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第40章

第 40 章

和林折雪視線相觸的瞬間,秦遠瀾立刻開了口: “你想選哪家就選哪家。我來喝。”

“不行。猜拳決定吧。”林折雪一點也不想占秦遠瀾的便宜,非常公允地提出了方法。

“不猜。”秦遠瀾很是固執己見, “如果你一定要去喝,那我一定選溫馨情侶大圓水床。”

……

行吧。既然秦遠瀾非要上趕着去自虐吃苦,他也沒有什麽哭着喊着攔着的必要。

他們這組算是決出了各自的角色,而周圍四對還多多少少都在彼此陰陽推阻着。

秦遠瀾沒在意周圍四對的氣氛,他俯下身,仔仔細細看着林折雪的臉,不太放心地問: “從醫院回家以後,你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都多少天前的事情了,早好了。”林折雪的心思一點也沒在秦遠瀾的話上。

他認真去看那二十幾瓶液體,眉心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雖然他已經決定只往裏面加水,但是要真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把調料和飲料混在一起,那确實挺為難最終去喝下它們的人的。

而麻煩是的, 《再遇》這個節目組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大致是不會缺的。

秦遠瀾的心思完全沒有在自己必須要去喝“混合飲料”這件事上。他擡高了點聲音,說: “我知道你已經出院很多天了。可是你出院之後我也沒辦法了解你的情況……我微信每天都給你發消息的,但是我在黑名單裏,你又收不到。”

“說得好像你沒有用小號進直播間一樣。”

“可是你在直播間又不愛說自己的事情。”秦遠瀾理直氣壯。

林折雪不在再無關的事情上分神。他審視着五個酒店,認真分析, “是不是會在飲料上使絆子的人最少的是青旅不過只有青旅是不用兩個人睡一張床的……這又有點變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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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瀾沒有回答,呼吸卻驀然地急促了好些。

距離不遠,林折雪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擡眼不解地看他: “怎麽了不舒服”

“小雪球,你關心我的。”秦遠瀾一臉深切感動, “你不忍心讓我喝難喝的東西,你會心疼我。”

“你想太多了。”林折雪瞪他, “你等着,待會哪杯加料最多,哪杯就屬于你。”

林折雪放了話,秦遠瀾倒是也沒有心存僥幸。

抱着“他剛才就是下意識心疼我了,只是被我發現了才硬起心腸”的自我安慰,他在“混合飲料”制作完成的環節後,以一種甘之如饴的壯烈姿态走向了被紅布蒙着的飲料臺。

“咱們首先揭曉是的溫馨情侶雙人大圓水床。”副導演掀開名牌前蓋着香槟杯的紅布。

一杯純白色的液體顯露出來。

“六種白酒和蒸餾水混合而成的新型白酒,是和咱們的雙人大圓水床挺相稱的,都挺……刺激。”副導演揭開名牌後放着的選擇信封, “好的,選擇溫馨情侶酒店的只有一對。”

李铮揚和王齊銘對視一眼,王齊銘變了臉色,李铮揚移開了視線。

“這……真的要喝嗎”謝雲峰不甚認同, “這麽多白酒混合在一起,我看喝下去喜提的可不單是溫馨情侶酒店大圓水床,還有醫院洗胃VIP白色單人病床一張吧。”

“可以不喝的。”副導演應對自如, “我們當然一定以老師的健康為最優先條件。不全喝下去,只喝100毫升也不是不行。”

“100毫升才二兩。”李铮揚瞥一眼王齊銘, “我記得上次年會你和趙總碰杯,一共喝了五兩茅臺吧”

“你記得五兩茅臺,那記不記得我是替誰擋的酒”

李铮揚漫不經心地說了聲“我又沒讓你替我擋”。

王齊銘苦笑一下: “那你應該也不記得我離開年會後去醫院住了三天吧。”

“我……”

李铮揚咬了咬唇, “啧”一聲,有些負氣的意思: “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反正我就是沒有在這個節目裏體驗水床的命呗。”

王齊銘猶豫一瞬,擡起腳跨前了一步。

秦遠瀾臉色微變,也踏前一步,拉住了王齊銘手腕,說得嚴肅: “想清楚,別沖動。”

衆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秦遠瀾拉着王齊銘手腕的手上。

李铮揚明顯僵了臉色。林折雪也有些難掩不解。

畢竟秦遠瀾是第一次在節目中展現出了對林折雪之外的人的關注。

和林折雪視線一觸,秦遠瀾立刻下意識松開了王齊銘的手腕,忙忙解釋: “二兩也不是鬧着玩的。”

秦遠瀾說得在理,但看到秦遠瀾拉着王齊銘的手時,林折雪還是隐約察覺到了自己确實有那麽一瞬間的……不爽。

這個跡象讓他自己默然了。

而李铮揚的臉色也是更糟糕了。

王齊銘倒是像是瞬息間想通了什麽,他對秦遠瀾低低說了聲“謝謝”,又說“我有分寸”,然後走過去端起那杯混合的白酒,喝下了一大半。

然後拿過副導演遞過來的酒店房卡,轉手遞給李铮揚,淡聲淺笑: “好好享受。”

不需要很敏銳,也能察覺的他們兩人之間有些什麽東西,好像不複存在了。

李铮揚咬着唇,目光帶着些驚惶猶疑,被動地接過了那張房卡。

副導演繼續拿起了第二張房卡: “超五星人文景觀雙卧套房,這個的獎勵飲料是——”

紅布掀開,一杯色彩棕黑的飲料閃亮登場。

“選擇雙卧套房的有兩對。”副導演異常滿意節目效果, “所以這杯所有內容都混進去了‘飲料’真的相當有分量。”

李懿銘幹脆選擇了放棄,喝了一口混合“飲料”,扭曲着臉領了通鋪的卡片。

謝雲峰倒是一臉毅然決然地拿起了杯子,對張瀾月說: “這幾年你和我一起過日子,可能感受也和這杯混合的東西一樣難以下咽,又難以消化。我确實不夠努力,也不夠體諒你。這杯我喝了。”

他一咬牙,硬生生灌下了那杯混沌複雜的東西,再灌下一大杯林折雪遞給他水,還是沒有壓住那霸道的惡心味道,沖到了洗手間裏嘔吐起來。

副導演把酒店房卡交給沉默不語的張瀾月,繼續走着他的流程: “接下來只有電競酒店,青旅和通鋪了。秦老師林老師這組和蕭老師葉老師這組還沒有揭曉選擇,秦老師要不要猜猜林老師選了哪個”

“都行。他選哪個,我喝哪種。”秦遠瀾說, “揭曉吧。”

葉依蕾選擇的是青旅。

而林折雪選擇的倒是普通的電競酒店。

這不止讓秦遠瀾詫異,也讓李铮揚發出了“咦”的聲音。

畢竟,青旅是可以避免同床共枕的最好選擇。比起通鋪,私密性還更有保障。

同時揭開的青旅和電競酒店決定歸屬的飲料,居然是電競酒店前的最簡單,一杯超濃檸檬汁。

反而是青旅前的飲料顯得更讓人無語很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色。

蕭玮博端起那杯灰色液體,很是猶豫,忽然想到了什麽: “上次不是說砍柴第一名可以提條件我們是第一,我要求直接選擇青旅,不喝這個。”

副導演用對講機和導演商量了一通,答應了。

攝像機對準了秦遠瀾。

秦遠瀾端起那杯檸檬汁,擺出了一飲而盡的氣勢。

林折雪卻在杯子貼上秦遠瀾的唇的時候開了口: “我們認輸。”

全場一片詫異。

秦遠瀾臉色複雜,看了看手裏的檸檬汁,又看了看林折雪,用商量的口吻說: “聞起來不怎麽酸,我能喝。”

“我們認輸。”林折雪不看他,也不接他的話,而是向着副導演說, “認輸喝一口是吧”

秦遠瀾端着杯子,停在那裏。

得到副導演的确認,林折雪側頭看他,語意堅定: “一口。喝。”

秦遠瀾二話不說,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超濃檸檬汁雖然相對其他幾杯而言難度低了很多,但确實是酸到了某個程度的。咽下那口檸檬汁,秦遠瀾放下杯子,接過了林折雪遞過來的清水。

指尖相觸,瞬息分開,秦遠瀾帶着笑意,灌下了半杯水。

那笑意定在他唇角,從接過副導演手裏的房間鑰匙,到和另外那對認輸的李懿銘和陸放一起去到節目組安排的大通鋪房間裏放下行李,都一直沒有散去過。

房間雖然标稱最高容納六人,但是裏面唯一的那所謂通鋪怎麽看都只夠四個人睡。

好在房間裏倒是沒有住進除了他們四人之外的其他人。

李懿銘皺眉,拍拍打打地把行李箱放下,又不耐地掀起通鋪上的枕頭和被單: “黏黏糊糊的,這能住人啊”

枕頭裏飄出來一個印着節目組logo的信封。

陸放拿起: “這又是在玩什麽花樣”

展開的信封裏是一張任務卡片:說出你讓對方記憶最深刻的和對方讓你記憶最深刻的事情,如果答案兩兩相符,那麽恭喜,你們将得到最初選擇酒店房間的房卡。

記憶最深刻的一件事。

秦遠瀾走出房間,對着等在外頭的攝像機,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和自己判斷的林折雪會說的答案。

五分鐘後,林折雪也來到了攝像機前。

“他讓我記憶最深刻的,是……斷聯。”

“而我讓他記憶最深刻的,大概是……”

黑暗裏唇舌的細細觸感,摩挲悸動在腦海裏鮮明。

林折雪耳後發了熱。

“大概是上次錄制時的,鬼屋”

答案一致,工作人員痛快地給了林折雪電競酒店的房卡。

長長走廊鋪着地毯,湮沒了兩個人的足音,但卻凸顯了秦遠瀾低磁的聲音: “小雪球,你願意和我來情趣酒店,我很開心。”

什麽情趣哪裏的情趣酒店

林折雪走到房間門口,停下腳步: “電競酒店。電競。你識字的嗎。”

秦遠瀾确認了房間號,笑道: “是啊,電競。電競難道不就是男人的情趣嗎”

他強詞奪理得還确實挺有道理,林折雪竟然無法認真反駁。

秦遠瀾用房卡刷開了房間: “小雪球,我更開心的是,你心疼我。”

無緣無故地,自己怎麽又心疼他了

林折雪推開門,走進去: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你不才讓我喝那杯檸檬汁。”秦遠瀾跟着走進房間,順手關了門,還上了門鏈, “你是怕我的胃受不了。”

“這是什麽心疼。”林折雪環顧房間, “只是在節目錄制期間我們就是捆綁着休戚與共的關系。所以你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最後麻煩的還是我,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煩而已。”

房間并不大,進了門之後右側是簡易的廚房和水槽。再往前走是一目了然的房間,房間裏沒有電視和電視櫃,按照酒店的格局應該放着電視和電視櫃的地方并排放着兩張電腦桌,桌上是兩臺寬屏顯示器。

剩下的位置放了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床邊一個單人沙發旁就是窗了。

但凡往窗邊走動,都得一個人讓着另一個。

條件甚至比不上一般條件的快捷酒店,其實和通鋪也差不了多少。

但到底有了隐私,多少避免了秦遠瀾在十元旅店被圍觀的尴尬。

秦遠瀾倒是沒有表露出對酒店條件的挑剔。

他一個飛撲,整個人撲倒在了大床上,還抱着枕頭滾了個圈,再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好舒服啊,終于能舒展着躺平了。”

“你一個影帝,別演得更露宿街頭的流浪漢似的。”林折雪白他一眼,打開了電腦, “賣慘也不是這麽賣的。”

“我沒賣慘。從小年夜開始,我就睡沙發,睡了半個月了。”

進入系統,林折雪打開了常玩的游戲,進入加載頁面。

他把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地: “是普通的三人沙發,我身高超過了一點點,腿要不搭在扶手上仰着,要不蜷着,真的有點難受。”

林折雪瞄了眼秦遠瀾的長腿,倒是認同了他的身高睡沙發确實委屈的事實。

“小雪球,你都不問我為什麽睡沙發嗎”秦遠瀾把枕頭拿開了一點,半遮住臉觑眼看林折雪,竟然有點年少小男生的萌感。

但秦遠瀾愛睡哪愛和誰睡是他的自由,林折雪問什麽。

他不接話。

游戲加載完成,試了試鼠标的靈敏度,林折雪進入游戲主界面。

“好吧,你不問,那我說。我長嘴了。”秦遠瀾把枕頭靠在床頭,自己半坐起來靠在上面,屈起長腿,委屈兮兮地看林折雪, “我買了張大雙人床。”

那又如何。

“說明書的第一頁就是一行粗體大字:必須兩人以上安裝。我一個人,我裝不了。但是原來的床已經拉走了,所以我只能睡沙發了。”

這算什麽理由林折雪瞪他: “你有助理。”

秦遠瀾倏而坐直了身子,一臉真情實感的震驚: “這可是床啊!”

床又怎麽了。

他沒有回頭,但顯示器的鏡面還是映出了秦遠瀾靠坐在床頭的樣子。

那可憐兮兮的委屈着實讓林折雪沒忍住: “你約賣家上門安裝,或者找物業付費安裝不就行了”

“這可是床!”秦遠瀾又抱住了枕頭,把臉埋進去,顯得很是無奈, “我的床,除了你之外,誰也不能碰。”

林折雪不想理了。他點開游戲好友界面,給顯示在線的顧循舟發送了連線邀請。

打起游戲來就能基本忽略秦遠瀾的存在了。

以全勝戰績結束游戲,退出界面,林折雪才發現已經是淩晨快一點了。

秦遠瀾洗過了澡,穿着浴衣,但還是曲着身子,脊背緊貼着床頭,呈L形側躺着,眼睛緊閉,呼吸起伏得有點急促,燈光下臉頰還透出點不太健康的紅。

林折雪去洗過澡,出了浴室,秦遠瀾還是那個造型,呼吸的起伏比之前還更急促了些,眉心也緊皺着,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太安心。

“胃痛嗎”林折雪用手指戳了戳秦遠瀾的肩膀。

秦遠瀾睜開眼睛,視線虛浮地看林折雪,聲音沉悶: “小雪球,我頭疼。”

“頭疼”林折雪用手背貼了貼秦遠瀾的額頭,熱度倒是還正常。他問, “洗澡的時候受涼了嗎”

“不是。最近流行的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可能是要長腦子了”

林折雪氣得又用手指戳了戳秦遠瀾的肩窩: “這個時候還拿身體開玩笑是嗎。”

“對不起。”秦遠瀾閉上眼,眉心又緊皺起來, “我不是賣慘,我是真的頭疼,一陣一陣抽疼,像有電鑽鑽我太陽穴似的。”

這樣子看起來确實沒有什麽演戲的成分。林折雪問: “你什麽時候開始痛的”

“早上起床就開始了。”

這一整天,從集合點到大通鋪再來電競酒店,參與了錄制喝了超級檸檬汁,秦遠瀾一直沒有露出能讓人察覺他狀态不好的端倪,林折雪心裏泛過一陣說不清到底是什麽組成的難受。

他想說什麽,但是看了看閉着眼明顯在忍着不适的秦遠瀾,還是忍住了。

“我去給你找點藥。”他說, “還是我們去醫院”

秦遠瀾擡手按住太陽穴: “我帶了止痛片,吃兩顆躺一躺就會好了。”

林折雪不太放心: “有效嗎”

“可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再躺一會就起來吃藥,你累了,睡吧。”

林折雪問: “藥在哪”

從秦遠瀾行李箱的側邊袋裏拿出小藥瓶,他仔細看了用藥說明,倒了杯溫熱的水,再倒了兩顆白色小藥片到手裏,走回床邊,遞向秦遠瀾: “吃完了好好睡一覺吧。”

秦遠瀾虛弱地坐起來,接過水杯,卻沒有接過藥片,而是低頭,就着林折雪攤開的手吃下了藥片。

軟軟濕濕熱熱的舌尖在掌心滑過,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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