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見沈行之

再見沈行之

仙緣客棧。

一大早,享受過白祈帶過來的美食,鹿笙決定出去溜溜。

鹿笙推開門。

“巧啊,鹿笙師妹!”

鹿笙刷地關上門。

見鬼了,怎麽在這地方見到沈行之?他不是應該和金瑤瑤如膠似漆混在一起嗎?

鹿笙問:“他為什麽在這裏?”

白祈險些與她撞個正着,自然也看到了沈行之。

白祈說:“聽說神農宗弟子本次歷練地點設在中原城,沈行之帶隊。”

鹿笙說:“晦氣,等下我們再出去吧!免得再碰到他。”

白祈說道:“只要他在樓下大堂坐着,我們應該就避不開他。”

鹿笙說:“好辦,等會看到別人出去,我們跟在別人後面。”

白祈說:“沒有別人。”

鹿笙:“?”

白祈解釋道:“這間客棧被他包了。神農宗掌教弟子出行,這點派頭還是有的。”

鹿笙不可思議地問:“既然他包下整個客棧,為什麽我們還能住?”

白祈說:“或許我們來得早,所以不曾驅趕?”

那他還怪有禮貌了。

既然避無可避,鹿笙硬着頭皮走下去。

算了!若是他有備而來,哪裏都避不開。

他、應該猜不到蠱是出于自己的手筆吧?

鹿笙推開門,熱情洋溢,滿臉堆笑:“早啊,沈師兄!鬼哭崖一別,還以為短期見不到沈師兄,心內很是遺憾!沒想到一覺醒來,又能看見沈師兄,我可真是太歡喜了!”

沈行之淡淡笑着,朝她舉杯。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叫沈師兄太見外了,叫我行之便可。”

白祈跟着鹿笙下樓,一時之間,搞不清鹿笙究竟是想見,還是不想見。此刻見沈行之态度親昵,忍不住心中泛酸。

還未等鹿笙開口,白祈便說:“多謝沈師兄擡愛,鹿笙已與我訂婚,與外男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沈行之眼神驀地看向他,滿是殺氣。

白祈似乎不懼,反而順手扶了鹿笙一把。

白祈看向鹿笙,“此言當真?”

鹿笙說:“啊啊啊、是是是。”

白祈好心提醒:“沈師兄,茶杯碎了!”

沈行之慢慢低了眼,“真是沒想到,不過一日不見,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既然鹿笙師妹接了中原城的除魔任務,不如和一起組隊?”

白祈說:“不敢勞煩沈師兄,我與她二人足矣。”

沈行之看向鹿笙。

鹿笙說:“啊啊啊、是是是。”

沈行之點點頭,不再多言。

--

待兩人出了客棧,鹿笙冷下臉。

“白師兄,你應當知道,你我之間,不過是權宜之計。訂婚這件事,我不想再聽到了。”

白祈看着她的臉,一絲苦澀湧上心頭,果然,先前在容公子處,她嫌棄他、要支開他并不是錯覺。

他說:“鹿笙師妹,方才是我欠了考慮。我只是以為鹿笙師妹想要躲開他,不過是權宜之計。以後不會了。”

鹿笙點點頭,面色和緩了些。

“你知道就好!你放心,過些日子,我便與你去姻緣石,主動解除訂婚,你不必擔心違背誓言。白師兄應當知道,你我不是同路人!白師兄一身牽絆,思慮甚多,我卻獨來獨往慣了,凡事随心所欲!不如趁此機會,分道揚镳!”

白祈喉頭湧動,強笑一聲,搖了搖頭。

“鹿笙師妹,日後你做什麽,無需向我解釋。我亦不會多言。只是鹿笙師妹舍了金丹,丹田受損不小,如今尚未好好調養,便又要去做除魔任務,我實在放心不下。于情于理,此事都與我脫不開關系,你便當是我贖罪。”

鹿笙不置可否。

良久,才說:“白師兄不必如此。若是白師兄有心除魔,自然可以結伴而行。”

一陣狂喜湧上心頭,白祈忙點點頭。

他眼睛一掃,便是一亮,說道:“鹿笙師妹稍等片刻!這家蜜餞很好吃,我去買些,給你當零嘴!”

他匆匆忙忙便擠進店鋪。

--

鹿笙等在原地,突覺一陣風過,天旋地轉,她驚叫尚未出聲,便被人掩了口鼻。她狠狠一口咬上,不過片刻便嘗到了血腥味兒,此人悶哼一聲,呼吸突然沉重,将鹿笙攬得緊了些,限制了她的行動,依然一言不發,擄了她,飛快向城內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将鹿笙輕輕放下。

鹿笙這才看到,擄她的人是沈行之?

他雙目赤紅,喘着粗氣,狠狠盯着鹿笙。竟然緩緩擡起被鹿笙咬傷的手,舔舐去血跡。

他是瘋了不成?

鹿笙沒好氣地問:“你是瘋了不成?這裏是哪裏?為什麽帶我來此?”

“中原城鬼市。”

此處分明是一間屋子,裝修的富麗堂皇,怎麽可能是鬼市?中原城鬼市,是一座坊市,交易多在露天場地。

鹿笙嗤笑一聲,說道:“中原城鬼市,進入者,需要佩戴面具,穿鬥篷,遮掩真實相貌身形。交易者,也不得自報家門,遮掩真實身份。你真當我不了解鬼市的規矩?”

“你覺得此處會是哪裏?”

鹿笙說道:“你來的那麽快,我根本沒來得及仔細看。”

沈行之定定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是我考慮不周了。此處好玩的地方很多,我這就帶你到處轉轉。”

鹿笙強調:“我是被你擄來的,不是要來和你閑逛的!”

沈行之竟帶了些微笑,“是是是。”

他打開櫃子,取出兩只面具,兩件鬥篷。

鹿笙手剛伸出來,還未接過,他便順着鹿笙的手腕套了一只镯子上去。

鹿笙吃了一驚,幾番撕扯也取不下來,怒道:“你囚禁我?”

沈行之笑道:“好主意!不過讓你失望了!這是陰陽镯,你一枚,我一枚,便不會失了你的蹤跡。這面具鬥篷一上身,我怕人海茫茫,就此失去鹿笙師妹。”

陰陽镯,只有定位的作用。

鹿笙扯了扯嘴角,“沈師兄說笑了,我怎麽會偷偷溜了?”

沈行之一笑:“那可說不準。我害怕。”

說話間,他已經替鹿笙穿戴好,滿意地說:“走吧。”

鹿笙站着不動,皮笑肉不笑,“你抓着我的手做什麽?”

沈行之理所當然地說:“怕走散?”

鹿笙氣笑了,“不是有陰陽镯?”

沈行之說:“還是拉着放心些。”

“那解開镯子?”

“不行。”

……

鹿笙被他拖拉着一路前行,心裏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若是她能到金丹期就好了,也不至于修為太低,無法修煉見生劍第二招。若是能修煉到第二招,一定能與沈行之拼一拼!

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瑤光上神遺物的下落,距離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只是這沈行之總是奇奇怪怪,不知道發什麽瘋!

--

沈行之帶着鹿笙,慢悠悠在中原城鬼市閑逛。

沈行之心情愉悅,鹿笙心煩意亂。

沈行之似老友閑談,問道:“你可曾想過,為什麽會有中原城這樣的地方存在?”

鹿笙挑眉:“聽聞此處臨近魔域舊址,如今魔域封印薄弱,裂隙中總有魔族逃出,來到人間。中原城,是一座自發聚集起來、意在守護的城鎮。”

沈行之問:“不錯。大宗門日常任務,便是來此處除魔。那又為何會有鬼市存在?”

鹿笙随口說:“來此除魔的,不止宗門弟子,更有無數個散修,甚至還有凡人。這些人,總得有些門道。有人生在陽光裏,就有人生在黑暗中。”

沈行之好像很寬慰,誇贊道:“不錯!天下蒼生,誰不是為了活下去!或許,看似黑暗的所在,才藏着真正的光明。”

鹿笙嗤笑:“大宗門的掌教弟子,下凡來了?”

沈行之并不在意她的譏諷,反而意味深長地說:“處于黑暗,無時無刻不掙紮。處于光明,更是一日不敢懈怠,只盼這光明,照到芸芸衆生。”

鹿笙心中一動,問道:“一枚下品清心丹,也要一枚上品靈石。為何讓神農宗弟子定期無償為被魔氣侵害的凡人治傷驅魔?一路行來,我看城中百姓,家家戶戶供奉百花仙君,一月便能得一枚下品清心丹。神農宗如此財大氣粗?是為了名聲?”

殊不知魔氣對于修士來講,稍有不慎,都會沾染一身。

治愈些許個凡人,即便是修功德類的道法,也微不足道。

若說是好名,沈行之卻偏偏不許提他,只需提百花仙君。信衆不知,供奉的畫像,竟然連性別都是錯的。

若說是財大氣粗,神農宗身為三大宗之一,弟子千千萬萬,修煉消耗甚巨,沒理由浪費巨資維持此事。

沈行之抓住鹿生的手緊了一瞬,随後慢慢說:“記不清了。或許是想她流落在外,多一點善意,便多一點可能。如今看來,并不是壞事。供奉了百花仙君,為百花仙君祈福,便能按月領取一枚下品清心丹,無論是是自用或者交易,最終的結果,都是好的。”

鹿笙笑了:“一枚下品清心丹,足以抵抗魔域裂縫帶來的魔氣侵蝕。如此以來,那些散修有了仰仗,便不遺餘力,去對抗逃出裂縫的魔族,間接保護了此間生活的凡人。凡人得了清心丹,進了鬼市,賣給修士,換取資源,提升實力,即便不去除魔,也足以自保!沈師兄此舉,實在功德無量!”

沈行之聽不出她是真心誇贊,還是故意譏諷。

只慢慢抓緊了她的手。

“累了吧?前面有家不錯的酒肆,一起嘗嘗。”

無論如何,這是好事。

鹿笙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連被沈行之拉着的反感都忘了。

如此心平氣和地交談,不摻雜其他,能夠真實表露自己內心而無需考慮,抛開兩人的仇怨不算,不得不說,還是沈行之與她最聊得來。

能力排衆議達成此事,他在神農宗的阻力不會少。

他卻并不貪功,她身為散修的幾十年,從未聽過此事。

若不是來了中原城,親眼見證,她只當是白祈的推托之詞。

他一向是這樣,有着悲憫之心卻并不軟弱。

凡事為別人多想一些,不顧念自己。

委實讓人心疼。

可這不過表象。

若單聽他這一番言論,信了他是一頂一的好人,說不定自己又對他心軟,無條件相信他。

畢竟,沒人會相信這樣的人,是壞人!

可是,他偏偏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誰會信?

鹿笙苦笑,沒有切實證據之前,她斷不敢貿然揭開他的真實面目。

兩人同桌對飲,心不在焉,各懷心事。

一杯接一杯下肚,不知喝了多少,沈行之似乎喝醉了,不能支撐自己,半靠在桌上,但抓住鹿笙的手,卻越來越緊。

沈行之突然問:“你為何會恨金瑤瑤?”

鹿笙說:“我無意間打破她一只杯子,她便縱容兩宗弟子追殺我。我自然恨她。”

沈行之說:“你撒謊!你為何會恨金瑤瑤?”

鹿笙說:“我說了!她讓人追殺我,我恨她!”

沈行之說:“你撒謊!你為何會恨金瑤瑤?”

……

這是醉了?

鹿笙伸出手,想要掀開沈行之的面具看看,他卻一把湊了上來,将冰冷的面具貼在她手上蹭蹭,模糊不清地說:“那你為何又恨我?”

鹿笙手一頓,冷冷道:“你醉了!我沒有恨你!”

沈行之追着她的手,又将面具貼了上去,控訴道:“你撒謊!若是不恨我,為何給我下合歡宗的密藥?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