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段婉和陳韬道了謝，正準備向工廠門口沖去，手腕卻被反手陳韬拉住了。

“段婉，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怕你被騙。”

去工廠看貨可是上輩子的段婉每周都要做的事，這點小事可難不住她。

可陳韬都送她到這來了，再把他攆走，好像也說不過去了。段婉點點頭同意了。

陳韬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的，他就是沖着姜智明來了。

前幾日，聽趙玲玲花癡般地誇獎姜智明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喜歡幫助別人時，陳韬就氣不打一處來。

趙玲玲單純，可陳韬不傻。當他得知姜智明熱心地幫段婉賣磁帶找貨源時，就知道這個姜智明來者不善。

他的段婉膚白貌美，性子又好，自然會招來許多狂蜂浪蝶。

兩個晚上沒睡好，陳韬就鉚着勁兒地想看看這個優秀的班長到底怎麽樣。

鎖好自行車，陳濤整理了一下他淩亂的發型，像是段婉的代言人，大搖大擺着手臂走在段婉身邊。

姜智明離老遠就看到陳韬眼裏的敵意，心裏極不舒服。

怕段婉難堪，他還是上前一步，努力擠出個和善的笑容，出來迎接他們倆個。

段婉向雙方介紹，姜智明學着大人的樣子，大方的伸出手向陳韬示好。

陳韬白了一眼姜智明修長的手指，像是他的手上面粘上了很多看得見的細菌，他小孩子一般地把手藏在身後，拒絕了他的示好。

姜智明尴尬地握了半天空氣，堵着氣，嘴上雖然沒多說什麽，但臉上卻明顯露出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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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婉左瞧瞧又望望兩個正值青春期的別捏男孩，連忙轉移了話題，化解了他們之間的火藥味。

“別讓姑姑久等，我們快走吧！”

段婉走在兩人中間，形成個“山”字型。陳韬左一句右一句和段婉沒話找話，顯示他和段婉關系“友好”，故意給姜智明難堪。

段婉偷偷瞄了瞄身邊姜智明黑炭一樣的臉，竟有些不忍心。

若是依照平時姜智明高傲的性子，免不了要和陳韬正面交鋒，好好“理論”一番，難得他今天能這麽隐忍。

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段婉故意低頭系鞋帶，走在兩個男生的後面，拒絕和任何一個聊天。

一段本不長的路，兩個別別扭扭的人，硬生生把這段距離變長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姜智明姑姑的辦公室，他的姑姑很熱情招待了他們，并親自帶領着到倉庫區選貨。

段婉只是買了幾十打的襪子，卻感受到了大買家的待遇。

她選了幾個質量不錯價格又适中的款式，盤點了數量後，姜智明姑姑做主給了段婉大貨量的批發價，還給抹了零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過程相當的順利。

離開工廠，段婉提議請姜智明去吃牛肉面，姜智明擡眼瞄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陳韬，禮貌地拒絕：“下次吧！”

三人在工廠門口分別，陳韬騎自行車帶着段婉回家。

一路上，陳韬像被毒啞了，不說話。雖然背對着段婉，她也能感受到陳韬的怒氣。

車速越來越慢，憋悶了很久，陳韬終于憋不住了。

他停下車，腳支在地上，頭也沒回，就質問起段婉：“你為什麽要找他幫忙啊？哪兒沒有賣襪子的，批發市場的襪子比廠子裏的好看多了。”

段婉在心裏嘆口氣，消化陳韬的酸味。

“可工廠裏的價格是最低的，拿到低價錢，我也可以多賺些。”

段婉知道陳韬是因為她和班裏男生接觸過密與她置氣。

她和誰交朋友，這事本來就不關陳韬什麽事，段婉也沒必要和他多說什麽。

但考慮到陳韬還是個孩子，又給了她不少的幫助，不想太打壓他的情緒，只能先耐着性子和他解釋。

陳韬頭轉過來一點，側臉問：“你真的就為了價格低？”

“不然呢？我還應該為點別的？？”段婉反問陳韬。

“不不不，為價格就好！”段婉的回答讓陳韬心情大好，起碼說明她和那個班長沒什麽事。

患得患失的感覺讓陳韬也察覺到他失了氣度，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大方。

不敢再提這件事，重新蹬起車子，哼起流行歌曲，向家的方向騎去。

翌日，段婉起了一個大早，準備趕早去賣貨。

她早就物色到一個好位置，靠近工廠區的天橋底下。那兒來來往往有許多上下班的職工，擺攤的人也不算多，可以占到一個好位置。

轉眼間已過了陽歷新年，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段婉沒有厚的棉襖，為了抵抗寒冷，她套了兩件毛衣，穿了三雙襪子，拿起一個裝零錢小包，蹑手蹑腳地出了家門。

怕劉玉芬搗亂，段婉沒把昨天買來的襪子放在家裏。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段婉在家裏要處處提防着，不怕賊偷就怕賊惦着。

到了趙玲玲家，她媽媽去值夜班還沒回來。趙玲玲也沒起床，段婉敲了很久門，她才眯着睜不開的眼睛過來開門。

趙玲玲還穿着襯衣襯褲，頂着獅子頭，眼睛上還挂着眼屎，一只手揉着眼睛，像是夢游一般地問段婉：“今天不是放假嗎？”

段婉怕趙玲玲凍着，把她推進屋裏，才說：“我要去出攤了。”

“現在就去？”

趙玲玲立即來了精神，瞪圓了眼睛，出攤對她來說是新奇事，并不知其中辛苦，早就巴望着和段婉一起去。

“嗯，早去占個好位置。”

“我也去！”趙玲玲拿上鐵盆，裏面裝着牙膏牙刷和毛巾，準備去洗漱。

“外面很冷的。”

“我才不怕呢，我媽給我買的新棉襖，可暖和了！”

大話說完，剛一出門趙玲玲就後悔了。今天天氣特殊冷，小北風呼呼的，像是小刀在臉上刮，多緩和的大衣都能被打透了。

來到天橋底，行人都沒幾個。趙玲玲抱着肩膀原地蹦跶着。凍得手腳已經不像是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

大衣單薄的段婉像是不怕凍，熟練地鋪上地布，拿出昨天選好的襪子，分出男女襪擺在左右兩側。

段婉把紅色的顯眼色拿在最前面，還做了一個小紙牌，上面寫着：“新年換新襪！”

趙玲玲看着段婉這一系列熟練的動作，完全傻了眼，這一點也不像一個沒經驗的學生新手嘛！

“婉兒，你在家練習過？”

上一世，段婉剛畢業就在外貿公司跑業務，大大小小的展會去了無數次，這“擺攤”可是老本行。

“練過！”

段婉點點頭，一點不露怯地大聲向路人吆喝起來：“襪子襪子，走一走轉一轉，不買可以看一看。質量價格有保障了。”

趙玲玲聽段婉這麽一喊，倒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雙手捂着臉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一會，就有路人被段婉的聲音吸引，停下自行車，下來選購。

有一個客人就不愁第二個。沒多久，行人們就被段婉攤子前的客流吸引，都停下車，紛紛圍上來看看。

段婉的襪子因為拿到了批發價格，所以賣的價格不貴，加上t質量也好，有識貨的顧客幾雙幾雙的買。不到中午，她們帶來的襪子就賣完了。

趙玲玲驚訝地看着被“洗劫一空”的攤子，對段婉豎起大拇指：“婉兒，你真厲害！”

連續賣了十多天，段婉每天都是提前賣空收攤，其餘的攤主有的還沒來得及開張，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幹羨慕的份。

還是平常的出攤，段婉和趙玲玲剛到地方，就發現她們的攤位被人占了。

兩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低着頭忙着擺攤，也是賣襪子。

“對不起，這個位置我們已經賣了好幾天了，可不可以讓給我們。”段婉走上去試着和攤主商量。

一個男孩叼着香煙擡起頭，對着地面吐了一口吐沫，說：“笑話，這攤位是你家帶來的，誰先到就是誰的。”

另一個男孩對着段婉的腳下扔了一塊磚頭，兩人一看都不是善茬。

趙玲玲吓得拉了拉段婉的衣服，說：“婉兒，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其實段婉很舍不得這個位置，賣了這麽久，很多買過的回頭客，在第二天還會回來找她們。如果搬了地方，很多老顧客找不到，會損失一些生意。

看別人賺錢，周圍的人難免眼紅，段婉看得出這兩個男孩就是過來搶地盤的。

段婉和趙玲玲兩個女生勢單力薄，沒必要惹麻煩上身。她聽從趙玲玲的建議，在離那兩個男孩很遠處又找到一塊新地方。

段婉剛把塑料布撲到地上，那個抽煙的男孩不知何時也尾随過來，他從遠處扔了一塊磚頭砸在塑料布上，趙玲玲驚得大叫起來。

段婉知道男孩就是故意搗亂來的，插着腰，一點不膽怯地問：“你想幹什麽？”

“沒什麽，忘了告訴你，這塊地也是我們的。”抽煙男孩在遠處惦着一只腳，哈哈哈地大笑。

趙玲玲想再次退讓，附在段婉耳邊說：“要不，我們再換個地方吧，離他們遠點。”

段婉知道不管她們退到哪裏去，這個男孩都會跟過來搗亂的。生意太好了，有些人犯了紅眼病。

如果性子太軟，以後在這地段就沒辦法繼續擺攤了。

反正也是大白天，段婉想男孩也不敢怎麽樣。

她把他扔過來的石頭又砸了回去：“這塊地是你？哪裏标記着是你的了？”

男孩見段婉一點也不示弱，立即來了精神，奸詐着笑着說，“小丫頭，你這嘴還挺硬的。我還告訴你了，老子說這地盤是我的，它就是我的。”

“好啊，那我們找警察叔叔評評理。”

“少拿警察叔叔吓唬人，公共場所擺攤可是不許的，警察叔叔來了，你也跑不了。”

“怕什麽，大不了就把我的東西都沒收了呗。你滋擾鬧事可就是另一個性子了！”

男孩止住了笑聲，一看段婉豁出去的态度，他說一句對方有兩句等着呢。

過來擺攤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事情，專心地看他們吵架的熱鬧。

男孩和他哥在這一帶擺攤一年多了，誰的生意好，他們是一定會搶地盤的。并且不許原攤主在方圓幾公裏在擺攤子。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說“不”，被一個小女孩頂了一句又一句。臉面挂不住，以後還怎麽在這一帶混下去。

“爺還真是給你臉了！”

男孩怒火攻心，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不是光天化日，撸起袖子向着段婉就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