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戒指
戒指
時間晃晃而過，離春節都沒剩幾天了。
陳旳然也迎來了自己肖想已久的春節長假。休假以來他每天都在時茂的懷裏入眠，然後第二天要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來。
時茂說他是小懶豬，他不服氣，總拿冬天容易犯困為說辭，是冬天的錯，不是他的錯。
一向自律的時茂聽聞只是啞然失笑，不做回答。
有時時茂倒也會與陳旳然一起賴在床上，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只是擁抱着彼此荒度着時光。
今天就如是這般，躺在時茂懷裏的陳旳然攬着時茂的腰，目光落在被白澤的光照得有些發亮的淺灰色窗簾上，一些光線趁着空隙跑到屋內的角落。
陳旳然覺得如果打開窗簾，他肯定能看見千絲萬縷的光線迫不及待地向自己撲來。
“今天的天氣一定很不錯。”
時茂聽聞也看向窗簾：“睡了這麽久了，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兒？”
“快過年了，要不要去買買年貨？”
陳旳然想了想，點頭：“去吧，反正無聊。”
這次兩人出門沒有開車，打算散散步，陳旳然擔心時茂的腿，就一直緊緊地挽着時茂的手。
A市的雪已經停了，只剩大地還是一片白色，枝桠上的冰瑩開始融化成水，一點一滴聚集，直到變成顆小豆子模樣，才不堪重負地墜落在地。
剛走到岔路口，紅燈亮起，陳旳然看着燈牌上不斷倒數的時間：35、34、33......
直到變成0，綠燈再次亮起時，看着身旁的衆人一個個向前走去，陳旳然拉着時茂，轉頭囑咐道：“哥，牽好我的手哦。”
俨然一個大人正在帶自家小孩的模樣。
時茂聽着，緊了緊與陳旳然十指相握的手，笑着回：“好。”
過了馬路，陳旳然與時茂去了離家最近的一家蔬菜市場。
一進去，人流紛紛，快過年了，許多人都在為過年而籌備着。
“好熱鬧啊。”陳旳然轉頭滿臉興奮地看着時茂，聲音也在上揚。
“嗯。”時茂少有地喜歡熱鬧。
陳旳然：“走走走，我們先去買豬蹄，你說要給我做醬豬蹄，這次可要落在實處。”
時茂搖搖頭笑笑，應下：“走吧。”
買完菜後，陳旳然提着一大口袋戰利品發笑，買的都是自己和時茂喜歡的菜，他甚至能想到今天的晚餐有多豐富，想着想着，他嘴裏不自覺地自動分泌口水。
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許多店還趁着快要過年正在做活動，想要在年尾再賺上一筆。
走得好好的時茂與陳旳然還被塞了許多的傳單，路過一家珠寶店時，還有一個站在門口的小姐姐正在極力宣傳：“兩位先生，要來看看嗎？我們家現在的所有商品都正在打七折優惠，非常的劃算哦。兩位先生這麽相配，可以買一對情侶對戒啊。”
陳旳然看着時茂：“你要去看看嗎？”
時茂聽陳旳然的：“看你。”
陳旳然：“那去看看，反正以後我也會給你買戒指的。”
這話一出，時茂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他低眸看了眼自己的無名指，在想象帶上陳旳然的戒指是多麽漂亮。
進去看了一圈，陳旳然有些失望，他沒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
時茂問：“都不滿意？”
陳旳然：“嗯，感覺都差不多，沒有那種一眼就能吸引到我的，我們的故事是獨一無二的，我希望戒指也是。”
時茂揉揉陳旳然的頭，表示對陳旳然的安慰。
“好了，回家吧，給你做醬豬蹄。”
聽到自己喜歡的食物，陳旳然恹恹的神情才收起，挽着時茂的手悠閑地走回了家。
下午三點多，時茂已經在廚房為今晚的晚餐而準備着，陳旳然倒也沒有偷閑，跟着時茂的身邊，洗洗菜，遞遞碗，時茂說幹嘛就幹嘛，很是乖巧。
看着時茂手沒空閑一下，陳旳然問：“你什麽時候跟季阿婆學的，我怎麽不知道？”
時茂把醬料倒在豬蹄上，說：“生日那次。”
“你生日那次？”陳旳然想起自己在B市就老說喜歡吃阿婆的醬豬蹄。
“嗯。”說着時茂側頭看着陳旳然問，“你生日要到了，想要什麽？”
陳旳然的二十歲生日的确沒剩幾天了，比較巧的是今年的除夕正好跟他自己的生日是同一天。
“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不過哥送什麽我都會喜歡的。”陳旳然沒有那麽在意自己的生日，畢竟生日年年都會過。
時茂眉眼帶笑地看了看陳旳然：“ 出去吧，準備的差不多了。”
說着洗完手，陳旳然了然地給時茂遞毛巾擦手。
擦幹手，陳旳然自然而然地去牽時茂的手，他不想放過與時茂相處親熱的任何一個時機。
......
“2022就這麽結束了，經過一年的勞累，大家肯定都是收獲累累，這世上總是有人不關心你的成就，只在乎的你安危，擔心你的健康問題，他們就是家人，所有無論多忙都請記得回家。好了，在這裏小佳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電視裏的主持人言辭鑿鑿，靠卧在沙發上的陳旳然正跟自己的好友呂佑佑暢所欲言。
呂佑佑祝賀：“除夕快樂以及生日快樂呀，然然。”
“謝謝，除夕快樂。”
“對了。”陳旳然好奇，“你跟路哥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就……就那樣吧。”呂佑佑有些難為情地說。
可陳旳然卻也聽出了呂佑佑話裏溢出的甜蜜。
“什麽叫就那樣啊？路哥可不是什麽別扭的人啊。”
接着陳旳然的聲音沖出來：“什麽！”
高昂的聲音引得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的時茂都出聲詢問：“然然，怎麽了？”
陳旳然聞聲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他平複一下：“嗯，沒什麽，哥，你忙吧，我打電話而已。”
見時茂沒在關注自己，陳旳才壓低聲音繼續說：“你跟路哥真那個了？”
陳旳然聽見呂佑佑害羞地回答：“……嗯。”
陳旳然：“那……路哥對你終身标記了嗎？”
呂佑佑：“那倒沒有，路哥和我都還不想這麽早終身标記，畢竟太痛了。”
“算路哥還有點人性啊。”陳旳然吐槽。
終身标記對于omega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不是真要相許一生的人，omega們不會把自己終身标記的機會給出去，畢竟代價太大，被終身标記時的那種痛就是刻骨銘心的，如果alpha不是良人，那對omega來說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只會面臨兩條路，一是因為身體的機制而忍受alpha對自己的傷害與侮辱；二是進行手術清洗标記，手術費用高不說，最要命的是，即使在醫學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這種手術還是具有極高的風險，可能引發并發症以及帶有副作用，對omega的生命健康有極大的威脅。
于是國家出臺一系列保護omega的法律與政策，并對于欺辱與侵害omega的人給予重罪。
呂佑佑笑了：“不怕路哥了？”
陳旳然當然不怕：“這件事情就是她的責任，何況你的安危更重要一點，再說你不會幫我嗎？”
呂佑佑聽陳旳然是為自己，都感動了：“然然，你太好了，我一定站在你這一邊，路哥她不敢怎麽樣。”
“哈哈哈，禦夫有術啊。”陳旳然哈哈大笑，腦子裏想到一向冷酷的路哥委屈跪鍵盤的場面。
真的是太有趣了！
“那你跟你哥哥怎麽樣？”呂佑佑也好奇陳旳然的戀愛情況。
陳旳然望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時茂的身影，如實道：“就那樣呗。”
呂佑佑聽着跟自己一樣的說辭，八卦心起來：“難道你們也......”
“沒有！”陳旳然出言打斷。
“沒有？”呂佑佑明顯不信。
陳旳然：“是真的沒有，我們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
說着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時茂高大的背影上，他腦海不自覺地浮現了他躺在時茂身下的畫面。
想着想着，他的耳朵開始變粉，身體也在升溫，聽見呂佑佑叫喊的聲音，他才回過神。
“啊……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你哥哥真得很好，能忍住，無論什麽事都以你為中心。”
聽見好友對時茂的誇獎，陳旳然心裏既甜蜜又驕傲：“那當然！”
後面兩人又聊了會兒學業、網絡八卦才挂斷告別。
打完電話，陳旳然進廚房洗了手，跟在時茂身旁一起幫忙制作年夜飯。
下午六點，天已經全然地暗了下來，兩人也忙活完了。
陳旳然看着餐桌上一盤盤的菜，心裏可驕傲喜悅了，雖然他只是洗了個菜，但這些菜不洗就沒法吃啊，所以這菜有自己的功勞，這麽想着他拿起手機拍了照發了朋友圈：【和哥哥一起的成果。】
路璐與呂佑佑點贊最快，且一向最會紮心的路璐評論：【你确定你不是只洗了個菜？】
陳旳然回複：【@路哥，洗菜也算！不洗怎麽吃！】
呂佑佑：【支持然然，路哥閉麥！】
接着陳旳然看見時茂給自己的評論：【嗯，不洗完全沒法做。】
看着時茂這明目張膽的維護，陳旳然笑望着時茂：“沒哥也不行。”
說着他放下手機專心吃飯。
吃晚飯，時茂從冰箱裏拿出一個精巧好看的蛋糕，點燃、許願、陳旳然快速走完所有的流程，他期待着時茂今年會給他什麽樣的禮物？
雖然時茂送什麽他都開心滿足，但時茂對自己的生日從未敷衍過，就像時茂高二那年，明明還在H市參加全國青少年攝影大賽，而且第二天還是決賽，可時茂為了他的生日、為了一句沒有哥哥的生日不會快樂而趕了回來。
年幼的陳旳然從睡夢中醒來就看見自己想了許久的哥哥正溫柔地坐在床前看着自己，小小的身體撲進少年的懷裏。
“哥哥，上高中後好忙啊，我都很少見到你了，能不能不上高中啊？”
童言童語入耳，時茂沒有玩笑戲谑，而是輕拍着陳旳然，溫柔安撫道：“好，哥哥争取多一點時間陪然然。”
時茂溫柔的聲音似乎有神奇的魔力，陳旳然在時茂的懷裏悠悠睡去，時茂把被子給陳旳然掩好，然後把陳旳然一直想要的飛機模型放到床邊，低聲說了句：“十周歲生日快樂，然然。”
……
陳旳然滿臉期待地看時茂，卻遲遲沒見時茂行動，疑惑喊：“哥？”
“怎麽了？”時茂故作平靜說，“生日蛋糕不滿意？”
“就蛋糕啊？”
“嗯，我在你最喜歡的那家買的。”
陳旳然聞言心裏空落落，他實在沒想到就只有一個蛋糕，這跟往年比也太差勁了，何況這還是他跟哥在一起後過的第一個生日，哥怎麽能這麽不懂浪漫啊？！
見陳旳然滿臉寫着不滿意的樣子，時茂忍不住低低笑出聲，陳旳然有些生氣了。
“哥！你笑什麽？”
“好了，眼睛閉上。”時茂不再逗陳旳然。
陳旳然一聽這話就知道時茂又在逗自己了，于是眼裏的失落一掃而空，又盛滿期待的光輝，他聽話地閉上眼睛。
面前的陰影襲來，冷杉味的香水味也愈加濃烈，陳旳然猜想時茂應該是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接着溫熱的觸感襲來，時茂牽起了他的手，冰涼的感覺從無名指的指尖一直滑落指根。
陳旳然心裏一滞，是他所想的那個東西嗎？
他沒有睜眼，他等着時茂發號施令。
“好了，睜開吧。”
時茂的聲音傳來，他才睜眼，如他所想，白皙好看的手上閃着銀色的光輝。
盯了許久，目光轉移到時茂的身上，時茂還在單膝筆直地跪在大理石瓷磚上，攤開的手上還有一個錦盒，錦盒裏還剩一個與陳旳然手上一模一樣的戒環，只是尺寸大一些。
陳旳然之前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如此注重儀式感，原來愛你的人不會讓你缺失一切，他如許多幸福的人一樣，此刻眼裏閃爍着幸福的淚水。
時茂依舊溫柔：“生日快樂。”
陳旳然拿起那枚暫時還沒有歸宿的錦盒戒環，指尖觸摸到時，他才發現看似普通的戒指實則暗藏玄機，戒環的內壁雕刻着小小的可妮兔圖案和他名字的縮寫。
陳旳然猜想，自己戴上的那枚內壁應該有着可愛的布朗熊圖案與時茂名字的縮寫。
這或許有些土，但對于陳旳然來說這直擊他的心髒。
因為這意味着哥願意跟他奔赴未來，他們願意被愛的名義圈戒。
他一邊把戒環給時茂戴上，一邊說。
“哥，我愛你。”
其實陳旳然有滿腹的話語想說給時茂聽，可是開口時，所有的話語都濃縮成了一句我愛你。
陳旳然用帶着戒指的手去緊緊地握住時茂的手，兩人眼裏都滿是說不清的愛意。
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纏、接吻。
“哥哥也愛然然。”
話剛落，陳旳然俯身捧着時茂的臉吻了上去，吻得有些急切，他想讓時茂也明确地知道他的愛意。
于是兩人在傾瀉的暖黃燈光下狂熱地接吻，而手上愛的證明也被照得熠熠生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