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們不去舞會了

第13章 我們不去舞會了

萬聖節前一天,馬格門迪把道裏安叫回了家吃晚飯,詢問他關于信用卡的事,當然,表面上。

“我買了一些東西,有任何問題嗎?”道裏安不想對繼父說太多,但同時對于自己的隐瞞理直氣壯,毫不在意,畢竟他花掉的只是馬格門迪衆多來歷不明的財産中的一顆砂礫,他不認為自己有錯。

馬格門迪卻笑起來:“我知道你最近在跟你的一位小朋友打得火熱——放松,不用緊張,我不在乎你花多少錢買下那些小飾品,也不在乎你的性取向,我只是必須提醒你,我親愛的兒子,任何獲得都有代價,不勞無獲,不是嗎?”

道裏安早有心理準備,問他:“需要我做什麽?”

類似的“交易”出現過很多次,比如,道裏安和他的母親伊萬諾娃會在馬格門迪需要的時候陪同他出席一些社交場合,好幫他穩固他“好爸爸”,“好丈夫”的形象。

馬格門迪将一張照片擺在桌上,順着桌面推給道裏安:“明天晚上八點,茉莉餐廳。”

畫面上的是一位姑娘,穿着嚴肅的深色職業套裝,帶着無框眼鏡,正如道裏安的第一印象,比起漂亮的金發碧眼,她的氣質更具攻擊性——一看就不是溫室裏的菟絲花。

“她叫索菲娅,一名新任檢察官,她的父親馬丁頓不出意外會在明年參加大選——不過這些都與你無關,你只是去和她吃頓飯,表示出好感即可。”

道裏安掃了馬格門迪一眼,沒碰那張照片:“馬丁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合作夥伴應該是他的競争對手。”

“我說了,這些事都與你無關,你只需要搞定他的女兒。”馬格門迪吃完了自己的晚餐,從餐桌邊站起身,他鐵鏽一般的瞳孔裏泛出令人作嘔的傲慢與輕蔑,“好好用一用你的這張臉,這可是你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道裏安握緊手裏的叉子,強忍着要将它插進馬格門迪眼眶裏的沖動,目送繼父離開了餐廳。

此刻房間裏只剩下道裏安。剛才的對話讓他喪失了全部食欲,于是他丢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離開,将自己剩下一大半的食物和餐盤旁的那張照片丢在身後。

同樣被他抛在身後的還有馬格門迪替他定下的茉莉餐廳的約會。

開什麽玩笑?

道裏安從來都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他憑什麽聽馬格門迪的話乖乖去“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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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明天晚上八點,正是學校萬聖節舞會的開場時間,屆時道裏安會帶着自己的“美人魚”伴侶享受美妙的夜晚。

至于什麽索菲娅,見鬼去吧!

“你怎麽了,道裏安?你一整天都在走神。”

晚飯時,西爾維憂心忡忡地看着道裏安:“你哪裏不舒服嗎?”

他們依然在西爾維的小公寓裏。

說來也怪,道裏安住慣了奢華的莊園,吃最昂貴的食物,乘頂級豪車,他身上哪怕一顆紐扣都無法在市面上買到對等物。西爾維這間火柴盒似的老舊公寓,沒有一處比得上道裏安之前的住所,但他就是愛上了這裏,他喜歡同西爾維擠在狹窄的小床上相擁而眠,喜歡他那小得轉不開身的浴室,喜歡這略帶油煙氣息的小廚房,喜歡西爾維為他做的簡單又美味的香腸意面……

每當西爾維問晚上在哪過夜,是去道裏安的別墅,還是他的小公寓,道裏安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就連道裏安本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沒什麽,我在期待你的裙子。”道裏安自然地調整了情緒,他側身仰頭,和西爾維接了個淺淺的吻,“你始終不讓我進你的工作間,請問我美麗的人魚公主,我什麽時候才能一睹你的風采?”

道裏安實在無法想象,西爾維這樣高大結實的身形要怎樣才能适配一條裙子,他想到了曾在電影裏看到的那些故意把壯碩身材擠進女士短裙裏的滑稽角色,但篤定西爾維不會這樣,無論如何,他總是美的。

“很快。”西爾維蹭了蹭道裏安的鼻尖,掃了一眼牆上的挂鐘說:“離出發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得抓緊了。”

吃完飯後,西爾維和道裏安分別在兩間屋子裏換衣服,道裏安在卧室,西爾維則去了他的工作間,那裏原先是他洗膠片的暗房,最近為了制作衣服,他将那裏空了出來,但不讓道裏安進去參觀,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道裏安很快穿好了王子的制服——他不知道西爾維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了兩套衣服的制作,雖然并不是正式場合的禮服,但道裏安摸到布料的手感十分光滑舒适,猜測它價格不菲。

幾分鐘後,西爾維仍未現身,道裏安忍不住敲門:“需要我幫忙嗎?”

道裏安首先聽見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接着他面前的房門被人拉開,一陣海鹽似的香氛撲面而來,他的視野裏突然出現了一片白皙的x脯——道裏安過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這是一件低胸裙,一條紫紅色的曳地魚尾裙。

往下看,是仿佛窄口花瓶般優美的曲線,細頸部是腰,隆起的瓶身是臀,最底部是如同魚尾一般的曳地裙擺。

朝上看,是鼓起的胸膛,璀璨的鑽石項鏈,紮起的銀色長發,和一張無比動人的臉蛋。

西爾維本來就比道裏安高出一個頭,現在踩上高跟鞋後,道裏安更是不得不仰視他。

“你的衣服真合身,果然很适合你。”西爾維首先誇贊了道裏安的裝扮,接着将一縷碎發撥到耳後,又問,“我怎麽樣?奇怪嗎?”

西爾維羞赧地垂下睫毛,解釋說:“這是我用姐姐們的裙子改制的,你喜歡嗎?”

道裏安沒有說話,他盯着西爾維好一會兒,忽然問:“她們沒有送你口紅嗎?”

西爾維的臉上頓時露出更加羞澀的神态,坦白說:“有。”

說完,他轉身進了工作間,很快拿了一只金屬管出來,對道裏安小聲說:“我不會塗,你能幫我嗎?”

于是道裏安牽着他走到床邊坐下,站在他面前。彎腰整理了他的裙擺後,道裏安打開蓋子,旋出口紅,不太熟練地抵在了西爾維柔軟的下嘴唇上。

空氣裏都是西爾維身上的香氣,卧室的頂燈不夠明亮,道裏安仿佛置身于朦胧的深海巢穴中,他莫名感到有些難以呼吸。

道裏安從未給人塗過口紅,他有點兒笨手笨腳,心不在焉,甚至将一小節紅色突出了嘴唇的邊際。

而當他做這一切時,西爾維一直在凝視他,那滾燙的視線像極了一雙雙觸手。

道裏安熱得出了汗,呼吸也急促起來。

“怎麽了?”

西爾維的聲音又輕又啞,海妖般的呢喃,惡魔似的誘惑,他握住道裏安攥着口紅的那只手,它汗涔涔的。

“你怎麽了,道裏安?”他又問,紅豔豔的嘴唇在道裏安面前開開合合。

終于,道裏安的忍耐值突破極限,他将口紅随意丢在櫃子上,猛地将西爾維撲倒在床。

“我們不去舞會了。”

道裏安自上而下地俯視西爾維,表情因為忍耐至極而看上去有些兇狠。

“那我們去哪兒?”西爾維明知故問,他的嘴角已經開始得逞地上揚,但仍要裝作天真的受害者,引誘道裏安自投羅網。

“就在這兒,在這張床上,g你。”

西爾維笑了起來,道裏安無暇深究這笑容背後的含義,只顧着急切地低頭朝那雙豔紅的嘴唇上吻去。

在此刻他已認定,西爾維必然掌握了某種巫術或魔法,只一個眼神,一句話,就令道裏安神魂颠倒,神志不清,就比如現在,道裏安應該紳士地牽着西爾維的手,将他送上自己的車,再一起出現在學校的萬聖節舞會上,但瞧瞧他現在——他正将一只手從西爾維裙子的低領口***,滿腦子都是怎麽弄哭這只誘人的美人魚,讓他發出甜膩高亢的歌聲……

道裏安的動作激烈極了。

他的一只手去**西爾維的裙擺,但這條裙子過于緊身,道裏安花了許多功夫也不得要領,他焦躁起來,猛地一用力——

呲啦!

道裏安僵住了動作,他有些茫然地起身,低頭看向西爾維的裙子。

該死的,他扯斷了裙子腰側的拉鏈,這條西爾維辛苦制作了一個星期的漂亮裙子。

“抱歉,我……”

道裏安的道歉被西爾維用一根食指抵在唇邊。

“看樣子是我的手藝還不太精湛,不過沒關系,”西爾維扯着道裏安的領帶緩緩下拉,輕聲道,“你可以再用力些,道裏安,把我一起撕碎吧。”

……

道裏安丢在客廳的手機不停有短信和來電,可在卧室的兩人誰都沒有聽見。

萬聖節前夜,道裏安和西爾維錯過了期待已久的學校舞會,但兩人都不覺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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