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關于湯圓的承諾
關于湯圓的承諾
這幅畫最後被桐葉擺在了二樓卧室的書櫃裏, 替換掉了原先那張一年多前在校圖書館前抛學士帽的大幅面相片。
桐葉擺好相框就下了樓，連帶着那兩只也一起吵吵嚷嚷地離開了。
中原中也獨自一貓停留在書櫃前, 雪白的爪爪隔着玻璃覆上了畫面裏的墨色爪印。
爪印的旁邊是字跡溫雅的“橙酒”——十分鐘前，字跡的主人一手攬着他一手握着毛筆。墨香散逸在鼻尖，一筆一劃在眼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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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嘛~~”
中原中也剛從樓梯下來，就看見另外兩只貓表情古怪地齊齊趴在電視櫃上，牆角擋住的沙發方向還傳來了桐葉并不陌生的略顯做作的腔調。
中原中也探頭去看，正看到他名義上的飼主正躺在地毯上，拽着沙發上老人的衣角撒潑打滾。
“爺爺~~爺爺爺爺~~”
過于甜膩的聲線激得在場的三只貓都下意識抖了抖。
桐葉把臉扣在地毯上, 悶悶的聲音從毛絨絨的地毯上傳出來：“吃不到松鼠鳜魚我就要難過得茶不思飯不想了, 我要餓瘦了, 我要變笨了~~”
沙發上的老人皺着臉用抱枕錘她：“回來就折騰我！你怎麽不想吃佛跳牆呢？”
桐葉撩開頭發看了他一眼：“同意了吧？這是同意了吧！”
江爺爺把家居服的衣角從桐葉手裏拽了出來：“別礙事。”
桐葉立馬爬了起來, 把抱枕遞給了江爺爺：“不然爺爺你再打我兩下, 加一道佛跳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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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江爺爺氣得抓起抱枕就要下手, 桐葉卻飛快地蹦起來跑了！
爺爺沒打到人, 小聲抱怨着往卧室走, 路過電視櫃上的三只貓，還順手點了下最邊上的中原中也的頭：“哼, 這麽大人了, 還沒貓省心。”
省心的·中原·黑手黨·中也移開了眼睛。
……
“爺爺出去了吧？”桐葉從二樓探頭，看着客廳的貓貓們。
太宰治點點頭：“喵。”
【應該是買魚去了。】
桐葉蹬蹬蹬跑下樓，快樂道：“嘿嘿，我贏了！松鼠鳜魚~”
對上三只貓貓複雜的眼神，桐葉眼神一凜，舉起了拳頭：“看什麽看！沒見過猛女撒嬌嗎？”
桐葉相當有先見之明地不許百姓點燈：“我可以這樣, 但你們不可以！你們不準學！”
中原中也忍不住嘟囔：“喵。”
【真不講理。】
桐葉兇狠地抓起了膽敢質疑她的小貓咪，把臉貼了過去：“這位喵喵, 你有意見嗎？”
中原中也熟練地拿爪爪擋住了對方的嘴——時至今日，他對于僅是手被親這件事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喵。”
【沒意見。】
他才不可能這麽不要臉地躺地上——嗯，說起來，那邊兩只貓好像都能幹出這種事啊。
中原中也懷疑的眼神投向了旁邊的兩只貓。
五條悟敏銳回頭：“喵？”
【有事？】
太宰治擡眸，臉上是平和的微笑。
*
“你們別在廚房圍着我。電視不是開着嗎？看電視去，或者玩平板去，”桐葉手上都是面粉，只能口頭打發貓貓們離開廚房，“啊對了，順便把小明哥哥叫過來。”
五條悟不想去：“喵。”
【不想玩，有點膩了，其他游戲操作不方便。】
五條悟貓貓嘆氣：也就是這種時候才會感覺……好想恢複人身啊。
中原中也把江明給從房間拖了過來。
茫然地被一只貓拽出房間，江明略顯迷茫地進了廚房。見到桐葉搓面團，江明會意地撸起袖子去水槽前洗手：“爺爺奶奶呢？”
“奶奶見學生去了，下午才能回來，爺爺應該是去買魚了，”桐葉有些得意，“我說想吃松鼠鳜魚！”
江明眼睛一亮，甩着手上的水湊了過來：“不錯不錯！好久沒吃到了。”
等桐葉和江明開始一個擀餃子皮一個包餃子，三只貓貓還是沒有離開的意圖。
看着瞪大了三雙眼睛好奇地來回看他們兩個的貓貓們，桐葉失笑：“包餃子有什麽好看的啊，走啦走啦！雖然你們不掉毛，但是廚房重地，貓貓免進！”
“喵~”
【因為沒見過嘛。】
話是五條悟說的，但其他兩只貓也确實都在好奇地盯着兩人手裏的胖餃子快速成型。
五條悟：“喵？”
【這就是中華餃子啊！據說應該算素菜？】
中原中也提出質疑：“喵。”
【餡料明明是豬肉的，為什麽會算素菜？肯定是葷菜！】
其實，種花人的餃子是主食。
太宰治鄙夷地瞥了眼旁邊兩個家夥的孤陋寡聞，悄悄往桐葉身邊湊了湊——才不跟這兩個無知的家夥離那麽近，葉醬貼貼~
江明捏着餃子邊好奇地看了眼三只貓：“不掉毛？都不掉毛？”
桐葉拿胳膊肘把湊過來的太宰治推走：“對，我本來以為雪糕是個長毛貓，肯定會是個迎風蒲公英的，沒想到三只貓都一點兒不掉毛的。我屋裏至今找不到一根貓毛！很神奇是不是？”
江明咋舌：“簡直離奇。”
他只聽說過少掉毛的，沒聽說過完全不掉毛的，何況還有一只貓是長毛貓。
五條悟有些意外會聽到這種話：“喵？”
【掉毛？這個身體本來就沒有掉毛的設定嘛。】
說到底，這個身體是科技側加異能側的結合産物。
眼看某心裏沒數的貓咪還往案板湊，甚至大有上手感受一下的苗頭，桐葉眯了眯眼睛，從餡料盆裏揪了一小團肉餡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貓咪嘴裏！
五條悟立馬跑走：“呸呸呸！”
桐葉嗤了一聲，換掉了手上的手套：“看你還湊過來！”
江明看了眼五條悟那副人性化的“嘔吐”表情：“我記得它也吃豬肉啊？”
桐葉掀了掀眼皮：“不吃生肉。”
江明：？貓不吃生的？認真的？
“那他幹嘛湊這麽近？我還以為想偷吃肉。”
桐葉撇嘴：“湯圓的話倒是有可能，雪糕愛吃甜的。”
這麽想了想，桐葉看了眼地上t正在瞪她的五條悟：“明年元宵包湯圓可以給你嘗嘗餡兒。”
“切！明年？明年我——”嘟嘟囔囔的抱怨被主人突兀地咽回了喉嚨裏。
明年……
五條悟臉上的愠怒收斂了起來。
明年他們都不在這兒了啊。
五條悟垂頭喪氣地趴到了地上：“喵。”
【今年行不行？】
雖然以後也不是不能見面，但是……感覺到時候再忝着臉要求葉醬給他做湯圓吃會挨揍呢。
想到這裏，五條悟有些落寞地擺着尾巴。
任務完成以後，上層會出面給葉醬支付報酬。他其實也不必出面，甚至可以不讓葉醬知道披着貓皮的人究竟是誰。理論上，他可以直接玩消失。
但是、但是——他才不！
五條悟悄悄瞪了眼正一無所知和江明聊天的桐葉。
明明是你天天對老子動手動腳的！還會對老子說些恐怖的病嬌強制愛發言（桐葉：？）。老子都沒追究你的責任！你憑什麽生氣！你不許生氣！
你總不能只跟那兩個混蛋黑手黨來往，只生五條大人一個人的氣吧！
……嗯？黑手黨？！
五條悟立馬支楞了起來！他看向了一旁從剛剛開始也變得沉默的中原中也和一臉無所謂的太宰治。
——這兩個混蛋是黑手黨啊！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突然開懷大笑，從未覺得這兩個混蛋的身份如此合他心意！
面對中原中也回神後疑惑的眼神，五條悟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鏡，努力做出嚴肅的表情：“唔，黑手黨好啊。嗯，很好很好。”
剛剛心情确實有點低落的中原中也：？
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麽，太宰治勾了勾唇角，對這家夥的幸災樂禍不以為意。
給對方留下一點幻想的餘地也不是什麽壞事，畢竟……心底的期待越高，期望落空時分的悲傷才越鮮明。
*
午飯是米飯和松鼠鳜魚，還有一道杏鮑菇炒肉和鹹湯。
高難度的松鼠鳜魚在江爺爺手裏做出了堪比大飯店的水準。看着再次扒拉着桌邊要肉吃的五條悟，桐葉與有榮焉地給三只貓貓都夾了塊魚肉：“嘻嘻，好吃吧~”
左手邊的橘白貓貓誠實點頭。
太宰治也仰頭對着桐葉喵了一聲。
江明拆臺：“搞得好像是你做的一樣。”
桐葉哼哼：“但是爺爺是給我做的，你們全是沾的我的光~”
江爺爺笑了：“那是，不是小葉你們都吃不到！”
江明憋屈地看了桐葉一眼，小聲哔哔：“偏心眼……”
桐葉敲了敲扒桌子的五條悟的頭：“快說謝謝卡密！”
五條悟敷衍地“喵”了一聲，繼續扒桌子。
【嗯嗯卡密，再來一塊兒。】
*
午睡醒來，桐葉倚在卧室窗邊，盯着外面将化未化的雪跡放空了片刻。
“這應該是最後一場雪了吧，”桐葉摸了摸一旁的太宰治，“明明已經入春了。好奇怪的一場雪。”
太宰治鳶色的眼眸在桐葉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事實上，天氣的異常是世界融合的異兆之一。
作為世界融合的錨點，随着融合進程加深，她以後還會見到更多難以解釋的現象。
“嘿，都醒醒！”桐葉将五條悟從溫暖的被角摸了出來，給迷糊的小貓咪強制開機，“我們去院子裏拍張照去！”
桐葉翻出了包裏的貓咪衣服，給它們挨個兒往身上套：“你們來了以後我居然也沒想到給你們拍個照，做個紀念圖冊什麽的……”
她手裏只有上次露營時夏央給他們拍的幾張照，出鏡的貓咪還不全。
中原中也一回生二回熟地乖乖伸胳膊，被套上了衣服和小帽子。
五條悟不太喜歡的那件領口過大的棉衣再次被套到了身上。
但這次桐葉卻沒找到她用來給貓咪領口收口的腕帶。
“雪糕是不是你把腕帶藏起來了？”桐葉費解地扒着書包。
五條悟打着哈欠：“喵。”
【沒有。】
腕帶啊……中原中也回憶着他們剛回來那天晚上。
五條悟把脖子上的腕帶扯下來随手抛到了小葉的床上；
小葉沖上樓關燈，摸黑把床上的背包扔進衣櫃，躲到窗外；
燈光亮起，床上幹幹淨淨。
“……”
中原中也猛地睜大了眼睛，剛睡醒的腦袋也立馬變得清醒無比！
糟糕，這不是當晚就被發現了嗎？！
看了眼對自己的翻車一無所知的桐葉，中原中也沉默了兩秒，決定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唔，反正事發了也不是他的責任，他只是一只無辜的小貓咪，他能有什麽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