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該怎麽稱呼你？”廖羽聽見帥哥問他。
廖羽從小受到合格的安全教育，知道出門在外不能用真名示人，就隐瞞了點：“叫我小羽就行。你呢？”
“孟星徊。”帥哥說。
“好聽。”廖羽誇他。
名字不是什麽常用字，聽起來确實也順耳，不過酒精作用讓他轉眼間就忘了帥哥具體叫什麽，就記得名字好聽了。
“你想出去走走嗎？”名字好聽的帥哥笑了笑，問，“還是就在這裏坐一會兒？”
“坐着吧。”廖羽說，“聽會歌。”
帥哥愣了下：“你要唱嗎？”
“不唱啊。”廖羽心想這帥哥怎麽聽不懂話的，“我就想聽聽歌。”
帥哥：“……行。”
他把點歌器讓給廖羽，“自己點。”
廖羽心情很好地沖着對方一笑：“你人真好。”
帥哥愣了下，也笑了笑。
廖羽很自然地在帥哥邊上坐下來，兩人間隔着一拳距離，正專注地翻着熱播歌單，廖羽突然聽見自己手機響。
他低頭一看，來電人那裏大大地顯示着“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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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別人廖羽才懶得理，不過那是林景，他還清楚記得剛剛是和林景一起來的，所以廖羽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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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林景的聲音一響起來就很着急：“你在哪兒呢？廖哥？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沒有，我在閑逛，你自己回去吧。”廖羽說，“我一點事都沒有現在。”
“真的嗎？”林景并不放心，“可你喝多了。”
“扯淡。”廖羽手指輕敲了下茶幾桌面，有點不服氣，“我沒喝多。”
身邊帥哥很輕地笑了一聲，廖羽不滿地看了看他。
帥哥一臉嚴肅地轉向屏幕，欣賞歌詞。
“你真沒喝多嗎？”電話那頭，林景沒聽見帥哥的聲音，按說成年人單獨行動他管不着，但作為朋友他必須測驗一下廖羽的清醒程度，于是問道，“那你說一下，催化劑的定義是什麽？”
廖羽讀書時成績很好，林景也是因為這個才用課堂知識考他。
雖然廖羽不知道林景問這個幹嘛，但這問題好簡單。
“在化學反應裏，能改變其他物質的化學反應速率,而本身的質量和化學性質在反應前後都沒有發生變化的物質叫做催化劑*。”廖羽回答。
林景又問：“19乘以19等于多少？”
“361。”廖羽想都不需要想。
林景最後補了一道即時知識題：“你去TUG戰隊報到的日期是？”
“明天。”廖羽說，“3月13號。”
“……你好像确實沒醉。”林景只能承認，“那行，你小心點兒啊，我也撤了。”
“放心。”廖羽用手指尖戳了挂斷鍵，一回頭看見帥哥用很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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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羽疑惑地問，“怎麽了？”
“你多大？”帥哥問，“成年了吧？”
“那肯定啊。”廖羽說，“我今年21。”
“你讀書時候成績是不是特別好？”帥哥問。
“還可以。”廖羽說，別人誇他他挺高興的，但他又不太懂，“我們又不認識，你怎麽知道的？”
“……”帥哥看起來有一瞬間的無語，随後很好看地微笑着說，“你血液裏仿佛都流淌着知識。”
“謝謝。”廖羽謙虛地回答。
——
學霸小帥哥的精神勁兒也就持續了兩首歌的時間，第三首歌開始他窩在沙發上的神情就開始變頹，随後眼皮開始打架。
孟星徊心裏清楚把人放在這兒肯定不可取，但是帶回基地應該也不行，基地不允許外人留宿。
思來想去好像只能找個酒店把他放起來了。
“走吧。”孟星徊起身，“給你開個房間睡覺。”
話音剛落一只手拽住他袖子，孟星徊僵了下，低頭就看小帥哥仰着臉望着他：“你要跟我去開房嗎？”
……
不是那個意思。
你說的話和你純情的小臉很不搭調知不知道啊。
孟星徊又在心裏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挺配合地點了點頭。
小帥哥雖然喝多了，但他的喝多保持在一個自理能力完整只是意識混亂的狀态，所以外人并看不出來他喝多了。
他出去時也想拽着孟星徊的袖子，不過被孟星徊不着痕跡地阻止了。
以前發生過那種故意向他示好其實是想要拍他不檢點黑料的事兒，雖然孟星徊不覺得小帥哥也別有用心，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何況對方喝的微信二維碼都不認識，滿腦子就記得學習，他現在不管做什麽都算是趁人之危。
孟星徊打車，在附近找了家高檔酒店。登記時還挺逗的，孟星徊怕小帥哥醉糊塗了，提醒他：“身份證拿出來登記。”
“好。”小帥哥乖乖點着頭拿出身份證，突然又把證件一扣，警惕地看着孟星徊：“不能給你看。”
孟星徊：“……”
你這警覺性是不是來得太晚了點兒。
最後房間順利地開好，高層的套間，孟星徊把人帶進去了想着自己功成身退，剛轉身手上一緊，袖子又被人攥住了。
自稱小羽的小帥哥眼巴巴像小狗似的看着他，瞳仁黑漆漆的。
孟星徊：“……”
小羽：“別走。”
孟星徊：“為什麽？”
小羽：“你不陪我嗎？”
孟星徊：“……”
他看着面前的人亮晶晶又醉醺醺的眼睛，心想要是敵隊都培養出這種水平的卧底那他的名聲交代在這兒也說得過去。
“行。”孟星徊說。
——
廖羽夢見自己去外面找了個帥哥搭讪，那帥哥穿個很好看的外套，長得從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巴都是他喜歡的型。
他還和帥哥相約開房，開的還是很貴的酒店高層的套房。
雖然偶爾他也會有“想談個戀愛”的想法，但從沒有哪一次的戀愛夢境這麽瘋狂。
更瘋狂的還在後面，廖羽夢見自己摟着對方的手臂要對方陪他，他還拉着人上了房間正中那張柔軟豪華的大圓床。
雖然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但他是摟着帥哥睡的，在一張床上，還一直纏着帥哥要換姿勢，一會兒要摟着對方左胳膊，一會兒摟右胳膊，一會兒要靠肩膀。
對方還挺配合。
夢裏廖羽的臉貼着帥哥的肩，甚至能聞到對方外套上淡淡的香味。
……夢很真實，當然也很瘋狂。
給現實中的廖羽八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幹這種事。
廖羽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時，頭有點痛，他想起昨晚喝酒了。
他揉揉眼睛，勉強恢複了點清醒。
天已經亮了，光線從兩道天鵝絨窗簾中間漏進來一線，在大圓床上形成泾渭分明的分界線。看上去惬意得很。
……等等。
廖羽神情一滞。
……大圓床？
哪兒來的大圓床？
廖羽一個激靈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對面牆上的風景挂畫，還有窗邊厚重華麗的暗色窗簾。再低頭，他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張柔軟的大圓床上，身上蓋着的被子一角還繡着某知名五星級酒店的标志。
廖羽：“……”
他懷疑自己是還在夢裏或者還在醉酒，于是狠狠咬了下舌頭，痛得直皺眉頭。
靠。
也就是說。
五星級酒店的床不是夢。
廖羽的表情更僵硬了。
那夢裏那個帥哥……
廖羽懷着一種絕望但還抱有僥幸的心情，往自己旁邊看了一眼。看到左邊那半張床都是空的是，他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到，房間角落裏的長沙發上躺着個人。
黑T恤，深色休閑長褲，好看的牛仔外套像毯子似的蓋在身上，那人倚着沙發靠背，一條腿屈着，另一條伸直，左手擱在眼睛上擋着光，所以廖羽只能看見他下半張臉，但光看下半張臉他都能認得出來，就是夢裏那個名字很好聽的帥哥。
……
廖羽呆站在原地，內心五雷轟頂。
夢裏的床是真的，夢裏的帥哥也是真的。
那昨天夜裏，他纏着帥哥和自己睡一張床，也是真的嗎？
應該……不至于吧？
至少眼前的帥哥躺在沙發上。
就在廖羽內心風中淩亂時，沙發上的帥哥突然手動了動，接着，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廖羽猝不及防，已經和他四目相對。
廖羽：“……”
帥哥最開始的表情有點迷茫，似乎在想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這裏做什麽，接着應該是想起來了，看着廖羽笑了下。
挺奇怪的，明明他剛睡醒躺在沙發上，廖羽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看着他，但氣場上就是帥哥完全占據主動。
帥哥：“醒了？”
廖羽都不知道說什麽，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嗯。”
帥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果然跟喝醉的時候不一樣。”
廖羽：“……”
好了不要再提醒了。
下一秒，廖羽的表情就裂開了。
因為帥哥繼續若有所思地說：“那昨晚的事情要怎麽辦呢？”
廖羽：？？？
廖羽不敢知道，但又實在很想知道，他心驚膽戰地問：“那個，昨晚我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畢竟他衣冠很整齊，帥哥衣冠很整齊，誰欺負誰的事情應該都沒有發生過。而且他那個“夢”裏他們也沒有太誇張的行為。
所以，應該是沒什麽的吧？
帥哥笑了笑，露出一點虎牙的尖尖：“你猜。”
廖羽：“……”
猜不了一點。
帥哥也沒接着這個話題說，他又問廖羽：“能加個微信嗎？”
廖羽猶豫着。
他還沒說話，帥哥又說：“你昨天還要我陪你呢。”
廖羽：“……”
再次裂開.jpg
本來廖羽還猶豫，覺得不加微信不禮貌，現在一想，不禮貌也只能這樣了。
這帥哥說話完全不按常理來，一看就是廖羽招架不住的性格，再加上這張臉肯定招人，他還是少招惹比較好。
“對不起，但微信還是別加了。”廖羽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幹脆鞠了一躬，“都是我的錯，要不你給我個付款碼吧，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會負責的。”
到後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能有什麽事情啊。
帥哥挑了下眉：“啊？你用付款碼負責是嗎？”
廖羽：“……”
不用他說何況廖羽自己都覺得不妥，他只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是那個意思，絕對沒有，不好意思。”他忙不疊解釋，“就是……對不起，我昨晚喝多了，耽誤了你時間，抱歉。”
即使廖羽這麽說了對方也沒立刻答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廖羽，廖羽一想自己這道歉确實不痛不癢，對方生氣也正常。
正思考着怎麽加大力度時，帥哥突然來了一句：“真的不能加微信嗎？”
廖羽：“……啊？”
帥哥：“你不是說要對我負責嗎？”
廖羽：“……”
呃啊啊啊接不住話啊啊啊。
大概是看他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空白，帥哥終于沒再折騰廖羽，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付款碼，你自己存一下吧。”
還真是付款碼，廖羽趕緊拍了下來，拍照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帥哥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雖說那張臉好看極了，但是他根本頭都不敢擡。
确定自己拍好之後，廖羽道着歉飛快退出了酒店房間。
出去廖羽還看了下房間價格，最後連房費帶精神損失費，一共給帥哥轉過去5000塊，他一共出來就帶了5104塊，有零有整，他全部的積蓄。
招惹帥哥果然是要付出高昂的代價，廖羽心疼地想。
好在後面也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了，廖羽先坐公交車回自己住的賓館，拿上行李退房，準備去戰隊報到。
路上收到軟件提示，打開一看，帥哥又把那5000塊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
廖羽愣了下，金錢的力量是無窮的，對帥哥好感度+1。
帥哥把錢退回來，讓他暫時不用那麽窘迫。因此他打開那條退款詳單看了看。
帥哥付款碼的昵稱只有一個字母H，名字也只顯示最後一個字，**徊。
廖羽依稀記得昨天帥哥說了自己名字，但是他沒記住，就記得挺好聽的。
廖羽打算等發了工資再重新給帥哥打一次錢，現在打過去真的沒錢吃飯，錢轉過去他就後悔了。
不過TUG給他開的工資挺高，一個月大幾萬，是新人裏的頂格月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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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G戰隊基地坐落在青江北路，這邊是一片小別墅區，在近郊，所以環境挺好的人也不多。
廖羽下了公交車給他的聯系人打電話，那人叫劉欽哲，很快就出現在廖羽面前。
對方看起來三十左右的年紀，戴個圓框眼鏡，努力留了現在比較時髦的發型還燙了下，不過遮擋不住略高的發際線，看得出工作挺辛苦。
對方小跑着過來，沖廖羽伸手：“哈喽哈喽，廖羽是吧，我是劉欽哲，TUG的戰隊經理，叫我老劉就行，他們都這麽叫。”
廖羽客氣地打招呼，長得好看的人在第一印象這塊兒從來都有優勢，老劉臉上的笑容洋溢着發自真心。
其實廖羽心裏有點驚訝，他沒想到戰隊經理會親自來接他，一般接新人這種事兒不應該找個助手幹嗎？也不知道是隊伍看重他還是隊伍窮的沒別人了。
很快廖羽就知道了，兩者都是。
“我們TUG戰隊是老牌戰隊TVG的兄弟隊，說是兄弟隊原本就是二隊啦，但是今年拿到了聯賽的升級資格所以我們也是正牌戰隊了！”老劉這麽說的時候語氣裏充滿了自豪，不過仔細研究他的語氣和表情還是能感覺到一點點的心虛。
老劉：“當然了，因為剛剛升入甲級聯賽，咱們隊伍還處在初創階段，人員基本是在最精簡的配置，連替補都沒有。”
像是生怕廖羽退縮，老劉又殷勤地補充：“但是你放心！我們隊伍的隊員待遇都很好！不管是外設還是生活條件，你到時候一看就知道了！”
這廖羽倒是相信，否則TUG不可能給他新人裏頂格的待遇。
當然，這待遇應該也和他中韓雙服第一的排名有關系。
老劉死活要給廖羽拖行李箱，廖羽拗不過也就随他去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在人行道上。
春日伊始，風暖洋洋的，路邊的玉蘭花像一只只振翅的小鳥。路上，老劉自然的開始和廖羽寒暄。
“你玩兒光芒多久了？”老劉問，“登頂用的那個Liao好像是新號，是你小號？你之前的號ID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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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之境》，就是廖羽來打職業的這款游戲，是近幾年最火的射擊類游戲。不論在線玩家數還是職業比賽觀衆數都遙遙領先其他游戲，去年全球總決賽全球峰值觀衆更是來到了破紀錄的8000多萬。
“這是我第一個號。”廖羽說，“沒玩多久，大概……”
他想了想：“兩個多月吧。”
“卧槽？”老劉下巴都驚掉了，“玩了兩個多月就登頂雙服？難道你真的是個天才？”
“我之前玩過別的。”廖羽說，“《使命》和《Legend》都打了幾年，分也都挺高的。打打槍嘛，區別不大。”
《使命》和《Legend》都是和《光芒之境》同類的射擊游戲，因為光芒出的最晚，所以廖羽最初沒玩。
“那你在其他游戲打過職業嗎？”老劉問，“你《光芒》分這麽高的話，在其他游戲應該也是頂分玩家。”
“不算打過。”廖羽說，“參加過半職業的聯賽，不過沒有打過正經的職業賽。”
因為中道崩殂，算了，這事沒法多想。
“有基礎，那怪不得上手快。不過你還是很有天賦的。”老劉說，“雖然我玩的不行，但是我知道這種射擊游戲越到高分段不同游戲的差別越大，因為延遲啊後坐力啊每個游戲都不一樣，而且高分段有很多猛男職業哥的，你能沖雙服第一，說明你很牛逼。”
這些話廖羽聽過很多次了，他謙虛地點點頭：“謝謝。”
老劉激動地跟廖羽描繪了一串美好的職業願景，在他的敘述裏廖羽簡直已經拳打日韓新秀腳踢歐美豪強登頂世界冠軍。
随後老劉話鋒一轉：“哦，對了，你剛接觸這游戲沒多久的話，看過職業聯賽嗎？對各個隊伍的選手有了解嗎？”
“沒有。”廖羽誠實地回答。別說看比賽了，收到試訓邀請之前他連這游戲的職業聯賽叫什麽都不知道。
“那還是要了解一下，不過這都是小問題。”老劉愉快地說道，“等到了基地，我會幫你介紹，慢慢就都認識了，你這種小天才選手，大家都會很喜歡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