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第30章
第 30 章
林折雪瞬間僵住了。
他知道秦遠瀾的意思是什麽。
這個情形對他們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合作第四部劇時，殺青的那場戲，他們必須彼此激烈地對抗，最後以秦遠瀾把他壓倒在泥濘地上狠狠往他頭旁邊的地面砸上一拳結束。
試戲時，秦遠瀾把他壓倒在了地面上，俯身壓在他身上。
他用力掙紮着，去推秦遠瀾。
導演說了OK，秦遠瀾卻沒有馬上起身。
他把臉埋在林折雪的肩窩，啞着聲低語: “小雪球，你別動，先別動。我……”
林折雪僵住了，也感覺到了緊貼着自己身體的秦遠瀾身上的某種變化。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沉默地僵住身體。
秦遠瀾猶豫着，半晌擠出了一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到了無法只用暧昧來形容的程度。這次秦遠瀾的失态，更是把他們對彼此的定位推到了只差一句話的位置。
只是……
秦遠瀾進了醫療中心，在醫生的示意下進了貼着“診療室”銘牌的房間，把林折雪小心翼翼地放在醫療中心的診療椅上，微微彎着腰，退開了幾步。
雖然林折雪偏瘦，但是抱着一個成年男人走了這麽遠，秦遠瀾的體力也已經幾乎到底了。他貼身的泳褲這種時候确實把尴尬烘托到了某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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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醫生已經來了。
消毒傷口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林折雪沒忍住，皺起眉，輕哼了一聲。
秦遠瀾擡手攬住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肩，收了回去: “會有點疼，但是得消毒，你忍忍。”
廢話。
但是想到秦遠瀾臉上那道還新鮮着的傷，林折雪決定不和他計較了。
消過毒，止了血，醫生按壓着林折雪的腳踝。
秦遠瀾忍不住: “輕一點……”
又問醫生: “嚴重嗎他是不是很痛”
醫生用面對所有緊張過度的病人家屬的常規态度平淡的說: “痛肯定是痛的。但是不嚴重。”
“怎麽不嚴重了腫成這樣……”秦遠瀾說， “要不要安排一下住個院安全第一。”
醫生站起身，走到旁邊的藥櫃前，掏出小鑰匙打開了櫃門，從裏面拿出了一套緩釋噴劑，走回來遞給秦遠瀾: “先噴小瓶的保險劑，十分鐘後再噴大瓶的舒緩劑。三小時後再依次按時間噴一次。”
秦遠瀾接過藥劑，追問: “然後呢”
“然後好好休息，不要過度受力，避免二次傷害。”醫生說， “今晚應該可以緩解很多了。如果明天醒來還沒消腫或者有其他不适，可以去醫院看看情況。”
“非要等到明天嗎明天我看不到他什麽情況。”秦遠瀾執固地和醫生确認， “是不是真的噴了這個藥他就不痛了，就會好”
“秦遠瀾，你夠了。”林折雪伸出手， “藥給我，別煩醫生了。”
醫生倒是非常醫者父母心地擡手，用充滿安慰感的力度拍了拍秦遠瀾的肩膀: “醫學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但是他的情況基本上就是常見的扭傷，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也沒人攔着你們去醫院。你先給他用藥吧。”
說完，醫生走出了診療室。
秦遠瀾快速而仔細地讀過了醫生給的藥的說明書，拿出了小瓶的保險劑，屈下身，半跪在林折雪面前，擡手把他扭傷的腳放在了自己膝蓋上。
“你幹什麽”林折雪皺眉， “藥給我就行了!”
充耳不聞握住林折雪小腿，阻止他的動作，秦遠瀾按下噴劑的按壓噴藥鈕。
細細的噴霧聲中，涼意十足的藥劑附着在了林折雪紅腫的腳踝處。
林折雪嗔道: “秦遠瀾，再碰我，我廢了你。”
“早被你廢了。”秦遠瀾答得自然，且一臉義正詞嚴， “我是聽醫生的話，你得噴藥啊。醫生剛說了，先小瓶後大瓶，十分鐘的間隔，藥是醫生給我的，醫生讓我噴的，專業的事情當然是專業的人說了算，醫生的話你得聽。千萬記住了，你得好好休息，不能辛苦，不能有二次傷害。”
他迎着林折雪瞪視的目光: “上次是運氣好你才沒被鋼筋砸到，這次……看你，一會兒不陪着你就這樣，我真的不能放心。”
“你……”
“我知道，你想說，都已經不陪着你一年了，現在有什麽意思。”秦遠瀾黯然追悔， “我知道我性格有問題，所以我才會因為堵着一口氣就不由分說地和你劃清界限。我知道我偏執，我很任性，我不懂溝通也容易自我封閉，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更不是一個很好的愛人。可是我會改，我想成為配得上你的，你能接受的，最好，最合适的那個人。小雪球，你知道的，你能制得住我，你對我的影響沒有人任何人比得上。”
林折雪默然一瞬，冷靜地說: “那是你家的事。”
“我是你家的。”秦遠瀾說， “我的所有權歸你。”
又來了，他又來了。他好像越來越擅長認錯和表白了。
腳踝痛，心裏也煩亂，林折雪喉頭逼出了一個“滾”字。
按照預計時間來到體育中心接自家人的趙霄宇和陳卓宇打了個照面，快速交換了葉婷婷給他們發的告知信息，一起急急地趕到體育中心的主廳和葉婷婷彙合，又急急地根據葉婷婷的說明趕到了醫療中心。
走進醫療中心，林折雪幹脆利落情緒飽滿的“滾”從診療室裏漏了出來。
陳卓宇立刻往診療室裏趕。
但他的手腕被趙霄宇用力拉住了。
突兀地被趙霄宇拽住了腳步，陳卓宇止住步子，疑惑回頭: “怎麽了”
趙霄宇苦惱地捂住心口，拽住陳卓宇的手腕又用了點力: “你沒聽到嗎你哥說‘滾’。瀾哥他到底怎麽回事啊他又惹你哥生氣了。我們先別進去了，撞上怪尴尬的。”
“也對。不過我哥不給你哥好臉這不是正常的嗎。”陳卓宇露出一個見怪不怪的表情， “他追得太激進了。”
“他當然要盡力把自己怼到你哥面前。不見面，不表态，怎麽追啊。”趙霄宇惆悵， “但是這麽久了，也解釋了，也表态了，甚至臉從物理層面和精神層面都豁出去不要了，還是只能拿到你哥的白眼，這是我沒想到的。”
“你想的是什麽想以你哥的條件，勾勾手指，給個笑臉，就能手到擒來你，還有你哥，可真是想得太美了。”陳卓宇直接嗤笑， “你就算了，你家那位哥還能不知道我哥是什麽性格什麽人雖然我嗑他們，但是我直說了，他最後能得到我哥給個笑臉都算他有本事。我還就嗑這份殘缺美。”
“瀾哥沒想得那麽美。他可真是豁出一切的。是我想得比較美，我就想他快點搞定，然後趕快回來搞事業。”他煩悶地一撸頭發， “我也不怕你笑話，本來跟着瀾哥當助理就不是苦差，人人看到我不管真假都至少得給個笑臉，我之前可真算得上無憂無慮的。現在瀾哥每天都跟下一秒馬上就要抑郁似的，我已經開始掉頭發了!再這麽發展下去我的頭發真的會掉光!”
陳卓宇開導: “沒事，你底子厚，經得起掉。實在不行植發呗。”
“我問了。我昨天找給瀾哥看臉上傷的那個美容整形科的醫生問了。有點品質的植發，一根至少得十七塊。”趙霄宇的怨念噴薄而出， “十七塊，一根!性價比比買房子都貴!”
“冷靜點，不是一根頭發十七塊，是一個毛囊十七塊。”
“可是毛囊很厲害才會長出三根頭發!普通點的就長一根。”
“那你買貴點的。”
“诶不是。”趙霄宇上下打量陳卓宇， “真擔心風險的才會去查這玩意，你這麽清楚，也有這方面的困擾!”
“我從當我哥的助理開始他就是這個內憂外患的情況，最近雖然有點熱度吧，但是看感覺他應該沒想繼續往下走了。我一個事業心強的人當然會焦慮。”陳卓宇說，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做的那個臉部美白套餐他送植發，做一次送五十個毛囊呢。”
趙霄宇眼睛發亮: “那你存着，等我危險了你打個折轉給我。”
“那得等多久”陳卓宇認真想了想， “那邊是有期限的。你要是不趕趟我轉別人，不能浪費嘛。”
“我這不是還沒到臨界點嘛。”趙霄宇又撸了撸自己頭發， “而且我打算哪天自然的和瀾哥提一下我為了他的愛情都開始掉頭發了，這大小算個工傷，希望争取到報銷費用。畢竟一根十七塊呢。”
“工傷行得通”
“瀾哥是清傲了點，但是他又不小氣。何況但凡沾上一點你哥的邊他都能是暖男。我只要咬死我這頭發就是為了他和你哥破鏡重圓而愁掉的，工傷機會很大。”
“行，那你搞快點。我就按市價七折，友情價給你。”
“你家友情這麽高貴”趙霄宇忿忿， “一口價，五折。”
“七折你還不滿意我分分鐘八折出掉你信不信”
趙霄宇思考一瞬，一咬牙: “成交!七折就七折。”
“時效半年，從今天起計算到六月二十五日。”陳卓宇嚴謹地敲定內容條件，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李铮揚好像對你哥很有意思”
“那太有了。但是掰開來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這種人你也見過不少了，有機會都想蹭一下，只要是能夠到的枝丫都想勾在手裏能攀就攀，何況我哥的原始條件又那麽好，他不惦記才奇怪呢。但他有心思管他有心思，瀾哥扛得住。瀾哥心裏眼裏只有個你哥，我用我全部的毛囊發誓!”
“行吧。”陳卓宇破釜沉舟一揮手， “六折給你。”
趙霄宇感動地握緊了陳卓宇的手腕: “謝謝!真愛無敵!”
“誰在外面”
秦遠瀾的發問聲從診療室裏傳出來。趙霄宇揚聲: “瀾哥，我來接你了。”
陳卓宇也高聲: “哥，我來了。”
兩個人前後腳走進診療室。
一見陳卓宇，秦遠瀾把手裏拿着的兩罐噴劑遞給他: “兩個半小時之後，下午一點五十六分，給他噴小瓶的保險劑。十分鐘後，下午兩點零六分，給他噴大瓶的緩釋劑。傷口的紗布晚上六點換一次，不能沾水。如果晚上還沒消腫或者他疼，一定要陪他去醫院。”
陳卓宇瞄林折雪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明确意思，接過了噴劑，點點頭。
“行，早點送他回去休息吧。路上讓司機開車慢點，別急剎，別颠着他的腳。”秦遠瀾說着，轉向林折雪。
“你別過來。”林折雪警告的态度異常明顯， “站住。”
秦遠瀾生生止住了步子: “我送你上車。”
林折雪抗拒得明顯: “我自己能走。”
秦遠瀾沉聲: “你要走一步，我立刻抱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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