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書房內, 手機來電的振動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沈随”。
沈越冬接起電話,打開免提:“陳鄢,你自己對他解釋。”
陳鄢乖巧無比地照着她的話做了, 他微微俯下身,對手機那頭說:“我的意思是,你們離婚。”
沈越冬阖目:“……”
原著劇本确定是真的嗎?
原著中,陳鄢和沈随的友誼深厚, 自從沈随被她殺了以後, 陳鄢不擇手段不分晝夜地追查她以求複仇。
但現在她怎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呢?她莫不是找了個假的陳鄢?
電話那頭, 沈随的聲音沉靜:“我可以不計較你和她來往,但婚姻登記處我不會再去第二次。”
陳鄢擡眸和沈越冬對視着。
她:看我幹什麽?你自己處理。
他:我嘴笨。
她:是啊是啊你嘴笨,那就吃虧着吧。
他露出有點受傷的表情。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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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麽就是什麽。”陳鄢是看着她說的。
看來沈随這個朋友你是真的不要了。
沈越冬面無表情地關了免提。
她從陳鄢身邊走開, 拿着手機走到窗邊。
“沈随, 我不會解釋什麽, 所有事情你自己判斷, 我的性格也不會因為你改變,如果你能忍受, 就忍受吧。”
沈随的聲音通過手機揚聲器傳來顯得有點沉悶, 卻足夠冷靜:“我知道,我已經向你要得夠多了。”
她又想起沈随的眼中淚光微微的模樣了,她的目光游離了一瞬。
她低聲說:“如果我不喜歡你,就不會同意你的要求, 這一點也希望你記住,我不想你傷心。”
沈随只是應了一聲:“嗯。”
她回頭看了一眼陳鄢, 又對電話那頭的沈随道:“至于陳鄢, 我們是四年前認識的。”
沈随安靜地聽着她敘述,一言不發。
電話挂斷後, 她回頭看到陳鄢低着頭,雙手抄在兜裏,嘴角翹起,心情愉悅地用鞋尖磨着地板。
“你別太得意了。”她簡直要氣笑了。
陳鄢擡眼看她:“很明顯嗎?”
“你說呢?”她伸手去拉開門。
陳鄢趕在她開書房門的前一刻,拉住了門:“下次,不要在高速隧道裏跳車了。”
“謝謝提醒。”她看了他兩秒,回答道。
**
艾諾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淋濕的外套放在一邊,扶正了手上那枚缟瑪瑙戒指,仔細端詳了片刻。
他是聯邦s級通緝犯,即使做了變裝,出外時仍然會行動謹慎,尤其會考慮到摘下戒指這種細節。
“傻瓜,蜘蛛吃掉你了!”虎皮鹦鹉小冬在啄他的手。
自從昨天他住進這棟秘密重重的養老別墅後,這只名叫小冬的虎皮鹦鹉就喜歡纏着他。
艾諾把虎皮鹦鹉握在手心裏,手上并沒有用力,而是松松握着它,和它對視,微笑着道:“我最讨厭你這樣的小東西。”
“讨厭,讨厭你。”小冬歪着頭,模仿接嘴道。
“她還真敢養你這種多嘴的玩意兒。”艾諾松開了小冬:“玩樂時間結束了,你出去吧。”
做這一行的都會避免在家裏養寵物,免得寵物無意中透露主人的信息,鹦鹉這種會說話到處飛的寵物更是一大禁忌。
他不理解沈越冬。
她就像她家裏的局勢一樣複雜。
白天,他回去取了需用的東西,包括信用卡現金和其他設備,一回到家就見證了陳鄢的那場大戲。
被他松開的虎皮鹦鹉依然沒有離開他的房間,在他肩膀上踩來踩去:“陪我玩,陪我玩,abandon,沈越冬出錢!”
從它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艾諾哈哈笑了起來。
“沈越冬今天可沒法分心和我一起,她的災難多得是呢。”
她惹上的那一身腥,他沒有興趣知道,更沒有意願參與。
他唯一要做的事是考察她,直到他認為她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而他從不相信外部線索。
話雖是這麽說的,洗完澡後,艾諾還是去了沈越冬的房間。
他搬了一把椅子過去,關上門,開玩笑地問:“哄人哄完了?”
沈越冬單手托着下巴,手肘撐在桌上,反問他:“現在換你了?”
艾諾笑起來,他的五官本就昳麗得有侵略性,放松笑起來時又有不一樣的張揚肆意:“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需要你哄。”
他把椅子搬到她身邊,坐下後脊背斜斜靠着椅背,手臂搭在扶手上,手腕自然懸空,側過臉看着她。
“你在思考。”艾諾說。
“我在發呆。”沈越冬糾正道。
他從扶手上放下手臂,身體微微前傾了一下觀察她的表情。
“昨天這個時候你也在思考。”他笑着反駁她。
沈越冬習慣了艾諾這種注視,那雙像一潭死水一樣的灰色眼睛淡漠又疲倦,與其說是注視,不如說是目光沒地方放才暫時停駐在這裏的。
她有點累了,閉上眼睛休息,無所謂地道:“那就當我是在思考好了。”
白天上午和沈随領證,下午去貧民區街道,傍晚策劃盛瑛假死,晚上應付陳鄢。
很充實,很好。
艾諾把椅子搬得近了一點,他的手臂和她的手臂挨在了一起,熱度隔着布料互相交換。
忽然,他的氣息罩過來。
她睜開眼睛,正好視野中是他放大的臉。
他動作迅速地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你累了。”
唇瓣的觸感轉瞬即逝。
她的身體僵了僵:“艾諾,不要動不動親來親去的。”
上次是吻手,這次又吻額頭。
艾諾之前是作為殘忍陰狠的犯罪組織BOSS在她面前露臉的,天知道這一幕對她來說有多驚悚。
艾諾的手撐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和她對視着:“對不起,我長大的地方禮節就是這樣,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混血的五官美得令人心驚,笑着說抱歉的話時風情萬種。
她移開目光,站起身:“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我想看你和你的情報組織是怎麽聯系的。”艾諾擡眸看她。
犯罪組織頭目艾諾,發現沈越冬是潛伏在組織內的第一區情報員。
按照艾諾的BOSS人設,想知道這件事是正常的。
被抛棄的卧底艾諾,發現沈越冬是和他一樣潛伏着的情報員。
按照艾諾的卧底人設,想知道這件事同樣是正常的。
沈越冬做了一點心理建設。
她想她此刻應該表現出來痛苦無奈t的神色,但她怎麽都演不出來,只能轉身背對他,用背影來表現無奈糾結:“抱歉。”
艾諾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她配合着演戲,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轉過身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我的狗,我相信你不會食言。”
艾諾微微歪過頭:“如果你的信任喂了狗呢?如果我食言呢?”
她神色不動:“我會殺了你。”
他笑了起來:“你不會殺我——你的目的不是摧毀獵沙組織,而是利用獵沙組織,我知道,第一區的情報處是什麽鬼樣我一直都知道。”
她沉默無言,幾秒後提醒道:“小聲點,我們家沒貼隔音板。”
那麽多句臺詞,只有這句是真情實意的。
演戲太累了,太累了!
艾諾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我也不會殺你——我才舍不得呢。”
**
艾諾問她和第一區情報處是如何聯系的。
沈越冬倒是想問艾諾到底是怎麽發現她的其中一層身份是第一區情報員的。
她試探過了,艾諾不知道舒何的存在。然而,她傳遞情報就是靠與舒何聯系接頭。
難道艾諾猜對是靠蒙?
這麽唯心主義的嗎?
沈越冬一邊對這個謎題感到不解,一邊在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舒何。
這個電話亭裏的設施有點舊了,數字“9”的按鍵得用上好大力氣才能按下去,電話亭的門也關不嚴實,外面的寒風毫不留情地從門縫裏鑽進來。
等待接通的過程漫長,天氣又冷,她一只手捏着電話聽筒,另一只手藏在口袋裏,跺了跺快要凍僵的腳。
電話接通了。
“喂?”
她說:“是我。”
七天前,因為聯邦安全局反分裂執行局,也就是“月亮聯執局”的調查員開始懷疑舒何,又由于家裏突如其來的爆/炸,舒何決定回去一趟第一區。
舒何對舒輝舒桃兩兄妹說的是“回一趟老家,十多天後回來”。
現在,七天過去了,事情發生得太多太密集,她都懷疑舒何回來後能不能接受忽然多出來的陳鄢和艾諾兩人。
舒何的語氣像往常一樣帶着溫和的笑意:“很抱歉,我必須遲點回來了,可能得七八天後,我們組被卷進了一個案子。”
案子?
沈越冬打開劇本系統,看了看原劇情的回顧:【丢失的屍體案】
這個案子是1號劇本群像文中衆人被卷入的初始案件,也是關系到終極反派(沈越冬)一個關鍵的線索。
天氣寒冷,她卻覺得沒必要再跺腳哈氣取暖了,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來活了。
“沒問題,我這裏情況有點複雜,你回來後我再對你解釋,不過暫時沒什麽危險。”她說。
沒必要解釋了,下次見面就是針鋒相對的仇人了。
她在心裏默念道。
“你和沈随……”舒何問了半句,卻又覺得這話越線,停頓了一下。
她:“沈随怎麽了?”
他及時掐斷了這個話題:“他恢複記憶了嗎?舒輝舒桃都好嗎?”
“沈随還沒有恢複記憶,舒輝快高考了,天天躲在樓上複習,舒桃身體很健康。”她彙報道。
舒何又和她寒暄了幾句,這通電話挂斷了。
沈越冬推開那扇破舊的電話亭門,她雙手揣在衣服口袋裏,看了看天色。
舒何,不用下回見了,現在就過去找你。
雖然很殘忍。
**
第一區,情報處特派科第一組。
特派科第一組的日常是互相鬥嘴。
“別勸他,給他一個眼神,他能腦補到結婚生孩子。”技術員用那副萬年不變的冷臉吐槽道。
“你們知道第二區安全監察處都搞監察官感情生活調查的嗎?我覺得我們也該搞一個。”消息靈通的審訊專家聳了聳肩。
“我們都禁止辦公室戀情了還不夠嗎?放過我吧!可別出馊主意了!”緋聞當事人表情扭曲地抱頭。
正吵吵鬧鬧,副組長的手機響了。
副組長示意其他人安靜,接起電話。
“舒何?”
“找到了是嗎?”
副組長的神色激動,再次擺了擺手,辦公室內的其他人也都豎起耳朵仔細聽。
“舒何,怎麽不說話了?”
“舒何,怎麽了?”
見副組長逐漸焦急的表現,其他人圍了過來:“發生什麽了?”
副組長皺起眉:“別吵,讓我聽聽。”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只有在電子信號中格外放大的呼吸聲。
“出事了,快去支援!”副組長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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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何在拿到證物之後就打電話給了沒有外出任務的副組長。
他剛對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話,忽然停了下來。
令人毛骨悚然的預感。
舒何的呼吸沉重,他慢慢放下手機,捏緊了裝着證物的包。
他的視線緩緩上擡,移到遠遠近近的高樓大廈。
空氣的流動仿佛變得緩慢。
他從小就有對危險的異常直覺,在工作中經歷了不少這種事,因而相當熟悉這種感覺。
有人在遠處用狙擊/槍/瞄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