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害怕的話，可以抱着王德福，他比我戰鬥力還高一些。”
楚涼冷酷無情地拒絕了。
年輕人就是心大，天塌下來，依然能夠呼呼大睡。
楚涼醒的時候，隔壁已經大打出手了。
沒辦法，人類知道避險，狗狗可不知道。王德福只覺得，美好的清晨，需要去外頭釋放一年自己。
想當年，就是隔離時間，它也是獨享一個大院子的土豪小狗，何至于在這裏和兩個人類擠在鴿子籠中。
王辰安為了哄王德福在家裏上廁所，那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軟硬皆施。這外頭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雖然這一帶人不多，但是誰敢貿貿然帶着大狗出去？
“王德福！我知道你聽得懂，你不要不識好歹……這樣，我今天當成羊給你牧，行不行？”
客廳裏，王辰安還在試圖和王德福談判。
邊牧小狗就是聰明，歪了歪頭，最後不情不願地，走進了衛生間。
楚涼一看，餐桌上已經有了一份簡單的早餐。
王辰安沒來得及，也沒心情做啥，就簡單煮了點餃子等楚涼一起吃。
“謝了，”相處了三年，楚涼也不過多客氣，坐了下來，翻了翻手機，“有什麽新進展不？”
“沒有，”王辰安嘆了口氣，“還是昨天的說法。”
不過白天要方便多了，因為寒假的緣故，夜晚的大學城路燈不多，看得模模糊糊。現在白天，他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外頭的情況。
王辰安從儲藏間翻出了一個得有二十年歷史的望遠鏡，那還是前任房主留下來的。楚涼當初幫忙他收拾時，特意整理了起來，沒舍得扔，打算哪天有機會還還給出國的房主，畢竟也算是童年的回憶。那時的一絲善念，倒是給現在的他們也留了點好處。
楚涼和王辰安一前一後上了閣樓，就連王德福上完了廁所也擠了過來，呼哧呼哧的，毛茸茸的身體蹭在兩人身邊，還挺暖和。
楚涼的手機不行，還是四五年前的老款式了，幹點什麽都卡。王辰安把望遠鏡給了他，自己拿着最新款手機，學着之前趙奕昕的樣子，打開攝像，放大當成望遠鏡看了起來。
不看倒好，一看，楚涼出了一身冷汗——
昨晚在岔路口遇見的那對親嘴的暴躁小情侶，當時哪裏是在親嘴！
只見兩人臉上滿是血跡，女孩更慘，一個鼻子已經不見了，露出了兩個黑漆漆的洞。兩人時而分散，時而彙合，游蕩在幾條小路中，偶爾有一絲風吹草動，便敏銳地擡頭，睜着可怕的眼睛，四處張望。
以兩人身上傷的程度，楚涼和王辰安再怎麽都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就是個狂犬病:真的怎麽看怎麽都是喪屍嘛！
雖然聽上去喪屍很不科學。
王辰安也看見了這對情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原來昨天……那我明白了，估計他們後來雙雙轉化成了喪屍，所以來追我們了。”
也許是剛變成喪屍沒經驗，也許是他們運氣好，反正最後沒和這對小情侶狹路相逢，安全回了家。
“看來這座大學城也不算完全的安全堡壘了。”楚涼很是遺憾。
王辰安捶胸頓足。
後悔啊！
眼下這個情況，他的錢，就是一堆廢紙。
早知如此，他說什麽也得把花光所有的錢，把整個屋子堆滿吃的。
兩人又看了一圈，大學城裏靜悄悄的，便利店在居民樓背面，看不到裏頭的情況。
兩人便下了閣樓，盤點起了家裏的物資。
托王辰安的福，好歹還算屯了點貨在家裏。要是王辰安早走幾天，以楚涼的性子，那是啥也不會買，餓到極點只能出去和情侶喪屍搏鬥了。
這些食物看起來多，拆了包裝，兩個成年男性，算了算，也就夠一周左右的口糧，還是按五分飽算的。
好在家裏其他生活物資在便利店補充了一波，暫時不缺。
“水電煤氣網，這幾樣東西一時之間都還沒斷，但是我建議我們要提前備好水，随時做好停水的可能性。而且随着病毒發展，這水能不能喝，也不好說。”楚涼從家裏翻出了幾個大桶，“我們可以先煮一些水備着。”
“這你看的電影最多，你是專家，聽你的。”王辰安還在翻找着什麽，半晌，往地上一坐，不敢直視狗子的眼睛，“那個，涼……我好像，沒備好王德福的狗糧啊！”
誰能想到這個，他幾個月前囤貨時就特地算好了，這裏狗糧吃完了，也就差不多寒假回老家了，哪裏會想到這樣的突發情況。
“嗚嗚？”王德福聽到自己的名字，豎起耳朵，又哐當哐當開始拿爪子撥弄自己的鐵飯碗，“嗚嗚！”
餓餓，要吃早飯！
這就讓人有點絕望了。
楚涼拿出筆記本，面無表情地把“五分飽食譜”杠掉，寫上了“生命體征維持餐”。
得，從牙縫裏再摳出來些給小狗子吧！
末世來臨，雖然影視劇裏的寵物貓貓狗狗都被戲稱為儲備糧，可自己養了才能明白，不到萬不得已，誰能狠下心真把自己當成家人的夥伴吃了。
眼下，楚涼覺得，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最主要的是，楚涼對自己國家的政府很有信心。
一人分了一小半餃子給王德福，這才終于停止了邊牧“哐當哐當”的魔音灌腦，取而代之的，是快活的吧唧聲。
捧着碗裏慘兮兮的五個餃子，當零食都能吃三四十個餃子的王辰安悲從中來:“要不，我們還是趁外頭喪屍不多，再出去搜集一波物資吧？”
正說着，手機響了起來。
趙奕昕發起了一個視頻會議聊天。
“怎麽搞的跟網課一樣？”王辰安接通了電話，一把攬過楚涼，“我倆打一個就行。”
不然楚涼那電話卡的，跟ppt定格動畫似的。
“兄弟們，危！”趙奕昕愁眉苦臉，“我要是哪天喪屍化了，我遺産現在分配一下，我的那些手辦歸老四，我的書就歸涼涼了，我冰箱裏的那些肉骨頭，就剁了給德福吃，還有我的欠債就辛苦老王了……”
……
老四喜上眉梢。
楚涼微微一笑。
王辰安覺得不行。
德福沒吃飽，聽見骨頭，又開始哐當哐當敲碗了。
說完了遺言，趙奕昕小心翼翼地拉開了窗簾。
一片恐怖的景象，就這麽赤裸裸展現在眼前，無須放大50倍了，距離，已經很近了。
“商場二樓一處玻璃不知道為什麽碎了，”趙奕昕述說着昨夜的戰況，“《釜山行》還記得不？就是那樣，那些所謂的疑似狂症患者前赴後繼地，從二樓噼裏啪啦跳下來，一跳下來就跑，特警一開始還想警告，扔□□，打麻醉槍，都沒用，不行了，他們真的已經不是人類了。”
楚涼看着視頻裏一處處鮮血，能想象到昨夜的驚心動魄。
“警察蜀黍們邊打邊退，只打中身體沒用，一定要爆頭，後來有些警察都被感染轉化了。警戒線直接形同虛設了。”趙奕昕聲音低沉了些許，“後來，有些喪屍就突破到了我們居民區這裏。我們家下面單元門壞了，有些喪屍直接進來了。昨晚，我真的以為我馬上要死了。”
“怎麽一夜之間傳播的就這麽厲害了？”老四張了張嘴，卻也對病毒之類一無所知，“算了，那你現在還安全嗎？”
“嘿嘿，後來我發現，人類喪屍化後的身體再猛，也猛不過我家的鋼鐵防盜門啊！”
趙奕昕語氣一轉，鏡頭跟着他颠吧颠吧地跑到了門口，只見他親熱地摟住了自家防盜大門:“感謝爹，感謝媽，換的防盜門太牛了！”
昨晚有個喪屍在外頭拍了半天門，拍的手都骨折垂下去了，愣是沒拍出一點痕跡。
“……”
你小子，白瞎了大家醞釀半天的情緒。
“那我覺得還是我第一個跪的可能性大一些。”老四慘淡一笑，鏡頭反轉了一下——保安室的門把手卡巴卡巴地狂轉，破破的鐵門也微微震顫。
“這是怎麽了？”楚涼忍不住插嘴問道。
老四生無可戀:“幸好我進來立刻反鎖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外頭是喪屍化的保安大叔在擰門。”
大家都驚訝了。
以他們淺薄的從影視劇小說裏得來的觀察總結，除非是異能智力系的喪屍，很少有喪屍會不橫沖直撞，而是嘗試擰門把手開門的。
如果是這樣，那門口的防衛更要加強了。
大家不約而同又去反鎖了一波門。
楚涼鎖完門，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
兩個小黑點清晰了起來。
如果他沒看錯，那對喪屍小情侶，是抱在一起啃嘴呢吧？
這才剛開始，難道喪屍就自相殘殺了？
不對，不像是在打架。
“楚涼，看什麽呢？”王辰安把人拉了拉，“老四問你有沒有什麽守則了？”
楚涼定定地看了一會，确定了自己的判斷:“有。”
【喪屍世界守則第四條:
遇到保留了生前習慣的喪屍，記得躲着走。】
“別想《釜山行》了。我們的喪屍，更聰明，可能是加強版《請叫我英雄》。”
這病毒太奇葩了，感染以後喪屍化的人類，似乎還保留着生前的一些習慣。
趙奕昕一愣，迅速打開了電腦，把門口的監控調了出來。
果然，那個在門口孜孜不倦敲了一夜門的男人，衣服上印着的還是公司名稱，是一位上門推銷的保健品銷售。難怪別的喪屍都已經溜達走了，他還在挨家挨戶僵硬地敲門。
楚涼輕咳了一聲:“那個，老四啊，你那外頭三位施工大叔，應該不會開鎖吧？”
老四已經團團轉了:“學校裏還有好多集訓的體育生……天啊，我學妹不會有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