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小姐駕到,速速閃開!

大小姐駕到,速速閃開!

周楠輕踹了浔東一腳,麻木而強硬道:“讓他說話,好嗎?他的嘴長得跟你們的一樣,不是好看無用的擺設。”

浔東領頭,所有人做了個舉手噤聲的手勢,面向原笙,靜等祂的回答,眼中發着光,似是在稱量祂的舌頭幾斤幾兩、是何滋味。

原笙自覺有條有理地一陣侃:“我是群體思想的産物,不是胎生的壽命生物。我與你們的成長一樣:從過程熬到一種表現性的結果;不一樣的是,我的性格是我在普羅大衆中瞬間選擇出來的,沒有被賦予無窮性,但能夠更加不固定,能夠被我随意更改。目前來說,一個人的一生,只是我一生的一個片段。”

周楠心想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舌頭就是好看無用的花瓶。

原笙敲敲額頭,對犯困和疑惑的一夥人說:“別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仔細看看我,我是最符合大衆文化的,你們都覺得我很俊,這就是證據。在外形上,我是随從大衆的,但我的心只屬于周楠一個人。”

“哇!語言流利!”潭钚拍拍小巴掌,适時地誇贊一句,除了這個對兒童模板式的誇贊,她難以憋出別的話了。

原笙的學習能力驚人,不止表現在語言方面,祂作為一個不屬于人類的生命,已能充分掌握了人類的智慧與邏輯。

祂看芸芸衆生一眼,就能得到草是綠的、燈是亮的、血是紅的……這種普遍性的認知。在不關注到周楠的剎那間,祂即是衆生。

浔東大腦空空,只揪住原笙那句告白式的字眼,故作激動地撞撞周楠的肩膀,“聽到了吧?周楠小寶貝兒,祂的心屬于你。夥計,大方點,把屬于你的心交給我料理吧!我的廚藝很好,給你做個拿手的爆炒爛人心髒,怎麽樣?鹹甜口的,你會愛的。”

周楠翻着細長的眼笑,抽出了腰側別的卡簧刀,手腕輕飄飄地一轉,将冰閃閃的刀尖扭向浔東。

頓時,浔東裝作無措地質問:“好東西!周,你要用這把上好的刀殺了我?我這坨爛肉,配嗎?不配,哈哈哈,不配!”

“我已經不想再給你說閉嘴了,行動或許對你更有力量。你再給我無事找事,我會殺了你,就同你會殺了我一樣。你個太陽打西邊出來般的東邊瘋子,別說你不會殺我。我珍視你這個朋友,但你太煩人了,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宰了你。”

周楠舉舉刀,補充道:“此刀還行,又大又紅便利店貨架上,價格排行倒數第二的珍寶,我用它,以示對你的尊敬。”

周楠很認真,雖然他說的話,像是在開過了頭的玩笑。

浔東驚喜地吹了個口哨,東倒西歪地仰天大笑,從後脖子裏,取出一塊檸檬味的充氣口香糖扔嘴裏。

他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宛若得勝的将軍,驕傲有力地擡起雙臂,耀武揚威地跺着厚厚的皮靴底,喜不自勝地喊:“太好了!我的朋友——小周!正常多了!你們不知道,他原先憂郁的像個笑話,看到一只孔雀魚被水草纏住都會哭泣!”

“我沒有為魚兒流過眼淚,但我喜歡你說我正常多了,謝謝你。”周楠反駁又包容地說完,合起彈簧.刀,修長的腿一擡,刀被利索地墊入鞋筒子裏。

周楠走到原笙跟前,牢牢攥起祂的手,撞開愉悅到跳舞的浔東,袒護原笙道:“不管你們做什麽,各位,他的命只能由我一個人定奪。失去他,你們會失去我;而失去我,你們會失去自己。我是在威脅你們,光明正大,有所保留,哪位硬茬子要來試一試,那就現在試一試吧。”

“真的嗎?”原笙低聲問,祂可不想被冠上禍國殃民的妖物之名。

周楠撇撇嘴,“開個玩笑而已,你沒看他們都笑開了嗎?”

“酷!周,你可真像個暴君!”浔東再次由衷地歡呼。

周楠真誠地笑,剛剛對浔東的刀兵相向忘記了個徹底,熱情地單手擁抱浔東,并致謝道:“謝謝,浔東,你是我的朋友。”

他再猝然地推開浔東,問其餘的人:“你們怎麽選擇的?要錢不要命的賞金獵人們。”

“等唐吉坷德號降落在熙留洞,我會對空氣獻上我告別的吻。”凡圖收斂了戾氣,變得憂郁深沉,朝這一群兇惡的大人們鞠了一個躬,沉默地靠在玻璃牆上。

“我無所謂。”西伺道。

周楠略過舉手的潭钚,搜尋艦長的身影,問:“艦長怎麽看?請您別躲在黏合的塑料板凳子之後,它只有拳頭大小,擋不住您威武霸氣的身軀。”

艦長慌不擇亂地站起,“謝謝您的誇贊!本艦長無話可說,我早已做好整個唐吉坷德號給您陪葬的準備了。”

艦長又捏捏嘴角白金色的假胡子,揚起洋洋得意的微笑,接着說:“不過不包括我。孩子們,不用為我擔心,出了事,我會是第一個逃出生天的。時間不早了,進餐吧!貴賓席恭候諸位!”

叮叮當當……

叮叮當當……

一陣尖銳刺耳的鈴聲鑽來。

艦長一聽,了然般點點頭,敲敲胸前別的金徽章,深沉地說:“快散了吧,聽,吃飯鈴聲都響起來了,我都快餓扁了。”

潭钚卻立即哭喪着臉,長指甲在冰冷的銀朱色玻璃牆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她說;“有福的人!不是吃飯鈴聲,而是死亡鈴聲。”

“什麽意思?我可只在祂臉上見到宛若天使般的微笑。”艦長盯着原笙的臉,以為是這位剛誕生的家夥惹出的禍事。

“與祂無關。”西伺道。

“噓。”

周楠對一夥人豎豎手指。這根手指再如陰毒的蛇般一扭,敲了敲耳郭。他愉悅地高聲道:“阿德教皇,早上好。”

阿德教皇?

……

瞬間,寂靜到滅絕了一切生命。

艦長這次吓得腦漿打了一個個水漂兒,狼狽地把拳頭大的小板凳,吞進了嘴裏。

“早上好,周楠,很高興你還向我問安。啊!你的四周我不太熟悉,你這是要去往何地,是要遠離我嗎?”阿德教皇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好似是喚醒生命的第一道驚雷,誰都不想搭理他。

“您多想了,我正在……蜜月旅行。”周楠的神情坦然道。

阿德教皇直言道:“為何?我以為你從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原笙寬柔澎湃地說:“因為愛。”

“噢!你是奧蘭嗎?請回答我。”阿德教皇無形狀的聲音,像個獵食的隐形鯊魚,牙齒大開,捕向原笙。

原笙交疊着雙手,朝周楠而笑,說:“是的,我想您聽出了我的聲音,辨認出了我。”

“我能看到,我不眼瞎,你變了個樣子,更……糟糕了。奧蘭,別看周楠,朝向我,是我在對你說。”

“我被高超的醫術重塑了。但恕我冒犯,與您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我認為我更好了。”原笙朝左側伸伸手,挨着隆重介紹道:“這是我的醫生西博士,旁邊是他的助手小潭妹,兩個人都是嚴肅正經的老實人。浔東老逼登您認識。”

浔東呲牙,往嘴裏撂了顆最喜歡的真真牌太妃糖,甜甜蜜蜜道:“大佬好。不用在意我們,我們就是三坨屎。”

原笙尖酸刻薄地回複浔東:“誰都會的。不過沉默是金,願你們閉嘴。”

阿德教皇繼續對原笙道:“祝福你,我的孩子,你瞧起來容光煥發,宛若換了一個人,我真為你感到不高興……”

“不,我很高興,請您不要再說離譜的話了,這真有點冒犯到我了。”原笙果斷地打斷阿德教皇,再柔和地道:“托您的福,感謝您賜予的美好姻緣,我相逢了我的畢生所愛——周先生。我是由內而外地改變了。”

阿德教皇草率地啊了聲,轉而問周楠:“你呢?奧蘭口中的周先生,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也是因為愛才去旅行的嗎?我記得你說想一個人待着,聽動靜你那裏可不是一個人。”

周楠陡然提高音量道:“不,您又錯了。我對您的請求不是一個人待着,而是完全自由支配,人多人少,不應該是您與我探讨的問題。”

“善變的人啊!是對奧蘭的愛?愛真是最醉的毒藥了,你會有需要解毒的那一天的。我确信!”阿德教皇頓了頓,又說:“好吧,其餘事暫且放一邊,我是帶着問題來的。這也是十八號典獄長,死亡的緣故嗎?”

浔東吹了個泡泡,手指頭一戳,發出噗的戳破聲。

周楠蹩腳地表現驚訝,道:“我不太明白,您是說十八號典獄長死了?哪個膽大妄為的下屬做的嗎?不不不,我先得問清楚,這是發生在琉刻監獄的事嗎?”

阿德教皇語調輕松地答:“确定無疑,琉刻監獄內部發生的,唯一一點能确定,熟人作案。”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哦!太災難了。對這不幸的事我很抱歉。但一切與我沒有絲毫關系。愛不會造成不相幹人士的死亡。愛讓人抽不開身。我的愛不止對奧蘭的愛,還有對孩子的愛。我懷孕了。”

周楠瘋狂地調動臉部的皮肉,盡可能地笑得不那麽僵硬。

“噗!”這一聲是浔東用嘴發出來的。

來到了世界末日時的安靜,只有唐吉坷德號苦苦支撐電流的滋滋啦啦聲。

原笙的嘴角微不可尋地抽搐了下。

立即,祂便表現出為父為人的體貼一面,按了按周楠的手背。

原笙坦坦蕩蕩地說:“拖家帶口去旅行,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周楠也是,他沒日沒夜地瘋狂工作攢錢,就是為這個。”

在阿德教皇持續的沉默中,周楠進而活靈活現地演示着兩個巴掌是如何拍響的,順帶解釋道:“在與奧蘭相見的初夜,這個胚胎正式誕生了。別問我生物問題,我不知道什麽才叫正式誕生,反正結果就是這樣了,胚胎誕生了一日多吧,您來臨,我知道了琉刻監獄發生了難以預料的大災難,殃及了十八號的典獄長。”

周楠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從小道新聞中拼接來的,花裏胡哨的又混亂無比。

阿德教皇平靜地說:“很多人罵我老瘋子,而不是老傻瓜。周楠,我已經相信你前面說的話了,請不要故意犯傻,降低自己的可信度。”

“不,您請看,您會發現我絕非癡人說夢。”周楠的神色霍然激動,握起了拳頭,對阿德教皇行了個以示尊敬的禮,道:“您是站在魔法頂端的教皇,應該比我更明白在魔法的統帥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孩子孵化,只需要一個巢穴,任何東西都能提供。”

“鳥巢也能嗎?”潭钚嘻嘻笑着問。

周楠無禮大喊道:“小姐,您的嘴都能,而且速度更快。”

“懷孕就是容易情緒激動。”可信的“西博士”講解道。

阿德教皇大喊:“我需要證實!”

“我來為您證實!”原笙搶在周楠的前頭說。

“滾開,你根本無法證實,這事得我親自來。”周楠毫不客氣地撞開原笙。

不過,他偷偷勾起原笙的中指,一枚閃閃發亮的金戒指一滑到尾,被他遞給原笙佩戴。

帽子垂下來,蓋住了原笙帶笑的眼睛。祂不動聲色地攥實了手心,感覺到難以言說的硌手滋味。

周楠大步向前,精準的四步後停下,輕松愉悅地攤開雙手說:“您下命令吧,我尊貴的老教父。”

“周楠,握住我的手,我要通過觸摸你,更直觀地探查你。”阿德教皇的聲音如幽靈飄蕩,“別拒絕我。”

“榮幸之至。”

周楠忍下劇烈的嘔吐感,眸光陰狠地一閃,摸索着,牽住阿德教皇如影似風的指尖。

一觸即逝。

他感覺到阿德教皇衰老手指的肉感輪廓,這無疑讓他更惡心。

更可惡的是,腰腹的永痕之環起了反應,啃噬着他的肉般令他疼痛又虛弱。

他的反應被原笙看在眼裏,祂快步跑到周楠身後,半抱半托着他,另一只手蓋住他的雙眼,發出噓噓噓的安撫聲音。

在賞金獵人們打趣親密小情侶的口哨聲中,阿德教皇出現了。

他是位溫和的中年男人,長相沒有任何攻擊性,白色長法衣和白金神職帽與他非常搭,恰如光明與白天鵝,白得讓人泛起噎了口肥肉的惡心感。

他的眼角皺紋,歪斜的弧度有些不自然,似是在跟淺棕色的眼球玩躲貓貓的游戲。

按在彎曲牧杖上的左手很蒼老,中指缺了一根,其實并不是,而是這根指頭戴着掠奪來的琉刻監獄戒環,被他欲蓋彌彰地隐藏了。

老家夥有清晨去花園散步的習慣,應該剛剛去過,胸口佩的一朵鮮豔欲滴的蝴蝶蘭花,還沾着新鮮的灰色透明狀的晨露。

沒有人問候早上好。

懶散的艦上人,都在表演正襟危坐,可不走心的演技,連當花瓶都不夠格,比貧民窟裏一排西裝革履的超百萬富翁還顯眼。

艦長的表演最為賣力,他披着挂滿用抛光黃銅帶扣拴着的鵝卵石做裝飾的毛織挂毯,瑟瑟發抖,已是把挂毯視作能遮擋他五花肉比例軀體的隐形大衣了。

阿德教皇一現身,先活動着脖子,如獻身魔鬼巢穴的純潔處子一般,嫌棄地啧啧兩聲。

爾後,他盯上周楠,呼出一口白汽,笑容滿面道:“天真冷啊。你覺得呢?我可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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