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祭
第032章 拜祭
次日,宜拜祭。
一大早崇景就去找了楚季旸。
院門被打開,楚季旸似乎很早就醒了。
因為昨天崇景酒醒後倒是突然想起明日是個适合拜祭的日子,所以早就和楚季旸打好了招呼,今日一起去拜祭先太後,也就是崇景的母後。
先太後是崇陽和崇景的親生母親,先帝時封寧妃,在崇陽未登基之前已不幸病逝。
崇陽登基之後,才為自己的母後置追賜封號閑寧太後。
因為為妃時不是寵妃,所以并葬在大崇皇陵之中,只是挑了京城陵園一處地方厚葬。
後追封太後之後,崇陽下旨遷閑寧太後陵墓于雲溪山一處。
其實這也是閑寧太後的旨意,雲溪山風景優美,她少時前去游玩,極愛此處,只望遠離帝宮,自在逍遙。
所以她的陵墓也按照她的吩咐修的,極其簡單,只派了些人每日去看守清理。
因為沒有勞師動衆,所以很多人不知道雲溪山原來是先太後的長眠之處。
她在位時不争不搶,卻是教導出了兩個好兒子,雖沒福享受太後之尊,死後倒也自在逍遙,心願滿足。
因為是拜祭自己的母親,所以崇景今日穿得格外沉重,一身繡着暗金色紋的黑色長袍,讓他顯得與平日裏格外不一樣。
但他臉上的溫和卻依舊,眸眼清明,如沉秋水。
楚季旸今日也穿了一身的黑衣,配暗色挽冠,愈發氣質穩健,似乎昨日那放肆之人與眼前人根本不是一個人。
“我這邊燒祭之物,全部已經備好,世子只帶家書即可。”崇景說道,“母妃甚不喜,旁人打擾,所以人手不必帶太多。行到小道,我和世子二人前去墓前即可,其餘人在路旁馬車旁等待。”
“善。”楚季旸吩咐信安拿好東西,然後跟着崇景出去了。
因為今日只行了崇景的一輛馬車,所以信安又沒有跟上,讓他暗自咬牙。
伏羽在前頭伺候,另有兩個侍衛架着馬車。
楚季旸的輪椅也被推在了馬車內,此刻兩人在馬車內伏坐喝茶。
崇景的馬車的确是比楚季旸的要大且舒服。
想到昨日裏馬車發生的事情,崇景就有點格外不自在。
直到楚季旸提醒他倒的茶溢出來了,他才回過神來。
“王爺可是在想什麽?”
“在想帶你去見我阿母。”崇景随口說道。
楚季旸倒是突然不自在了。
主要是崇景這話,聽着什麽有點變味了一般。
“先太後是何等女子?能生出陛下和王爺這般的人物,必定非同凡響。”楚季旸随口轉移了話題。
“阿母是一個很溫柔娴靜的人。”崇景說出來自己的形容詞。
自己的母親在宮中絕對是一個奇葩,從未見她刻意去讨好過父皇,有時還刻意躲着他。
她的心思似乎全放在了兩個兒子身上,用心教導他們學習做事,兄弟和睦。
就因為是那樣一個溫柔的人教導出來的,所以他和崇陽才不像普通帝王家的兄弟一樣,為了皇位自相殘殺。
不過崇景明顯的感覺到,母親并不适合宮中的生活。
就像一只關在了囚籠中的鳥,雖然每日有精致的食物喂養,但鳥還是日漸憔悴,最終還是香消玉隕。
“我也曾問過母親太後是個怎樣的人,”楚季旸說道,“不過在母親的心中,太後卻是聰明靈慧活波好動……”
端雲夫人手上有一幅極其珍貴的畫,畫上是兩個少女,一個坐在秋千上,溫柔文靜,另外一個卻是秋千前方踢着毽子,将毽子朝着秋千上的少女踢去,臉上一副狡黠聰慧的模樣。
坐在秋千上的少女的眉目卻和端雲夫人有幾分相似,很明顯,當初那個溫柔文靜的少女是端雲夫人,而那個活潑狡黠的少女則是她少年時期的閨中玩伴莫寧,也就是先太後了。
“倒是現在,母妃為了保護我,時常厲色與人,不複當初了。”楚季旸也随口說起了自己的母親。
兩人似乎看到了當時閨中的一對好友,一個遠嫁,一個入宮,逐漸不複少時的模樣,活成了對方的樣子。
所幸的是,她們都互相惦念着。
“母妃也聽聞太後有兩個兒子,所以還讓我瞧瞧對方兩個兒子是何模樣,會不會像她。”楚季旸仔細的端詳着崇景的眉眼,“我覺得你應該像你母後才對。”
否則如何會生出如此溫和的模樣來?
或許少時也和少年時期的太後一樣貪玩,否則又何故會有雕刻屋中的那些木雕?
崇景被楚季旸的目光看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遺憾的是母後卻先走一步了,不過她全下若有知,看到當年好友的兒子長成如今的模樣,也會欣慰吧。”崇景說道。
馬車到了大道上面便停了下來。
還有一小段的小路。
即便伏羽和幾個侍衛在此,崇景卻依然在楚季旸面前俯下.身來:“楚世子,我背你上去吧。”
其他幾個侍衛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幫忙将楚季旸擡上去。
“無妨。”
“無妨。”
卻是楚季旸和崇景同時開口阻止。
親自去先太後墓前的祭拜,對兩個人來說都有着重大的意義,他們并不想有其他人在旁邊。
楚季旸也并不想矯情,他微微一笑,傾過了身子,靠到了崇景的背上。
雖有些吃力,不過崇景到底是練武之人,楚季旸又不是那種虎背熊腰之輩,所以,倒也正合适。
“你們所有的人包括暗衛都不得上山來,守着這一片便好。”崇景嚴肅的下了死命令。
說着,便背着楚季旸,一步步的走上了那條山間小道。
直到不知不覺彎過了幾處小徑,過了山下這群侍衛能看到的位置,楚季旸拍了拍崇景:“他們應該看不到了,放我下來吧。”
崇景倒是喘着粗氣笑道:“楚世子這怕是累到我?這點路,我還是……”
崇景沒說完,楚季旸卻是掐了一把崇景的腰,在他不自覺放手之際,趁機雙腿着地:“不是王爺累,是我累了。”
楚季旸并不是習慣與別人幾乎相近的人,但是唯獨崇景,卻似乎不奇怪,也不反感。
即便是被那人背着,他也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尊重,并未有被人照顧和看輕的感受。
而對方身上傳來的若隐若無的花茶味,讓楚季旸卻有些無所适從起來。
他一向六根清淨,隐忍自持,卻總是對着崇景有些凡俗的念頭。
甚至做出一些他從未做過的舉動來。
比如剛剛,那如同登徒子一般的動作,他甚至回過神來覺得耳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