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初一邬家, 初二張家。
邬佳的行程簡單又迅速地結束了，美美地迎接剩餘的春節假期——雖然這次的目的一個都沒達成。
兩家都走不通，聶玠的身份問題始終是邬佳最擔心的點。
但這種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決的, 與其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做無用功, 不如先想想現階段能做什麽。
首先是利用自己的人脈，拜托認識的人打聽靠譜的領養家庭。
不過聶玠的年紀畢竟大了，普通人領養小貓小狗都會考慮養不養的熟，更何況是個小孩。
再一個，聶玠的特殊性肯定是不能和人家全盤托出的, 來歷不明更難被領養。
“……太難了。”
仰躺在沙發上，邬佳滑動手機, 又PASS掉了一個朋友發來的候選人。
該死的, 怎麽有種本職工作篩簡歷的感覺？
“什麽難？”聶玠從客卧出來，順手把試圖蹿進他房間的臘腸撈了起來。
邬佳還沒反應過來, 上方的視野裏出現一只亂七八糟的小貓。
臘腸的貓眼睛瞪得溜圓, 被聶玠托在兩個前肢下，小腦袋往脖子裏面縮, 所有毛毛都貼在臉上。
被可愛了一臉, 邬佳從喉嚨裏“嗚”了一聲，迅速把手機丢在旁邊, 伸出雙手從聶玠手裏接過臘腸。
“嗚嗚臘腸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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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回手讓臘腸降下來，落在了臉上。
邬佳狠狠親了好幾口軟乎乎的貓肚皮，才感覺自己的心情好點了。
聶玠托着臘腸的後半條身子, 确認它沒有亂蹬踢到邬佳後就松開了手，任由小貓被蹂躏發出不滿的喵喵叫。
吸夠了, 邬佳也沒再“強制愛”，松開手讓臘腸跑走了。
小貓臨走前蹬了一腳助力, 邬佳感覺自己當胸被狠踹了一擊，“唔！”
“怎麽了？”
“被踹了，看着瘦瘦的一長條，每次勁大得和牛一樣。”
聶玠在廚房洗水果，一邊嘲笑道：“誰讓你每天都強迫人家。”
“喂，我這叫母愛好嗎？再說了，你也是幫兇啊，你不怕臘腸以後都不願意讓你靠近了。t”
“它最好是，”聶玠低頭看又跑到他腳邊打轉的臘腸，“而不要是記吃不記打就行。”
嘴上這麽說着，他還是從櫃子裏撈出兩個罐頭，倒進了零食碗裏。
目的達成的臘腸迅速就位，酸菜也猛地從睡夢中醒來，從主卧竄出來。
冬日的陽光是暖橙色的，像微波爐裏的燈光，看着溫暖實際上感知不到什麽溫度。
兩只貓卻依舊喜歡在吃飽喝足後趴在有陽光曬着的地方，舔爪子洗臉。
邬佳新買的貓窩就放在主卧門外右邊，正好是透過臨巷窗口的陽光光臨的地方。
客廳的立式空調慢悠悠地吹着暖風，茶幾上的加濕器做成了小貓沐浴的樣式，水霧缭繞的。
聶玠端着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邬佳順勢盤坐了起來，說：“養了貓之後很能理解霸道總裁文學了，總覺得她們一舉一動都在勾[fpb]引我。”
聶玠嗤笑，“你和霸道總裁有什麽共同之處嗎？銀行卡餘額都不足三位數的家夥。”
“……你真讨厭，好想讓你破産。”伸手叉了一塊蘋果往嘴裏送，邬佳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做夢做的我都困了。”
“我記得你兩個小時前才睡醒吧？”聶玠撈起沙發上的遙控器，按開了電視。
“可是我早上才睡啊，”邬佳又續上了一個哈欠，“聶老師今天打算攝入什麽精神食糧？”
聶玠按着遙控器，一個一個翻找，“沒想好，感覺差不多都看過了。”
邬佳伸手，同樣壓在遙控器上，阻止了他往下撥的動作，“看這個？”
關于《動物世界》的畫面在滾動，聶玠語氣淡淡：“看過了。”
“啊？”邬佳搶過遙控器，又快速按了幾下，“那這個？”
“看過了。”
“這個？！”
“看了。”
“啊？這個呢？這個總不會看過了吧？”
“過。”
邬佳：“……”
她面無表情地幹脆翻到主頁去看歷史記錄。
紀錄片《貓咪的隐秘生活》
紀錄片《中國風水文化》
紀錄片《刑事調查大揭秘》
紀錄片《中國考古古墓探秘》
國寶檔案《禦膳房》
……
再定睛一看最頂上最新的播放記錄——《辯論賽：金錢是不是萬惡之源》
行。
邬佳深吸一口氣，“那您還有什麽沒看過的？”
“……這個吧。”
聶玠語氣放緩，略帶着點遲疑的感覺。
順着他的目光掃去，邬佳看到的依舊是一整面的浏覽記錄，“哪個？”
聶玠探出右手，抓着邬佳的手舉起遙控器。
遙控器指的方向正對着《這個殺手不太冷》，也沒等邬佳回應，聶玠自顧自地拿過遙控器按下播放鍵。
“……”
邬佳捂住額頭。
這電影真的要看吐了。
聶玠居然會對這種題材感興趣的嗎？不過仔細想想，他前陣子都開始看電視劇了，哪天突然開始看青春疼痛文學也睡不準……天啊，這個幻想好驚悚。
聶玠的想法不得而知，邬佳自己确實很少看任何講感情的電影或者電視劇。
一方面有點心理創傷，另一方面現在市場上一溜兒的工業糖精，每次看的時候只會讓她腳趾摳地。
看小說就不會有這樣的心情，拉拉小手就能讓她嗑生嗑死。
而作為一部在陸知穎描述中不單單只是講愛情的電影，《殺手》給邬佳的印象就是“許多人大叔配蘿莉的啓蒙”，她偏偏還挑食，最不吃這種人設。
所以第一次看《殺手》的時候，內心并沒有什麽波動，以至于後面每一次看都很平靜。
說是在看電影，其實每次都在偷偷打瞌睡。
反正有陸知穎一個人投入就夠了。
而這次雖然很想走神，但換了一個電影搭子後，顯然有了不同的體驗。
感覺像是點開視頻網站，随機換了一個up主看recation，正好碰上了吐槽役。
影片開頭為了鋪墊男主的厲害之處，肯定是要放些專業的殺手任務畫面，國外的片子少不了酣暢淋漓的槍戰，不過換成殺手，就變成危機四伏的潛伏戰。
聶玠：“國外的殺手和刺客也差不多吧？”
邬佳：“是的吧，四舍五入你們是同行。”
電影裏正“砰砰砰”開着槍，聶玠不遺餘力地吐槽着同行，“這也不夠潛伏啊，殺個人這麽大動靜，和搶銀行有什麽區別？”
“呃，自由美利堅了解一下，他們允許攜帶槍支的。”
“所以呢，為什麽這個販毒的還報警？”
“因為……”邬佳卡了殼，趕緊掏出手機搜國外販毒是否合法，“因為他們那裏這麽做合法——但是我們這絕對不行！改天我一定要給你看看林則徐虎門銷煙。”
“我看過。”
“……哦。”
鏡頭一轉，殺手變得十分有生活氣息。
這次輪到聶玠打哈欠了，他抓起卡皮巴拉抱枕塞進懷裏，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
“他不像個殺手。”
邬佳問道：“那你覺得他像什麽？”
“不知道，總之不像個殺手。”
電影播到三十一分，女主敲響了殺手家的門，屬于兩個人的故事才算真正開始了。
然而聶玠又開口破壞氣氛，他問：“為什麽要給她開門？”
邬佳試圖拾掇一下聶玠的同情心，“為什麽不給她開門？她看起來多可憐啊！”
“在門外還有實力未知的潛在敵人的情況下，給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甚至自帶禍事因素的陌生人開門，多管閑事。”
天啊，這話要是讓陸知穎聽到了，她能把他做成鹹的樂事。
邬佳解釋道：“可是裏昂不是那種冷酷的殺手，他是反差萌的那種，有着溫情的。”
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聶玠什麽話都沒接。
吐槽歸吐槽，兩個人都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電影還是在繼續播放。
聶玠後半程都保持着沉浸式觀看，而邬佳從第一次開始就沒看懂過這部電影，也沒耐心認真看，這會兒沒人對話後眼皮子逐漸沉重。
“……邬佳。”
電影到了一小時三十七分的時候，聶玠按下了暫停鍵。
他扭過頭，想問點什麽，但是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換了姿勢。
邬佳躺在另一邊，壓着靠枕。
她的兩只眼睛完全閉了起來，沒了平常的鬧騰。
陪別人看的時候怎麽不會睡着……
聶玠垂下眼，幹脆按掉了電視的開關。
-
邬佳沒睡多久就醒了。
外頭天還沒黑，但是臨巷的窗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拉上了厚實的遮光簾。
手邊的觸感毛茸茸的，邬佳下意識揉了揉，低頭看才發現身上搭了條毯子。
“聶玠！”
客卧裏亮着燈，邬佳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家裏出奇的安靜，邬佳撓着後腦勺起身，走到客卧門口望了一眼，裏面并沒有人。
“奇怪，聶玠人呢？”
邬佳邊走邊揉了揉臉，稍微撿回了點精神。
打開通往後院的門，風中帶了點花香，有點嗆鼻子，邬佳捂住臉，從指縫裏掃視了一遍庭院。
聶玠依舊不在。
大年初三各個店鋪都關門，他們早早就囤了貨做足了宅家的準備，聶玠不在家裏能去哪裏？
整個家還剩下前院沒看，雖然覺得會在前院的可能性很小，但邬佳茫然地挪動腳步。
剛拉開家門，竟然真的看到了站在鐵門旁邊的聶玠，而鐵門外是熟悉的另一個人——房東。
聽到開門的動靜，兩個人都看了過來，聶玠扭頭的一瞬間就對上邬佳瞪大的眼睛。
她穿着毛絨絨的睡衣，頭發因為午睡的糟糕姿勢翹起，還有些淩亂地挂在臉邊。
邬佳問：“你幹嘛呢？”
“你先進去收拾一下，”聶玠往側邊挪了挪，擋住房東的視線，“待會兒我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