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克制，舍得
克制，舍得
“布瑠部，由良由良！”
隐約間，稻玉津真聽到了伏黑惠念咒詞的聲音，可是……該死，他現在頭暈眼花着，還無法重新掌控身體。
同時随着意識回歸的，還有那持續增強的術式效果，沒一會兒就讓他心跳加快、渾身發熱起來。
分明沒過多久，但又像是過去了幾個世紀。
等稻玉津真結束了術式，冒着冷汗大喘氣時，周圍突然安靜得有些可怕。
打破寂靜的是「啪」地一聲脆響。
虎杖悠仁的手被揮開。
“還記得嗎？我曾對你說過，”「伏黑惠」對他說道：“不久就能看到有趣的事情，小子。”
臉上多餘的眼睛和咒紋，說明了伏黑惠已經被受肉的事實！
“……伏黑？”虎杖悠仁還愣怔着，于是瞬間就被宿傩按着胸口打飛出去，兩人所到之處接連撞毀了幾棟大樓。
稻玉津真趕緊扇着翅膀跟上，還不等接近，便突然感到身上一涼，整個人已經被陰影籠罩。
……什麽東西？
他擡頭，看到一只巨大的鳥類正落在一棟大樓頂端，兩只爪子往裏并着的姿勢說明了這個「落腳點」的狹小，而那對張開的翅膀更是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這不是伏黑惠的式神「鵺」嗎？也誇張太多了吧！
愣神的瞬間，數道閃電已經劈中稻玉津真，将其從空中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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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迅速恢複意識的天使認出了宿傩，當機立斷控制着來栖華的身體發動了術式：“雅各布·【邪去侮天梯】！”
沖天的光柱将宿傩籠罩，其中很快就傳出痛苦的哀嚎。
“那可是阿惠的身體！不要傷到他！還給我！”來栖華大叫着，和天使争奪身體控制權：“還給我！阿惠！”
“等等——”
由于鹿紫雲的咒力，稻玉津真對電流也有了抗性，重新爬起來後立即開口阻止：“別下死手！我有辦法！”
實際上在脫口而出的那一刻他什麽也沒想，嘴巴的反應快過了腦子，等說完了，才驚恐發覺自己剛才竟然在心疼宿傩。
光柱消失了。
稻玉津真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剛松了一口氣，然而卻看到來栖華下一秒就和宿傩抱在了一起？
“謝謝你，華。”宿傩激情演出中。
“阿惠，”來栖華雙目含淚中：“我一直——都好喜歡你。”
稻玉津真愣住：“……？”
雖然知道這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他心裏有點酸……該死的，都怪宿傩剛才給的咒力太多了！
事實證明戀愛腦要不得。
事例一，失去戒心的來栖華。
事例二，吃醋的稻玉津真。
“真是愚蠢透頂啊，人類。”于是在宿傩突然攻擊時，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血液從來栖華體內噴灑而出，接着整個人就被扔飛出去。
大片血色刺激了稻玉津真，他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想起還未被解救出來的五條悟，立刻就要去保住來栖華……
“跑什麽？”
一雙手臂從身後環上來，是宿傩抱住了他，兩人貼得很緊：“我以為你會先過來心疼我，怎麽就克制住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說話間呼出的氣息全噴灑在了稻玉津真的側頸處，以至于讓他能夠清晰地分辨出，那原本屬于少年的清冷嗓音中多了些低啞。
簡直性感得讓人耳朵發麻。
氣質分明和伏黑惠完全不同啊，也不知道來栖華怎麽會被欺騙。
然而一想到戀愛腦的下場，稻玉津真就突覺後背發涼，立刻一手肘向後打去，同時探出另一只手掌——
【無為轉變】。
宿傩順勢松手拉開了些距離，先是旋身躲過手掌，接着又從旁邊纏上來，依舊擋着路不讓人離開。
兩人潛意識裏都不想大動幹戈，于是便開啓了幼稚園似的對話：
“讓開！”
“不讓。”
對視兩秒後，他們再次同時出手。
稻玉津真剛擡起手掌，就被宿傩抓住了兩只手腕往下扯去，兩人的距離在瞬間拉近，直到停在了一個鼻尖相抵的位置。
對視之際，呼吸糾纏，嘴唇似乎馬上就要相觸，但——這可是伏黑的臉！
一個條件反射，稻玉津真提膝頂開了宿傩，接着又趁對方愣神時，翻轉手腕将手掌按上了他的胸口。
【無為轉變】。
而宿傩只是笑着，看不出來是戲谑還是什麽。
然後術式就被咒力擋住了。
也對，詛咒之王都敢把靈魂分成二十份了，沒道理連用咒力保護靈魂都做不到，這樣看來，不管是來栖華還是伏黑惠，一時半會兒都救不下來了。
來栖華的話……有天使在，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死吧？
“別白費力氣了，就算能觸碰到，你的靈魂也還不夠強。”宿傩說着，拿開稻玉津真的手掌，随後用單手扣住他的兩只手腕。
簡直像是打算做些什麽的前兆。
要是真做了，可就停不下來了，意識到這點，稻玉津真立刻做出決定。
“領域展開——”他張開的嘴裏探出了一雙又一雙結印的小手：“自閉圓頓裏！”
于是當虎杖悠仁趕過來時，好幾只大手便憑空探出，将他攔截在外，因此少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領域閉合，将宿傩包裹在其中。
頓時有種時空割裂感浮上心頭……畢竟眼前這一幕未免太過熟悉了，簡直和裏櫻高中那次一模一樣。
“發生什麽了，這誰的領域？”禪院真希不知何時也趕到了。
虎杖悠仁神情複雜：“伏黑被宿傩受肉了，這個領域……大概是津真的吧。”
禪院真希不想對「大概」一詞做評價，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以後，便雙手環胸開始等待。
“我們不用做什麽嗎？”虎杖悠仁問她。
“津真不是魯莽的家夥，他有分寸。”禪院真希覺得不必擔心。
于是兩人一起在領域外等待結果。
與此同時。
布滿手掌的領域之內，伏黑惠看着面前「走神」的稻玉津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是的，就在領域形成的那一刻，宿傩反應迅速地主動将身體讓給了他。
因為受到伏黑惠的意念影響，宿傩的咒力輸出已經降低到無法展開領域，于是便臨時想到了換人的辦法——就像上次對付真人那樣，在稻玉津真觸碰自己靈魂的同時，将對方的靈魂拉進生得領域！
宿傩在靈魂方面算是略有涉獵，但畢竟不是專家，他無法确定無為轉變是否能改變受肉者的身體歸屬權。
于是謹慎起見，他選擇了換人，将稻玉津真拉進來「面對面」交流。
不得不說，這波操作再次把稻玉津真給搞懵了，不過總體來看他大概還是占了些優勢的：只要能在生得領域裏拖住宿傩，就能給伏黑惠更多壓制對方靈魂的時間。
而對于宿傩來說，想讓稻玉津真離開只有兩種情況，一是讓對方自己主動解除【無為轉變】，二是打到對方無法維持領域。
第二種方式是如此簡單，他只需要動動手指，發出不再受伏黑惠意願影響的斬擊，就可以重創稻玉津真的靈魂了。
但宿傩做事從不在意省不省事，他只全憑心情，而就在剛才被【邪去侮天梯】命中時，他感受到了來自稻玉津真的心疼。
于是某種心意便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
所以，他現在舍不得傷到對方。
“我給你一個自己解除領域的機會。”坐在骨山之上的宿傩如此說道，他相信對方能看出兩者的實力差距。
是的，即使加上真人，稻玉津真的靈魂強度依舊比不上宿傩，但拖時間，或許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難……
站在血海之中，他擡頭看向宿傩，笑得乖巧：“你用別人的身體我總覺得別扭，現在不是正好？我想親你的靈魂。”
假話，但是很動聽。
“你想拖延時間。”宿傩這樣說着，卻還是朝着對方走去。
而那個嘴上說着「想親」的家夥連動都不動一下，只是站在原地仰着頭看他——所以宿傩不僅得自己主動走下骨山，親吻時還得主動彎腰低頭。
啧，他是不是有些慣着少年了？
一把掐住稻玉津真的下巴，現實中被躲開兩次的意圖終于實現。
這時，宿傩在心底承認他說得對，比起用別人的身體來做這種事，靈魂與靈魂的接觸的确更加美妙。
美妙得讓人有些上瘾了。
稻玉津真擡手摟住他的脖子，同時張嘴接納對方的舌頭，主動勾纏起來。
既能享受，又能拖延時間。
然而宿傩并非自制力差的人，在察覺到伏黑惠開始排斥自己靈魂的時候，他推開了少年：“數三聲，你自己出去。”
“三。”
稻玉津真沒動，對着他舔了舔嘴唇。
宿傩不為所動，只是微眯起雙眼：“二——”
稻玉津真依舊沒離開。
“一。”
三聲數完，宿傩沒有立刻動作，倒是先被氣笑了：“別對自己的術式太自信啊，稻玉津真。”
他知道小傷不可能打退對方，于是便發出了一道能斬斷腰腹的斬擊，逼迫少年為了修複腰斬傷勢解除領域。
然而卻是被躲開了？
宿傩驚訝于少年的成長，畢竟對方上次在涉谷能躲開兩道斬擊，那是他手下留情後的結果。
可剛才的攻擊是沒有任何擡手預兆的【捌】，不應該能被輕易躲開才對。
“不好意思，我的術式有很多，你是指哪個？”稻玉津真的聲音出現在他背後。
宿傩回頭，注意到對方的臉已經産生了異變，臉上浮出許多雲紋，眉心還多了一只豎眼。
這正是來自鹿紫雲的術式，【幻獸琥珀】。
雖然用「幻獸琥珀」和「無為轉變」同時改造靈魂的風險有些大，但帶來的強化效果也是很明顯的。比如眉心的豎眼能夠産生x射線，然後借由電磁波，看清敵人的各種身體構造以及斬擊的形狀。
于是宿傩發出的第二道斬擊也同樣被躲開了。
随後稻玉津真帶着正電荷的拳頭成功打在了對方臉上。
第二道斬擊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宿傩不再留手，迅速扣住少年出拳的手腕，同時發出斬擊，不給他躲開的機會，直接切斷了那條手臂！
稻玉津真立即反擊，導出體內的負電荷，炸了宿傩的半邊臉頰，接着趁機拉開距離。
此次交手，算是兩敗俱傷。
宿傩被炸傷的臉頰沒有波及到眼睛，對戰鬥的影響不大。
而稻玉津真被斬斷的手臂也還可以用「無為轉變」重新長出來，雖然靈魂上的痛楚依舊存在，但總的來說也對戰鬥影響不大。
于是雙方對視一眼過後，戰鬥繼續。
除了沒有将斬擊對準少年的腦袋以外，宿傩并沒有留手，道道斬擊将對方的靈魂一次又一次地切開。而稻玉津真同樣是有機會就用電流炸他，白色和服上出現了不少破洞。
很難想象這兩人前不久還抱在一起親吻。
雖然稻玉津真受到的傷勢不少，但他依舊有餘力維持領域，這樣繼續拖下去反倒對宿傩不利。
畢竟宿傩刻意等到伏黑惠心神失守時才進行受肉，就是為了更好地掌控對方的身體，再繼續跟稻玉津真拖下去，之前的等待可就要白費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兩次。”
宿傩說着，用斬擊封住對方的躲避空間，同時伸出手指，戳爆了少年眉心的豎眼。
“……！”稻玉津真沒能反應過來，眸中還帶着驚訝的神色。
他以為宿傩讓斬擊刻意避開腦袋，是因為……
“我說過的吧？”宿傩無情道：“別對自己的術式太自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