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劉玉芬感覺像被人從後面刺了一刀,痛徹心扉,防不勝防!

小寶怎麽會無緣無t故跑去居委會告她的狀?自家的孩子什麽品性,她能不知道?

怎麽想都不對勁兒?

樹上的麻雀們停留在樹枝上叽叽喳喳,劉玉芬聽得心煩,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

小麻雀們聞聲飛走,一塊鳥屎正巧落在劉玉芬的新衣服上,她拿出手絹擦了半天,還是越擦越花。

劉玉芬氣得直跺腳,恨不得長對兒翅膀把那些壞鳥都撕爛。

周三下午是體育項目的培養日,段國棟沒項目,提早放學了。

往常的周三,劉玉芬都給他偷偷做好吃的,段國棟恨不得立即飛回家,可他今天腳上仿佛被綁了千斤墜似的,走都走不動。

段國棟書包肩帶落到臂彎裏,手裏提溜一個飯盒網兜,拖拖拉拉、叮叮當當地在馬路上徘徊了一個多小時了。

他不敢回家,同一條馬路走了七遍了,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正義”的事,把他親媽都給“賣”了!

走出居委會大門的瞬間,段國棟就清醒過來了,他闖禍了。

劉玉芬雖然從來沒打過段國棟,但他經常看他姐段婉被打,抄起家夥來下手一點都不手軟,段婉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

殺雞儆猴,段國棟一想到那些東西可能會落到自己身上,就吓得腿軟。

天漸漸黑了起來,馬路上的小混混們開始集結開會,段國棟害怕會被欺負,萬般無奈下,只能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家的大門,露出半個腦袋觀察,屋裏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平時這個時候劉玉芬一定在廚房炒菜,不會這麽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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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在家?

段國棟咧開嘴,松了一口氣,放松了身體,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段國棟歷來心大,危險暫時解除,他就立馬像是沒事人了,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跑進屋子。進屋拉開燈繩,着實吓了一跳,劉玉芬正坐在床上等他。

段國棟長這麽大,一直被劉玉芬寶貝着,好吃的好用的全都緊着他來。從來沒見過劉玉芬這麽瘆人的對他黑臉。

他一緊張,手裏的網兜跌落到地,飯盒蓋和飯盒分離彈起,清脆的鐵飯盒帶着伴奏音。

面對着劉玉芬毫無血色的嚴峻臉,段國棟感到不安,感到心悸,腦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張開大嘴放聲哭了起來。

段國棟這一哭,劉玉芬的怒火被澆滅了一大半,本想好好地訓斥他一頓,現在卻又不忍心了。

“小寶,上媽這來!”劉玉芬放緩了語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段國棟招了招手。

段國棟腳步遲疑,猶豫了一會,還是走了過去。

“小寶,你和媽說,早上為什麽要向李大媽說那些話?是不是你姐教你的?”

劉玉芬直到現在也不相信,她的大寶貝兒子會主動去揭發她,一定是死丫頭教他的。

段國棟眨掉了睫毛上的淚水,不敢說實話。如果劉玉芬知道他這麽小就開始暗戀女生,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反正話已經都說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段國棟眼睛一閉,把心一橫,像個正義淩然的英雄:“媽,你偷拿我姐的錢就是不對的。”

“你……”

劉玉芬揚起手剛準備打下去,見段國棟緊緊閉上的眼睛上還占着淚珠,又舍不得了。

“小寶,你和我說實話,媽不打你,是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我,就是你不對!”

劉玉芬把手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氣惱得使勁捶打着。

睜着眼睛說瞎話!

她自己兒子什麽德行,她不清楚,一天就脫胎換骨了???

劉玉芬看着段國棟哭,覺得最該哭的是自己才是,她做人失敗啊!

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開始和她頂嘴吵架,就連她如珠如寶的兒子,也開始和她離心離德了!

段婉今天心情大好,就等着回家看好戲了!

她是親眼盯着段國棟看他走進居委會的,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這個小傻瓜還真是個癡情種子,沈嬌嬌一句話頂上別人一萬句。

段婉回到家後,發現段國棟躲進了她的房間裏。見她回來,也不說話,沒精打采的,下巴杵在桌子上不知寫着什麽。

段婉瞄了段國棟的作業本,鬼畫符的在本上不知畫的什麽,完全心不在焉的狀态。

段婉想笑又有點同情段國棟,這個小傻瓜,今天真是吓壞了吧!

劉玉芬不死心,終于等到段婉回來了,一腳踹開了她的房門,把神游的段國棟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媽,你怎麽了?”

段婉眨着大眼睛裝無辜,拉起坐在地上的段國棟,裝成姐弟情深的樣子。

她和劉玉芬的交鋒,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現在失敗者正在氣急敗壞,段婉可不能被她激怒,自亂了陣腳。

“死丫頭,是不是你讓小寶去居委會揭發我的?”

“媽,你有什麽事讓人揭發的?”段婉不緊不慢,一臉的懷疑。

“偷拿你文具盒裏錢的事!”劉玉芬一着急,說漏了嘴。

“媽,你怎麽知道我文具盒底下有錢的?真的是你拿的啊?”

“我……”

劉玉芬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怎麽還沒屈打呢,她就全招了。

“你……你哪來的錢?是不是在外面不學好?”劉玉芬自知沒理,開始把話題往別處扯。

“那錢是玲玲的,她媽媽要她去買複習資料。她說自己太粗心,怕弄丢了,讓我先幫她保管着。錢丢了,我還不知道怎麽向玲玲交代呢?媽,那錢你得快點還給我。”

“什麽……麽複習資料需要那麽多錢?大幾十的。”

“玲玲還要買別的,她只是暫時放我着,我怎麽好問那麽清楚呢。媽,錢真是玲玲的,你不信可以去問她的。”

劉玉芬緊握着拳頭不知往哪砸,她拿什麽臉去問趙玲玲?如何解釋她不打招呼就“沒收”了女兒的錢這事?

劉玉芬現在都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居委會的大媽知道她偷拿段婉錢的事,不出三天,這個巷子的家庭婦女們都要知道的。

丢了工作已經夠憋氣的了,還被親兒子舉報了?

大家一定認為,私下裏,這得是一個什麽樣的惡媽媽啊?

一想到要被大家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閑話,劉玉芬覺得都不要活了!

親兒子給她挖的坑,她能怎麽辦?打死他,事情也不能挽回了,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吧!

怕李大媽真的來落實,劉玉芬迫于無奈,只能把段婉的幾十塊錢交了出來。

她惡狠狠地把錢拍到桌子上:“以後幫別人帶錢和我說一句,我以為你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情,才把錢先收起來的。可都是為了你好的!”

劉玉芬故意說的很大聲,倒不是求段婉理解,是說給他兒子段國棟聽的。

可能段國棟真的長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劉玉芬不希望在兒子的心裏給自己留下個壞印象。

“我知道了!”段婉配合着劉玉芬演戲,她心知肚明劉玉芬到底是怎麽想的。

錢已經要回來了,段婉目的達到,已經懶得再和劉玉芬置氣了。

他的好弟弟小寶算是“合作”愉快,功不可沒。

劉玉芬覺得今天最倒黴的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噩夢還沒完。

自打結婚起,從來不和他吵架的段大富,第一次在家裏發了大脾氣。

劉玉芬被段國棟舉報到居委會的事,下午就傳到段大富單位去了。

原來李大媽找到段大富工廠去了,還當着大家夥的面,給段大富做了一下午思想工作。讓他用用心,把家裏亂七八糟的事好好處理處理。

段大富雖然在家處處都讓着劉玉芬,不和她一般見識,可他在外面還是要面子的。

這麽丢人的事傳到單位裏,大家都知道他娶了個“賊老婆”,以後脊梁骨都讓人戳穿了,還怎麽在工廠混下去,怎麽帶徒弟?

段大富越想越憋氣,他覺得是都是自己平時太縱容劉玉芬了,她才有恃無恐,越來越過分,連親生兒子都看不下去了。

段大富回到家裏後,對着劉玉芬大喊大叫發了一頓火。

劉玉芬和段大富過了十多年,早就被他嬌慣壞了,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心有不甘,一句不讓份,段大富說一句她有一百句頂着。

“孩子的事,你什麽時候管過?現在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掙錢,你在家連兩個孩子都管不好嗎?我不給你生活費嗎?偷拿孩子的錢,腦袋讓驢踢了嗎?”

“你掙那點錢,還舔臉說?!嫁給你這個窩囊廢,我是一天的福都沒享到。”

……

劉玉芬越說聲越大,段大富嘴拙,說不過劉玉芬,火氣又發不出來,氣的熱血上了頭,揮手就給她兩個大嘴巴。

劉玉芬被打傻了,緩了半天,在大半夜委屈得鬼哭狼嚎。

段國棟吓得跑到院子裏躲着,鄰居們被劉玉芬的喊叫聲吸引,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像是在看猴戲,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一天,老段家在這一片區,可算丢盡了臉面。t

段婉一直呆在房間裏沒出來,她聽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吵鬧聲,無比的暢快,心裏憋了這麽久的惡氣,總算出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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