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在徐克明等人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注視中,周家三兄弟和闫昊得以登堂入室,被聶司恒親自邀請進入正廳。

踏進別墅,內部低調華貴的裝潢,充滿了複古情調,看得出整體裝修還保持着幾十年前的風情。

周珵的身體僵了僵,耳邊仿佛有個親切的聲音呼喚着他,叫他過去換衣服,伴随着嬰兒的哭聲,讓他恍惚,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大哥?”周行歪頭看他,不解他為何突然停住腳步。

周珵回神,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歉然道:“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低血糖。”

這只是個小插曲,衆人都沒有當回事,除了入門時,周勝說了聲要去洗手間,其餘人都跟着聶司恒來到專門的茶室,坐定。

聶司恒親自泡茶,舉止娴熟有韻味,一看就是對茶道很有研究。

針狀的茶葉在茶盞中浮沉,水蒸氣帶來淡淡茶香,聶司恒将泡好的茶一杯杯讓給客人們。

遞給周珵時,聶司恒問起:“我記得,闫少得有三年沒來,今年能來給園園慶生,我代表她謝謝闫少,特別是,闫少還帶了朋友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闫昊臉上火辣辣,他也沒想到,稱得上日理萬機的聶氏掌權人,竟然真的注意到了他這個邊緣人物三年沒參加慶生宴的小事。

而且,這話也是明擺着問他,帶人來的用意。

“呃,聶少,我……”闫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要說他帶人來偷客人的頭發?

“失禮了,”周珵主動接過話,“是我們兄弟唐突,我們聽說聶家的莊園設計精妙,想要見識一下,好籌備新電影。”

“哦?原來闫少最近忙着拍電影……”聶司恒順着話說,并未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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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不愛喝茶,也聽不懂他們在聊的話題,盯着茶臺的茶寵發呆。

少年的身影蹭到他身邊,戎星低聲問:“我叫戎星,是長風觀的弟子,恩人,你怎麽稱呼?”

“我叫周行,是個保安。”

戎星終于有機會問出一直以來的疑問:“恩人為什麽要做保安?”

是為了隐藏身份嗎?

還是為了體驗紅塵?

周行道:“當保安是我的理想,爺爺說保安是最好的工作。”

這明顯不符合大衆認知,更不符合戎星從小被培養出來的觀念,“我不懂,你明明比師兄更厲害,為什麽要去給普通人服務?”

那難道不是一種屈辱嗎?在玄門人看來,與普通人同處一室都是種忍讓。

“因為保安包吃住。”爺爺是這麽說的。

“……我還是不懂,”戎星陷入迷茫,“上次被你救了以後,我開始重新思考師兄們的話,他們教我心如止水,不涉紅塵,可我從你身上看到的,強大的人也會主動幫助普通人,我想他們或許是錯了……”

“我跟師兄們說,我們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面對怨靈也會恐懼,所以能幫人就幫一把,但他們都不把我的話當真,總說我生了凡俗之心,對修道有礙。”

“你說,到底怎麽樣做才是對的?”戎星渴望地看向周行。

周行搖頭:“我不知道啊。”

戎星失望,“那你為什麽對陌生人施以援手?”

周行想了很久,道:“順手?”

戎星:“……”

少年一副“我懂你,你不用僞裝”的神情,繼續跟周行說些少年心事,聽得周行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行被叫醒,跟着大哥離開了聶家莊園。

坐上車,遲遲不見周勝回來,闫昊抱着方向盤吐魂:“累死我了,商場如戰場,我天生就不适合……”

他光是旁聽周珵和聶司恒的言語交鋒暗中試探,就用盡了全部心力,至少得三天才能歇過來。

周珵面上雖然維持着日常的淡淡笑容,但眸底幽深,方才交談時,聶司恒始終沒有相信他們的借口,與其說是親自招待,不如說是親眼監視,使周珵找不到動手的機會。

今天這一趟算是白跑——邵心怡的樣本沒能拿到。

并且,周珵總覺得,聶司恒對自己存有一份奇怪的重視,按理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一個十八線演員怎麽會得到聶家掌權人的格外關注呢?

周珵默默沉思着,副駕駛的車門突然打開,周勝迅速上車帶上車門,“走吧。”

“二哥,你便秘嗎?”闫昊邊發動車輛,邊關心道。

周勝道:“怎麽?你想要現場觀摩嗎?”

“不不不不,不必了。”闫昊瘋狂搖頭,深怕周勝強迫他看。

“哼!”周勝拿出一個油紙疊成的紙包,夾在食指中指之間,亮給周珵看。

周珵訝然,這正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紙袋,專門用來存放取得的樣本。

“你拿到了邵心怡的頭發?”

周勝瑤瑤手指,“nonono,格局放大一點,再猜?”

格局放大?

周珵凝神,“聶家人的樣本?”

“沒錯,聶司恒的頭發。”周勝洋洋得意。

“你怎麽拿到的?”周珵疑惑,聶司恒一直同他們在一塊,莫不是小勝偷偷摸進了房間?

周勝幹咳兩聲,“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拿到了,但還是有個問題,聶司恒的爺爺住在療養院,怎麽拿到他的樣本是個問題。”

“怎麽你不找他妹妹拿?”周珵挑眉。

“那什麽,這年頭誰能保證妹妹就是親妹妹啊,還是直系親屬算數。”周勝戰術性清嗓子。

周珵了然,接過樣本,但笑不語。

闫昊猛誇:“二哥牛批!還是你能幹,是吧,周行老大?”

“小勝能幹。”周行點頭。

周勝氣得牙癢癢,虛空擰臉,“你的嘴幹脆捐了得了。”

四人回到公司,立刻打聽聶老爺子所在的療養院,得到了個意外的結果。

聶老爺子不在最好的醫院,也不在最高端的療養院,而是由聶氏斥資直接改造了一所醫院,聘請高級醫療團隊、營養師等人,全部都是為了老爺子一個人服務。

這讓計劃混進療養院竊取樣本的幾人犯了難,整個醫院只服務于老爺子,他們就找不到借口進入。

經過幾輪商讨,他們最終決定從樓頂入侵,趁夜色行動,由周行帶着,從旁邊更高的建築直接跳到療養醫院的樓頂,從樓頂放下繩索,從窗戶進入聶老爺子的病房。

對周行來說,在兩棟樓之間跳躍不費吹灰之力,帶一個人也不是問題。闫昊被迫留在旁邊的建築接應,眼巴巴看着周行分兩次把兩位兄長帶到醫院樓頂。

周勝解開身上背着的繩索,固定在樓頂的空調外機上,一會兒由周行給他們控制繩索上升下降。

之前他就通過望遠鏡查探清楚了,聶老爺子就住在九樓的病房,周珵周勝往身上固定攀岩繩扣,從樓頂護欄翻了出去。

周行單手拉着繩索,按照大哥的指示慢慢往下放。

周珵周勝都穿着黑衣服,接着夜色的掩護,順利下沉到九樓,周珵以排水管道為立足點,伸手推了推玻璃,幸運至極,窗戶沒有反鎖,方便了他們進入。

要是鎖了,他們還要費功夫劃開玻璃。

病房像是高級酒店總統套房一般豪華,寬大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此時正沉沉睡着,口鼻帶着呼吸機,氧氣管連接在床頭的氧氣帶上,床邊的儀器發出有節奏的滴滴聲。

房中剛好沒有別人,周珵輕輕推開窗戶,腰腹用力,悄無聲息的落在病房中,厚厚的地毯為他提供最佳的減震消音。

周勝跟着他下來,把繩索垂在窗口,快步來到病房門口,固定住門把手,防止有人突然進來。

周珵來到病床前,仔細看了看床上的老人,枕頭邊找不到一根脫落的發絲。

不愧是有專業護理隊伍,照顧得也太好了。

周珵暗嘆,做DNA要用的頭發必須要帶毛囊,他直接拔怕是會驚醒這位老人。

無奈之下,周珵改變主意,走進洗手間,果然看到老人的牙刷,他将牙刷包進塑料袋中。

從洗手間出來,對周勝比了個ok的手勢,兩人立刻準備離開,這時床上的老人眼皮顫動,極其費力地掀開一條縫,看到病房中兩道身影。

他的眼球劇烈抖動,似乎急切着醒過來。

周珵周勝攀着繩索翻出窗戶,老人才沖着窗子擡起顫巍巍的手,可惜,兩人已經被周行提了上去,沒能看見老人臉上的激動。

幾經波折,總算成功拿到了一對樣本,周珵第一時間送往機構檢測,不多時就拿到了結果。

看清結果,周珵屏住呼吸數秒,才慢慢說:“果然……”

闫昊迫不及待湊上來,“怎麽樣怎麽樣?”

聶少到底是不是聶家的親兒子,要是假的,那可是在國內商圈掀起了驚天駭浪!

不過,不至于吧,聶少那麽厲害,跟聶家人一脈相承,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吧?

周珵将報告放在桌上,讓闫昊能看見上面的內容,拿出手機聯系耿全亮。

“耿隊,有時間嗎?有件大事需要跟你商量。”

那邊耿全亮不知回了句什麽,周珵道:“無論如何,我勸你來面談,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跟當年綁架案有關。”

闫昊瞠目結舌,咽了一口口水,難以平複心情,于是不停的吞咽,好讓自己的心不跳出來。

天啦!

聶司恒竟然真的并非聶家血脈!

聶氏集團要迎來大地震了,不過話說回來,聶司恒不是聶家親兒子,那真少爺現在身在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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