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扇南
第37章 扇南
另一邊，已經進場開始準備熱身的烏野衆人自然不會知道這邊讨論得有多熱切，一行人步伐匆匆的走到提前占好的位置處坐下。
菅原坐在地上掏出水杯喝了口，嘆了口氣，問道：“日向還沒回來嗎。”
今天早上可謂是兵荒馬亂，日向又又又緊張了，雖然說沒和上次一樣在車上吐出來，但還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下車瘋狂吐完後又飛奔向了廁所。
想去日向嘔吐的樣子菅原的臉還有點發綠，果然這種情況很容易發生傳染…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菅原用力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努力找回自己平時的表情。
大地清點了一遍人數，确認沒有人被落下才回答道：“還沒有，今天場館裏人這麽多廁所說不定要排隊，可能要花點時間吧。”
“也是，離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不急不急。”
緣下：“啊，回來了。”
衆人回頭，果不其然，顯眼的橘色頭發從遠處晃蕩過來，啪唧一聲拍在了欄杆上。
“我，還是有點緊張。”日向一臉虛弱的捂着肚子，說。
正好站在邊上的仁花慌亂的上下看着日向，“沒...沒事吧，要不再去休息一下？”
日向搖搖頭，緩緩蹲下，“沒…沒事，剛剛已經吐過了，我再緩緩就好。”
山口坐在一邊，頗為難受的捂住嘴，還是一副想吐但吐不出來的樣子，“一想到日向嘔吐的樣子我就…”
“山口也？！”
半靠着牆的旭也面色灰暗，聲音發着顫說：“我，我也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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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旭你默不作聲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在集中注意力準備比賽呢！“
“明明剛剛一臉嚴肅還挺有王牌風範的。”
緣下從邊上拿起幾袋可吸果凍遞了過去：“這邊有可吸果凍，要吃點緩緩嗎。”
“謝謝。”
“沒事～”說着，緣下回頭看向坐在角落的谷川，“不過說起同樣平時看起來膽子不大的谷川倒是毫不緊張呢。”
“你懂啥，場上的谷川和平時的谷川可是兩個版本～”
“就是就是！”
田中摸了摸下巴，一副認真思量的樣子，“可這次好歹也是在烏野的初亮相，沒有傷害加成的嗎？”
木下也看過去，順口接到，“就算有加成也傷害不大吧，區區地區預選賽而已。”
“喂！你們幾個是在讨論什麽游戲嗎？！太失禮了啦！”
谷川正在清點着包裏的東西，聽到這邊的議論擡頭看過來，他認真的搖搖頭，“地區預選賽也很重要，我并沒有輕視的意思。“
木下完全沒有意料到谷川會接他的話，打了個激靈，惶恐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哈哈！”菅原大笑，迅速接過了話茬，“不過谷川倒是可以傳授一下比賽時不緊張的技巧。”
他努了努嘴，“隊裏幾個情緒型笨蛋還是很需要的。”
谷川思索一番，“我之前好像從來沒有在賽場上緊張過…”
國中時他一直都很粗神經。變得社恐，開始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完全是這幾年才開始的。
在怒所粗神經讓他感覺不到緊張，在井闼山時充分放低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當成比賽時可有可無的一個物件，自然也不會有多餘的情緒。
但現在…
谷川突然有些不确定，現在的自己在賽場上還能和以前一樣那麽冷靜嗎？
菅原驚訝臉：“诶，原來是這樣嗎？”
他一直以為像谷川心思這麽細膩的人能在場上那麽自如，是因為有什麽小技巧呢。
旭吃完果凍顯然緩過來了不少，嘴巴鼓着含糊不清的說：“這麽一說谷川也很天然诶～”
菅原一個眼刀，模仿着旭的語氣說：“那你也天然一點叭～”
緣下一拍還在認真思考有沒有什麽不緊張小技巧的谷川，“不要再想啦，只要谷川你自己場上不緊張就行。”
“到時候要是場上的人都慌了手腳，就靠冰山谷川來坐鎮了！”
大地拿着賽程表對了對時間，拍手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可以把外套脫掉準備去熱身了。”
“好！”
*
體育場場內。
“熱身按老樣子來，這邊一個個排隊——田中！別做鬼臉了，來熱身訓練！”
大地在後面主持着大局，看着被對手學校的選手挑釁上頭的田中，忙一把拉住他。
即使被大地提到空中，田中還是翻過身來朝扇南那邊做了個雙手合十的祈禱手勢，嘴裏念念有詞道，“貧僧特來拜見，多多指教。”
可能是有對面挑釁的加成，田中今天狀态相當好，熱身訓練中扣得比誰都大力，那叫一個聲勢浩大。扣完之後還不忘再雙手合十，向對面學校做出個“招待不周”的樣子。
——毫不意外，被菅原一腳踢到了隊伍最後面重新排隊熱身。
熱身繼續，影山再次傳出日向飛身下扣，依舊是極具氣勢一擊。
“扣得好！”
“烏野的選手，攻擊力看上去都很強诶！”
“诶，哪裏哪裏！”
“這個學校我知道！還挺厲害的！”
同一體育館同時會展開好幾場比賽，不少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看向烏野所在的場地。
程立和李知兩個人順着人潮也走到了烏野這側的看臺處。
“時間把握得非常完美，他們正好在熱身！”程立擠到前排，得意洋洋的說。
李知背着的包拿下來放在地上，靠着欄杆說：“要是來的時候比賽正好開始那才叫時機把握得完美吧。”
“啧啧啧...”程立伸出一只手指，在李知的眼前擺了擺，語氣愈發得意，“外行了吧！熱身環節也是很重要的！一下就能看出團隊的配合、選手的實力，不如說在賽場上進行的賽前熱身就是選手們的自我介紹！”
“這段話你又是從哪聽來的？”
“才不是呢！這是我多年的經驗總結！”程立驕傲的一甩自己耀眼的小紅毛。
李知頭也沒擡，邊用手機打着字回着消息，邊說道“啊行行行，那資深排球專家你看出什麽門道了？”
——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敷衍語氣呢。
“哼～”對于李知的敷衍程立完全不在意，他一甩腦袋看向下面，集中注意力端詳起場上的情況來。
剛剛那個橘頭發小個子就是之前聽到的不在隊伍裏但很厲害的副攻吧，的确，跳得可真高，可惜太矮了，超級吃虧啊，不過很有染發的審美诶～
下一個是…啊，是那個隊伍最後面的黑□□亮男生。
回想起剛剛的對視程立坐了坐直，有些期待。
二傳再次将球傳至空中，男生緩步加速，輕巧的躍起利落的将球扣下，球随着力道的方向完美落至中場。動作之流暢标準完全是可以錄成視頻用來基礎教學的程度。
但…程立皺眉，太基礎太标準了，明明擁有那樣的眼神球技上居然是這種風格嗎？
他眯了眯眼睛，又耐下心來看烏野輪了一圈。
果然，明明是熱身，男生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完全舒展開來，反而有收着打的感覺。
故意在隐藏自己的實力？
烏養站在場邊叉着腰，看着熱身完畢圍過來的烏野衆人，說：“這一場上場的人員和昨天晚上預設的一樣”
“不過聽好了，我得再次提醒你們，不上谷川并不是因為對方太弱我們可以閉着眼睛贏下。”烏養左右看了一圈衆人，開始提醒道：“雖然說對面三年級的都已經隐退了，但他們的主力本來就是一二年級，第一局也很輕松的拿下了，不可以掉以輕心，尤其要注意左半場的1號。”
“是！”
看臺上，頭發花白但明顯精神勁頭很足的老頭從外面走到護欄邊上半靠着，他邊上的朋友轉過頭來，說道：“你果然來了啊，來看你孫子指導的隊伍比賽嗎，烏養老教練～”
烏養老教練擺了擺手，“和那臭小子沒啥關系，他不把他們帶歪就不錯了。”
朋友顯然已經習慣了烏養老教練的傲嬌性格，哈哈笑道：“我可很看好今年的烏野哦，一年級組合相當厲害啊。”
烏養老教練雙手抱在胸前，笑着搖搖頭，“世界上沒有一定會贏的比賽，也沒有一定會輸的比賽，很多細微的東西都會影響團隊的發揮。”
說着，他朝下面看過去，尋找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替補區的位置，眉頭一挑，“系心這小子難得聰明一次。”
朋友聽得一頭霧水，也順着烏養老教練的視線看過去，“啊呀，烏野什麽時候多了個13號？”
烏養老教練：“哼哼～”
朋友回頭，看着止不住臉上笑意的烏養心裏更加疑惑了，“烏野又招新了？不趁着還在比賽前段敵對實力不高趕緊磨練嗎，新手第一次上場還挺容易發揮失常的吧？”
烏養老教練又仔仔細細打量了谷川一遍，似乎在評判着什麽，過了一會滿意的點着頭說：“小家夥開朗多了嘛～擔心比賽發揮什麽的，別人也許需要但他肯定不用，而且看系心敢把他留着之後再用的樣子，想必已經在日常中仔細磨合過了吧。”
“聽你這麽一說我可就更加期待了啊！”
“哈哈哈，那就一起好好看吧。”
沒有上場的谷川乖乖的呆在替補區，這場比賽不出意外他不會上場，所以也許叫VIP觀賽區更為合适。
觀看比賽同樣是熟悉隊友的重要手段，場上人員做出的每個判斷，跨出的每一小步都能夠反映出這個人的球技、習慣、乃至性格。
球場風雲莫測，12個球員同時動作，而每一個動作的細節谷川又都不容放過，這需要相當的集中力和觀察力，幾乎沒有人能在認真觀察時兼顧其他事情。
于是今天的球場上便出現了一道奇觀，賽場上熱鬧非凡，替補區熱烈應援，而夾雜在兩邊中間，位于替補區最右側的位置卻像是凹進去了一小塊，炙熱情緒在哪裏一下停滞，然後極速下墜冷卻。
與合宿之前相比所有人的動作都更加流暢了，團隊之間的配合也默契了很多。
谷川冷靜的觀測着一切默默的想着，同時在心裏同步更新着所有人的數據。
谷川平靜的時候是沒有什麽表情的，他唇線抿直，墨色的眸子專注的盯着賽場上的一切，溢不出一絲情緒。他就像是一個絕緣體，明明身處熱鬧體育館的中心卻又離得很遠很遠。
為場上發揮出色的隊友喝彩加油的菅原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谷川——說實話，他不回頭看一眼總感覺谷川就要消失了，而且看着谷川一個人站在邊上默不作聲，呆呆的看比賽菅原總是覺得怪變扭的。
明明是一家人啊！
終于，在菅原第14次側頭後他終于忍不住了。菅原上前一步一把拉起谷川的手朝裏邊拉了拉。
已經觀察完更新完數據，開始百無聊賴猜最終比分會是多少的谷川一臉懵。
“哼哼～”菅原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谷川你怎麽可以在一邊偷偷偷懶！既然今天不上場，那作為光榮後援的一份子當然要好好加油啦！”
看着谷川滿臉的驚恐菅原嘿嘿一笑，臉貼過來在谷川面前越放越大，“來吧！一起喊！烏野！加油哦～！”
谷川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被帶着擺出了一個奇怪的，他前半輩子從來沒做出過的詭異動作，然後…
看着菅原前輩布林布林的期待眼神，超級不擅長拒絕別人的谷川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只得抖着聲開口，“烏…烏野，加油。”
臉蹭的一下全紅了。
嘿嘿嘿，起了逗弄心思的菅原看着谷川心想，真可愛。
