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寧十安被濕漉漉的抱回別院, 她一整天頭腦昏沉,哆哆嗦嗦伏在他胸口。
無人的沐府四下寂然,只餘微風掠過樹梢。
沐尋将她放在床榻,擡手剝她的衣衫, 寧十安急忙摁住:“我自己來, 我自己來。”
沐尋便退至屏風後, 待她換好才重新出來, 見姑娘仍在發抖,便問:“冷?”
寧十安怕了他, 忙搖頭:“不冷。”
他握住她的手, 冰冷滲人, 于是道:“只牽手可以麽?”
只牽手可以,他別像方才……這事兒不能想,一想臉頰便燒的通紅, 又冷又熱,實在難受。
“阿尋, 泡了這般久,你可想出什麽了?”
沐尋望着她,目光幽深:“想了很多。”
竟想出來了?寧十安大喜:“什麽?說給我聽聽。”
沐尋默了默, 盯着她的視線逐漸灼熱:“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寧十安驀然住嘴,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家夥說的是什麽,她怒目而視,“我說佛光!”
沐尋恍然:“哦, 沒想出來。”
寧十安:……
沐尋解釋:“認真想了, 但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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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十安斜睨着他:“就有時間想別的。”
沐尋毫不遮掩:“其他的時間都在想別的。”
夠了, 她說夠了!這家夥真是……寧十安不想再同他這個,轉移話題:“對了, 初酒呢?也同大家一起撤離了?”
沐尋道:“我問問阿斐。”
沐尋傳書給沐斐,因着距離并不遠,一刻鐘後,便收到了回信,沐斐清查人員後,發覺當中并沒有初酒,許是事出突然,将他忘在了牢裏。
寧十安立刻道:“我們去看看。”
地牢離鎮靈閣不遠,這時的佛光已經擴散到了地牢上方,初酒若仍在牢中,怕是會受到影響。
寧十安剛準備用積分兌換隐匿符,沐尋擡手在她身上落下屏障:“這屏障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看完速速離開。”
兩人從森嚴的大門進入,沿着狹窄的小道一路往下,沐府的地牢已經許久不用,此刻只關了初酒一人。
兩人從小道甫一進入地牢,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再向前,便看見了倒在幹涸血泊中的紫微宗弟子,他已死去多時。
而正對面的牢房中卻空無一人,鎖頭打開胡亂堆在地上,沒有打鬥的痕跡。
寧十安檢查完所有牢籠,肅目道:“初酒逃走了。”
初酒則俯身在實體旁,檢索過後道:“這名弟子身上只有一道致命傷,且表情輕松,更像是被控後自願被殺。”
“初酒控制了他?”寧十安猜測,“初酒控制他打開牢籠将自己放走,随後殺了他。”
“可他明明被困牢中,又如何做到?”寧十安不解,俯身在屍體旁的沐尋卻盯着一處一言不發,寧十安走上前,“怎麽了?”
沐尋不語,寧十安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便見屍體的胸口上用鮮血歪歪扭扭的寫着。
【寧姑娘,若沐尋選了沐府弟子,你便來找我,我比他待你好多了。】
字裏行間滿是戲谑,寧十安甚至能想象到初酒那嬉笑的模樣。
沐尋黑眸深沉,掐訣起引火訣,将屍體與血液一道灼燒幹淨。
寧十安擔憂的看向他:“阿尋……”
青年直起身,神情從容安定:“寧姑娘放心,這種事不會影響我。”
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寧十安便接着想眼前的事兒。
“照這樣看來,佛手骨意外被紫微宗弟子取出,之後我們帶初酒回府,在衆人忙于清理佛光時,初酒趁機控制了來地牢的紫微宗弟子,命令他給自己打開地牢,并去鎮靈閣取出佛頭骨,随後離開。”
沐尋擰眉:“可他為何不受控制?”
寧十安想:“他身上寶貝很多,興許有什麽古怪的東西,你別忘了他還有個厲害的主人,只靠一些古怪的龜甲,便令翠兒有了蔔卦能力。”
沐尋點頭:“這倒也是。”
如今初酒逃了,兩人只得另尋他法,距離佛光擴散還有四日,時間倉促。
兩人出了地牢,沐尋便帶寧十安穿過中央廣場,往西側去,不多久便到了一樁雅致的院落。
花木繁盛,郁郁蔥蔥,想來受到了很好的照料。
寧十安隐約記得這是沐斐的宅邸,沐尋帶她進去,一路穿過中庭,又從後院走出去,竟來到了懸崖邊。
靠近雲藹朝霞的地方,有一方涼亭,置着厚絨毯與紅木案幾。
寧十安随沐尋走到近前:“這是……”
沐尋同她坐在絨毯上,遠處天高雲闊。
“從前我想不通的時候,便會到這裏來。”沐尋望向沒有盡頭的遠空,“亦或者是做的事太麻煩,兜不住了,便也躲在這裏,阿斐會替我處理。”
寧十安想,他這性子,倒的确會遇到很多麻煩事兒,幫了人也不被感激,甚至心生怨恨。
“我從小到大便一直如此處事,若被人找上門來,不緊急或是不重要,便不在意。”微風掠過青年的額發,露出他溫和的眉眼,“寧姑娘見過那種模樣。”
寧十安便想起在銀魚島時,他被人欺負也不反抗,因為情感缺失,感覺不到憤怒,生命中的事兒便只剩下是否值得。
“後來被阿斐瞧見,阿斐說,你以後完成任務,到我那裏躲幾天。我說我不在乎,阿斐說他在乎,那之後我便常來這裏,後續的處理全是阿斐承擔,無論我惹了多大的麻煩,阿斐從來不叫人打擾我。”
寧十安:“是了,上回紫微宗的人因為佛手的事兒找麻煩,也是斐仙君将他們打發走的。”
“阿斐很可靠。”沐尋道,“所以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們來此靜坐,興許可以覓得一絲線索。”
彼時日光正好,長風掠過山澗,白雲緩緩游移,視線盡頭亦是遠空。
寧十安應了一聲“好”,但大腦實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佛光是什麽,又要如何清除。努力半天空空如也,在這暖風和煦的時節裏,生生把自己想困了,但身側青年目光沉靜,一副認真模樣,她也不好意思睡,于是硬撐着發懵。
雖想堅持但她很快搖搖欲倒,就在她眼皮打架實在撐不住的時候,青年伸手将她撈進懷裏,眼睫半斂,蓋住眸中碎光:“寧姑娘睡吧,我來想就好。”
寧十安便當真窩在他懷裏睡着了,一覺醒來,發覺天空布滿晚霞。
她扒拉着他的手臂直起身子,他垂首:“醒了?”
“嗯。”寧十安帶着将将蘇醒的鼻音,“我睡了這麽久。”
“不久。”青年遞來一杯水,寧十安想接,他卻微微後撤,将水杯遞到她唇邊,寧十安懵懂間便就着他的手喝了,青年盯着她微微晃動的發絲,目光愈發溫柔。
寧十安清醒了些,想從他懷裏爬開,他卻扣着她的腰要她坐下,“寧姑娘如此便好。”
寧十安便只好坐下,她背靠着他的胸膛,頭頂越過他的下巴。
晚霞愈發豔麗,整片天空被侵染成了暖橘、醬紫與墨藍,或輕或重,揉成一團。
身後的青年攬着她,并不出聲,寧十安便問:“你想了一下午,想出來了麽?”
青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未曾。”
寧十安憂心忡忡,藏書閣與地牢都得不到線索的話,恐怕空想亦是無用。
“寧姑娘,我想……”
“嗯?”
“若是實在想不出來,不如換一種方式。”
“什麽方式?”
“不如來想想,倘若我真的變回從前,要如何快速想起寧姑娘。”青年的聲音聽上去沉穩可靠,“比如更刻骨銘心一些。”
寧十安還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青年的手指便輕巧的扣住她纖細的脖頸,微微用力,迫使她側仰起臉,随後俯身吻住了她。
寧十安整個人都被他鎖在懷裏,雙手本能的擡起,被他另一只手扣住,按在裙擺間。
他的吻從來溫柔到蠻橫,闖進去便失去控制,她喘、息不得,卻也無法出聲,只有零星的單音破碎墜落。
扣住脖頸的手向下滑,探進裏衣深處。
寧十安慌亂後退,卻已被抵在他胸口,退無可退。
腰帶散落,他的手貼上她的皮膚,這次游移向下。
寧十安瞳孔一顫,嗚咽求饒,他放開她,吻掉她的淚花,寧十安意識混亂,氣力消散:“阿尋,別,別在這裏……”
青年哄她:“沒有別人,整個沐府只有我們。”
只有他們,也不能在這兒……
青年卻再次覆住她的口,不給她絲毫退路。
他的手沾了寒泉水,冰涼徹骨,叫她顫抖不休,可那些嗚咽又被他盡數吞進口中。
她逃脫不得,只得承受,這叫她慌亂又無助。
直到她脫力伏在他胸口,才模糊見對上他的眼。
那裏終于不再是一片死寂,而是沾染了濃郁的情意。
一杯水被遞到唇邊,青年修長的指壓着琉璃杯,“寧姑娘渴麽?”
寧十安瞥見,方才作亂的正是……
她整個人都燒起來,将臉悶進他胸口,悶聲道:“不渴。”
青年的手指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寧姑娘一定累了,好好休息。”
還不是因為他!寧十安氣得抖了抖腦袋。
青年溫柔的聲音帶着一絲兒故意:“寧姑娘,刻苦銘心麽?”
真是該死的刻苦銘心,寧十安咬牙切齒:“一點兒也不!”
“哦。”青年輕笑了聲,湊到她耳邊,低低道:“別擔心,我們還有三天。”
寧十安:!!!
她惱道:“你到底要……”
青年正色:“還有三天來想,如何驅除佛光。”
寧十安:……
他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