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電話
第13章 電話
怪人速攻和普通速攻的組合依舊有效,烏野的配合越來越熟練很順利的贏下兩局拿下這場比賽。但日向心裏清楚,這只是因為生川高中并不熟悉他們。
在比賽後期他們的攔網已經可以跟上了,只要再給他們幾局的時間烏野的優勢就會越來越小,不只是生川,這裏所有的學校都可能輕易的壓制烏野。
他清楚的知道,可是當自己的球真正被攔下還是會...
哨聲響起,排球撞上攔網後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日向攥緊了拳頭,再次擡頭正好與列夫對上了視線。
對面的列夫也在緊緊的盯着日向,他嘴角微微上揚,身體向前探出微屈手掌,做了個“來”的手勢。
一瞬間,列夫的身影和以往遇到的各個強大選手的身影一點點的重合在一起,如同巍峨壯闊的群山,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強不可摧。
在他們面前日向好像跌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氧氣被一點點的抽走身邊的聲音和人影也都逐漸遠去,能感受到的只有渺小的自己和不斷加快的心跳。
明明應該會感覺到即将被超越的不安的,明明應該會感受到受到威脅的憤怒的,可是為什麽。
他站在中央微微低頭攥緊背心,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眼睛裏閃爍着的是渴求的光芒。
可是為什麽,自己能感受到的只有興奮。
看着比以往都要安靜的日向,影山出言提醒:”喂,要增加普通快攻了哦,呼哇哇的那種,喂,你有在聽嗎。“
日向微微點頭,低聲回應,”好。“
*
日向和平時好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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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川站在場邊看着場上高聲要球的日向敏銳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怎麽說呢,就像是平時炙熱但還算穩定的一團火突然被人滴了幾滴油,火焰一下子竄了起來變得特別顯眼———請原諒他簡陋的比喻。
是不是提醒一下比較好,喊一嗓子或者和教練說一下之類的。
谷川糾結的看着四周,場上打得正激烈,要是突然喊一下大家肯定都會看過來,到時候比賽要是中止了怎麽辦,說'啊,我感覺日向怪怪的,你們先別打了…?'
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的…
教練站得也挺遠的,但畢竟是教練,就算自己不提醒肯定也能察覺到的吧,這時候不說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谷川游移不定之下把目光從場上挪開,扶住腦袋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等他們結束之後再提醒也不遲。
就在這時,原本站在谷川身後的菅原走上前拍了拍谷川的肩膀。
“谷川,怎麽了?不舒服的話可以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天氣這麽熱不要太勉強自己哦。”
“我沒事的,菅原學長。”
“沒事就好,對了對了。”菅原指了指門口處的仁花說道,”仁花說有人打你電話,還連續打了好幾個,是不是去看一下比較好。“
為了方便訓練,像手機這種零碎但又比較貴重的物件大部分都被拿出來統一保管,萬一有什麽着急的事情也能及時聯系。
谷川看了眼拿着他手機站在門口望裏頭探望的仁花,又看了眼戰況正激烈的場上。
可惡,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但萬一真有什麽急事...谷川眼前閃過了各種狗血的災難現場,心中游移不定。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去看一眼吧,也能安心點。
“那我去去就回,馬上!”谷川一步三回頭說着,直到走到門邊才戀戀不舍的把視線從場上移開。
仁花遞過手機,“在訓練中途突然打擾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但手機剛剛響了好幾次,看備注應該是親屬之類的覺得還是告知谷川君一下比較好。”
“沒事沒事,這一局應該也不會派我上場。”谷川接過手機點亮了屏幕,看着一長串不同人打來的未接來電心中汗顏,他們是有什麽神奇的約定嗎,都這個時候打過來。
仁花:“打完電話的話直接把手機放在原來的籃子裏就好。”
谷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潦草的翻了翻記錄,并沒有什麽特別要急必須馬上回複的,等訓練結束再回複吧,現在還是先回去...
想着,谷川準備一鍵清除所有消息,但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最後打來的那個電話,手一頓,向回邁的步子也停住了。
手機最底端的位置,那四個字無比顯眼。
“谷川拓北”
就像是急馳的流星一頭撞上了冰崖,剛剛還沉浸在排球運動激情裏的谷川瞬間冷卻了下來。
不想接,但又不得不接。
谷川的手不停的在手機左右滑動,但最後還是按下了撥回鍵向更外頭的陰涼處走去。
他清了清嗓子,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有些抖,過了不知道多久電話才被接通。
“您好,這裏是谷川幸南。”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這麽生疏幹什麽小南,好久沒見我可是很想你的。”
對方語氣裏的輕松并沒有影響到谷川,他依舊僵着臉說:“如果只是普通問候沒有其他事的話請允許我先挂電話了,那麽...”
谷川話還沒說完對方直接打斷,原本調笑的語調也變得低沉冷漠,“這不符合約定吧”
谷川沒有接話,原本打算按掉電話的手慢慢垂下,他緩緩低了了頭。
一時之間兩邊都沒有人說話,氣氛一瞬間沉悶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對面才接着說:“之前發郵件不回就算了,但電話可是報告事項裏面的,你怎麽可以擅自挂斷呢?”
“…嗯”
“小南你想出去飛飛看我們這邊是同意了,但小南也要遵守規則才行哦,再這樣的話我們可是要采取措施的哦。”對面輕飄飄的說,“下次會有一個會面,我安排好時間你去好好彙報一下近況吧。”
對于對方強烈到過分的掌控欲谷川早已習慣,但此刻他內心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我這邊是什麽情況你不應該最清楚嗎,還用得找彙報?
谷川想着,語氣上也不由得帶上幾分微嘲,“哦。”
谷川拓北似乎完全沒想到只是短時間不見,自己這個乖弟弟居然就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了,語調生硬起來,“看來小南你在那邊的經歷很豐富嘛,遇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人嗎?怎麽都不和哥哥說呢...彙報我會盡快安排的。”
谷川瞬間就感受到了谷川拓北語氣裏暗含的威脅,心中一滞。
他害怕谷川拓北會因此對烏野的其他人做什麽,想出言阻止,但又害怕自己過度反應會更加吸引谷川拓北的注意力。
最後,谷川只是默默低下了頭,“…沒有。”
對面對谷川的反應明顯非常滿意,語氣都重新變得緩和,溫和的問起了生活瑣事。
“阿姨做的飯菜不和胃口嗎,看你好幾次沒吃了,浪費糧食可不是好孩子,那也是阿姨的勞動成果哦。”
“嗯”
“外面的東西都太髒啦,還是用家裏的比較安全叭。突然把監控遮起來大家都會很擔心的,不按約定的來我們也會會難辦哦。”
“嗯”
聽着一如既往的模式化'生活問話',谷川只是适時的回應一聲,證明自己有在認真聽,內心已經逐漸把自己放空。
地上爬動的螞蟻,從樹蔭間灑下的光線,每一處都比這通又臭又長的電話有趣無數倍。
說完剛剛那些敲打警告的話不就足夠了嗎?要裝好哥哥平時發的那些郵件也夠了吧,現在還浪費時間和他說這些,難道說是集團運營狀況太差那群董事又不滿了?不過無論他們再怎麽想把谷川拓北掀下來,再怎麽想把自己扶持上去也沒有用吧...他也沒那個能力。
那邊還在繼續絮絮叨叨着,“小南,其實這次你突然決定轉學家裏...”
電話那邊聲音逐漸變小,谷川一時沒有聽清,下意識接話問:“嗯?”
“...”對方停頓了一瞬,“沒什麽,如果交到了朋友也要和家裏報備一聲哦,如果有奇奇怪怪的人把小南帶壞哥哥可是會很傷心的。”
“嗯。”
對面調笑道,“不過小南的性格估計找不到新朋友诶。怎麽辦,要是太寂寞偷偷給哥哥打電話也是允許的哦。”
谷川沉默了,他疑心谷川拓北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才在這裏再三的問他的交際問題,果然自己就算想隐瞞也沒有用啊。
在家族看來自己不過是附屬品罷了,能夠脫離既定的安排出來“放放風”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嗯。”
*
美國,某公寓內。
男人懶懶的半躺在沙發上,過長的黑發随意的披散着有些淩亂,他握着手機專注的盯着屏幕上的影像,頭微側,只露出了線條流暢的下颚線。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嘴角微勾,露出笑容的同時柔順的發絲從肩上滑落下去,正好落在鎖骨處。
保羅拿着資料站在門口,透過半敞開的門窺見了裏面的風景,他承認自己被眼前這一幕迷住了,但只是欣賞。
他用未來一年的桃花運保證自己是直的,至少現在還是。
不行,再看下去感覺會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保羅用力搖了搖腦袋,把自己腦袋裏糟糕的念頭都甩了出去,推開門朝裏面喊:“谷川君,這周的報告結果出來了,谷川君你果然又...”
谷川拓北原本溫柔笑着的表情一滞,轉手一翻,把電腦翻蓋住的同時擡眸冷冷的看着保羅。
靠,忘記和谷川君的約定了。
保羅內心一涼,自己剛剛不知道是什麽豬腦子,居然在谷川君打電話的時候進來。
他忙鞠躬道歉,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迅速溜出了房間。
隔了不知道多久,裏面再沒有了交談的聲音保羅才被谷川拓北叫了進去,谷川拓北轉着手裏的手機,眼睛微眯,瞥了保羅一眼。
“我說過的吧,不要進來。”谷川拓北摸着手機上的挂墜輕輕開口,“既然做不到那看來我們不是很适合同組,我今天會和研究所提出解約申請的。”
保羅打了個激靈,他雖然和谷川拓北同為學生,但他們可完全不一樣,谷川拓北所主導的小組背靠財團,經費充足大佬雲集,他本人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自己好不容易才擠進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被趕出去。
保羅腦袋瘋狂運轉,回憶着入組時前輩私發給他的《谷川拓北相處與應對指南》。前輩說過,在極度危機的時刻可以嘗試把話題引到谷川弟弟身上,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對于後果,指南裏還特意用紅筆标注了“概不負責”的字樣,看得出來是有過一些慘痛經歷的。
想起自己的研究進度和報告,保羅心一橫。不管了,世界上沒有比延畢N年更可怕的事情了!
他壯着膽子說:“谷川君...剛剛是在和弟弟打電話嗎?”
谷川拓北原本已經坐直,準備去做個早餐。聽到保羅的話他手一停,回頭緩步上前幾步,輕輕一把抓住保羅衣服的領子。看上去纖細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壯實的保羅提了起來,語調冷得吓人,“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麽?剛剛谷川桌上放了什麽保密的資料嗎?老天爺,他可什麽也沒看見啊!
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谷川拓北提起來的保羅滿腦混亂,在空中無措的亂動着,可惜谷川拓北的力氣大得驚人,無論怎麽掙脫他都下不來。
電光石火間也不管行不行得通了,保羅直接順着剛剛的話題說了下去:“我,我,我也有個弟弟!感覺,剛剛感覺和谷川君打電話的感覺一樣!”
谷川拓北上下掃視了保羅兩圈,手一松,保羅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等保羅掙紮半天終于起身後,谷川把沙發邊的凳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保羅坐下。
“啊呀,剛剛真是對不起一不小心有點激動了,畢竟是自己的弟弟,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怎麽保護都不為過,保羅你肯定也能理解的”
谷川拓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紮好了頭發,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朝保羅感嘆道,“保羅你和弟弟關系一定很好吧。”
“嗯...”保羅小心回應,“但他也大了,沒有小時候那麽黏人了。”
“哎呀,我弟弟也是。小孩子總是會長大,不得不放手的時候還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啊。”
“哈,是的是的。”保羅坐在凳子上幹笑,感覺谷川君說得有點怪,但又說不出是哪裏,“谷川君這麽優秀想必弟弟肯定也是人中龍鳳...”
“人中龍鳳?”谷川拓北擺手笑着說,“那還是比不上的。”
難道谷川君是那種家人健康快樂就一切都好,不給他們太多壓力的類型嗎?
保羅在心中暗想,接着說:“也是也是,畢竟健康最重要,能不能成為人中龍鳳都是次要...”
還沒等保羅說完,谷川拓北喝茶的動作一頓,“你不會以為我剛剛是在說我弟弟比不上這個詞吧?”他将茶具放回桌子上微微揚了揚下巴,“區區畜牲算什麽,也配和他做比較。”
保羅笑容一僵。
他終于意識到谷川是哪裏有點怪了。
谷川就像個隽養了一只珍稀動物的收藏家,在瘋狂向他人炫耀的同時又有着無限的占有欲,小心翼翼的不願意露出哪怕一個名字。
保羅又想起剛剛谷川君說的“第一次放手”,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缺乏常識的溺愛,又或者說是畸形的控制…谷川君的弟弟,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