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竺年送完午飯,走的時候多瞧了一眼一邊哎哎叫的衙役。

幾個衙役看到他看過來,叫得更加起勁。他們不知道竺年的身份,但是不妨礙他們看出竺年的身份地位顯然不低。只要能夠給尉遲蘭上眼藥,他們叫兩聲算得了什麽。

有竺年在身邊,尉遲蘭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瞧着那些衙役,還有心情解釋:“他們不配合,後來被我說服了。”

竺年明白——說服(物理),再看看一群演技浮誇的衙役,真誠地勸說:“有力氣留着下午多幹活。”

衙役們頓時噎住。

等竺年和尉遲蘭走了,他們才小聲嘀咕:“那小子什麽來路?下手這麽狠。”

其他人明白說的是尉遲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挨揍的部位,臉色還有些發白:“瞧着有點像軍中的路數。”

“嗤!”有人不給面子,“人家一拳頭下來,你直接暈了,還能看得出路數?”

衙役之間也有小團體,相互之間不對付的很多。被怼的人自然想怼回去,一張嘴就看到重新走了回來的尉遲蘭,滿臉怒容硬是扯回去,變成一個笑臉:“先生好。”

他們也不知道尉遲蘭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剛才聽竺年這麽叫,反正先生這個稱呼總不會錯就這麽叫。

其他人一聽,也露出極為浮誇的表情,一個個叫先生。

尉遲蘭腳步頓了頓:“休息完了就去幹活。”

這些衙役平時三教九流接觸得多,知道很多小道消息。在這個特殊關口為了小命着想,尤其是一照面就被打蒙,他們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告訴了尉遲蘭。

本來尉遲蘭是準備把縣衙的事務理清楚的,現在看來得花點時間先把那些見不得人的錢財給理清楚。

這些錢財有類似縣令和縣尉這樣貪贓枉法撈的錢,也有一些所謂富商的來路不明的錢。他們出門沒多久,就有五名銀魚的人過來協助。

他們來了之後只是表明了一下身份,接下來也不吭聲,主要負責揍人和找東西。

Advertisement

在東萍府內的“富商”身份很幹淨,但是找出來的兵器比縣尉那邊還多,許多兵器和箱籠上面的血跡都沒清理幹淨,完全是一群盜匪。

東萍府貿易發達,是海運轉陸路的最重要節點,盜匪們也分為強盜和海盜。本地最大的富商還是水陸通吃。

他們平時自以為手腳幹淨,又沒少上下打點,衙役們事不關己,也沒那麽大權限,就高高挂起當不知道,但并不是真的不知道。

這麽一徹查,出來的問題連竺年都感到觸目驚心。

“還想叫您回家吃飯呢。”竺年看着平時不怎麽用的衙門正堂被各種箱籠堆得幾層高,幾個文書和銀魚的人正在三人一組地清點,瞅了好幾眼愣是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坐在正堂最裏面的尉遲蘭也沒想到這個情況,站起來看着竺年,忍俊不禁:“你先回去吃吧。”

竺年讓人給找了張凳子過來:“不了,讓人送過來吧。”

伺候的小厮十分機靈,送完凳子,就去統計需要吃飯的人數,不到半個時辰,就推着車送了許多吃食過來,還帶了許多人手。其中數量不少的女性,讓幾個東萍府本地人多看了幾眼。

南王府的人對這些女性一視同仁,東萍府的人也不敢吱聲。

小厮送來的食物是一籠籠的發面包子,每一個都有成年男性的手掌大,還有一桶桶的豆漿。

竺年洗了好幾遍手,才去拿包子吃,看到裏面的餡料,就嫌棄:“都是素的,沒有肉嗎?”發育期的少年得多吃肉才能長高高。

小厮去拿有特殊标記的一籠:“有的,在這兒。”

竺年這會兒倒是沒有先去吃包子,而是對着過來排隊的人眉頭一皺:“都去把手洗幹淨了,再過來吃。”銅錢是真滴髒,怪不得家裏的錢入庫的時候都得洗過才行。

幾個東萍府的人不明所以,只能自己去提了井水洗手。随便洗洗還不行,得竺年的小厮檢查過了才行,最後還把指甲給剪了。

他們內心嘀咕,但是等吃到熱乎暄軟的包子時,什麽抱怨都沒有了。

“唔!”怎麽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和炊餅完全不一樣!

餡料豐富,湯汁鮮美。

有人就着傍晚的光線,想去看包子的內餡兒,只能看到蜂窩組織密布的包子皮,似乎有蝦米和海菜幹,別的都不太認識。

由于屋裏面都放滿了東西,衆人都在外面院子裏吃飯。

竺年坐在唯一的涼亭裏,給尉遲蘭介紹:“這是豆腐粉絲,也有蘿蔔絲海米,還有梅菜肉什麽的。”

竺年更喜歡吃薄皮包子,送來的蒸籠裏有兩籠明顯小好幾圈的,裏面還有熱乎的酸辣湯。兩人一人一碗吃了。

尉遲蘭又去喝了一碗豆漿。他在峪州軍營裏就很喜歡喝豆漿,只是沒吃過豆腐。

“豆腐花樣可多了。等有空了,我給先生做一桌豆腐宴。”

“你還會做菜?”尉遲蘭這回真的吃了一驚。不說高門大戶的女性都不怎麽進廚房,以竺年的所學需要消耗的精力,竟然還有時間下廚?

竺年嘿嘿一笑:“那是。我廚藝可好了。我家挑食鬼以前就非得吃我做的菜才行。我是說我妹妹。”想起自家小妹妹,他突然就擔心起來,“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把房子給拆了。”

“啊?”尉遲蘭着實迷惑,不是應該擔心妹妹嗎,怎麽擔心的方向有點不對?

“嘿嘿。我妹妹超可愛的,以後介紹你認識。”雖然妹妹的力氣大了一丢丢,但是妹妹天下第一可愛,不接受反駁!

尉遲蘭興趣不大,糕兒才是最可愛的。

他重新洗了一遍手,摸了摸糕兒的腦袋,才重新回去做清點工作。

一旦打仗,錢糧是最重要的物資。現在錢倒是可以暫且緩一緩,今天抄出來的糧食,必須盡快清點完,才好方便接下來的安排。

南王府籌備多年,其實不缺錢糧,但誰也不會嫌多。而且錢糧也需要時間運輸。現在堆了滿地錢糧看着多,其實用來維持東萍府內百姓的日常生活都不夠多久。

竺年一邊工作,一邊盤算得盡快恢複社會秩序。

小厮過了一會兒,把吃完飯後的東西,重新收拾回家,等人接過去清理後,自己随着等候的丫鬟,去羅英面前彙報。

羅英聽過之後,點點頭:“你去休息吧,換一個人去伺候。”

小厮退下,在羅英身邊伺候的一個丫鬟問道:“娘娘不問問小王爺在幹什麽?這外頭畢竟還不太平,晚上還是早點回家得好。”

羅英擡了擡手,讓丫鬟退到一旁,問:“誰讓你打聽的?”

丫鬟臉色猛地一變,立刻跪在地上,膝蓋磕着地板發出咚地一聲:“回娘娘話,奴婢不是想打聽小王爺的行蹤,奴婢是擔心小王爺!”

羅英坐在椅子上,低頭看了一眼腦門貼在地板上的丫鬟,對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後腦勺也看不出什麽來,拍了拍手。

外頭很快走進來兩個二三十歲的婦人,低頭一左一右地站在丫鬟身邊。

羅英說道:“換個機靈點的。”

“是。”兩個婦人行禮,把渾身癱軟的丫鬟拖了出去。

羅英站起來,慢慢走回房間去休息。

她住的是正房。和竺年住滿人的院子不同,正房內很安靜,院子裏有一株老梅開着粉白的花。沿着步道高低錯落地點着燈。

幾名利落的婦人開門點燈,伺候她洗漱,一應用度都和在王府內差不多。卧室內的雕花大床,比王府裏的還要大得多。顯然是竺年不服氣他爹說的不合規矩,暗搓搓在東萍府搞的。

巨大的拔步床,像是一整間屋子,走到床上還有兩級臺階。邊沿用金子鑲嵌着百花圖案,梳妝臺和床板上用的螺钿,在燭火下,流光溢彩。床頭放着一盞琉璃燈,她就着燈火看了一會兒書,心想,竺年是她親兒子,她這個親娘來擔心就行。

今天這件事情,若是外人借着丫鬟的口來“擔心”,那就是不懷好意;若是丫鬟自己“擔心”,那是……是什麽?她家糕兒才多大一點兒,已經有女郎惦記了?

羅英書也看不進去,越想越氣,等第二天一早看到竺年,直接把人提溜到跟前叮囑:“專心做事,少想點有的沒的。”

“啊?”竺年被說得一頭霧水。

羅英看他這幅蠢樣子,氣得拍了兩下背:“啊什麽啊。娘會給你相看好人家的姑娘,那些莺莺燕燕的少看!”

“哦哦哦。”竺年恍惚間看到家長教訓早戀的小孩兒,好不容易脫身去忙自己的事情,突然想起自己上輩子這會兒。

那時候他也沒早戀,整天沉迷游戲,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進入青訓營,然後開始打比賽了。

他娘想多了。他身邊哪有什麽莺莺燕燕?

他又不是變态,難道還會對中學生下手?

再說現在十幾歲的姑娘,可不像他那會兒營養跟得上,全都是前後一樣平。

“咦?”竺年突然看了一眼走在他身邊的尉遲蘭。

已經初具成年人骨架的“高中畢業生”,前兩天裁衣的時候還不覺得,今天看他穿着一件舊衣服明顯已經顯小,藏在厚衣服下的身材就顯現了出來。

尉遲蘭:“糕兒!”

竺年看了看尉遲蘭後腰下方的手,感覺有點熟悉,瞧着特別像是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我神馬都不知道!

先生( ̄ェ ̄;):……沒事,我不介意。

糕兒⊙▽⊙:真噠?

先生(/ω?):真的,我們可以私底下慢慢來♂

(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