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已經向上爬了,哪裏還能走下去呢?

休息半晌後,覃檀繼續與商榷一同向上攀爬,二人歇一段,爬一段。

商榷見覃檀實在沒力氣了,于是彎下腰,蹲于她跟前,“上來。”

“算了吧,”覃檀擡眸看了眼還剩下的一百級臺階,“沒剩多少了。”

只要她堅持下去,她就可以爬到坐纜車的站口了。

“上來。”商榷的語氣不容置喙,絲毫沒有給覃檀拒絕的機會。

覃檀瞧着他發間的白發,眉心一蹙,語氣虛浮,但依舊堅持着主見:“商榷,你不用這樣的。”

商榷的體力雖比覃檀要好些,但他也爬了将近一千四百級的臺階。

雖說他口中沒說什麽,但他的呼吸間也透露着疲憊,若是他背着她爬上這一百級臺階的話,他現在的身體是會吃不消的。

“就一百級臺階了,我休息休息便好了。”

坐于臺階之上的覃檀從紙抽內抽了些衛生紙,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周邊沒有垃圾桶,她将擦過汗水的紙巾重新裝入兜內。

商榷的額頭沒什麽汗水,他好像不怎麽出汗。

她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起身行至商榷的身側,彎腰将商榷扶起,“走吧,一起向上爬。”

商榷偏頭看她,眼神似是在詢問,“你可以嗎?”

覃檀朝着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

這一次覃檀沒有再休息,二人互相攙扶着一同踏上了這一百級臺階。

爬到以後二人一同松開口氣,向纜車站口走去。

很少有人爬上這一千五百級臺階,二人前往索道口的路上沒有什麽人,但排隊的地方卻有很多人。

他們是坐二級索道上來的,覃檀與商榷走至三級索道口時,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覃檀癱在圍欄上,大喘着粗氣,商榷輕撫着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現代人就是這樣,體力不怎麽好。”覃檀偏頭看了眼商榷解釋道:“常年坐在辦公室裏,不怎麽運動。”

商榷知道她在解釋,他只輕聲“嗯”了聲。

二人排了将近十分鐘才終于坐上纜車,坐上纜車之後的二人終于可以放輕松地休息了。

覃檀靠在商榷的肩頭,緩緩閉上雙眸,準備小眠一陣兒。

商榷偏頭盯着她的側臉看去,替她整理了額角的發絲,随後擡眸看向前方。

纜車在穩步爬向山頂,很穩定舒适,正适合睡覺。

一千五百級臺階他們爬了将近四個小時,此時已經下午兩點了,覃檀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她擡手捂着肚子,試探性地瞥了眼身側的商榷,随後坐起身來,将裝在背包內的面包取出,遞給商榷。

商榷目前還不餓,只是握在手中,靜靜地擡眸看着她。

覃檀低頭拆開面包的包裝,低頭啃食面包,細嚼慢咽,試圖增加飽腹感。

這面包幹巴巴的,并不好吃,但這卻是爬山必備的,最輕的食物。

吃淨後覃檀将垃圾袋裝于随身的小包內,等爬到山頂之後,覃檀才将垃圾扔進垃圾桶內。

山頂有一座寺廟,寺廟內挂着紅繩與祈福牌。

覃檀于紀念品店買了兩個祈福牌,跟商家借了筆,兩人一同在牌子上寫下心願。

他們明明知曉這牌子上的願望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可他們還是在牌子上寫下了對此次最好的祝願。

“不給你看。”覃檀将自己的祈福牌藏好,背對着商榷挂于寺廟旁的樹上。

“好。”

商榷見覃檀躲着他,便沒再看她,而是走向了與覃檀相反的方向,将他的祈福牌挂于另一棵樹上,虔誠地閉目祈願。

“希望阿檀能夠得償所願。”

他想不出什麽好的祝福,唯一的願望便是覃檀心想事成。

而覃檀的祈願卻是:“希望商榷不會徒留遺憾。”

歷史的結局既然無法改變,那她便希望商榷不留遺憾地離開,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心想事成。

祈願結束後,二人默契地偏頭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二人是從纜車下的山,畢竟覃檀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了。

結束今日旅途的商榷與覃檀回到日租房後,只簡單的手勢了一番便倒頭睡了。

第二日,二人都睡了個自然醒。

昨日的形成太累了,醒來後的覃檀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揍了一頓一樣,渾身酸疼。

無奈,二人在日租房內又休整了半日才重新啓程。

這一次,覃檀帶着商榷前往了雲澤市。

雲澤市是沿海城市,地帶比較潮濕,冬天異常的寒冷,但景色也是美的。

這一次覃檀租的是沿海的民宿,她同店家說了許久才帶着商榷成功入住。

入住後覃檀帶着商榷去吃了海鮮燒烤,商榷有些海鮮過敏,覃檀替他準備了藥,但是也不能多吃,只能稍微吃一點,嘗個味道。

商榷從未吃過這些,初嘗時只覺得味道怪怪的,但吃了一些之後,又覺得味道不錯。

“好吃嗎?”覃檀替商榷剝了一個小龍蝦。

商榷接過覃檀遞來的小龍蝦,點點頭,“好吃。”

“那多吃一些。”覃檀笑着道。

商榷沉聲“嗯”了聲,同覃檀一同剝小龍蝦。

結束這頓晚宴後,沙灘上有篝火晚會,覃檀與商榷一同手拉着手,同這春日裏一同來雲澤市的游客一同圍繞着篝火跳舞,好不熱鬧。

來到雲澤市的覃檀帶着商榷乘坐游輪出了海,這游輪同他們古代制作的游輪相似,但又不同。

現在的游輪多以出海後繞一圈便會回到港口,所以船上多是那些觀景的座位。

覃檀帶着商榷去了游輪的三樓,二人看着圍欄,呼吸着冬日海上惺鹹的海風。

時間過得很快。

很快他們便前往了這一段旅程的最後一站。

不過商榷沒有身份證,他們甚至連那座城都進不了。

覃檀只能帶着他在周邊繞一圈,随後便帶着商榷往春晖市的方向返程。

“商榷,”回程途中的商榷似是有些不悅,回程途中覃檀試圖逗他開心,“等回春晖之後,我帶你去剪頭發吧?”

對商榷而言,他的頭發才減沒多久。

聽見這話的商榷有些奇怪,偏頭看向她時的眼神略帶疑惑,“剪什麽樣式的?”

“大概是……”覃檀同商榷打趣,随後打開一張圖片遞給商榷,“一個心形的。”

商榷接過覃檀的手機,垂眸看向她打開的圖片,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裂開。

“……”

是一個抱着魚的娃娃,梳着兩個小辮,頭頂一顆心。

商榷見過這個圖。

之前他看了一部鄉村愛情劇,劇裏催生孩子時便會在牆上挂一幅這樣的照片。

瞧見這幅圖的商榷并沒有理會覃檀,而是将手機還給她,偏頭盯着窗外,沉默着走完了這段高速。

“多可愛啊。”

到家後,覃檀還時不時将手機內的照片打開給商榷看,“你不喜歡嗎?”

商榷并未理她,而是繞開她,沉默着進入了房間內。

“商榷。”

覃檀喊住他,“你想不想要……”

商榷停下腳步,神情嚴肅地回頭打斷她:“不想。”

他明白覃檀是什麽意思,但他不是能夠陪同覃檀共度一生之人,他不該用一個孩子來禁锢住她的餘生,更不該留給孩子一個不健全的家庭。

一生孤苦。

這是他的命。

但他不該将這悲慘的命運帶給覃檀,更不該帶給一個不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身上。

被拒絕的覃檀錯愕一瞬。

只一個眼神覃檀便明白了商榷的意思,她尊重他的選擇,半晌後哽咽着回了句:“好。”

後天是二月初二,龍擡頭的日子。

覃檀早早替商榷準備了生辰禮物,她垂眸掃了眼腕表,掐算着時間,轉而将她早早令薛邑備下的生日蛋糕取了出來。

她捧着蛋糕行至商榷的跟前,擡眸看向商榷時的眼眶中含着淚光,“商榷,生辰快樂。”

他們現代人過生日的時候是一定要吃蛋糕的。

這是商榷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過的第一個生辰,覃檀只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覃檀關了燈,只有蠟燭微弱地光映在他們中央,點亮他們。

她哼着旋律,哽咽着唱着那首生日快樂歌。

“吹蠟燭吧。”

覃檀擡眸看他,燭火的光映在她的眼底,如同燦爛繁星。

“我……是不是又要走了?”

商榷借着燭火瞧着眼前的覃檀,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覃檀并沒回複他的問題,只是重複道:“吹蠟燭吧。”

“阿檀,還沒到淩晨十二點。”商榷提醒覃檀,“我還不能吹蠟燭。”

此時距離淩晨十二點還有兩分鐘,商榷只微微一垂眸便瞧見了覃檀腕表上的時間。

覃檀下意識地将戴着腕表的手躲于身後,單手捧着這塊草莓蛋糕,擡眸望着商榷的雙眸,一字一句道:“吹蠟燭吧。”

商榷怎會不明白覃檀的意思,可此時的他只想多看覃檀一眼,只想多看她一會兒。

他害怕,害怕此次離開以後他便再也見不到覃檀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倒數着,周圍靜得落針可聞,二人的心跳聲驟然加快。

“商榷,”快沒有時間了,覃檀提醒他:“吹蠟燭吧。”

可商榷卻依舊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垂眸望着她。

直至最後一分鐘的秒針指向12這個數字,直至他突然從覃檀的眼前消失,直至眼前倏然一片灰暗。

覃檀知道,是風吹滅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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