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全
準備全
新翡圖最近很冷，溫度驟降，突破史低。往日如春全作雲煙，新的天氣領域籠罩着這片大地，漆黑與風雨，灰沉與霧霭，成為海面上常駐将軍。
很多人不知道，特供特殊人群深造的雪珊大學位于一座孤島，而這座孤島的名字，就叫新翡圖。它就坐落于距離紅蘭不遠外的公海，目前時閃雷鳴的孤冷之舟之中。
十一區街道一處私産，佟微月坐岸垂釣，他挽着褲腿，露出近日愈加養白的一截皮膚，裸露更多的腳踝系着鮮紅細繩。他脊背挺直，坐姿閑散，白襯衫外披着黑色纖薄外套，紅蘭式古結套在剔透佩飾之上，扣着衣服滑不掉。
一個長發男人赤腳踩着木板走近，他沒有穿襪子，長褲沒有挽起，和佟微月料子相同的白襯衫掖在褲腰之下，勾勒出瘦窄腰身。他的發似乎比從前更長了，漆黑順滑，松松束起。
“阿月。”
淡淡呼喚從來者口中傾吐，厲林梢彎下身，動作利落坐在他身旁，佟微月應了，也叫他的名字：“阿梢。”
兩人沒有太靠近，他們自然而然坐着，透着深入骨髓，靈魂交織的熟悉。他們并肩看水光接天，垂釣魚竿無需有動靜。
良久，佟微月定定的神色之間露出一點疲倦，嘴角帶着點笑側頭對愛人說：“我有點困了，阿梢。”
“那我們回房？”
“嗯。”
魚竿始終固定，早在一來之前就成了擺設。原因并非它中看不中用，而是它的主人，從始至終壓根沒将心思放在它的身上。它從來只是一個陪襯。
他們回房之後沒有纏綿，僅僅是肢體簡單交纏，擁抱與“取暖”。這是他們見過家長後彼此養成的習慣。
夜半時新翡圖島風吹雨打，急風驟雨，十一區街道特質防爆窗清晰地映出它揮舞的爪牙，僅有在浪潮極大時屋內人能聽到陣陣悶響，再加上電噼啪噼啪，攀附光滑。
原本佟微月睡得沉沉。睡到一半，暴風雨降臨後空氣中隔窗闖進叢林信號，佟微月驚醒，第一時間判斷出沒有危險，後睡眼蒙眬靠在厲林梢懷裏。卧房中床下幽幽的光伴着沒拉全的窗簾，讓他得以看清愛人夜未眠的輪廓，在夜影下未來得及墜落。
“阿梢還在想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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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黏糊地問出口。來到新翡圖後不久，男人意識到他已得到厲林梢縱容，佟微月開始越發明目張膽黏厲林梢了。現在他們不會頻繁□□，親吻，心的距離卻更近，佟微月總是會在二人獨處的房間裏，對厲林梢黏糊糊地說上幾句，被厲林梢笑言“不知又是從哪兒學的小把戲”也不氣餒改變。
只因，佟微月在歷經厲林梢一步步引導已明白，以前佳人在懷仍對他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是因為他走錯了路，用錯了手段，所以厲林梢連帶他那些讨好的小把戲都看不上眼。
現在卻不一樣。
他在這條已被證明對的路上低頭認真摸索行走，無邊際的疆域遼闊之中有人授予他獨一無二的豁免權。
即便佟微月再學到一些奇怪東西，厲林梢的真心總是寬容地相伴。
“嗯，在想新主題。”
厲林梢下巴抵在他發上。佟微月雖比厲林梢高，但他近日總是偏愛躲在他懷裏，身體向下方移，給了厲林梢難得體驗之機。
之前他們說，參加一個綜藝，拍一部收尾戲。這都不是太容易的事，前者市面上能通過佟微月挑剔苛刻的眼光的太少，後者目前收到的本子風格都不合厲林梢心中所想。
最後他們決定，自行投拍一個綜藝，自行組團隊拍一部戲。這使需要他們決定的工作激增。
“看來你放棄了懸疑。”
“新編劇把控不足，最後寫成了個四不像。”偏偏他的思路是接觸的幾個編劇裏，最能對上厲林梢之人。厲林梢幾乎要嘆息。
“投鼠忌器。”佟微月悶笑。他知道厲林梢工作進程的情況，知道厲林梢想換暫時換不了。
世間有本事之人都有傲氣，紅蘭文娛更是自古以來都透着自诩曲高和寡的清高與自傲。以貞市佟家的能量，請一位能寫盡懸疑之風的優秀劇本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他們真心與厲林梢思路對接，接受融入他人靈感之影子。
而願意接受融入他人靈感之影子的編劇，偏偏又各有瑕疵。厲林梢不願将要求與标準一降再降，也沒有更夠符合他想要之編劇，便決定另起爐竈，走另外一條路重新開始。正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不過如此。
厲林梢擡起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沒用多少力氣，帶着點親昵。佟微月順勢蹭了蹭他，頂着他的下巴，動作自然得好像小海豹頂球。
他們繼續說話。
“你呢，導演找得怎麽樣？”
“準備明天再去學校撈點人選，希望不會被委員會排斥。”
厲林梢聽了忍不住笑。
“還沒有入校，你就頻頻打上雪珊的主意。”
“沒辦法，原定人選意外延畢，短期內無法到崗。外面的人不知根知底，信不過，不如雪珊的人觀念親近，懂規矩。”
像佟家這樣的家族，最重視的就是這樣規格的隐私與“懂規矩”。同樣的，雪珊大學自登島建立以來就是為這樣的家族，這樣的階級服務，它生而為暗月下行走的人群特供，口碑牢固，早已是類似賽道中閃閃發亮的金字招牌，衆人皆知。佟微月選擇它，佟微月會選擇它，再正常不過。
他不止會在這裏選擇他與厲林梢需要的班底導演。之後，他還會和他的愛人一齊在這座特殊大學中進修深造，共同來往島上校區與愛巢。
“就像阿梢選擇雪珊，我們選擇雪珊的理由一樣。”這裏，才是适合佟家子弟，适合佟微月安全、不被打擾的學習之所，更适合厲林梢這樣，曾聚焦社會目光仰望之人。這裏，是某種含義之上的純粹之地，适合他們這樣的人群。
沒有紛湧而至的目光，沒有不恰當的愛慕與打擾。在于雪珊大學的人，擅于管理好待人接物的尺度，與自己的心。
人與人的邊界感，在這裏永遠恰到好處。
這也正是佟微月父親，佟墒雅一度流連于此的理由。
厲林梢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對他而言，不是他選擇雪珊大學，而是唯有雪珊适合他與佟微月共度平淡。
佟微月有他的獨占欲，厲林梢也有。
大明星無聲之意，成為天神下凡的吻。那柔軟的唇接觸男人的皮膚，一下子平生滾燙，致使佟微月睫毛抖了抖，不敢去接，啞作聲息。厲林梢發現他的反應，難得起了心思，改變主意，額頭抵着額頭笑意盈盈。
“怎麽還會害羞？”
美人揶揄，說完故意再近，又一個吻灼燒在他唇舌。淺淺接觸，再離開。再淺淺接觸，如此反複。
佟微月略有狼狽。他及時擡手，托住厲林梢臉一側，發出似真似假抱怨：“不要……玩弄我了。”
音節尚未完全結束。
單向可視高透玻璃上，模糊出他們在暗夜雨幕中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