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林景的消息不止發了這兩條，因為在他印象裏，廖羽還是那個只沖第一但是對職業聯賽全無了解的萌新，所以他還特意給廖羽介紹了下TVG這支隊伍。
介紹內容包括，TVG，現在RUL職業聯賽綜合排名第一的老牌戰隊，手握全球總決賽的一冠一亞。
是RUL賽區在世界範圍內排名最高、也是唯一拿過世界冠軍的隊伍。
以及TVG戰隊的明星選手。
Wander，大名孟星徊，男，23歲，戰隊絕對核心，RUL賽區一哥，世界排名第一的狙擊/手，六邊形戰士。
雖然廖羽很清楚自己會無可避免地再看到孟星徊這個名字，但是在再看到孟星徊這個名字時，他也無可避免地感覺自己額頭青筋跳了跳。
關鍵林景在最後又附了一句話。
-【而且Wander長得很帥哦~你肯定會喜歡的！】
廖羽：“……”
确實很帥。
确實喜歡。
但現在提這個，他也完全不會感到開心就是了。
廖羽本來預計到了賽場才會和孟星徊再見面，到那時一百來個人坐在一起，孟星徊也未必就能特意看他一眼，真看了也不一定能想起他。
到時候，兩人就是純潔正直的同事關系，什麽KTV搭讪、在酒店一張床上睡過，還有睡完就跑路……都可以當做是笑談。
但轉眼間一百比一的概率就變成了八比一，兩個隊伍在同一時間拍攝，又是一隊和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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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就變成了地獄難度。
.
不過就像在那場訓練賽上，廖羽身處絕境還是去孤身換掉兩個人一樣，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會放棄掙紮。
他當即飛快地搓了搓臉把自己臉頰搓得通紅，下樓去找老劉。
“劉哥，我……”廖羽略微有點心虛地咳嗽了一聲，“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請個病假，定妝照改天再拍？”
“哎？不舒服啊？”老劉立刻關切地伸手來摸廖羽額頭，“哦唷，是有點熱，不過也不算太嚴重。這樣，我先給你弄點退燒藥，你記得好好休息。電子競技對體力要求其實也很高，千萬要注意身體。”
然而一番噓寒問暖之後，老劉又說出了讓廖羽絕望的話：“不過病假咱們還是別請了，拍照片不是什麽體力活，堅持堅持。”
廖羽張了張嘴，還想再裝下病。
老劉：“攝影老師今天一天得把照片全部拍完，然後就要出國去接時裝周的活兒了，沒時間補拍。”
廖羽：“……”
那就沒戲了。
但老劉接着又補充：“你實在不舒服的話，就不拍定妝照，咱們頂一個賽季的空白頭像，夏季賽之前再補拍，也不是不行。”
絕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廖羽心念一動，覺得空白頭像也還不錯。
但下一秒老劉說：“但是你不拍的話要罰款，理論上是罰隊伍，但你這種情況，罰款肯定得你自己交。”
希望的火苗瞬間搖搖欲墜。
廖羽試探着問：“罰多少？”
老劉報了一個數字。
屬于是罰隊伍不算多，罰個人絕對不少，廖羽拿了工資的話能交的起，但是一個月工資不夠，總額會交到他肉痛的那麽一個範疇。
廖羽：“……”
心情的起起落落，最終還是變成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廖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認為，不管孟星徊長得有多好，為帥哥花費五千外加頂一個賽季的空白頭像已經是極限了，翻十幾倍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畢竟他還沒有真拿到自己作為職業選手的薪資，以前零零散散的打工加在一起，那麽多年也就賺了一兩筆罰款錢。
有了罰款這麽座大山擋在前面，廖羽的思維自然而然地轉變：
兩個隊伍一起拍照也只是在一個時段拍照，又不是非要互動，孟星徊嘛，他避着點也就是了。
“堅持一下也不是不行。”廖羽果斷地說，“我去吧。”
“好。我給你拿退燒藥？”老劉起身。
“不用了劉哥，謝謝劉哥。”廖羽更果斷地把老劉按在座位上，“小感冒，我現在已經好得多了。”
老劉一臉茫然。
——
二十分鐘後，TUG全隊成員坐在商務車上。
職業選手訓練都到很晚，除非是有活動安排否則很難十點之前起床。
就像現在的車上，除了精神振奮的老劉和狀态正常的廖羽外，其他人都肉眼可見，困得東倒西歪的。
趙淇猛猛打哈欠，揉着眼睛跟廖羽打招呼：“早，廖哥，你好帥。”
廖羽：“……早，你也是。”
方霆和高文飛坐在後排，方霆仰着頭靠在椅背上，帽子蓋着臉，聽見說話聲音他掀起帽子，不算隐晦地翻了個白眼，又把帽子一蓋繼續睡了。
趙淇也注意到那個眼神，小聲跟廖羽說：“隊長昨晚一宿沒睡。”
“你怎麽知道？”廖羽問。
“……”趙淇心虛，“我刷短視頻也沒怎麽睡，聽見他一直在隔壁跟人甜言蜜語講電話。”
廖羽：。
他本來想說自己精神還行，但一聽到“甜言蜜語”這種詞就想到等下要跟TVG的隊員同個時段拍定妝照，瞬間有點胃疼。
他頓時沒了再跟趙淇八卦的心思，僵笑了下：“我也要睡會兒。”
眼睛一閉，在車裏呆滞地躺到停車。
——
拍攝定妝照是在攝影團隊的棚裏。
廖羽還是第一次進行專業拍攝，不過有人帶倒也沒什麽壓力，工作人員把隊員們帶到二樓先去化妝。
選手的妝比較簡單，基本上就遮瑕、粉底、畫畫眉毛，廖羽自覺地排在最後一個。
輪到他時不出意外地被化妝師驚嘆：“你這臉還需要化妝嗎？”
廖羽愣了下：“這不是要問你嗎？”
化妝師：“……對哦。”
最後還是簡單撲了層散粉。
廖羽第一次化妝，看什麽都新鮮，化妝師往他臉上拍粉，他好奇地問這是幹嘛用的。
“遮油光。”化妝師頓了下，“雖然你臉上沒有油光。”
廖羽：“……謝謝。”
.
簡短的化妝過程中兩人閑聊了幾句，化妝師跟廖羽說等會兒拍攝的要領。
“你就千萬別做表情，照片拍出來應該就很完美。你們電競選手都一樣，一做表情就特別尬。”
化妝師正掏心掏肺傳授着經驗，聽到手機一響，她低頭看了眼，随口道，“哦，TVG的到門口了，那行，不聊了，你過去拍照吧，我去給他們化妝。”
原本正興致勃勃聽着化妝師說話的廖羽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TVG的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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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化妝師說的這句話門外也傳來喧鬧的說笑聲，很顯然那些人就是TVG的隊員和工作人員。
廖羽：“……”
本來還說拍攝時候避着點呢，這下倒好，等會兒化妝室門一開，直接要和孟星徊打照面。
如果被孟星徊認出來自己是“騙他感情的男孩子”，基本上這個小小的攝影棚也就可以宣告是廖羽的職業生涯死亡現場了。
謝邀，屍體很安詳。
不過廖羽沒放棄，他急中生智，問化妝師：“你們這兒有後門嗎？”
化妝師愣了下，看廖羽的眼神都變了：“啊？”
廖羽：“……我開玩笑的。”
沒後門就沒後門吧，但廖羽并沒死心，又問：“那有沒有帽子？”
“帽子有。”化妝師一臉懵逼，“不過你要幹嘛？”
“那個，我們有保密協議。”廖羽不愧是成績很好，随機應變能力一等一的強，“我還沒有官宣大名單，不能主動在其他隊伍面前暴露自己隊伍的。”
“哈哈哈，合同就那麽一說又不會真那麽死板的執行，你這說的跟諜戰似的，哪兒有那麽嚴重。”化妝師大笑。
笑了沒幾聲，注意到廖羽的表情極為認真。按理說極為認真并不足以融化一個人，但一張很好看的臉上露出極為認真的表情就讓人沒法拒絕了。
化妝師：“……”
上一秒還在笑廖羽小題大做，下一秒她已經拿出頂鴨舌帽遞過去，“不過你在意也沒毛病，你拿去吧。”
廖羽都以為沒戲了，沒想到手裏突然被塞了頂鴨舌帽，一臉驚喜地：“謝謝。”
——
廖羽戴上鴨舌帽，把帽檐壓低再壓低，這樣從正面就只能看到他輪廓精巧的下半張臉。趁着TVG衆人還沒進化妝間，廖羽先發制人，直接拉開門準備跑路。
開門的一瞬間廖羽都做好了門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終極社死準備，不過真開門之後情況并沒有那麽糟糕。
甚至比廖羽想象的還好，聚集在化妝室門口的隊伍成員沒有一個真在看化妝室的。
走廊拐角那裏站着一大圈人，外面的簇擁着裏面的，裏面的穿着統一制式的黑色隊服，上衣的夾克背後印着大大的“TVG”logo。
廖羽幾乎在看到這些人的一瞬間就認出了人堆裏的孟星徊。
孟星徊在人群中總是很顯眼那個，臉好看個子又高，很難不注意到。尤其是大家都穿着同款隊服，普通的人顯得更普，帥哥卻帥的更出衆。
不過廖羽現在沒有任何心思欣賞，他只想跑的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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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走廊只有一條路，但圍着孟星徊和他說話的人很多，既有攝影這邊的工作人員，也有TUG的工作人員。
所以廖羽覺得還可以，孟星徊應該顧不上往旁邊看，也就不會留意到他，那他就可以作為一個路人甲就可以逃離見面現場。
廖羽壓了壓帽檐，鼓足勇氣往人群那邊走去。
就幾步路的距離，很快他就走過了孟星徊身邊，距離很近，他甚至聽到孟星徊跟人說話的聲音。
顯然孟星徊并沒有察覺到從身邊走過的聯賽人員就是那天KTV的小騙子，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這讓廖羽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
“哎哎哎，小廖，你怎麽在這兒呢！”老劉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接着他一把抓住了廖羽的肩膀。
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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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沒來得及掙紮，老劉已經拉着他來到了TVG隊伍的正中，熱情地說道，“我這正說到你呢你就過來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一隊TVG。這位是隊長，RUL聯賽第一人，世界排名第一的狙擊，Wander，孟星徊。”
“孟哥，這是我們隊伍的新人，廖羽。很有潛力的狙擊。”
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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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哎哎哎小廖開始，後面的話廖羽都沒聽了，現在的心情就是絕望。
他知道老劉想要為他引薦第一狙擊，完全是出于好心，但并不妨礙他內心絕望。
現在孟星徊注意到他的概率不再是什麽一百比一也不是什麽八比一，是他媽的一比一，現在就給我互相認識的那種一比一。
随着老劉的介紹，很自然地，廖羽被帶到人群正中，孟星徊面前。
就算刻意壓低帽檐看不見眉眼，只從鼻梁和下巴的線條也能感覺到廖羽絕對長得很好，更不要說殷紅的唇色為他又增添了幾分漂亮。
旁邊不少人在感嘆“卧槽，好帥”“看過他那場比賽。操作牛的。怎麽長得也這麽頂級。”
廖羽沒心情聽那些，到了這程度裝傻也沒有用了。
他忘了他忘了他忘了。
廖羽只能在內心念念叨叨地祈禱，硬着頭皮，看向對面的孟星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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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徊還是和在KTV初次見面時一樣的好看，有點叛逆的帥氣。不過這次穿着隊服，叛逆裏面又有點乖。
而且現在的場合不一樣，應該是為了認識新人，讓新人感受到如沐春風的溫暖，孟星徊臉上甚至還挂着個很營業很親切的笑容。
然而與廖羽四目相對時，孟星徊整個人都一頓，他眼神一剎那極為錯愕，甚至臉上的營業微笑都消失了一瞬間。
目睹了全部微表情的廖羽：“……”
壞。
但事已至此也沒得掙紮，廖羽只能裝作無事發生，對着面前人露出一個自己标志性的，人畜無害的漂亮笑臉：“孟哥好。”
這句問候之後，孟星徊盯着廖羽看了足足得有三秒。
就在廖羽心懷最後的僥幸，想他是不是只覺得眼熟但沒認出來時，孟星徊終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好，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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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TV那晚自稱“小羽”的廖羽：“…………”
好。
懸着的心終于死透了。
他沒忘。
他記得清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