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治療

治療

陳旳然趁着中午的空閑時間去到A人民醫院赴約,在醫院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與趙褚、衛冕會了面。

陳旳然走進咖啡店左看看右看看才看見角落的衛冕與趙褚,同時趙褚也看見了陳旳然,興奮地給陳旳然揮揮手打招呼。

陳旳然向角落走去,并點頭示意,到了,坐在兩人的對面。

趙褚禮貌地問陳旳然:“陳哥,想喝什麽,大衛請客?”

坐在一排看桌上的小盆栽擺件的衛冕聽見這話,疑惑地轉頭看着趙褚問:“你不是說這次你請客嗎?”

“請陳哥你不願意啊?”趙褚對着陳旳然笑笑,腳下踢了衛冕一腳。

陳旳然見兩人的互動,有些想笑,但出于禮貌,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接着善解人意地回了句:“沒事,給我來杯熱水就好。”

趙褚高興欣慰地看着陳旳然,然後吐槽衛冕:“看看,陳哥就是大度。”

背鍋的衛冕不願意了,吐槽道:“明明就是自己把錢都亂花到一些根本不認識的omega身上了。”

趙褚尴尬笑笑,準備給衛冕一拳以抱拆臺之仇,但被陳旳然給打斷了:“好了,說吧,你們準備給我說什麽?徐澤林又怎麽來醫院了?”

說到這個兩人都變得正經,不再一副嬉笑的模樣,能言善變的趙褚開口道:“你那天回去沒出什麽問題吧?”

思緒回到清吧那天。

說實話,陳旳然從來沒見過那樣瘋狂又暴力的徐澤林,想到那天的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omega的身份以及爸媽、哥哥的疼愛,讓他從小就沒見過什麽太嚴重的險惡,最多不過就是別人看不慣自己生活幸福而被恐吓。

可恐吓後被時茂知道,時茂親自找到威脅恐吓的人,然後解決了這件事,恐吓的人甚至在學校莫名其妙地幫助自己,他猜測估計是時茂囑咐的,只是他不知道時茂用了什麽辦法讓那群學校的小混混變得如此聽話。

陳旳然如實說:“還好,有點被吓到。”

趙褚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先幫澤哥給你道個歉,但對于這件事澤哥絕對不是故意的,不然後果絕對不會是那麽簡單的。”

趙褚思緒也回到那一天。

那天他被徐澤林強烈又兇猛的信息素壓制着,只能虛弱地倚靠着走廊的牆看着,他很想上前阻止已經失去理智的徐澤林,當徐澤林把陳旳然壓逼在牆上時,他掙紮着,扶着牆站了起來,即使有些佝偻他也不在乎,因為他知道如果徐澤林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傷害了陳旳然,徐澤林一定會後悔難過,作為徐澤林的好兄弟他不願徐澤林難過。

可心有餘力不足,他的速度太慢了,他根本阻止不了,他眼睜睜地看着徐澤林一步一步湊近慌張害怕的陳旳然,直到徐澤林低頭咬上陳旳然的脖子,而被咬的陳旳然無助哭泣時,他絕望地閉上眼,他不想再看下一個對于陳旳然來說殘忍的畫面。

可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沒聽見什麽動靜,于是睜開眼,只見從來驕傲自信不低頭的徐澤林居然向陳旳然低下了頭,而常受易感期折磨地失去理智的徐澤林居然因為陳旳然的眼淚而清醒了過來。

那一刻趙褚明白徐澤林對陳旳然的喜歡絕對不是玩笑,也絕對不是乍見之歡的淺淺喜歡,是純粹的、真心實意的,放在心尖上連自己都不能傷害的喜歡。

所以作為兄弟他想幫徐澤林一把,這也他把陳旳然叫來的緣故。

趙褚的聲音傳入陳旳然的耳朵:“澤哥是頂級alpha你應該知道,但都說頂級alpha好,其實也不盡然,頂級alpha在這個社會屬于極少數人,能力又強,很多人都羨慕這樣的身份,但大半部分人卻都不知道他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痛苦?”陳旳然疑惑。

他是omega、媽媽白陽也是omega,時茂與爸爸一樣是beta,家裏就沒有人是alpha,因此他對于alpha也不是非常了解,就算學校教了一些生理知識,那也是常識性知識,不會過多地給你講解。

“嗯。”

接着趙褚就給陳旳然解其惑:“發情期的omega是極其不安的,情緒也是極其不穩定的,而alpha一樣有不安暴動的時刻,那就是易感期,而頂級alpha的易感期來勢更是兇猛,情緒更是暴動不安,瘋狂到極致失去理智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徐澤林是因為易感期來才這樣的?”

陳旳然了然,但他還有一個疑惑:“可易感期不是也是有固定發作的時間嗎?怎麽會突然那樣?”

趙褚:“那是因為澤哥分化比較晚,他是在高三17歲的時候才分化成頂級alpha的,這讓他的易感期發作時間不穩定,具有随意性。那天可能是因為在凱旋裏老彪用信息素激發引起的,所以才來得那麽突然。”

經過趙褚的解釋,陳旳然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公平了那麽一點,他也驚訝造物者居然能搞出這樣精巧的抗衡機制。

“好吧,我原諒他了,反正他也不是故意。”陳旳然理解地說,他也的确不想失去徐澤林這個好朋友。

“那就好。”趙褚見目的達到,心裏也松了口氣。

陳旳然側頭透過光潔的玻璃看向醫院,A市人民醫院的大大的紅十字映入眼簾,陳旳然又問:“那他現在還沒好?”

這時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衛冕開口說:“易感期帶來的不良反應倒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它痛苦但好在發作時間比較短。澤哥現在還在醫院是因為他在治療這個易感期。”

陳旳然:“治療?”

喝了口咖啡的趙褚接着解釋:“嗯,易感期是alpha身體機制決定的,要想根除易感期的不良反應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不是alpha。但這并不代表我們不可以找一些科學的辦法來使易感期的alpha情緒穩定安放一點,從而控制一下alpha的失智行為,來避免給自己親友與其他陌生人造成傷害。”

陳旳然:“原來如此,那治療挺好的。”

“是挺好的。”趙褚看着陳的陳旳然道,“不過在之前澤哥不太願意去治療。”

“為什麽?”陳旳然不理解,“治療不是對自己和對他人都好嗎?”

問題一出,趙褚的思緒回到了年少輕狂的高中時代。

那時的徐澤林還沒有二次分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可少年依舊耀眼,桀骜不馴,愛玩愛鬧卻從不拖學習的後腿。

一個人優秀到極點,總是遭人妒忌,肮髒的話語在角落裏,在徐澤林看不見的背後肆意橫生。

同學A低聲酸道:“不是,拽什麽,就是個beta,不就是仗着家世好,投對了胎嘛。”

同學B也附和低道:“就是!”

忘記拿東西的徐澤林回教室就聽到同學的議論。

他讨厭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他更讨厭自己beta的身份,自己的家族特別重視alpha,就算是個omega也是好的,可偏偏自己是個最普通的beta,即使父母從未因為自己是beta而表現過失望。

可徐澤林心裏清楚家族、敬愛的父親都更希望自己是個alpha,如果是頂級alpha那最好不過。

他打斷了兩人,在外人面前嘴硬地氣憤表明:“沒錯,我就是個beta,我就是投了個好胎,怎麽不服氣啊,你他媽要回爐重造再投一次嗎?誰他媽再在背後議論紛紛,我他媽聽見一次打你一次。”

兩人被徐澤林吓地抖了抖,然後頓頓地說:“不……不會了。”

拿完東西,徐澤林一向心情不順就喜歡往拳館跑,他學拳其實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就算不是alpha也可以很厲害。

可上天對他是幸運的,他在人人都忙碌高考的一個平常下午突發了二次分化,愛子心切的徐父徐母得知趕忙趕去醫院,醫生告訴了一個對他們來說皆大歡喜的結果——徐澤林分化成了頂級alpha。

醒來的徐澤林得知這個消息,心裏激動又感觸萬分。

世人都渴望成為alpha,那如果自己沒有二次分化,或者依舊沒有分化成alpha,那自己要一輩子困在這個身份的束縛裏嗎?

深夜裏,徐澤林躺在病床上陷入深思中。

他想他還是讨厭這個不公的規則。

但他還是如願分化成了頂級alpha,他希望自己是個知世俗而不世俗的alpha。

接着他摒棄所有思想入眠熟睡。

喜悅的衆人忽略了醫生的後話:“這孩子的易感期可能有點難熬。”

徐澤林第一次易感期來臨時,他感覺那痛感簡直能要了他的半條命。

而第一次見如此瘋狂的徐澤林的衆人也被驚吓到,仔細詢問過醫生才得知這沒有解法,除非以後找個高匹配度的omega伴侶,現在只能不時地進行一些物理及藥物治療。

少年傲嬌倔強、狂妄自信,他不信自己能被易感期打敗,更不屈服于被自己打敗。

他讨厭輸的那種挫敗感,他是自己世界裏的王。

所以對于這個治療他也只是偶爾進行,并不放在心上。

可趙褚這次去醫院詢問徐澤林為什麽突然想治療了?

徐澤林只是笑着道了句:“不然再吓到然然怎麽辦?”

......

思緒回收,趙褚回答陳旳然的問題:“澤哥傲得很,不願意去,但現在他願意為了你去。”

聞言陳旳然愣住了,過了許久他低頭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緩緩道:“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感情的事沒辦法改變,我很喜歡那個人,你們是他的朋友,如果可以你們也勸勸他吧。”

低沉壓抑的氣氛在無限地蔓延,趙褚很憤懑,也為徐澤林難過,徐澤林的一切付出要化為虛無了。

呆愣卻情緒成熟的衛冕緊抓着趙褚的手,壓制住趙褚,然後比較平靜地看着陳旳然道:“那你還有時間的話能去看看澤哥嗎?”

陳旳然說:“他在幾樓?”

因為清吧裏的那件事,徐澤林都煩躁好幾天了,衛冕把徐澤林不悅的情緒都看在眼裏,雖然陳旳然不喜歡徐澤林,但是陳旳然能去看看他,他想徐澤林也會因此開心的。

趙褚說:“在四樓的alpha治理科,住在436病房。”

陳旳然站起淡淡地說了句:“那沒事我就先去了,下次再見。”

趙褚與衛冕也回了句:“再見。”

陳旳然去醫院附近的水果店買了一些水果提着,不一會兒就依據趙褚給的位置找到四樓。

可他還沒進房間就看到了徐澤林,以及對自己沒有好感的蘇言,不過兩人是背對着陳旳然的,因此都沒看見陳旳然。

走廊上,徐澤林正扶着蘇言慢慢走向自己房間,看樣子就知道蘇言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過蘇言受不受傷,陳旳然不在乎,畢竟他也不喜歡不搭理自己的人。

直到兩人慢慢攙扶着走進436病房,陳旳然才提着水果走向436病房門口,敲了敲門,兩人應聲側頭都看向門口。

徐澤林看見陳旳然來了,眼裏以及臉上是明顯的喜悅,一旁的蘇言則怔怔地望着陳旳然,眼神有些隐晦,像是在怨恨陳旳然打擾了自己與喜歡的人的溫馨相處時間。

徐澤林:“然然,快進來。”

陳旳然見徐澤林狀态不錯,就算是一向不受看的條紋病號服也被徐澤林穿出亮眼的效果。

陳旳然把手裏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看你狀态還不錯。”

“還行吧。”

徐澤林說着,多看了兩眼陳旳然,目光最後落在陳旳然的脖頸處,雖然那處早就被厚厚地圍巾給遮蓋住了。

他轉頭對着蘇言說:“阿言,我讓護士先送你回去吧,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心裏不甘心的蘇言最終點了頭:“好吧。”說着擡頭看了眼陳旳然。

陳旳然感受到了蘇言眼裏的不善,他回眼瞪了回去,然後找到一個椅子坐上去,不再搭理蘇言,他沒必要把一些情緒浪費上陌生人上。

待蘇言走後,不知所言的徐澤林看着陳旳然問了一堆雜碎問題:“冷不冷?想不想吃個蘋果?最近工作忙嗎?”

陳旳然看出徐澤林的尴尬,他直言出聲:“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麽?這猶猶豫豫的樣子可不像你?”

徐澤林聞言,看着陳旳然的脖頸處,問道:“傷口還好嗎?”

“好得差不多了。”接着陳旳然喊,“徐澤林。”

徐澤林聽着:“嗯?”

陳旳然真心道“不管怎麽樣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好。”徐澤林也認真回着。

時間有那麽幾秒暫停的意味,然後徐澤林恢複以往的嬉笑模樣:“下次還打球嗎?”

“打!”陳旳然也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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