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讨厭你
我讨厭你
如陳旳然所感受到的一樣,時茂的确在消無聲息地疏遠他。
時茂不再摸他的頭,不柔聲地安慰他、逗笑他,還總是用工作的借口不跟他一起回家,做康複訓練也不讓他跟着,甚至是在家裏兩人的氛圍也是凝滞的。
陳旳然心裏難過極了,他想不通緣由。
明明說好了再也不變了,為什麽要像高中的時候那樣冷處理自己?他做錯了什麽嗎?
時茂知道自己的處理方式欠妥,可在這種情況下,他暫時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疏遠陳旳然,讓陳旳然自己想清楚,喜歡他不是一件好事,陳旳然可能只是暫時沉迷于自己的溫柔之中,不知如何出來而已。
可時茂不知道的是,從來沒有過情事的小鬼在對喜歡時茂這件事上思慮良久。
日子平淡如水,每天都按部就班地進行着,若要說不同,大抵就是徐澤林每天都會帶着不同玩意兒與白色洋桔梗來“騷擾”一會兒陳旳然。
陳旳然看着徐澤林攤在手裏的幾顆方糖,有些提不起興趣地說:“今天就只是方糖啊。”
徐澤林笑笑:“今天有些急,你先嘗嘗好不好吃,這糖是我媽從國外帶回來的,等過幾天有空了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陳旳然拿起一塊,剝開糖衣放進嘴裏,有些囫囵地說:“還行,不過下次還是我請你吃吧,不能老是讓你破費,對了你的花也不要送了,公司裏都議論紛紛的。”
“那不正好。”徐澤林高興說。
說着轉過身對路過的一個員工大聲說:“我就是喜歡你們陳總,我正在追他。”
路過的員工懵愣在原地,過了兩秒,鞠了個躬才快步離開。
陳旳然無奈地看着徐澤林:“說了做朋友的。”
徐澤林嬉笑:“你跟我是做朋友,我打算跟你是做戀人的,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我追不追你是我的事,關系又不是一成不變的,哪天你同意了不就是我男朋友了。”
“關系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句話點明了陳旳然,是呀,關系又不是一成不變的,這個世界最大的不變就是變,那時茂也可以不只是他的哥哥,也可以是他的戀人,何必拘泥于世人設置的框架。
......
夜晚,時茂再一次找借口不跟陳旳然一起回家,他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樓外的星星點點,在五光十色的燈光映照下,外面就像一個熱鬧異常的歡樂園,只有他這裏安靜地如密林,如夜晚不起一絲波瀾的湖。
可他的腦海裏又吵鬧不止,白天員工們議論紛紛的話語不斷環繞着,一字一句都是一滴豆大的雨水,不斷砸在沒有打傘的時茂身上。
員工A:“之前那個徐家小少爺不就天天給陳總送花嘛。”
員工B:“是啊,而且每天都會給陳總帶吃的、玩的,之前就看出了他對我們陳總有意思了,沒想到今天就聽到他宣誓主權了。”
員工C:“宣誓主權?陳總不是還沒答應嗎?”
員工B:“沒答應也快了,誰要是長得這麽帥還追我,我肯定馬上就答應了,而且吵架我都扇我自己好嘛。”
員工C呵呵笑出聲,補刀:“你不用扇你自己,因為你沒有。”
員工A:“哈哈哈,不過陳總要是真的跟徐家小少爺在一起了,那我們公司的靠山可就夠穩固了,徐氏可是百年老公司,實力可不容小觑。”
員工B與員工C都點頭表示贊同。
時茂站在陰影裏,無盡的黑暗将他籠罩,他在心裏勸導自己:是啊,徐澤林才是然然的最好選擇,信息素匹配度高,還是相應的冷杉味,打游戲好,身體健全也能陪然然打籃球,身份更是高貴,最重要地是對然然也是真心喜歡。
從哪個方面來說,徐澤林都是萬裏挑一的好。
如果然然真跟徐澤林在一起了,估計就不需要自己了,那時也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時茂在心裏絕望地想着,他是個赤裸裸的悲觀主義者,總是在心裏排演着最壞的結局,這給他自身帶來了許多痛苦。
可這是他的特性,他改不了,産生的原因也無處可尋,或許他天生骨子裏就帶着悲哀,也可能是童年的痛苦經歷讓他擺脫不了徹底的自卑。
......
周末時刻,陳旳然應徐澤林的約,準備出去玩。
走前他還去到了時茂的房間,敲了敲時茂房間的門才進去,看見時茂正好在擦拭擺弄自己的相機,他出聲喊:“哥。”
時茂沒有轉身,繼續幹着自己手上的事,淡淡地回了聲:“嗯。”
“我跟徐澤林出去玩了。”
陳旳然仔細地觀察着時茂的表情,他期待能捕捉到時茂不悅的神情。
畢竟在B市時,他每次跟徐澤林出去玩,他都能感覺到時茂是有點不高興的。
可時茂一向擅長隐藏,陳旳然的希望落空了,他不死心地賭氣說:“我們可能會去很多地方玩,會吃很多好吃的,甚至很晚才回來,而且他近段時間一直在追我,每天都會送我喜歡的白色洋桔梗,這次出去他還會說喜歡我。”
時茂聽着少年賭氣地不斷說着,他擦拭相機的手停下來,轉過身送給陳旳然一個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祝福道:“那祝你們玩得開心,記得保護好自己。”
陳旳然看着時茂的笑,他第一次這麽讨厭時茂的笑容,心裏的委屈、難過與氣憤在一刻之間湧上心頭,氣話也随之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讨厭你!”
說完氣憤地跑出去,走時還砰一聲地用力帶上門,獨留時茂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裏。
“我也讨厭自己。”時茂眼裏的失落和悲傷在陳旳然走後乍然而出,他小聲說着,“抱歉,然然,是哥哥的錯。”
陳旳然一路狂奔出門,直到氣喘籲籲,氣息紊亂一片,粗喘不斷才停下來,溫熱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流出,他彎着身體,手撐在雙膝上,一邊哭一邊抖着身體,伸手抹了把眼睛,想擦幹淚水,可沒想到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最後哭着哭着還連帶着咳了兩聲,顯得委屈極了。
陳旳然邊伸手擦着臉上的淚水邊用有些沙啞的哭腔說:“不哭,我才不要哭,我又沒做錯。”
陳旳然在心裏決定:這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都不要理時茂了,除非時茂來接他回家,或者來哄哄自己。
想着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慢悠悠地去找徐澤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