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楓姐,請留步。”餘楓轉身之際,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回過頭看去,來人是褚晴。

對于褚晴這個人,餘楓的記憶其實并不深,只記得和自己的經紀人董蘭詞有點淵源,但董蘭詞對褚晴這件事情閉口不談,餘楓也就不問。後來在謝青雲和餘楓的風波裏,褚晴去了謝青雲那邊,盡管她當時早已和餘楓沒了瓜葛。餘楓看着褚晴眼中灼灼的光芒,有些納悶,她這是要幹什麽?自己實在想不起和褚晴還有什麽糾葛,或許得抽空問問董蘭詞。

餘楓并不怕她,此刻卻有點煩她。

餘楓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手表,對褚晴說:“怎麽,你們倆還車輪戰啊。太晚了,回去吧。”

說完就自顧自地向外走去,褚晴向前一步攔住了餘楓的去路,“楓姐,我們是真有事和您談,公事,青雲只是先跟您敘敘舊。有什麽不周到的,還請您諒解。”

“喲,聽你這意思,我們楓兒還非諒解不可呗,”一道響亮的女聲打斷了褚晴的攻勢,“妹妹,好大的口氣啊。”

褚晴聽着身後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轉回身向後看去,來人是餘楓的經紀人,董蘭詞。

見到董蘭詞的一刻,褚晴整個人由骨子裏生出一股畏懼。她從帶出謝青雲這個爆款小生之後,在圈子裏也是水漲船高,不說一時風頭無兩,也是有一定話語權。可是,在董蘭詞面前,她沒有這樣的權力,她曾經在董蘭詞手下做事,卻不是對方一手帶出來的。董蘭詞這幾年除了餘楓的經紀事務過過心,其餘的時候,都是在打理公司。她和餘楓早早地就自己當了老板,成為了娛樂圈資本的一支。就拿眼下謝青雲參加的這個綜藝,曾經就有餘楓和董蘭詞的參與,至于占比多少,外人就無從得知了。

換句話說,褚晴把董蘭詞當成了假想敵,但在旁人看來,她與董蘭詞根本沒有可以相提并論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褚晴對董蘭詞還有一種不能言說的隐秘情緒,那就是她們兩人之間的事了。

董蘭詞站到了餘楓和褚晴之間,恰好斜對着謝青雲,她笑了,越過褚晴對謝青雲說,“小謝,咱們仨也是老熟人了,怎麽人紅了,開始刁難起姐姐來了?”

謝青雲連聲說不敢,又連忙問好。

褚晴則是愣在了當場,“咱們仨”裏是不包括自己麽?

一瞬過後,褚晴找回了思緒,開口幫謝青雲找回談話的主場:“董姐,楓姐,我們這次來,是真的有事想和您談,是關于節目上的事,青雲念舊,只是顧念和楓姐的交情,所以忘情了些。”

董蘭詞不涼不熱地笑答:“再是正事也沒你們這麽談的,我們家藝人的時間很寶貴,再說,有什麽公事不能找我談呢?”她挽住餘楓,将她從兩人身邊帶得遠了些,瞥了一眼謝青雲道:“小謝,這麽和姐姐說話,你這是念舊,還是忘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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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褚晴的話砸回去,偏偏話裏有話,謝青雲對上餘楓本就心虛,只得說:“是我不懂事了,打擾小……楓姐這麽長時間,該打該打。”

董蘭詞笑得涼涼的,“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期節目也快錄完了,有什麽事,咱們回京再敘。”

褚晴忙接話:“那董姐,方不方便我加您個微信?”

董蘭詞從她那只黑金鴕鳥皮小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随意地遞給了褚晴,“到時候和我助理約時間吧,我們還有事情,就不陪你們了,留步。”

董蘭詞挎着餘楓就走,絲毫不管身後兩人的反應。餘楓在她高大的身材掩護下,實在沒忍住偷偷笑出了聲,遭到董蘭詞不滿地一擰,随後兩人出了茶室門,快步消失在謝青雲的視線裏。

褚晴在董蘭詞走出門的那一瞬間,終于消散了那些梗在心頭的無形的壓力,可随之而來的失魂落魄又濃重地向她襲來。兩相對比之下,她好像依然是那個初入職場的菜鳥,而董蘭詞依然高高在上。她夠不到她。

“走吧。”謝青雲說。

褚晴沒有動,她看向謝青雲問:“你是怎麽想的。”

謝青雲說:“我能怎麽想。”

褚晴氣笑了,“現在該着急的人難道是我嗎?”她拉住了謝青雲,回到茶座落座,“我提醒你,楚骁可就快進組了。”

謝青雲似乎在神游:“進就進,我還能不讓他來?”

褚晴暴躁地說:“難道你還真想和他在節目上演兄弟情深?韓總給資源是大方,可她不在意你們會怎樣發展,說白了,韓總不缺你這仨瓜倆棗的錢。只有我在乎你未來的路!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楚骁一個退圈的能殺回來,還能殺到韓總面前,你就沒有點危機感?他就不是省油的燈。盤子裏的東西就那麽多,人家多吃一口,你就少一口。”

“那我能怎麽辦?我倒是想獨吞,是你有這個實力還是我有?”謝青雲煩躁道。

褚晴向後倚去,諷刺而輕蔑地仰起頭:“你就不怕韓總要他?”

謝青雲諷刺地一笑:“韓總愛幹淨。”

褚晴惡意地笑問:“難道你就幹淨了?”

出乎意料地,謝青雲并沒有生氣,只是語意不明地說:“總比楚骁強。”他也靠在椅背上,疲憊地說:“行了,你在董蘭詞這兒受氣,沒必要朝我這兒撒。”

褚晴沒有回話。謝青雲揉了揉脖頸,想給自己倒杯茶,小小的壺裏只剩下這麽一杯,“再說,就算是和餘楓炒cp又能怎樣?難道就能火嗎?我又不是沒試過,要火幾年前就火了。何必等到今天。如今她不計較,就是你我燒高香了,離她遠點,沒壞處。”

他這樣說着,卻也難掩那一顆想要靠近餘楓的心,他知道這無關情愛,卻說不清為何如此被吸引。

褚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那是餘楓用過的,裏面還有半盞殘茶,“那不一樣。你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是陳世美,是李益,是張君瑞。”

謝青雲笑了:“你不也是一樣?”

褚晴端起了手中的小杯子,伸手在謝青雲的杯子上一碰,喝幹了裏面的殘茶,面無表情地說:“彼此彼此。”

褚晴站起身來,估麽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與謝青雲一同回去,她在謝青雲站起來那一刻小聲地說:“當務之急,是讓餘楓不要挾私報複,我看董蘭詞還是介意你們的事,這裏面不知有沒有餘楓的授意。”

謝青雲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而後又想到,這個動作竟是如此像餘楓,“她不會。當年不會,現在就不會。”他環顧了四周,确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向外走去,“至于董蘭詞,她看不上我,也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在她眼裏,向來就算不得什麽,不過是個玩意兒。”

門外已經是黑浸浸的天,黑得陰沉沉的,像一個被薄霧僞裝的巨大的無邊無際的洞,又像是什麽天外來獸張開的巨口,等着吞噬望向它的人們。謝青雲擡頭望了望天,無言地嘆了口氣。

褚晴的心緒也是同樣的複雜,他們一路無話。盡管這條路是這樣短,他們卻走得仿佛用盡了力氣。

終于,邁進了酒店住房部的門,透明的門擴散着室內的燈火,誘惑地将人接引入人間。金燦燦的燈光打在謝青雲身上,他忽然像是接收到了能量一樣恢複了作為明星的氣場。褚晴也是同樣,盡管在這座酒店裏,有董蘭詞,有餘楓,可她仍然擡起頭,做回那個白日裏接連拒絕周俊業的人。

她與謝青雲就這樣維持着這身氣勢,仿佛一張不能剝去的畫皮。剝去了就原形畢露。

謝青雲的房間在酒店的最高層,和陳建生、馮江波在同一層。褚晴送他到了門前,靠着門對謝青雲說;“先別想了,今天終歸是冒失了一些,下次,我希望你能先跟我商量再行動。”

謝青雲敷衍地應承着。“沒什麽事,早點休息吧,我……”謝青雲話還沒說完,就見褚晴擠進了房門。

門虛掩着,還不待謝青雲反應,褚晴就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并示意謝青雲透過門鏡向外看去。

門鏡外還是那條鋪着地毯刻意為難行李箱輪子的走廊,只是走廊上多了這樣幾個人,她們正路過自己的房間。

這幾個人,帶頭的是陳建生的助理陳李理,而他身後的,是四個女孩。酒店的走廊很長,再向裏還要拐上一個彎,而那個拐彎後住着陳建生。

謝青雲在他們走過後小心地打開門,褚晴走出來,回頭張望着并沒有看到人影。他們兩個同時想到了一個關于陳建生的八卦,只是心照不宣。

褚晴臉色有點難看,這一層可不僅只有陳建生。她讓謝青雲火速收拾東西,而自己則去前臺提出給謝青雲換一層居住。謝青雲明白褚晴的意思,也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和褚晴借口房間空調有異味,令謝青雲有些過敏,換了房,一間不算完,兩次之後才真正安定下來。随後褚晴訂的水果、蛋糕、咖啡等慰問品也到了酒店的前臺。謝青雲手寫了一封感謝信,又和值班的小姑娘合了影。一切都是那麽親切,仿佛換房一事并不是他的本意。

褚晴此時還想不到,不久之後,她會多麽感謝自己做出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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