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授
教授
百分之七十四……
她知道自己必然是達到了所謂的“性情大變”,但一上來就直逼百分之八十,還是讓洛焉心頭一涼。
等車到學校門口時,距離考試還有十五分鐘,洛焉已經沒有心思能放在考試上了。大腦空白地交了張同樣空白的白卷後,洛焉再次仔細琢磨了原主的信息。
原主的生母是豪門洛家的大小姐,只是身體不好,早早去世。深愛女兒的洛老爺在去世前一份遺囑,直接跳過女婿将所有財産留給了當時只有10歲的外孫女。
洛家以醫藥起家,在生物科技上做到了頂尖,其他産業也多有涉獵,是個名副其實的龐然大物。現在大部分洛家産業暫時由原主的生父和職業經理人共同打理,按照遺囑,等原主大學畢業後就必須全數交回原主手中。
然而原主的生父是個入贅的鳳凰男,表面人模狗樣,其實狼子野心,有一個比原主年紀還大的私生子,正是今天的少年。他如今在黎城中心大學商學院進修,比洛焉大一級,名叫夏煊。
結合夏煊早上的舉動,一切顯而易見。
他們在監控原主,一旦她因為異常值過高被教會帶走,洛家的億萬資産就會落在原主的生父頭上。
打的好一筆算盤。
洛焉有私心,她不想放棄原主優渥的家境和生活,更不想被囚禁失去公民權,為此,她就必須完全僞裝成原主才行。
可要僞裝原主,其他方面還好,畢竟原主的對外形象算得上是個溫和有禮的高嶺之花,朋友不少但都不親近,并不難扮演,但對段飲冰……
她該怎麽對段飲冰?
難道要像原著中一樣,重新讓他跪下身體,忍受折磨嗎?
就算她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幹出這種事,那最後她的結果不就跟原文裏一樣,會被終于不堪折磨的段飲□□殺嗎?
簡直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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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焉又去學校官網裏搜索段飲冰,查無此人。
學校論壇裏和他相關的東西也幾乎被删了幹淨,只有只言片語,但已經足夠證明,段飲冰真的曾是這裏的教授。
洛焉:……
以下犯上雖然也算她的XP之一,但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賬在春風裏循規蹈矩了二十多年的好學生,真要她對自己老師動手臣妾可能做不到啊!
正當洛焉帶着痛苦面具苦思冥想,一通電話打進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宋以寧。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出一個歡快的大嗓門。
“焉焉我已經到機場了,你不會還在學校沒出發吧?”
洛焉有點懵,發出個疑問的氣聲。
“哎呀你考試考傻掉了,我說又不是人人都是段飲冰那個沒眼力見的,你就算交白卷還有老師敢給你挂科嗎?”電話那頭的女生語速很快,背景音是機場的航班播報,“焉焉你快點啊,我已經叫司機去校門口接你了,寶貝說好考完試就去雲安旅游的你要是再放我鴿子我這次就真不理你了!”
說完直接挂斷電話,洛焉目瞪口呆一陣後,意識到這大概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正好她不知道怎麽面對段飲冰,不如幹脆出去呆幾天,等想好怎麽辦再回去。
這個叫宋以寧的女生算是原主的朋友,沒準還能多套點原主的信息出來。
做好決定,洛焉松了口氣,又想起還在家裏的段飲冰,猶豫着是不是應該跟他知會一聲。
按照原主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吧。
洛焉最終放下了手機,趕到機場和宋以寧碰面。
宋以寧身材高挑,打扮中性,剪着利落的短發畫着個小煙熏,性格風風火火得厲害,一見到洛焉就拽着她一陣狂奔,在飛機上又叽叽喳喳地跟她聊接下去的行程,整整一周滿滿當當,一句話都不需要洛焉插嘴。
洛焉原本還想着見縫插針地打探消息,然而被拉着高強度上蹿下跳好幾天後,洛焉已經沒力氣想段飲冰的事了。
軍訓都沒有這麽累的,她算是知道為什麽原主老放宋以寧鴿子了。
行程的最後一站是雲安有名的狗舍,總算不是特種兵旅游了,洛焉沒反對,她現在真的急需撸狗放松一下。
然而等到了目的地,洛焉頓時後悔了。
混蛋,沒人告訴她居然是這種狗舍啊!!!
狗舍位于偏僻的小巷深處,沒有玻璃窗,穿過玄關可以看到裏面,鋪着絨毯的地面上趴着大大小小數只狗狗,品種從吉娃娃到松獅藏獒,非常豐富,這是正常的。
而那些獸耳獸尾,或是跪在地上爬行,或是用腦袋去蹭客人的小腿,或是抖着手在客人的亵/玩下端茶倒水的獸人。
這就實在有些不正常了吧!
狗舍老板熱情地迎上來,給他們介紹新到的小狗,又暗示他們,後面有私密的房間,裏面什麽道具都有。要是有看上的狗,只要多付出一點價格,就能帶去房間好好把玩。
洛焉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偏偏宋以寧興致勃勃地直接拉着洛焉往裏走,笑着說道:“我就知道你沒來t過這種地方,我們焉焉天天面對着段飲冰那只沒情趣的老狗,那跟出家有什麽差別?姐妹我帶你看看更有意思的。”
說着,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個角落激動道:“焉焉你看那只!是我的菜!白毛紅瞳啊!”
洛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被盯着的少年已經背過身去,冷清清地靠在角落裏,頭上一對毛茸茸的白色豎耳抖動了一下。
宋以寧拍拍洛焉的肩膀,見色忘友地走開了。洛焉有點無奈,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兒放,只好要了杯咖啡找個地方坐着,盯着一只翻着肚皮打滾的比熊發呆。
她覺得自己好像都要習慣這個世界獸人不算人的認知了。
人果然很容易被環境同化。
忽然,她的手背被什麽舔了一下,熱烘烘的。洛焉轉頭,看到一只體型明顯還未成年的伯恩山犬。
她下意識想到,段飲冰好像也是伯恩山……
眼前這只小狗很通人性,舔了一下,見洛焉神情沒有不悅,就靠得更近一些,擡起爪子搭在洛焉的膝蓋上,輕輕叫了一聲。
跟一般狗叫不一樣,夾得很。
洛焉前世一直想養狗,只有狗永遠不會背叛她抛棄她,但可惜,洛焉始終沒能如願。原本她已經做好打算,等大學畢業工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買一只小伯恩山。
她忍不住手癢,握着小伯恩山的手上下晃了晃。晃完之後還不忘維持原主人設抽了張酒精濕巾擦手。
但剛擦完,又忍不住去摸小狗的耳朵。
觸感跟段飲冰的耳朵還挺像的,只不過那耳朵長在段飲冰腦袋上的時候,她不太敢放肆摸。
小伯恩山從喉嚨裏發出很舒服的呼嚕聲,洛焉也就愉快地呼嚕呼嚕狗頭撓撓下巴,又順勢往下去摸它腹部柔軟的毛,一時間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世界破破爛爛,小狗縫縫補補。
小伯恩山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反抗,順從地躺下來敞開肚皮,營業态度極其良好,堪稱最佳員工。
然而洛焉摸着摸着,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她好像,把這只小狗摸爽了。
……不會還沒絕育吧。
小伯恩山一雙眼睛濕淋淋的,黑而清亮,而那雙屬于狗的眼睛就這麽在洛焉眼皮子底下慢慢變了,變成了一雙微微發紅的人眼。
小伯恩山的四肢抽長,骨骼變型,身上毛發褪去,最終只留下标志性的犬耳和黑色長尾。
一個纖細白皙,面色潮紅的少年。
而洛焉的手還停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下按着某一點。少年下意識挺胸,連聲音仿佛都是濕漉漉的。
“客人……”少年的尾巴抖得厲害,“不要在這裏,我們……我們去房間裏,好嗎?”
她早該知道,這個世界能有什麽正經狗!洛焉你堕落啊!
洛焉在心裏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手指卻下意識地又摸了一下。
少年劇烈一抖,眼淚晃了出來。
洛焉趕緊收回手,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突然在她不遠處炸響。
“老板,這狗老子要了。”身形健碩的男人踢開旁邊的小狗,大步走過來,男人帶着很粗的金鏈子,用惡心的目光刮着洛焉的面孔。
少年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那男人彎腰抓住少年的頭發把他整個人扯起來:“小美人,這種狗崽子有什麽好看的?随便花點錢就能給你□□的貨色。”
洛焉皺了下眉。
少年的尾巴緊繃得幾乎要炸開,痛得發抖卻不敢慘叫,只能顫抖着聲音讨饒:“客……客人……”
但那男人顯然已經興奮起來,帶着一種要在美女面前展現自己陽剛氣質的傲慢,臉上橫實的肉顫抖着露出惡心的笑容,粗暴地掐着少年的臉,掰開他的嘴巴。
“小美人,第一次來玩狗嗎?知道這種賤貨該怎麽玩嗎?要不叔叔帶你去後面開開眼界,這種狗東西一發/情,那就是個騷……操!”
男人突然怒罵一聲,把少年整個甩了出去。
他的手指上一圈圓圓的牙印,虎牙位置刺得很深,滲出血絲,顯然咬得不輕。
男人大概沒想到一只狗居然敢忤逆他,又因為在洛焉面前丢了面子,瞬間暴怒破口大罵,店主這才上前再三陪笑臉,許諾給這只狗打折,讓男人帶回去好好調/教。
少年聽着店長的話臉色慘白,已經想到了自己日後的命運。
他一雙淚眼朦胧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洛焉,像是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手腳并用地爬過來,抓着洛焉的褲腳哀求:“客人,客人您帶我走吧……”
他的行為顯然再次激怒了男人,男人直接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少年凄厲地慘叫一聲,捂着肚子蜷縮着痙攣幹嘔。男人顯然還不盡興,抽出自己的皮帶淩空甩了一下,大步就要走過去。
狗舍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客人的目光興奮而充滿興味,仿佛在看一場表演。
獸人的目光麻木而灰淡荒涼,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慘叫,求饒,皮帶甩在空中咻咻的,仿佛能令人皮開肉綻的聲響。
所有聲音擠在一起,幾乎壓出了實質,硬石子一般刮着鼓膜,帶來一陣陣戰栗的疼痛。
洛焉突然有了某種幹嘔的欲望,腦海裏不合時宜地飄過一個念頭——段飲冰在剛開始被原主囚禁,在還沒能跪下膝蓋的時候,也會露出這樣的目光嗎?
她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少年前面,将手裏那杯還熱着的咖啡兜頭澆在了男人臉上。
聲音終于消失了。
洛焉總算輕松地笑了一下。
“抱歉,我愛幹淨,看見髒東西就想拿水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