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蘇茜寧身上有一種很柔弱的氣質, 哭起來給人感覺比安金義還要惹人憐惜幾分。

不過伺敘白的內心并沒有多大觸動。

這些天不僅伺舟被時夏的失蹤折磨得幾近崩潰,他也跟着受了不少罪。

不能因為蘇茜寧跟自己哭着認錯,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時夏這次一聲不吭地跑開, 本就是犯了大忌。

理應受到懲罰, 沒人能救她。

伺敘白對蘇茜寧問道:“茜寧,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蘇茜寧帶着哭腔說道:“應該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的時間不長,不過時家的變化, 可謂是天翻地覆。”

蘇茜寧哭着點了點頭。

她懂伺敘白的意思,如果不是伺家, 時家遠沒有今天的勢力。

不過, 她還是想再争取一下:“我知道做人不能忘本,這次是夏夏做錯了事,求你讓我把她帶回去, 我一定好好管教她。至于那件事, 等她大一些再說, 可以嗎?”

“我聽金義說,你和時裕頌, 不也是這個年紀就在一起了嗎?既然媽媽可以,那女兒為什麽不可以?”

蘇茜寧感覺自己像是遭到了報應一樣。

早些年的事,她只跟安金義說過, 但沒有想到她會把這些告訴伺敘白。

蘇茜寧難過地說道:“我那時候早就不上學了,已經開始混社會了。可夏夏她還在讀書,怎麽能這樣對她呢?”

伺敘白冷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你們一家人會在什麽地方?夏夏還能不能上學呢?說不定, 早就被你送給了別的什麽有奇怪癖好的人。”

蘇茜寧震驚地看着伺敘白,她沒有想過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就算大人再怎麽肮髒, 不擇手段,也希望孩子是幹淨而不受傷害的。

她顫聲對他問道:“你把我們當成了什麽?沒有出路,就會賣孩子的人嗎?”

“那倒不至于,茜寧,你別誤會。只是,時裕頌這個人,你是很清楚的,老實了一輩子,注定很難有建樹,時家到現在不也是全靠你撐着嗎?時裕頌的腦子,被你給指揮着。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沒有遇見的話,你覺得你自己一個人要撐到什麽時候去?”

“淪落到底層的話,是很慘的。你應該感受過那種日子。家裏男人不争氣,又不敢對抗外面的人,那女人就容易被人觊觎。金義跟我說,你早些年,沒少被人揩油過。時裕頌連個屁都不敢放,還喊人家哥哥。夏夏又從小就很漂亮,你覺得你能保護得了她嗎?難免會因為生活所迫……”

伺敘白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

有些話,點到為止,比說出來的效果更能折磨人。

因為遐想的空間足夠大。

蘇茜寧捂着自己的心口痛哭,呼吸進去的每一口冷冽的空氣,都像利刃一樣在她的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

伺敘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其實,送給誰不是送,送給小舟更好一些,不是嗎?夏夏凄慘的命運因小舟而變得輝煌絢爛,她本該就是他的。哪有光接受饋贈,而不想付出的?你混社會這麽久,應該不會天真至此。”

“況且,金義的朋友很多,也不只有你一個。願意跟在伺家辦事的人,從國內排到了國外。如果不是因為小舟離不開夏夏,你覺得時家為什麽能發展得這麽快?你們夫妻倆,并沒有那麽大的面子,不過是跟在女兒後面喝湯的。我這樣講,你心裏好受一些了嗎?”

其實伺敘白一直覺得蘇茜寧很僞善。

當他把時夏送回時家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讓她自己看着辦。

結果,他還沒回到伺家,蘇茜寧就主動地說了要彌補。

明明這個點子是蘇茜寧提的。

怎麽到了節骨眼兒上,突然就想反悔了?

不是覺得自己做的太過,而是擔心會被伺家看不起,才來他這裏反複地哭哭啼啼。

表現出很為難的樣子而已。

現在他把壞人給做了,就算是他逼迫她的。

估計蘇茜寧也就不會再哭了。

她并不是真的擔心時夏受傷,也并非是有多心疼女兒,只是害怕背上賣女兒的名聲。

在伺敘白這樣講過之後,蘇茜寧果然停止了哭聲。

她柔弱地說道:“唉,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嗯。日後兩個人本來也是要結婚的,只是把一些事提前了,這有什麽不好的呢?”

蘇茜寧看了看遠處時裕頌的方向,她略顯無奈地對伺敘白乞求道:“你說過,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可千萬不能再有別人了。”

“當然。我連金義都沒說。這會是我們兩個永遠的秘密,不會讓你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一切都是我的錯,由我來做這個壞人,好嗎?”

蘇茜寧點了點頭,之後又對伺敘白小心囑咐道:“我白天的時候,有帶夏夏去泡溫泉,她柔柔嫩嫩的,你別讓小舟弄傷了她。”

伺敘白忽地笑了一聲。

他覺得安金義的朋友都很有意思。

看起來好像是讓小舟注意一些,其實仍舊是在說,為了贖夏夏逃跑的罪,也為了讓小舟有更好的體驗,自己付出了多大的誠意。

蘇茜寧真是會做人,可惜跟了時裕頌,就這樣埋沒了。

安金義在晚宴上,一邊和人交際,一邊不斷地在用目光瞟來瞟去。

她在尋找伺敘白。

有時候,她并不喜歡做他妻子的感覺。

感覺随時都有人能把他搶走一樣。

說實話,她覺得伺敘白,還沒以前那個幫派話事人的老公,能帶給她安全感。

瞟着瞟着,忽然在角落裏,瞟到了蘇茜寧和伺敘白。

安金義搖晃着紅酒杯走了過去:“你們兩個怎麽待在這裏呀?”

蘇茜寧低下頭擦了擦眼淚。

伺敘白圓場道:“她問我有沒有夏夏的消息,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哭了。”

安金義上前抱住了蘇茜寧,對她柔聲安慰道:“已經在派人去找了,我們這麽多人找她,最後肯定能找到的。靜影的生日宴,若不是早就發出了請柬,本來因為夏夏的失蹤,我們是不想辦的。”

蘇茜寧連忙搖了搖頭:“金義別這麽說,一碼歸一碼。靜影的生日是大事,如果夏夏沒有失蹤的話,她和靜影在今天一定玩得很開心。”

“是呀,她們的同學都來了。”

伺靜影看到何雲柏似乎在找什麽人,她走上前說道:“你來啦。”

何雲柏點了點頭:“跟家人一起來的。”

伺靜影之所以對何雲柏高看一眼,除去他長得不錯之外,還有就是何家也算實力雄厚。

當時,她和伺舟打架的源頭,就是因為何雲柏給她朋友圈的照片點了個贊。

何雲柏對她問道:“你所有的朋友,都請過來了嗎?”

“對呀。”

何雲柏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為什麽時夏沒來?”

伺靜影的目光有片刻地破碎。

這是她的生日宴,卻已經聽到有好幾個朋友在問時夏了。

男女都有,怎麽都那麽記挂她?

何雲柏很懂得察言觀色,立即改口說道:“因為是同班同學,她和伺舟都有好些天沒來上學了。那天出事後,聽說她進了醫院。可是今天,我看伺舟都出席了,平時時夏都是跟在伺舟身邊的,所以才有些好奇,今天怎麽沒在。”

伺靜影喝了一口杯裏的果酒:“有些事,不好說。就是我說了,你也不信。”

何雲柏想了想,笑着說道:“那還是別說了。”

伺靜影突然有些生氣,一般她這麽講,對方難道不應該讓她展開聊聊嗎?

她看着不遠處,剛跟人應酬完,暗暗神傷的時裕頌,對着何雲柏勾了勾手指:“你跟我過來,我讓你看看時夏跟在伺舟身邊的原因。”

何雲柏聽到過一些傳聞,他原本是不想過去的。

這個圈子裏的人,本就個個不擇手段,他不覺得那有什麽不好的,也并不想嘲笑時夏,反倒覺得她很有腦子。

本來還挺喜歡時夏的,如果真的是因為那個原因,那他就更喜歡了。

何雲柏喜歡極致的刺激,喜歡那種把人輕易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孩子。

或者說,他喜歡被人玩弄。

不過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又能把他給玩弄到哪裏去呢?

總不能讓他把命給她。

他只是很享受那種勾勾纏纏,吃又吃不到的感覺。

而且,他看伺舟就挺享受的。

每當看到他們兩個人相處時,何雲柏都會不自覺地幻想自己是伺舟。

明明她就是他的,看起來像在勾引他,可也沒有做特別過分的事,稍稍靠近一些她又會拒絕。那種感覺太磨人了,磨得人發狂,不知道伺舟是怎麽忍下來的。

伺靜影引着何雲柏來到時裕頌面前:“時叔叔,你還在想夏夏失蹤的事呀。”

時裕頌還沒說話,眼睛已經逐漸變紅了。

她又招呼過來了幾個小姐妹,繼續對時裕頌問道:“時叔叔,你這樣難過,是在擔心夏夏的安危,還是在擔心萬一夏夏找不回來,你們就沒辦法再利用她扒住伺舟,跟在伺家身後蹭吃蹭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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