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葵糾結

第50章 當葵糾結

看着面前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鹦鹉,秦觀止:……

有些崩潰。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并且,換位思考一下,站在一只鳥的角度,好像,似乎,大概,還真沒什麽問題。

秦觀止頭一次體會到,跨物種間的代溝,到底有多麽大。

畢竟,對于大多數動物來說,某些過程僅僅只是單純地為了繁衍,其中并無快樂可言。因此,或許,在它們之間,對于同性之愛,某些東西也确實變得不重要了。

不對。秦觀止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在網上刷到的視頻。

雖然視頻的主人所飼養的并不是葵花鳳頭鹦鹉,而是更為常見的玄鳳鹦鹉,但既然他們同屬鳳頭鹦鹉,那應當多少也是能夠借鑒的。

他記得,他刷到過不少主人吐槽自家鹦鹉對異性完全不感興趣,天天和同性厮混在一起的視頻。

這裏面,無論是雄性和雄性,還是雌性和雌性,均有踩背行為的出現。

這可跟葵小白口中“無意義的行為”完全不同。

“哈……”像是抓住了葵小白話語中的漏洞,秦觀止短促地笑了一聲,“滿嘴跑火車。”

說着,秦觀止還親自從網上找到了視頻作為物證,擺到葵小白面前。

來,現在再看你怎麽解釋。

誰料,葵小白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便擡起頭來,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秦觀止:“你喜歡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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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止:?

鹦鹉用翅膀尖指了指屏幕:“還三連了。”

秦觀止:……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給葵小白看這種視頻,對于葵小白來說,和公然播放那啥有什麽區別。

不僅公然播放了,還外放,還點贊,還分享。

秦觀止嘴角狠狠抽了抽。

都怪這是該死的鳥,說起踩背這麽自然。

關上屏幕,秦觀止将手機狠狠地塞回了口袋:“不,我只是讓你解釋一下,你所謂的‘并沒有什麽意義的活動’,為什麽你的同類看起來并不是這麽想的。”

葵小白:?

鹦鹉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向秦觀止:“這麽簡單的問題,你怎麽這都想不明白?”

“這些鹦鹉為什麽會這樣,因為它們尚未開啓靈智,還有繁衍的本能在作祟。但我化妖了,所以我已經不會被這種本能奴役了,我是一只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追求精神世界的鹦鹉。”

葵小白說得頭頭是道,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至于事實上是不是這樣,秦觀止也沒法去考證,畢竟是葵小白是鳥而不是他。

嘆了口氣,秦觀止放棄了這條賽道,轉而選擇另一條賽道:“好吧,就算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小白,我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葵小白不解,“你都接受我的羽毛了,不就是接受我了嗎?”

秦觀止:“……不要糾結羽毛。”

“哦……”葵小白垂下腦袋,連頭頂的羽冠都耷拉了下來,“渣男。”

面對鹦鹉扣下來的一頂大帽子,秦觀止眼角青筋狠狠地跳了跳。

“小白,你要知道,人鳥殊途,我們在一起,”秦觀止思考了一下措辭,“我從心理上,不是很能接受。”

從小到大,在他設想的無數種人生中,與心愛的人共度一生也好,遭遇背叛最後封心鎖愛也好,還是單身一輩子也好,至少,對象從來都是人類,而不是鳥類。

當然,與動物共度一生的設想也不是沒有,但是這些動物,都是以寵物的位置出現的,而不是伴侶。

秦觀止看着葵小白,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很顯然,葵小白不明白:“為什麽不能接受,你們人類多少年前就開始yy人妖相戀了,你好像還演過這種題材的電視劇,為什麽到我們這裏,你就不能接受了?”

“那你要不看看,人妖相戀,在《聊齋》裏,有幾個是好結局的?”秦觀止反問。

谟哦……

鹦鹉慚愧地低下腦袋。

葵葵不知道,葵葵沒文化。

見唬住了鳥,秦觀止心下稍松,現在就剩下相親的事情要處理了。

剛剛準備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突然,葵小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接受我的求偶,我們物種要相同對嗎?”

秦觀止:……

他怎麽覺得,葵小白現在陷入了某種糾結的狀态。

現在的小白,明顯已經脫離了不管是什麽的初衷,而是陷入了“要讓自己答應他”的執念當中。

秦觀止警覺起來。

無論是行雲子,還是葵小白夜校發的教材上,都詳細介紹過在修煉的過程中心魔的可怕之處。

他擔心,葵小白再這麽糾結下去,會産生心魔。

畢竟心魔這東西到底因何産生,誰也說不好。過去還有大能因為戰亂導致某種炒制瓜子的手藝消失而産生心魔,最後導致千年修為盡失的呢。

想着反正自己和葵小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變成同族,秦觀止毫無心理負擔道:“嗯,你要是我同族,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好,一言為定。”葵小白看着秦觀止,眼神格外堅定,好像背着秦觀止下了什麽決心。

秦觀止:後背一涼。

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稍微尋根問底一番的時候,王姨端着托盤走了過來:“觀止,我給你做了點點心,你待會和鄭小姐一起吃啊。”

王姨的出現,打斷了秦觀止的計劃,也将他和葵小白之間莫名有些劍拔弩張又糾纏不清的氛圍沖淡了一些。

秦觀止往後靠了靠,順手也将鹦鹉從桌面上摘了下來放到身邊的椅面上:“好,謝謝王姨。我看看,是我最喜歡的杏仁酥,王姨你真好!”

“哎,你這孩子,嘴還是那麽甜。”王姨笑眯眯道。

将托盤中的東西取出來擺好,直起身來,王姨看向葵小白:“觀止啊,剛剛先生吩咐我,等鄭小姐來了,小白還是不要出現得好。”

秦觀止垂了垂眸,王姨說的話肯定是經過了藝術的加工的,實際上,他都能想象出來,他父親是如何長籲短嘆,一副他要是再這樣下去整個人生就要被毀掉了的樣子。

一座名為失望的大山沉重地壓來,逼迫着被壓在山下的人不得不按照被設定好的人生軌跡一步一步地前行。

秦觀止曾深受這座大山的迫害,在這份沉重的壓力下,他痛苦,絕望,難以呼吸。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想開了——或許是眼界不一樣了,心界也就跟着開闊了吧——雖然接到電話心情依舊會不好,也依舊不願意過到這邊來,但這些情緒,都不再能在他心底留下什麽深刻的痕跡。

實在不行,他也會在心底勸說自己,他踏上了修行的道路,壽數相較于自己的父親要長不知幾何,他終究只能影響很小一段自己的人生。

很難不說這是一種精神勝利法,但只要有用,秦觀止并不在意。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有葵小白,他不是一個人了。

他沖王姨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會的。”

說着,視線還透過涼亭,看向別墅的二層。

果不其然,在書房的窗前,他看到了秦父的臉。

別墅二樓的書房,是整棟別墅唯一可以看見一半涼亭內部景象的房間,過去秦觀止回來相親的時候,秦父偶爾就會在這裏看着他,告訴他,他就在這裏,不要耍小心思。

秦觀止的目光并沒有在秦父那裏做過多停留,很快便轉了回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很近了,秦觀止将葵小白撈過來,指着涼亭外的一棵樹:“小白,上去等我。”

說着,便将葵小白抛了出去。

突然被扔出去的葵小白:……

嘴裏雖然罵罵咧咧嘀嘀咕咕,但還是拍着翅膀飛到了樹杈上。

還特意找了個不高不低的樹杈,保證自己待會能看到涼亭中的全部景象。

秦觀止沒有管葵小白到底停在了何處,他父親下來了,他現在要和父親一起去小區門口接客人。

開車到小區門口,沒等多久,鄭董的車便出現了。

四人從車上下來簡單寒暄一番,便又由秦觀止開着車,帶着鄭董的車來到別墅前的停車位上停好。

秦父的公司與鄭董的公司過去就存在不少商業上的合作,今天過來,不僅是為了兩個小輩,秦父與鄭董之間,也有不少生意上的事要談。

因此,在別墅門口,四人便分開了,秦父帶着鄭董去書房談生意,秦觀止則帶着鄭小姐去涼亭相親。

等秦父與鄭董完全消失在了門後,秦觀止轉身看向鄭小姐:“那我們也走吧?”

與秦觀止一樣,鄭小姐也為了今天的相親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竟是比照片還要漂亮幾分。

但與照片不同,現實中的鄭小姐性格還挺活潑,秦觀止邀約,她便大大方方應承了下來:“好呀,我們走吧。”

在帶着鄭小姐前往涼亭的途中,秦觀止感到上方的樹葉突然簌簌地抖動了一下。

眼角餘光掃過去,果然是某只不安分的鹦鹉。

不過,看到葵小白,秦觀止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剛剛他好像被葵小白的胡攪蠻纏繞進去了,忘了問他一件很重要的事:這只鳥,到底是出于一種怎麽樣的心态,突然對着自己求偶的?

好像是自己在說讓他來陪自己相親的時候?

嘶,不會是鹦鹉那可怕的嫉妒心和獨占欲發作了,不想讓自己相親,就想着提前把伴侶的位置給占了吧?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種事,可不就是葵小白這家夥能幹出來的嗎。

這麽想着,他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走在身旁一無所知,正在欣賞花園造景的鄭小姐。

唉,造孽。

或許,他應該找個時間給他父親攤牌了,讓他不要再給他找異性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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