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甜蜜莊園[24]
第048章 甜蜜莊園[24]
剛才他問了徐側,之前燒掉的那些照片是什麽,徐側說,是與程書清、莫莉二人的私生活有關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徐側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就會認為是程書清在虐待莫莉,那麽徐側會毀掉對自己不利的線索也很正常。
江也之前還親自實驗過,游戲世界的人無法毀掉對應裏世界角色所珍惜的東西。
所以那照片,也不是程書清自己拍出來的。
江也覺得他沒必要在這一點上撒謊或者瞞報,所以關于那一點,徐側說的是真的。
江也還想起來一件挺重要,但當時的他并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那就是他第一次去書房時,看到程書清仿寫陳律信件的那張紙。
那是程書清在模仿陳律的字跡,因為“陳律”這兩個字最難模仿,所以程書清來來回回寫了很多遍。
莫莉和陳律他們分別了七年,在一九七六年到一九八二年間,陳律從一九七九年開始給莫莉寫信。
這些信寄到了莊園,被女傭取信,但是女傭沒有第一時間交給莫莉,而是上交給了程書清。
莫莉自從嫁給了程書清,就一直處于抑郁的狀态。梳妝臺等莫莉平時接觸得較多的地方出現的劃痕可以看出,那其實是莫莉自己劃出來的。
她的狀态很差,嚴重的還可能有過自殘和自|殺的行為。
程書清心疼莫莉,但不肯放了莫莉。
于是在收到陳律的信後,程書清就借此機會,把陳律寄過來的信收起來,再模仿陳律的字跡,且以陳律的名義,重新給莫莉寫信。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程書清和陳律的關系不好,他卻有渠道獲得陳律的書寫原件,還要去模仿情敵的字跡。
所以莫莉收集在小鐵盒裏的信裏頭的,大部分都是程書清給她寫的信。
也怪不得江也看到的第一封信與之後的信內容差別這麽大,江也想,陳律應該在信裏說了不少罵程書清的話,然後程書清複刻他的信時,把那些話全部都删掉了。
最後只剩下簡短的一句“莫莉,我是陳律,我回來了。”
而收在莫莉的小鐵盒裏的最上面一封信,江也覺得,那應該才是陳律寫的原信件。
陳律要來程家當家庭律師的事情,程書清一清二楚,他什麽都知道,但還是讓陳律過來了。
那封信應該也是程書清讓女傭直接轉交給莫莉的。
在那封信裏,陳律提到莫莉很久沒有回信了,那就說明,在陳律一開始寄信的時候,莫莉是有給他回信的。
說明程書清也沒有把莫莉的信攔下來,但是後來為什麽就不回信了呢?
是程書清把莫莉後來寫的東西都攔了下來沒寄出去,還是莫莉自己不寫了?
莫莉不回信,那是不是可以從側面說明,莫莉她知道自己之前一直以來看的,都是程書清寫的信?
江也想到這,樓下的人都散完了,他也回到了卧室。
徐側不在,他鎖上房門和衣帽間的門,坐在梳妝臺前,将藏起來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鐵盒裏裝着的一大沓信件,江也之前只看了最上面的和最下面的,中間的還沒有看過。
不過在看中間的信件之前,他先是打開第一封信和最後一封信,對比了一下信中的字跡。
江也發現,這果然是兩個人。
雖然分開看的時候區別不太明顯,但是放在一起對比,兩者的區別就大了。
一九七九年那封信的字體明顯要生澀許多。
就連江也這個局外人都能分辨出來了,莫莉她就算再遲鈍,在收到一九八二年的這最後一封信的時候,都應該察覺到不對勁了。
不過,莫莉察覺出真相的時間,可能比一九八二年還要早。
江也将剩餘的信件全部打開來,細細對比了上面的字跡,發現真相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加殘酷。
因為在他們通信的四年間,兩種信件風格在一九八一年時,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一九八一年的二月八日,是春節前後的時間。
這信裏,陳律對莫莉寫上了祝福語。
這些祝福語和關心的話語有五百多個字,字裏行間都是綿綿情意。
在這封信的前一封,是一九八一年的一月一日,正好是元旦。
信裏的內容很簡短:
“莫莉,遙遙之願,誠與君念,家興百和,萬福骈臻,喜樂平安,諸事順遂。”
這封信的字跡已經不如第一封那麽生澀了,看來程書清已經寫習慣了。
這兩封信的區別太明顯,在一九七九年和一九八一年初的信,幾乎是一個月一封。
內容都是簡潔版的,一看就知道是程書清的手筆。
不僅如此,從祝福語就能看出來,那不是陳律的風格了。
前半句沒露餡,但後半句太奇怪了。
陳律會對莫莉說,家興百和嗎?
莫莉也許就是從收到春節信件的那一天起,不再給陳律回信的吧。
她一開始在元旦那封信看見“家興百和”這個詞,會覺得奇怪,不一定起疑心。
但收到春節信件後,一對比就知道,這兩封信根本不是出自同一個人。
在這封春節的信件之後,程書清就不再寫信了。
要說程書清膩了,江也覺得不太可能。
江也更偏向于,莫莉和程書清在這之後二人當面對峙,不知道他們經過怎樣的協商,可能是程書清不甘心做陳律的影子,也有可能是莫莉不願認清現實,程書清就再也沒有仿寫這信了。
結合莫莉的日記本,還有收在小鐵盒裏的全部信件,江也大概能推測出,莫莉其實并沒有如程書清所希望的認清真相。
江也看着最早的那封信被揉出來的褶皺,想道,當時莫莉的心情一定是很崩潰的吧。
她怎麽可能認不出來自己喜歡的人的字跡呢?
她面對着現實生活的痛苦,才讓她不得不在這些虛假的信件裏尋找一絲慰藉。
莫莉就這麽一直靠着這些信,來支撐活下去的欲望。
後來,程書清直接把陳律的原件給了莫莉。
莫莉肯定能分辨出這一堆信裏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她又陷入了另一種糾結痛苦的境地:
誰都無法接受,一直以來成為自己活下去的動力的,居然還是把自己害成這樣的人。
所以莫莉沒再回信,也很可能不再看陳律後來寄的信。
她把程書清寫的信當成是陳律寫的了,陳律後來的原件被莫莉當成了贗品。
再後來,因為莫莉的病情惡化,和程書清的心軟,陳律入職了。
江也越想,思路就越清晰。
陳律成為程家的家庭律師之後的故事就是,莫莉和陳律感情日漸升溫,他們越來越大膽,背着程書清做出了一系列越界的行為。
程書清心情複雜,嫉妒但是又不能拆散。
因為他愛莫莉,寧願把自己的情敵招進來,就是為了穩住莫莉的情緒,為了讓莫莉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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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律在成為程家的家庭律師之前,本職是畫家,還是莫莉父親的學生。
他們卧房裏的油畫,江也在畫的右下角找到了陳律的簽名。
所以這幅合照,是陳律入職後,給程書清和莫莉畫的。
江也幾乎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但是日記本中間缺少的那幾頁,他卻找不到了。
是被誰撕了?
上面又記載着什麽關鍵的信息呢?
江也收好這些東西,想起了他的口袋裏還有一張從女傭房間裏搜出來的東西,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的人還是陳律和江也,也怪不得吳體域會對徐側說,照片和他有關。
吳體域不就是想借着照片來嘲諷徐側被帶了綠帽子麽。
江也看着照片,這張照片還是出自不同系列的,這一張照片的背景是別墅外的花園。
一片藍色的迷疊香花海中,陳律穿着黑西裝,莫莉穿着白紗裙,他們手牽着手,背影依偎在一起。
結合莫莉的性格,江也覺得,這些照片更像是在彌補莫莉心中的婚禮。
江也走到了浴室,然後拿出早會前在王寶安房間順出來的打火機,将照片點燃燒毀。
這一條線看似理清了,但其實莫莉、陳律和程書清的事情還沒告一段落。
這一套以迷疊香為背景的照片,江也目前也只看到了一張。
想到出現在徐側書房裏的換頭照片,江也就不禁擔心起來,這些照片到底還散落在哪個角落啊?
他真是一把打火機都不夠燒的。
江也不僅要趕在被其他人發現之前找回這些照片,還要防止被徐側抓到把柄
——衣帽間裏藏的那些東西,想毀都毀不掉。
他感覺前路艱難。
在別墅裏的人們看來,目前的局面中,處于不利地位的是吳體域和袁丁,但是江也知道,最不利的其實是他自己。
越難就越有挑戰性,聯想到江也失敗後會面臨的情況,他又燃起一股鬥志。
因為吳體域和袁丁都失去了人身自由,江也想,徐側會放過這個機會嗎?吳體域會不會想方設法地把那張照片的存在告訴徐側?
能讓人無法開口說話的辦法有很多。
江也嘴角一勾,他想好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