人,出衆的外形仿佛警隊裏的一道風景線,在濃郁的陽光下顯得清新而明亮。

淩躍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變化,身側童佳媛卻是一臉熱忱地說着什麽。

兩人拐了彎,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樓後,似乎是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看什麽呢?”身側聲音拉回了許宜帆的目光,她搖了下頭,“沒什麽,走吧。”

傅靖遠卻想起了剛才未完的話題,解開安全帶,“等我一下,上去給你把桌椅歸位。”

“都已經弄好了。”許宜帆拉住他,“你不是說還有什麽事要去辦嗎?”

傅靖遠想了一下,“身份證帶了吧?”

“帶了。”許宜帆狐疑地望着他,“做什麽要用什麽身份證?”

傅靖遠将車子駛上主幹道,“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居然還賣關子……

許宜帆撇了下嘴,“如果要辦理離婚手續,煩請提前告知。”

離婚手續???

傅靖遠差點沒被這四個字嗆到。

“許小妞你想什麽呢?”

擡手叩了叩她腦袋瓜子,“吃飽了撐着。”

“不然呢?”她想不出和他出來還有什麽地方能用到身份證。

除非去酒……

臉上溫度驟然爬了上去,“你——”

仿佛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傅靖遠自車內鏡睨了她一眼,薄唇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你覺得……去哪兒要用身份證?”

“……”

許宜帆想起昨晚那些,一張臉瞬間紅得幾乎能滴血。

沒好氣橫了他一眼,“無聊。”

她羞惱的樣子十分可愛,傅靖遠忍住笑,本想再逗她兩句,一旁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瞥了眼多媒體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他嘴角笑意一斂,眉頭微乎其微地皺了下。

“喂?”

“阿遠。”輕柔的女聲從車載音響傳來,許宜帆十分識趣地轉過頭。

“在忙嗎?”溫和淡雅的女聲聽不出年齡,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惜傅靖遠并不這麽覺得,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抿直了唇,“什麽事?”

冰冷的語氣讓許宜帆微微一愣,轉頭才發現身側男人原本臉上那抹戲谑笑意早已褪去,一雙劍眉幾乎皺成“川”,渾身上下透着股拒人以千裏之外的不耐。

習慣了男人玩世不恭的姿态,對于他突然變臉,許宜帆還真有些不習慣,也有點好奇對方的身份。

該不會……是前女友吧?

相比之下,電話那頭的方茜對于這個繼子的态度卻早習以為常。

她彎了彎唇,輕柔的語氣絲毫不受影響,“這周有空回來吃個飯嗎?”

“沒空。”冷漠的語氣一如既往。

方茜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聽你哥說,你最近談了個女朋友,方便的話可以帶回來——”

他哥居然連這事都告訴方茜茜,傅靖遠舌頭頂了頂下颚,本就桀骜的眉眼掠過一絲漠然,“你以為你是誰?”

“……”

方茜臉上笑容一滞,卻還是十分好脾氣地說,“阿遠,我今天打電話不是為了和你吵架……”

“方茜!”

略顯不耐的聲音打斷了她,繼子冷漠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我……”方茜喉頭一哽,一陣無力感湧上來,“你能不能……”

可惜傅靖遠并不想聽她多說,嘴角一哂,“有本事找老頭子告狀去,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

“我……算了……”

一陣苦笑染上眼角,方茜嘆了口氣,“你爸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你有空就回來看看他吧。”

“身體不好怕什麽,你不是最會照顧人了?”傅靖遠冷笑,“當初巴不得把我這個逆子趕出家門,現在還看什麽看?想演母慈子孝那套也得看自己什麽身份?有時間鹹吃蘿蔔淡操心不如多管管老頭和你那個跟你一樣不安分的女兒!別以為大家都跟傻子一樣。”

停頓了一下,他語帶警告,“別影響我哥和婉晴姐,想坐穩你傅太太的位置,最好告訴你女兒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別到時候鬧得大家臉上都難看!”

不等那頭回答,他徑直挂掉了電話。

……

紅燈了,車子緩緩停下。

車裏靜的出奇,仿佛落針可聞。

不遠處是一個菜市場,車水馬龍的場景和車內壓抑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信息量太大,許宜帆一時還有些消化不良。

傅靖遠靠向座椅,擡手揉了揉山根。

半晌,他睜眼看向身側的人,“吓到了?”

聲音已經緩和了許多。

許宜帆搖了搖頭,“沒有。”

雖然感覺有些莫名。

“也是。”傅靖遠斜了斜嘴角,眼底浮起一絲自嘲,“怎麽說也是警察同志,什麽奇葩事沒見過?”

見她表情還有些茫然,他揉了揉頭,俊臉罕見露出一絲煩躁。

“反正就……我媽走了,我爸把小三娶進門,就那點破事……”

四目相對,許宜帆輕皺了下眉頭。

傅靖遠心裏有些沒底,“許小妞,你該不會想嘲笑我吧……”

許宜帆轉頭望向窗外,半晌才緩緩開口,“小時候……”

聲音微澀,輕的幾乎聽不見,“……見過我爸媽吵架,我媽把桌子掀了,我爸把鍋碗瓢盆砸了,家具沒有一處完整的……”

後面的話沒說完,手背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的溫度。

窗外夕陽穿透雲層,淡淡的霞光籠罩大地。

一只帶着薄繭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我們一定不會那樣。”

我們?

許宜帆挑了下眉,這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本來就只是找個臨時搭子而已。

綠燈了,傅靖遠很快收回手,淺薄的笑意回到臉上。

“先去吃飯,回頭再帶你去個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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