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宋淮是當今皇上作為皇子時期的第一個孩子,母親出生大世家,可惜難産而死。之後今上登基,這位正妻也被追封為皇後。

有了這個名分之後,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宋淮的地位,加上羅娥作為皇後只生了一個女兒,宋淮名義上也算是養在羅娥膝下,在皇子中間,他的地位并沒有誰能夠威脅。

他是嫡長子,只要沒犯下什麽大錯,就是天然的皇太子。

宋家人向來長壽,宋淮按照過去的标準在按部就班的學習。

用竺年的理解就是,這位皇長子還是個玻璃溫室裏的學院派,根本就沒什麽實踐經驗。

這樣的皇長子,可以說聰明,可以說孝順,甚至可以吹英俊潇灑等等,但是賢明?純粹是給文盲立學霸人設,明眼人都知道有多離譜。

他确實有過幾次小任務試手,但是真正執行的是別人。當然,以皇長子的身份,做事情肯定不需要親力親為,但只是交由底下經驗豐富的能人,去處理一點小事情,最後得到一個好的結果,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在竺年看來,哪兒能看得出賢明呢?

難道等他當了皇帝之後,全天下的事情,都要交給大佬去解決嗎?

讓大學教授去調停幼兒園小朋友打架?

大月北地确實人文荟萃,但人才也沒富餘到這種程度吧?

想想他們南地,條件就艱苦多了。

他們老竺家的壽命,一代不如一代。

他接受第一份老爹親自讓試手的任務時,才虛歲十三,上手直接就是組織調運糧草辎重,從南泉一路到交沱,幾乎橫跨整個南地。一路上,都不是路難走,不安全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有路!強盜比野草都長得快。

一路上走了快三個月,這還是他手握小地圖外挂的情況,效率低下到他甚至懷疑他爹要餓死在前線。還好他爹覺得這是正常速度,留足了時間。

倪齊不知道竺年心裏面在想什麽,對京城那邊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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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以水軍見長。他們江州水軍是北地用來防範南地最重要的一支水軍,只要消息傳到京城,肯定會立刻引起高度重視。直接大軍壓境不太可能,畢竟大軍調度安排都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到的。但同樣的,南地調度也快不到哪裏去。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膽大心細,還是自以為是,現在的營地裏,江州水軍的人數占了快有一半。只要朝廷派兵,天然就是個內外夾擊的局面。到時候竺年想跑都跑不了。他可得盯緊了。要是能夠把這位小王爺抓住,再運作運作,他多少能将功抵過。

可惜他多年經營,大概率是追不回來了。現在只希望海外島上沒事,那裏才是大頭和卷土重來的根基。只要海外島嶼還在,他就不愁沒有翻身的機會。

竺年沒去管他想什麽,認真做了一會兒功課,心裏面還犯嘀咕。別人招納人才是三顧茅廬脫衣服送人,怎麽到他這兒就變成做功課了呢?

難道這是初中生的宿命嗎?

還是對他上輩子沒好好讀書的懲罰?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咕哝:“衣服太差?”等他下次穿上超豪華錦袍,再把衣服一脫,送給先生。嘿嘿,先生會不會感動之下,免掉他幾篇小作文?

倪齊離得近,聽得氣血上湧。

作為一個十分注重面子工程的将領,普通士兵的衣服确實有湊合的,但是從軍官開始,待遇在全軍都算得上不錯。他看岱州水軍的衣服也沒好到哪裏去,怎麽就太差了?

竺年埋頭做作業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

禦書房內,宋淮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南王妃随從不過百餘人,如何攻打軍營?”因為事情太過離譜,他反倒不敢确定真的是假的,追問來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細細道來。”

宋淮只在宴會上遠遠見過南王妃一眼,談不上什麽了解。但是從她能直接把帝後給綁了帶走,在他心裏面的形象已經和瘋婆子畫上等號。

一個瘋婆子帶着百來人沖擊軍營,确實離譜,但還真的做得出來。說不定她是冷靜下來之後,發現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直接求死呢?

但是百來人攻打一個有五萬人的軍營,還打贏了——這種故事連茶館裏的說書先生都不敢編。

此刻被帶到禦書房的一共有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們當天是分頭跑的,但是所知信息都差不多。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快速到京城,不就是因為跑得快嘛。

三個人的信息拼拼湊湊,最後宋淮只知道南地有一種堪比天雷的武器,威力巨大。

同在一旁聽的禁軍統領施閑,倒是沒有表現出多少情緒:“早就聽說歷代南王都擅弄奇技淫巧。”

和太宗是正經世家出身不一樣,南王竺獻是漁民出身,在前朝是個實打實的賤民。

竺獻打水仗厲害,造船也厲害。後續歷代南王,都喜歡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宋淮一聽就明白了:“施統領的意思是,這種武器只是個把戲?”

施閑沒把話說滿:“下官沒親眼所見,不敢斷定。以下官的判斷,應該是南王妃趁夜偷襲,江州水軍疏于防備,導致不戰而潰。此時,江州水軍應當已經恢複。南王妃總共就百餘人,從時間看,根本就無法及時聯系南地增援,多半已經趁亂南下。下官請命,只需百人輕騎,往江州去一探虛實。”

施閑沉着冷靜的态度,讓宋淮穩住心态,正色道:“此行無需施統領親去,只需安排可靠之人前往即可。”不管江州怎麽樣,現在肯定是京城更加重要。他不能讓自己的登基出現任何意外!

施閑是少數知道真實情況的人,當下就領命而去:“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他退出去,帶上從江州而來的三人,一張萬年不變的冷臉上看不出喜怒。

不出一個時辰,一百輕騎就從京中離開。

禦書房內,一批新的奏折送上。

輔佐儲君的大學士廉豐,拿着其中一份奏折遞到宋淮面前:“殿下請看。”

“江州知府的?他是要彙報江州的軍情……”宋淮打開一看,頓時啞然,“楚江半夜有天雷滾滾,晨起有神龍現世?”

什麽天雷,什麽神龍,莫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前後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他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把奏折往桌上一扔:“等确立了父皇和母後的安危,我定要撤了他這個江州知府!不,現在就撤!先生,您可有合适的人舉薦?”

江州水軍被一個小把戲搞得不戰而潰,江州知府只知道以訛傳訛。這樣的酒囊飯袋,怎麽防得住南地的狼子野心?

廉豐看宋淮的态度,微微一笑,覺得自己的眼光和決心一點沒錯。

皇長子聰敏,和今上大不同。今上既然無心朝政,就該把權利讓給更加有前途的人。至于皇長子經驗不足也沒關系,這不是還有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臣輔佐嘛。

廉豐沉吟一番之後,說出三個人名:“以臣所見,此三人都可勝任。”

畢竟是一州知府,而且是頗為富庶的地方,撤立不是小事。宋淮此時也不過是監國,雖然有心直接下令撤換,但還是得在次日的朝會上商議。

然後他就遭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激烈反對。

這時候的宋淮覺得自己距離皇位只差一個儀式而已,對權利的憧憬甚至已經蓋過了對親人的擔憂,此時被駁斥,臉上十分挂不住:“江州知府吳鸾失職确鑿,顧大人究竟有何反對理由?”

江州富庶,江州知府自然是個肥缺。能夠當上江州知府,吳鸾背後的靠山也不小。其中的權力博弈,宋淮雖然知道,但他知道得不夠清楚。

顧大人上前說道:“吳鸾失職,證據只有他上陳的一封奏折。其中确有不妥,卻不至于革職查辦。作為知府,他管不到水軍,更談不上失職。不知殿下所言的’确鑿‘,确鑿在何處?若是有其它我等不了解的證據,還請殿下明示。另,若是知府空缺,理應由同知暫代。”

出于制衡,每一個州府,知府和同知都是兩撥人馬。

這位顧大人是禦史,出了名的清流,也是出了名的嘴強王者,職業就是看不順眼就輸出,倒是不好說他究竟站誰。

見宋淮一時間找不出話來反駁,廉豐站出來一步,先對宋淮行禮之後,才說道:“顧大人所言甚是。禁軍已經前往江州調查,詳細情況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顧大人板着一張臉,沒見半分松動,站在原地也沒移動腳步,等了片刻确認廉豐說完話之後,才說道:“下官懇請面見陛下。”

宋淮說道:“父皇龍體抱恙,不宜……”

他話還沒說完,顧大人就打斷:“臣等擔心陛下安危,只需遠遠看一眼便是。”他說着,腳步往前,擡起頭直視宋淮,“恕下官直言,自十五日起,就無人再見過陛下。殿下所謂監國,究竟是陛下親口任命,還是……殿下擅作主張?”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 ̄ω ̄):我有特殊的招人技巧~

尉遲先生( ̄ω ̄):背書、考試、寫小作文。

糕兒⊙ω⊙:……我脫衣服給你!

尉遲先生(/ω):那、那好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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