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錯戴的鋼镯(10)

錯戴的鋼镯(10)

哦,那冷漠兇狠的目光,那勉勉強強的一笑!陸千駿幾乎是毫不遲疑地把于毅納入視野,把他列為杜案殺人的第一嫌疑人選。

更加令人振奮的是,容環環所在的居委會主任——一個頗為饒舌的老太太告訴陸千駿:在于毅沒放回來之前經常有一個長得挺帥的青年男人來找容環環,在蔣家過夜;這個小媳婦,怕是男人不在家熬不住,找個野漢子充饑哩……

陸千駿把杜占德的照片拿給她看,老太太拍手打掌:“就是他,沒錯兒!”

就是在這位饒舌的主任口中,陸千駿獲悉了一個極為關鍵的線索:去年夏天于毅經常穿一件銀灰色滌綸短袖衫。還未等陸千駿安排,這位主任便熱心而又神秘地自報奮勇說:“捉賊見贓,捉奸要雙,你們這是要提物證,我懂!”第二天一早她果然從蔣家那衣服上弄來幾根滌綸絲纖維。陸千駿私下央告法醫技術科鑒定,與在現場提取的滌綸纖維完全一致!

至此,杜案迷宮開啓的最後揭曉指日可待。陸千駿,這位無師自通的大偵探着推理小說家非凡的想像力,為整個案情勾勒出一個趨于完整的輪廓:

于毅與容環環夫妻感情原本不壞。于毅被判刑收監後,留下容環環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加之日常勞作又髒又累,難免有些凄惶寂寞之感。

杜占德本是一只色狼,見容環環年輕貌美,豈能放過?他利用當勞資員的便利給容環環調換了工作崗位,博得其好感。不久兩人便勾搭成奸。

容環環得知丈夫減刑,心神不安,幾次提出與杜占德斷絕不正常關系。杜又不肯放手仍百般糾纏。容環環無奈只好自動離職以擺脫杜占德。

性情粗暴的于毅回家後,從蛛絲馬跡中發現妻子隐情。容環環被逼無奈只得供認真相。

七月十四日,于毅備好殺人兇器——鋼叉,帶領容環環一道去卧牛溝潛伏。由容環環出面誘引杜占德下車,于毅則乘其不備突然動手,從後背刺入鋼叉,用叉背打擊杜的頭部,殺人後移地戳屍。

容環環親眼目睹丈夫揮舞鋼叉戳戮屍體導致神經受到極大刺激,尖叫一聲,當即暈倒。此後,她便留下了“鋼叉恐懼症”……!

在陸千駿看來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無懈可擊的,他甚至預言在将來審訊中罪犯于毅必然被自己缜密的推理駁得啞口無言,乖乖認輸!

十幾天的奔波,陸千駿消瘦了許多,眼裏布滿了網狀的血絲,心裏卻洋溢着即将到來的勝利的喜悅。眼下只剩下最後一道難題了——于毅的作案時間。從派出所查到于毅送交的釋放證明書,那上面标明的釋放時間是七月十五日,而案發則是在七月十四日。

難道是勞改部門填錯了時間?還是其中另有原因?當然,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必須搞個水落石出,陸千駿想,待到一切都準備就緒、萬無一失之時,再掀開最後的帷幕,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老陳不知什麽時候進屋轉到陸千駿身後冷丁拍了他一下,把他吓了一跳。老陳拉長了腔說:“看你這熊樣,二目圓睜、眼神發直,心跳加劇、腦門升溫,坐在那裏冥思苦想、小臉臘黃……傻了!看來,作家這碗飯還真不容易吃。”

陸千駿剛要說話,轉頭又看見鄭勁松走進來,鄭勁松皺着眉頭走過去拔下電水壺的插頭:“近來怎麽搞的一天像丢了魂似?壺裏水就在那哇哇響,也不知道關上!”

望着領導那冷森森的臉,陸千駿尴尬地笑了笑。他覺察到領導對自己最近的工作不滿意,自己大概是又要挨批了。他真想把手中的“核武器”提前爆響,讓古板、嚴肅的領導首先大大地驚愕一番!不,點火倒數計還沒有标示到零位,一定要沉住氣,不能功虧一篑……想到這裏,陸千駿的心境又變得釋然了:等着吧,用不上兩天,你們人人都會刮目相看的!

鄭勁松和老陳到看守所提審去了,屋裏只剩下何以藍和陸千駿。

“這幾天晚上你怎麽不到圖書館去聽課了?”方才一直沒有言語的何以藍問。

陸千駿伸了個懶腰,若無其事地揉揉眼睛:“和你們辦案子一樣,忙呗。”

“我不相信!”何以藍停頓了一下偏着頭說:“據我的偵查,你正從事一項秘密行動!”

“什麽秘密行動?誰說的?”陸千駿頓時有點慌神,臉上顯出警覺的神情。

何以藍“咯咯”地笑了起來,“瞧你幹什麽那樣緊張?”

“告訴我,誰說的?”陸千駿窮追不舍發出一串連珠炮。

望着情緒緊張的陸千駿,何以藍的笑聲更響了,兩濃黑馬尾辮一抖一抖的:“快坦白吧,是不是跟女朋友逛馬路去了?”

陸千駿臉一紅,長舒了一口氣:“淨瞎扯!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在刑警大隊裏何以藍和陸千駿的年齡最小,又是同齡人。同齡人共有的心理和天性在他(她)們之間架起了一座思想交流暢通的橋梁。陸千駿在地上踱了幾個來回極其嚴肅地看着何以藍:“現在,我決定向你通報一個最最重要的秘密;而且,只告訴你一個人。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在全部事情公開之前,一定要嚴格為我保守秘密!”

“我保證不洩密!”何以藍忍住笑莊重地點點頭,順手拈過一張訊問筆錄紙:“說吧,坦白從寬,你的那位是誰?”

“嗨呀,你這個人!”陸千駿有些急了:“不是私事,是有關杜占德案件破獲的大事!”

……

聽了陸千駿的介紹,何以藍又是高興又是埋怨:"真是精明而又糊塗的大偵探!這樣舉足輕重的大事,怎麽不及時彙報?”

陸千駿搖搖頭:“時機還不成熟……”

“時機怎麽不成熟?”何以藍顯然不理解陸千駿的話。

“我想,”陸千駿昂起頭向窗外望去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我是初入刑偵隊伍的新兵,我的才能還未被大多數人理解;當然也是因為我至今沒有拿出成功的【禮物】進見給三爺的緣故。現在,我成功的契機終于找到了,我要集中我全部的智慧創造出一個完美的奇跡,讓我缜密的推理、準确的判斷和固有的機敏向所有的人證明我陸千駿不是孬種而是一個具有良好天賦的偵察員……”

“哦﹣-”何以藍恍然大悟,态度變得嚴肅起來:“原來你只想到你自己!你就沒想到全隊的同志也都在關心着懸着的杜案?那是壓在我們大家心頭上的一塊巨石啊,松哥他們昨天還去提審過趙寬亮呢!”說罷何以藍起身要走。

“哎哎哎,你到哪去?”陸千駿一把沒拉住,何以藍已經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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