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奇妙的報複(2)

奇妙的報複(2)

下午三點以後,陸千駿按時回到隊裏辦公室找老陳。

“小子。現在我們談談這個案件——也可能算不了什麽案件,只是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吧!你先說說。”

陸千駿認為在有關技術鑒定沒有得出結果之前,就談對案情的看法為時過早。但又想他可能是有意測驗一下自己的智力所以不好不談。于是略微條理了一下思緒,便開誠布公地說出初步的看法:“現場自然是我們分析案情的中心環節。根據現場無撕打和掙紮的痕跡,死者又無外傷的情況看,我想若是他殺就一定是窒息或藥物殺害,并且殺後移屍。移屍到骨灰盒存放室的意圖是想借人們對這地方的迷信和恐怖心理,造成一種假像。如果這種設想能夠成立,那麽沒有火葬場內部人員的合作是辦不到的。……基于這一點,死者身上的紙條很可能是僞造的;而我們對馬明柏的報告就應該加以警惕。”

“根據上述現場特點,如果認為馬明柏的報告可信,那麽就只可能是自殺。死者去看望的也許是他曾愛之深切,海誓山盟的戀人。在痛不欲生的情況下他抱定了死在她面前的決心。他看到戀人的骨灰盒後,也就是在馬明柏轉身走後的瞬間,他服下了烈性毒品……”

老陳先是耐心地聽這個後生講,當他快要收題時,微微一笑。這一笑使他心慌,于是就連忙打住。

“你這是萬無一失的答案。”老陳果然毫不客氣地說:“首先,你想過沒有,我們趕到現場時,死者死了多久?”

陸千駿猶豫了一下說:“不會很久!”

“多久?”

“這個……我還說不那麽準。”陸千駿對他這樣追問很反感但也确實有些心虛,後悔自己忽視了這一重要問題。

“那麽,我說最多不超過一小時。他的四肢還同活人一樣柔輕、腋下還有餘溫。我們趕到現場是9點差10分。假定死亡發生在8點左右,清平世界,蕩蕩乾坤,殺人移屍的可能性大嗎?就說有這種可能性,兇手在暗地殺人後,把屍體裝進殓木,充火化拖進殡儀館,然後搬上二樓,時間夠用嗎?”

“注意,我們是在8點過25分接到馬明柏電話的。再說這樣大張旗鼓,殡儀館有那麽多人同他們合作嗎?與其這樣,為什麽不進行火化,毀屍滅跡呢?退一步講,為什麽一定要搬到二樓三室呢?扔到一樓某室不簡單得多嗎?”

“還有,只要是他殺,不管出于什麽動機,兇手能放過被殺者身上的二十張十元的鈔票嗎?”

“以上都不算是重要的,關鍵在于馬明柏這個人物。如果他是同謀者,何苦一定要說自己目睹了死者的暴死過程呢?又為什麽承認是他把死者引到三室的?當然所謂【鬼殺】之說,其力量是很微弱的。因為犯罪分子明白迷信能欺騙一部分群衆……但欺騙不了我們公安人員……以上這一點很重要,有了這一點就可以排除所有謀殺的可能性。”

“下面就說說自殺的逆據。你的設想很有道理。生不同床死同穴以身殉情;但是他既然抱定主意去死,為什麽要身帶二十張嶄新的十元鈔票呢?為什麽不在身上留個姓名住址以便親人收屍呢?一個微小的細節就能夠把我們整套的設想打亂。”

老陳像老師在課堂上分析完一道題後滿懷希望地看着學生那樣看着陸千駿

他的這些話似乎很有道理,但陸千駿中還是不服:“照您的看法,既不是他殺,又不是自殺,難道是自然死亡不成?”

他沒有為陸千駿的反駁而不高興,很和氣地說:“……有這種可能性或者近似這種可能。”

他見陸千駿悵然所失地望着他,站起身走近其說:“現在我們不能妄下判斷,請同志們務必抓緊技術鑒定工作。如果今天晚上9點或10點你能帶上技術鑒定的結果到我這兒來,我将是很感激的。”

陸千駿也急迫地需要技術鑒定的結果便起身告辭而去。因為到底不相信老陳說的既不是他殺也不是自殺。但技術鑒定一個個出來……一次次地失望……直到晚上9點鐘左右“死因”的最後結果出來,陸千駿也徹底地失望了……但必須馬上到老陳那兒去,就在路上緊張地思考着。

陸千駿來到辦公室,在他為我倒茶的時候,他走近他的寫字臺看到桌子上經他鉛筆劃過的一張白紙,條條圈圈,勾勾點點,亂七八糟。但有一處似乎有點圖表的眉目:

死者(1)女

死者(2)男

活者→女→田淑玉

陸千駿看了一會兒,不解其意,只覺得有點“三角戀愛”的味道

老陳讓他坐下,自己在其斜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右腿往左腿上一架,點燃一支煙興奮地說:“好吧,如果不叫我失望,你就談談技術鑒定的結果吧!”

陸千駿在燈下攤開卷宗,按事先羅列好的順序來說:

“第一,死因:經鑒定,死者體內無毒也無任何內傷;有明顯的症狀說明是死于心肌梗塞。”

“但願如此!”老陳激動地站起來,長長地舒了口氣說:“對于我們來說,高興的事無過于我們的判斷得到了科學的證明。好啊,繼續往下說吧!”

“第二,傘柄。經鑒定,傘柄處有清晰的指紋,約在二十四小時以內留下,同時傘布的褶處還有水漬沒幹,也能說明這點。”

“對了,我估計傘柄上的指紋比較細膩,是個女人的指紋。”

“是比較細膩。”

“還有!”

“紙條上除了死者本人的指紋外,沒有別的指紋。”

“不錯,那就是了?”老陳似乎對一切早已了如指掌。這使陸千駿不得不懷疑他在裝腔作勢。他最後強調說:“重要的是傘柄上的指紋要搞清楚。”“你現在對案情有什麽新的看法嗎?”過一會兒,再問陸千駿。

“我想猝死可能是由于悲傷引起,因為他是死在親愛的人的面前……”

“怎麽。你仍然認為他死于情嗎?”老陳本來已坐下去這時又很掃興地站起來,然後說:”你憑什麽斷定田淑玉就是他親愛的人呢?你想,他既然去看心愛的人的骨灰盒為什麽身邊沒帶任何祭物?他和她既然那麽親密,為什麽在她死去半年後還不知道她骨灰盒的存放處?當然,田淑玉到底是不是死者生前所愛的人……這個問題只等死者的複原照片一出來,我們到田義忠那兒去一趟就會輕易地解決。不過我們的工作,很需要我們的思維走在事實之前。”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好吧,不管怎樣說,我們的工作大概只好從這裏做起了!”

他看陸千駿有些窘,忽而一笑說:”你說明天我們是不是先去找田義忠呢?”

“我認為是這樣。只等死者的複原相片一出來,我們就應該去!”

“你說我們找田義忠夫婦,應該解決哪些問題?”

“那當然是了解田淑玉生前有沒有這個男朋友,他們關系怎樣,以及死後……”

“好,我還請你順便為我辦一件事,就是問問他們最近兩天是否放了一把雨傘到女兒的骨灰盒那裏。如果他們沒有,不妨問問有沒有別的親戚可能這麽做。”老陳見陸千駿很尴尬又哈哈一笑說:“讓我們兩個臭皮匠,頂大半個諸葛亮吧!”陸千駿也笑了。

老陳看了看表說:“好,找田義忠的事讓你和小李子或者海子幾個辛苦一趟吧!另外明天必須把田淑玉的照片趕制出來。不早了,休息去吧!”

陸千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雨傘……田淑玉的照片……真是些怪念頭,老陳啊,老陳!

他的話也有道理,田淑玉已經死了半年了.不,不,不管怎樣,死者無疑是去看田淑玉的骨盒的,既然紙條是死者帶去的,那就是最有力的據..…嗨,反正明天去找田義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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