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口紅怨婦2

口紅怨婦2

監控屏幕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杯子裏的奶茶早就喝空了,鄒浩卻依然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腦子裏全是口紅小偷的事。“鄭誠,你說,帆總是不是認出了那個小偷,所以想包庇她?”

“哎呀,浩哥,我求你了,別想那件事了。帆總都說他會解決了。”鄭誠可不想十二點再去一次18樓,非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夜深人靜的大廳裏響起一陣腳步聲,李一帆的助理周韻玲走進保安室,将手裏的拎的兩盒超大份小龍蝦外賣和一大袋罐裝啤酒放到桌子上,一屁股坐下。“吃吧,帆總請的。”

“韻玲,你怎麽來了?”暗戀周韻玲三個月零七天的鄭誠一下慌了神,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我,我去給你泡杯茶……”

“不用了,”周韻玲微微一笑,“趁熱吃小龍蝦吧。”說着,她打開外賣盒子。鄒浩湊上去聞了聞,是他最喜歡的十三香。

鄒浩帶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娴熟地拆殼,很快便剝出一粒白白嫩嫩的蝦肉,塞進嘴裏。小龍蝦配啤酒,幸福感瞬間爆棚。鄭誠也坐了過來,這家夥不光人笨手笨腳的,蝦也剝得歪瓜劣棗,還想喂給周韻玲吃,毫無懸念地被拒絕了。

面前的蝦殼逐漸堆成一座小山包,鄒浩滿口肉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李一帆為什麽要偏偏這個時候派周韻玲來送小龍蝦,美人加美食……不就是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嗎!

“不行,我得出去一下。”鄒浩摘下手套,站了起來。業主的東西被盜,歸根結底就是保安的工作出了纰漏。如果李一帆想包庇小偷,鄒浩願意酌情幫李一帆保密,但他一定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別動,坐下。”周韻玲忽然開口。“帆總說了,要我在這裏看着你們把這些小龍蝦吃完。你總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吧?”望着周韻玲臉上淡淡的微笑,鄒浩敏銳地讀出了幾分腹黑。

“對啊,”鄭誠什麽都不知道,還傻傻幫着勸鄒浩,“帆總的心意,咱們一定得領。”

鄒浩重新坐下,心不在焉地剝了幾只蝦。監控顯示器上的時間漸漸逼近十二點,鄒浩越發焦慮。“不行,”他一拍桌子,又站了起來,“我必須得出去。”

“你去哪兒?我陪你。”周韻玲也跟着站起來。

看到周韻玲動身,鄭誠也坐不住了。“我也去!”

“你倆去啥啊,”鄒浩兇巴巴地撂下一句,“老子拉屎!”

鄒浩走出保安室,朝廁所的方向走了幾步,确定周韻玲和鄭誠沒有跟上來,趕緊在暗處轉個彎,跑向樓梯口。電梯裏有監控,很快就會被周韻玲發現,鄒浩只能選擇走樓梯。整整18層樓,他爬得腿都快斷了,耗盡全身力氣才推開與走廊相連的防火門,扶着牆壁大口喘着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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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頭頂的聲控燈,18樓的走廊一望到底,根本沒有李一帆的影子。看來李一帆并不打算來捉她現行,還是得靠自己。

鄒浩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被人從背後抱住。鄒浩下意識地想喊出聲,那人卻緊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電梯旁的牆角。“別出聲,是我。”男人壓低了聲音,在鄒浩耳邊說。是李一帆。

漫長的幾十秒鐘之後,聲控燈滅了,走廊重返黑暗。兩個大男人在黑暗中抱在一起,氣氛着實有些微妙。

“嗚,嗚嗚。”鄒浩敲了敲李一帆的手背,想讓他快些放手。

“你先答應我,絕對不會發出聲音。”李一帆又貼着鄒浩的耳朵說,溫熱的氣息吹得耳根一陣發麻。

鄒浩趕緊點頭,李一帆這才松了手,把一個方形的硬物塞到鄒浩手裏。“一會兒你就跟在我身後,拿好這個。”說話時鼻子幾乎碰到鄒浩的耳朵。

“我,知,道,了!”鄒浩也湊到李一帆耳朵旁邊,用氣息一字一頓地說,讓帆總好好體驗一下被男人貼着耳朵說話究竟是怎樣一種感受。

十二點一到,1801門口的聲控燈準時亮起,女人照舊出了門,走進衛生間。

“跟着我。”李一帆放輕腳步,走向衛生間。鄒浩有樣學樣,跟了過去,心裏琢磨着,要是現在掏出手機,拍下一張帆總親自走進女廁所的照片,明天一定能引爆朋友圈。

剛進衛生間,李一帆突然停了下來,鄒浩差點撞在他背上。衛生間裏的水聲又響了起來。鄒浩踮起腳,越過李一帆的肩膀朝裏看,隐約看見鏡子前有一個人,正在對鏡梳妝。

“……舊人不覆 , 良人未歸。墨染錦年, 物是人非……”女人口中念念有詞,聲音顫抖得厲害,好像随時都會哭起來。借着走廊裏尚未熄滅的燈光,鄒浩隐約看見她穿着一身墨綠的絲綢旗袍,身材窈窕,頭上挽着發髻,塗得朱紅的嘴唇襯出精致五官。

“我說,美女,這裏黑燈瞎火的,你要化妝好歹開個燈吧……”鄒浩忍不住吐槽。

女人聽見人聲,驚恐地扭頭看了一眼,立刻轉身逃向角落的隔間。

“你等一下,我們沒有惡意……”李一帆趕緊追過去。女人已經猛地關上了隔間門,發出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啜泣,哭聲充滿哀怨。

“我們是來幫你的,”李一帆将左手手掌貼在門上,“你在這裏幹什麽?”

鄒浩從保安室裏出來得急,沒有帶手電筒,現在倒回去開燈又不大合适,只能跟李一帆一起在黑暗中站着。不知哪裏的窗口吹來一陣冷風,鄒浩打了個寒噤。

“我……我在等人。”隔間裏,女人抽噎着回答。

“等誰?”

“等七少爺……我家先生。”

“他去哪兒了?”李一帆順着往下問。

“他,他去北邊打仗了……說是外寇占了東三省,他去打仗了……”女人哭得越發傷心。

“你等他便等他,為何要偷別人的胭脂?”李一帆又問。

話音一落,隔間裏的哭聲戛然而止。

李一帆覺察到事态有恙,立刻回頭沖鄒浩喊:“你快閃開!”

隔間門猛地打開,一團強烈的氣壓将李一帆震得退後了兩步。“你看我這個樣子,他還要我嗎!”女人從隔間裏走出來,逼近李一帆。李一帆一步步向後退,右手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比畫,口中小聲念着什麽。

情急之下,鄒浩打開手機自帶的電筒,朝女人照過去。剛才還挽着烏黑發髻,年輕美貌的女人,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披散着白發,兇神惡煞的老太太。

“我說,你先冷靜一下……”鄒浩還沒走近呢,老太太就轉頭朝他撲過來。鄒浩下意識地伸手去擋,手裏剛好是李一帆給他的那個硬方塊。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麽了,一聲大喊,跑向走廊。

“喂,怎麽又跑了!”鄒浩追出去,走廊上空空蕩蕩,聲控燈卻如數亮着。

“算了,今天抓不了。”李一帆跟出來。“咱們先下樓吧,明天再說。”

鄒浩雖然不甘心,卻也無計可施,只能跟着李一帆進了電梯。

“剛才吓到你沒?”李一帆按了樓層,扭頭問他。

“有一點吧,”鄒浩十分誠實地承認了,“我是真沒想到,女孩子卸妝前後的區別能有這麽大……”

李一帆上下打量着鄒浩,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笑起來:“你叫鄒浩是吧?你還挺有意思的。”李一帆不愧是少女心收割機,笑容恰好中和了五官透出的幾分銳氣,連鄒浩都看得有點入迷,趕緊轉開視線。

李一帆卻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鄒浩面前。“吃片口香糖吧。”

等鄒浩把口香糖塞進嘴裏嚼了幾下,李一帆才問:“你聽說過符水嗎?”

鄒浩點點頭。他老家在農村,小時候常常看到道士做法。“就是把道士寫的符燒了,放進水裏,喝了可以治病。不過,那些都是封建迷信。”

“你吃的這是符水口香糖,”李一帆笑眯眯地看着他,比周韻玲的笑容還要腹黑十倍。

“你給我吃符水口香糖幹嘛?”鄒浩莫名其妙。李一帆這麽一說,他才覺得這口香糖吃起來真有一股紙灰味兒,有點想吐。

“我給你符水你肯定不會喝啊,所以我做成口香糖了。走了。”電梯門打開,李一帆招招手,讓鄒浩跟着他走出去。

周韻玲正在保安室裏百無聊賴地玩手機,鄭誠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得直打鼾,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上。

“這是怎麽了?”鄒浩趕緊過去扶起鄭誠。“鄭誠,你醒醒,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啊!”

周韻玲無奈攤手。“喝了兩罐啤酒就醉成這樣啦。”

“走吧。給18樓的同事們發個通知,明天放假,我有事要辦。”李一帆吩咐周韻玲。

周韻玲站起來,有模有樣地敬了個禮。“Yes, sir!”

兩個人走到門口,李一帆停下腳步,轉身問鄒浩:“你還記得我們剛才在樓上幹什麽了嗎?”

剛才……剛才不是要出門拉屎嗎,鄒浩捂着肚子,想不起來到底拉沒拉。

李一帆笑着擺擺手。“沒事,收好我的東西。”

鄒浩低頭一看,手裏捏着一塊小木牌,上面刻着一堆看不懂的圖案,好像是一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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