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
口袋裏的龍蛋一個翻身，“嗷嗚？！”
你說什麽？！
赫爾曼薄唇微抿，眼底的鎏金色獸瞳浮現一瞬，後又快速消失，似乎是想說什麽，但久久都沒有再開口。
他只漠然垂眸，指腹反複摩挲着龍蛋上的淡金色龍紋。
這是……
他的。
攏着龍蛋的指尖緊了緊，将他藏在掌心。
溫迎也有些懵，隔着蛋殼輕輕敲動，安撫着赫爾曼的情緒，又忍不住仰頭去尋投屏，奈何被桌子擋住，什麽也看不見。
我是不是聽錯了？
溫迎有一瞬間的自我懷疑，可聽着埃德蒙語氣也同樣帶着些許迷茫，又感覺可能真有其事。
可……
溫迎沉默，原文中，赫爾曼直到身死，龍身消弭在星海，也沒有延續他血脈的下一代。
現在的情況，好像跟溫迎記憶裏的有些不太一樣。
結果一出，辦公室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安靜到只有淺顯的呼吸聲，以及似有若無的心跳。
“這個結果确實很難以置信。”埃德蒙聳了聳肩，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
但凡這個基因對比不是他親自操刀，看到結果的時候他都得懷疑，是不是有人偷偷掉包了結果，或者，惡意修改了數據。
可偏偏為了保密，別說有其他人插手，知道基因對比這件事的，也只有他跟赫爾曼兩個人罷了。
要細算下來，還能再加個沒破殼的龍蛋，就再沒有第四個人，亦或者第四條龍知曉。
而且……赫爾曼的本體，就是鎏金龍。
埃德蒙都有點忘記了，最重要的是，他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從一開始做基因對比，也只是圖省事直接把所有龍族都比對了一遍，赫爾曼的資料也夾雜其中，直接一起打包發過去的。
沒想到，最終的對比結果出來，這顆龍蛋居然是赫爾曼的！
赫爾曼墨色的眼眸眯起，“實驗室那邊……”
“帶回來的那些資料，已經過了一遍篩查，無論是電子版還是紙質版，包括攔截下來的雲端信息，裏面所有對龍蛋的标注都是失去生命體征，也就是繁育失敗。”埃德蒙也納悶。
按理說，聯邦那邊有人拼了命都想要一顆龍蛋，在記錄龍蛋情況的時候，總不會馬虎到把鮮活的龍蛋登記成死蛋。
可龍蛋又沒有假死的習性，偏偏這顆活着的龍蛋就沒有被記錄。
這簡直太奇怪了。
埃德蒙是怎麽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
溫迎聞言倒是一愣。
這些話，他在剛從龍蛋裏醒來的時候也聽到過。
還是從那些在逃命的實驗人員口中聽到的。
‘沒有生命體征的死蛋。’
是死蛋才對，這是順應原文的劇情。
是他穿進來，這顆蛋才活過來，實驗室自然沒有記錄。
溫迎的出現，成為了原文既定劇情中唯一的變數。
赫爾曼垂手，擋住貼在口袋邊緣墜着衣服的龍蛋，問道：“實驗室內人員有沒有漏網之魚。”
質疑他的能力？埃德蒙雙手環胸，踢着腳下的老板椅調轉方向，“怎麽可能，我親自出馬……”
頓了頓，埃德蒙意識到這會好像找那些實驗室的人有用，于是輕咳一聲，語氣無奈：“殺了個幹淨。”
別說找人了，現招魂都來不及。
赫爾曼淡淡道：“去查。”
埃德蒙收斂了笑意，“是。”
只是，該從什麽角度開始查起，埃德蒙倒是犯了難。
赫爾曼指尖輕扣桌面，“從莫倫達戰役入手。”
埃德蒙一怔，莫倫達戰役是龍族與聯邦關系惡化的開端，當時龍族在前線浴血奮戰，聯邦集結軍團從後方包抄，坐享漁翁之利。
赫爾曼精神識海遭受重創昏迷不醒，龍族無暇顧及其他，全體撤回了主星。
要說被竊取基因數據，這個混亂的時間節點是最有可能的。
畢竟，赫爾曼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能夠近身。
“明白。”埃德蒙把投屏關閉，裝着基因對比資料的U盤在他手裏轉了個圈，“這個還要留着嗎？或者我直接把它銷毀？”
現在表面看着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卧底的事還沒有眉目，與龍蛋相關的一切，還是盡量不要留存。
赫爾曼：“給我。”
埃德蒙沒有異議，直接将U盤抛了過去，“行，你來處理。”
只是想到那份資料，他摩挲着下颚，忍不住打趣，“你倒是挺淡定的。知道龍蛋是你的孩子，居然連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埃德蒙只看見赫爾曼一直板着一張臉，這種抛出去能震到整個龍族的消息，在赫爾曼這都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赫爾曼簽好字，将文件摞在右手邊，“小事，不用一驚一乍。”
溫迎歪了歪頭，真的嗎？
埃德蒙離的遠，有些細節他注意不到，但溫迎就在赫爾曼德口袋裏，緊貼着他的腰腹，一些不自然的反應自然逃不過他的所覺。
溫迎爪子貼在蛋殼上散開精神力，摸索着剛才與赫爾曼意識交流那樣，促狹說：‘赫爾曼，你心跳好快。’
情緒變化自然是有，只是沒有表露在臉上。
赫爾曼擡手掩住口的冒頭作亂的龍蛋，将他送回口袋裏面，‘錯覺。’
“那……你之前說，龍蛋待在孵化室最安全，你忙你的，我幫你把龍蛋送去孵化室怎麽樣？”埃德蒙充分發揮樂于助人的精神，試圖上前抱走龍蛋。
“嗷嗚！”
不怎麽樣！
龍蛋拒絕了你的建議。
赫爾曼并沒有要把龍蛋遞過去的意思，後靠在辦公椅中，“龍蛋跟有血緣關系的父親待在一起更好。”
埃德蒙：“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赫爾曼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長，“你要學會變通。”
“……”
埃德蒙睜圓了眼睛看向赫爾曼，嘿——這正話反話都讓你說去了。
不想把龍蛋送走的意思太明顯，饒是埃德蒙這麽遲鈍的人都看了端倪。
“唉，行吧，等你忙的時候，我再過來看護龍蛋吧。”
他笑眯眯的說：“小龍蛋，在這待的無聊來找叔叔玩呀。”
看着驟然出現在桌邊的臉，溫迎在龍蛋裏面都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縮，爪子直接揮了出去，“嗷！”
埃德蒙看他被吓到的樣子，哈哈大笑。
他側頭躲過赫爾曼丢過來的文件，手臂一撈，又把文件重新拿在了手裏，“不逗你了，走了。回頭見啦小家夥。”
把文件放下，埃德蒙心情愉悅的往外走。
溫迎眨了眨眼睛，“嗷嗚……”
再見。
埃德蒙腳步一頓，“你是在跟我告別嗎？還是想說要跟我一起走？”
溫迎聞言，頓時縮回赫爾曼的口袋，避免誤會，幹脆不再往外探頭。
埃德蒙猜都已經猜到了答案，見龍蛋躲的痛快，又因為自己剛才惡作劇的成功而感到開懷，“看來小龍蛋是不想跟我走了，那就肯定是告別了對吧。”
事多工作重，雖然很想留下來逗小龍蛋，但埃德蒙還有更重要的事做，耽誤了會時間，肯定不能再過多停留，打了聲招呼說：“下次來叔叔給你帶好吃的。嗯……希望你在那之前可以破殼。”
只是龍蛋破殼的事，誰也說不準。
再加上他們對這顆龍蛋的資料缺失，繁育時間以及年齡都是不明。
龍蛋可能晚上睡一覺，第二天再看就破了殼，也可能過個一年半載也才有點裂紋，時間是最難琢磨的。
……
随着埃德蒙的離開，辦公室再度安靜下來。
溫迎是因為除了‘嗷嗚’叫以外，發不出其他聲音，赫爾曼純粹是性格原因，少言寡語，跟埃德蒙到到說個不停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嗷嗚？”溫迎敲擊龍蛋吸引他的注意力。
仔細看去才發現，赫爾曼的視線沒有聚焦，也就是說，他并沒有在看桌面上攤開的文件，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溫迎借着赫爾曼垂手的動作，靠在他掌心，散開精神力，好奇詢問：‘赫爾曼，你在想什麽？’
赫爾曼說：“你。”
溫迎一愣，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但想到原文中描述的，赫爾曼獨來獨往，不與旁人親近的性格。溫迎後知後覺的猜想，赫爾曼或許并不喜歡這份血緣牽絆，他猶猶豫豫的說：‘你很介意嗎？我的存在。’
“不。”赫爾曼察覺到龍蛋的小心翼翼，将他捧在掌心帶出口袋，“我很高興。”
高興于你是我的。
高興于不用找那些邏輯不通的理由才能把你留下。
情緒的變化讓沉默寡言的赫爾曼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但卻比在面對各國首領時還要緊張。
赫爾曼頓了頓，輕聲說：“我很高興。”
像是在強調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赫爾曼又重複了一遍。
溫迎彎了彎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從赫爾曼的話語中聽出了不屬于他的笨拙，‘我也很高興。’
幼龍身後揚起的尾巴搖晃個不停，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現在已經從桌子的一側滾到另一側翻來翻去了。
溫迎努力牽動着精神力纏上赫爾曼的指尖，親昵的蹭蹭，‘非常非常……非常的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