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熬過了頭昏腦漲的一天,第一天複課真是大大打擊了段婉的自信心,上課就像是聽天書。

除了英語之外,曾經學過的知識都歸還給了老師了,并且是大方的毫無保留一件不留。

放學後,段婉腦海中還在消化物理老師講的最後一道題,公式的運用蒙圈狀态,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書包,同學們陸續走得差不多了。

趙玲玲更是個慢性子,放學了終于有時間能看小說了。她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書桌都沒整理,翹着二郎腿,捧着小說看得全神貫注。

段婉收拾完書包,催了趙玲玲好幾次,她才依依不舍地從小說的情節裏跳脫出來,胡亂地把書本都塞進書包。

兩人一前一後剛準備離開,卻突然被身後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給叫住了。

“你倆等會再走!”

這語氣強硬得很,不由分說,好像在發號施令。

段婉回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班長姜智明和班裏個子最高大的李大鵬正站在她們身後。不知不覺中,教室裏只剩下他們四個了。

姜智明依舊是一臉嚴肅,眼睛裏目空一切的樣子。身邊的李大鵬又黑又壯,滿臉的橫肉,不怒自威,頭發偷偷地燙了卷,怎麽看都不像個好學生。

兩個人一左一右,都抱着肩膀,像是衙門口的兩只石獅子,臉上的表情相當不友善。

難道是為了課間的事,想找她報複?

段婉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真的發生沖突,她和趙玲玲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吃虧是一定的。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走廊裏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喊叫求助也不起作用了。

段婉感覺到身邊的趙玲玲吓得雙手直發抖,上下牙齒打架,她附在段婉耳邊哆哆嗦嗦地發問:“婉兒,李大鵬要幹什麽啊?”

身體力量上雖然不占優勢,但段婉的心智已過了不惑之年,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小屁孩的惡作劇吓唬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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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附在趙玲玲的耳邊小聲叮囑着:“玲玲,一會兒要是有什麽危險,你先跑,找人求助。”

趙玲玲仰着頭,眼睛怯怯地盯着李大鵬看,她現在手腳都不像是自己的,點頭的力量都沒有了。

段婉囑咐過趙玲玲,仰頭迎上姜智明的目光,臉上平靜,語氣毫無波瀾地問:“班長,有事嗎?”

姜智明給李大鵬使了一個眼色,李大鵬會意後一步步向段婉她們靠近。他的眼睛一直注視着倆人,高大的身影漸漸地把她們籠罩起來。

一只斑馬被獅群圍攻的感覺,跑不掉,只能絕望地等待着被屠殺的錯覺。

千鈞一發之際,李大鵬突然在倆人面前站了下來。

他撓了撓後腦勺,咧開嘴,傻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黑面白牙活脫脫的一只大猩猩。  憨厚地問:“段婉,趙玲玲說你家裏有事。同學之間要互相幫忙,你有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和班長,看我們能不能幫助你!”

就這?!!!

趙玲玲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她真的吓壞了,已經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了。李大鵬可是校~霸,幾個男生都打不過他。沒了緊張感,身體裏唯一的力量也被卸掉了,全身軟綿綿的像是散了架子。

段婉也松了一口氣,她轉頭看見站着沒動的姜智明,還是那副撲克臉,毫無變化。

段婉謝過了李大鵬的好意,并沒有說出自己的難處,家裏的矛盾她都解決不了,更不可能指着外人幫助了。

李大鵬被謝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姜智明,得到姜智明的點頭,才敢退回到他身邊來。

段婉見到李大鵬機械的樣子,忍不住想發笑,他身體強壯,卻被操縱得像個機器人似的,随時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沒有其他的事,段婉帶着趙玲玲準備走,卻被姜智明又叫了回來,他看着趙玲玲,冷冷地說:“趙玲玲,能不能單獨和你聊幾句。”

“不行!” 段婉搶先替趙玲玲拒絕了姜智明的要求。

趙玲玲膽子小,剛剛才解除掉的危險還如鲠在喉,她絕對不會讓趙玲玲單獨接觸姜智明和李大鵬的。

“大家都是同學,我又不會傷害她!”像是看穿了段婉的顧慮,姜智明率先保證。

“那也不可以,你有什麽事就現在說。”

“婉兒,你去教室外面等我吧!”此時,趙玲玲主動應承了姜智明的要求。

趙玲t玲态度堅決,段婉也不能勉強她。

“你有事一定喊我!”

“知道了,你出去等我吧!”

她推搡着段婉先離開,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好像遺忘了剛才的險境。

段婉前腳剛走,李大鵬就把教室門關上了。

什麽事這麽神秘?

段婉始終不放心,踮起腳向教室的窗戶裏看。

教室連接走廊的窗戶很高,段婉需要蹦起來才能看到裏面的情況,她一下接着一下蹦跳着,卻只能看見姜智明比劃着和趙玲玲說着什麽。兩人談話的聲音很小,完全聽不到說話的內容。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趙玲玲臉紅撲撲的終于出來了。段婉擔心趙玲玲吃虧,連忙把她拉到身邊,焦急地問:“那個撲克臉和你說什麽?”

趙玲玲先是一愣,随後歪着頭疑惑地看着段婉說:“你怎麽給班長起外號呢?”

“別管這些了,他和你說了什麽?有沒有罵你?為難你?”

趙玲玲的臉更加紅了,接着甜甜地一笑,雙手托着下巴嬌滴滴地說:“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和班長說話啊!”

段婉一直懸着的心像被人扔了出去又彈了回來。趙玲玲真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滿腦袋瓜子都想些什麽呢?

不過這個時候還顧着崇拜姜智明,證明兩人談話愉快。

一路上,趙玲玲很亢奮,嘴就沒閑着。臉色也極不穩定,又白又紅的。一會兒說姜智明的睫毛長,一會兒又說他的聲音近距離聽起來更有磁性。

可惜就是不說姜智明找她什麽事,兩人的談話內容始終是個迷。

段婉也懶得深追究了,只要趙玲玲沒被欺負,她也就安心了。

倆人在胡同口分別,段婉接着想她的物理題目,一路分神。直到推開自家大門,才被段國棟的哭鬧聲拉回到現實。

段國棟滿十三歲了,卻被劉雲芬慣得像個五歲的寶寶,這麽大的男孩子受了點委屈,除了會告狀,就是哭鬧求關注。

段婉懶得理他們,換好了鞋子,準備回房間寫作業。

書包還沒放穩,段婉就被門口的一聲巨響吓了一哆嗦。她轉過頭,劉玉芬兇神惡煞地拿着鍋鏟站在門口,身邊站着哭得滿臉鼻涕泡的段國棟。

“幹什麽?”

段婉皺了皺眉頭,她也算和劉玉芬打過幾次照面了,她發脾氣的套路也就這麽多,段婉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怕了。

見段婉态度還這麽差,劉玉芬氣得把桌上一只鐵飯盒扔在她面前。裏面的飯菜撒了一地。她發了神經病似的猛拍門口的桌子,指着段婉的鼻子罵道:“死丫頭,是不是把小寶的飯盒換了?這飯是人能吃的嗎?小寶中午都沒吃飯!”

提到飯字,段國棟覺得自己委屈死了,哇地一聲哭得更響了。

段婉差點把早上換飯盒的事忘記了,她望着地上的殘渣冷飯,聽着劉玉芬的謾罵,自動代入了原主的身份,又委屈又生氣。

有什麽資格罵她???

這飯不是給人吃的?

原主的親媽把女兒當什麽?豬?狗?還是一只讨厭的老鼠?

段婉心中的怒火像是一根拉滿了的皮筋兒,她忍不了了,這算什麽家?算什麽媽?

她把椅子上的書包重重地摔在地上,一點不留情面地沖着劉玉芬大聲咆哮:“不是人吃的飯菜為什麽要留給我?小寶是你的孩子,難道我不是嗎?”

沒料到她會反抗,劉玉芬和段國棟都被段婉這一嗓子震驚得傻掉了!

段國棟繼續保持咧嘴哭的動作,卻發不出聲音。劉玉芬半張着嘴卻沒罵出一個字。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幾秒鐘的安靜後,劉玉芬像是被噩夢驚醒似的,連珠炮地又罵了起來,“你良心讓狗吃了,小寶正在長身體呢!”

“難道我不是嗎?”

劉玉芬說一句,段婉就有一句頂着,從小內向到大的女兒,不知什麽時候嘴皮子學溜了。

“死丫頭,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就換來你和我犟嘴啊,我是白疼你了,養了個白眼狼啊!當初就該掐死你啊!”吓唬不住,劉玉芬又開始訴苦難,就差坐地下拍大腿撒潑了。

段婉可不吃這一套,:“是我白眼狼,還是你偏心眼?我打開大門讓鄰居們評評理。”

劉玉芬立即沒電了,她最近正準備在居委會找個活兒幹,時間都定好了,好媽媽的形象還是要裝裝的。

段婉要是把家裏的事都傳了出去,她偏心兒子,虐待女兒。居委會“多事正義”的大媽們鐵定不會要她了。

特殊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現在的段婉,劉玉芬漸漸無法掌控了。

沒敢繼續找段婉的茬,劉玉芬轉頭走了。

沒人撐腰的段國棟立馬蔫了,正眼都不敢瞧段婉一眼,也不哭鬧了,一溜煙跟着他媽一同離開了。

段國棟這點道行根本不夠看!

段婉坐在床上哭笑不得,這一家子怎麽都這樣,自私又薄情,欺軟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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